活在当下。
那是很久之前学会道理,只是时间一长了,似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其实我知道的。
自己变得越来越孤僻的事实,还有与其他人越走越远的原因。
无论自己再怎么嘴硬,我还是太害怕孤独了吧。
所以才会那么渴望想得到一个交心的朋友。
人是害怕孤独的,更害怕失败。
就算明白“输了的话就站起来啊”的叫喊,却又会因为站起来而不知所措。
“失败者”这个头衔我要多少都可以,但至少能让我找到幸福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幸福的感觉,就如同经过楼下的花店一样,只要闻到一阵阵的花香,也能让我满足。
执着得太多事情,才会发觉自己挣扎的东西其实是如此的简单就能获得。
站在红绿灯的旁边,又想起那时候做过的蠢事。
受到老师的影响,写了一大堆无用的废话给他,结果换来了一句评语。
生存都保证不了,还挣扎什么。
想一想,都已经过去四年了。毕业的那一天,也没和他好好地道别。
一直以来,都做了很多兑现不了的承诺。
明明只有22岁的我,却总觉得自己老了。
那些真正应该面对的东西,反而一点都不想去理会。
每天都是枯燥的工作,自己的人生也觉得剩下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找个伴侣,有一份好的工作,考车牌,储钱买楼。
就像注定了一般,被固定在搭好的轨道上。
可能我太有趣,并不想被这些事情局限了自己。
想让自己开心是一件难事,厚着面皮都要笑着迎接工作岗位上的人,这毕竟才是现实。
早已经没有了那份被关注的渴望。
连目的地都不知在何方的话,梦想这种事情就更加肯定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一阵秋风吹来,我才意识到绿灯的亮起。
看着那些仍然过着马路的人,我还是决定停在原地。
“发梦还简单一点。”
自言自语的我只好继续等待绿灯的再一次亮起。
至少,活着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吧。
下班后,我像往日一样走出了办公室的门口。
“怎么啦?这几点都不做好,是不想干了吧?”
有一个组长在责备着刚入职不久的家伙,那个女孩子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下次...会注意一点。”
“还有下次?”
那孩子似乎是兼职的。
我没有再看下去,直奔楼梯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要从我的背后跑来了。
心想不会想叫我吧?
结果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这孩子从旁边跑过之后就马上开始了跑楼梯大战。
年轻真好啊~
正要下楼才发现了地下有一张像证件一样的东西。
学生证?
看了一眼,是某大学的学生。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是来兼职的孩子。
说起来真是自愧不如。大学之前都是“工作就输了”的一份子,觉得自己不需要什么用钱的想法,也没有尝试去做兼职这样的工作。
实际上自己都经历过工作之后的艰辛,只是不愿再说出来罢了。
特别是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边做着,一边被人骂,还要被迫认为心甘命抵。
真是很讨厌。
捡起学生证的我,只好再做一次好人。
当我跑到公司楼下的时候,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这孩子会魔法的吧?还是我应该再说一次我老了或者年轻真好?
把视线移向马路,才发现这孩子骑着单车的背影。紧握着学生证的我跑到放单车的地方,原本就习惯了慢吞吞的我只好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去追。
啊...今天好像没有踩单车回来。
我叹了一口气。
只好爬多一次楼梯,帮人帮到底。
把学生证交给了人事部的看台的同事之后,离开之时才记得自己下班没有打卡。
究竟是我帮了这个孩子,还是这个孩子帮了我?
这就是我坚持做好人的理由吧。
不久,刚刚走到家的门口就听到我的家人在“吵架”。
“房子的价钱又涨了不少。”
“刚刚我帮你的摩托车加了20块钱,快还回来。”
“隔离某家的孩子在某市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我站在门口,闭上了眼睛。接下来他们的话肯定又会与我有关,我的奶奶肯定又会提起我的表妹。
“阿怡现在多了不起,在J公司里年薪十几万。和春鸣比起来,每天玩游戏玩到三更半夜还没睡。”
果然,她的话我基本会背了。
静待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开门进去了。在他们的话语之间,回到房间。
家人是什么?老实讲我也不理解,就是那种又爱又恨的关系吧。
或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去察觉出来。会让人想这究竟是一份责任,还是自己完全的情感。
他们说着说着肯定又会把以前的事情搬出来,回味一番。
“以前我们的生活多苦,很难得才熬过来。”
对吧?
感觉有点疲累,我坐在凳上,打开了手机的聊天软件。
Yuki。
似乎是她的网名。
突然我的父亲打开我的房门,连敲门提醒都没有,所以才说真的很讨厌。
“过几天,我和你妈妈出去旅游。这些钱给你们在家吃还是出去吃,都随你们吧。”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接过钱之后他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这似乎是我们的日常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记得高中那年,有一次我父亲和我讲,要我把他当作朋友一样交谈。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得把我丢到寄宿学校读书是一种错误,想以此来弥补这个理由暂且不提。
可是每次谈起话上来的时候,我们十句话里面起码有九句是用脏话互怼的。
老实讲,我已经放弃了要好好对话的交战原则。
沟通什么的,早就不存在了。
一个还活在过去的人,另一个是没有未来的人。
不说我们是父子都不行,多配对。
虽然这样说,但至少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恨过他们任何一个。
即使他们多次无意地伤害我,可能是因为我好人吧,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小闹钟,已经8点多了。
在手机上打了一句“我现在就来”之后,就拿着包裹好的漫画跑出去了。
内心早就没有讨厌的感觉,而是充满着说不出口的兴奋。
身边的人已经一个又一个被我的内心打上了交叉。看上去很近,却又是那么的远。
只有她,我才能看清她的模样。
我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女孩子是主动与我结交的新朋友。
即使不是恋爱,也是我此生值得感到开心的事情吧。
“对不起...小姐,我没听错吧?”
戴着围裙的她,犹如女仆一样。在普通的服饰遮盖下,闪闪发亮。
“是你的笑容。”
也许是她的美丽。让她的眼睛,她的嘴唇,都变得那么的动人。
哎?我好肯定自己没有听错,她在说我的笑容。
你是某事务所的制作人吧?
“我笑起来不帅吧?”
她的手上拿着我的书,一边看着书面,一边轻语着。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看同一本书的人。”
双手紧握着书的她,交还给双手接着的我。
“我...没有朋友,也不懂得怎么去交朋友。所以我想试一试。”
面对着状况,我感觉十分地意外。
“夏实小姐,你这样很危险的。”
她的样子十分惊讶,似乎有点听不明我的意思吧。
“老..老实讲,我也很难跟你解释这种事情啦。”
“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听到这一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踩中地雷了。面对着她,我也只能掩面而笑了。
用笑容来遮丑真是最棒了。
我稍微看了一眼夏实,只见她毫无触动,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如果有一天就这样如春风一样消逝的话,也没有人会记起我们吧。”
这句话,一下子触动了我的内心。就像打开某个机关一样,让我严肃起来了。
该死的早搏。在这一瞬间,我也停止去理会它了。
究竟什么是生活,我似乎还是无法去理解。因为一直以来,我就懂得活着才是最好的。
为什么不去安安静静地死去。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无论是亲人,还是自己的朋友。我意识到,他们不会愿意一直听着别人的倾诉。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才不会,像自己那么傻,去试图理解别人,去关心别人。
总有一天,这些还未揭露出来的裂缝,会越来越大。那时候,我们才会发觉这是无法改变的瑕疵。
可是大家还是喜欢聚在一起,其实早已经没有最重要的东西。
这并不是真正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这恐怕只是一场欺骗游戏。
然而,我还是愿意相信。在无数次哭泣过后,用眼泪换来的信任是我唯一的赌注。
那就是一定还有像我这样的人。
“春鸣,夏实小姐。”
她像是被我的话触动了笑点,突然咪着嘴笑了起来。
“春鸣...不,春鸣先生,你也可以继续叫我夏实。”
似乎意识到我用敬语的举动,她也刻意改了一下自己的语句。
“啊哈哈哈。对不起,是不是我用得太多敬语了。”
似乎...已经没有人阻止到我大笑的方式了。
“对了,春鸣先生。”
她似乎有点紧张,咬着嘴唇。
“请问你是不是对二次元有很深的理解?”
这个问题,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我也不好说。”
我很快地回答了,只见她表现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这样吧。我家里面有一些漫画,下一次我带给你吧。”
她毫无表情,只是话语里带着感激的字眼。
“这样真是...非常感谢你。”
“不用,我们是朋友吧。”
我毫不保留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
“朋...友...”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喃喃自语的她眼睛就像发光一般。
“我们交换一下ID吧。”
“好的。”
我们两个同时从各自的口袋里拿出手机,交换了聊天软件的ID。
可是月色...还不如说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月亮。我们两人站在Echoes的门口一动不动。
夏实还有自己的工作,我也只好跟她道别。
那天晚上,睡觉前我也只发了一句晚安给她,只是没有回复。
大概...是看不见吧。
一路上回忆着昨晚的我,不久就走到店的门口。
拿手机出来,才发现不久前她发了一句“我知道了”的消息。
手机竟然毫无反应,静音键已经开始坏了,不过已经用了几年,只是我一直不肯换而已。
我发上一句“我已经到了,夏实小姐”给她。
才几秒,就收到她的“我现在出来,春,鸣先生”的消息。
刚想问夏实是不是不怕老板责备,看来她有在好好地工作。
抬头看向Echoes的玻璃门,才看见她正要出来。今晚的她,肩上仍旧是那一束绑着的黑发。
我把包裹好的漫画递给夏实。她双手接上,然后慢慢地抱着它。
“谢谢你,春鸣先生。”
听到这样的敬语,外人听起上来像是很陌生一样,但我们两人,却觉得是一种别致的称呼。
我轻轻地摇头,示意不用谢。她看了一下身后的玻璃门,然后再一次面向我。
“我先回去工作了,下次再聚吧,春鸣先生。”
“好的。”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的身影,正打算回头离去的时候。
“晚安。”
在如此安静的夜里,带着冷意的风迎面吹来。而我的脸上,却泛起了笑容。
明明晚风是那样的高冷,却又不禁沾上了半分暖意。
这也是在垃圾游戏之中岁月里的一个奇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