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玩笑

作者:6813950 更新时间:2010/5/21 21:42:00 字数:0

“那臭小子呢?”

那是一个沙哑而又缺乏顿挫的声音。

陆地战情指挥部中,一名身体肥胖的男子几乎是以彻底厌恶的语气向着身后站立的人一字一顿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就好像提到一下那个名字就会要了自己的命一般。

他牙齿的缝隙中发出的咯吱声申诉着其身体内传出的痛苦,爆出的青筋与浸出的冷汗更是向众人展示着他那不值一提的忍耐力。

他头上一块块的秃斑跳动着,有些部位甚至还渗出了血痕,显得极为可笑。

看到这里,站在他身后的神奈翔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因为对于这个男人来说可能这真的说不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眼前的那名肥胖的中年人身上所穿着的是联邦制式的高级军服,而且其肩膀上的衔章也展示着他在此至高无上的地位。不过除了那于身材不陪衬的整齐军服以外,他身体还多出了不少奇怪的东西。

中年男子的左脸所贴的湿布似乎还蹭上了午饭留下的菜汁,显得极其邋遢,还有那有着被撕扯痕迹的毛发也同样令人难以置评。眼眶上的淤青随着他的挤眉弄眼而跳动着。他的右手被石膏固定着吊在了面前,这使得他原本笨拙的身体变得更加难以行动。更别提他那衣服之下断裂的三根肋骨,这使得他仅仅是说上几句话都会感觉到难以忍受的巨疼。

这些都是危月远赐予他的礼物,也就是这些东西成就了那份调令的来临。危月远当时虽然有着就此将其颈部拧断的冲动,不过对他来说幸运的是这股虫洞被其身后的神奈翔所组织。

拜此,神奈翔得到了这个男人的信任与重用。但是,也并没有达到完全那一步就是。

“那个嘛,已经离开了,于本地时间1157时离开的。按照协商结果一样,带走了自己的专属机体和整备人员。”

神奈翔也虚假的微笑回应着男子的提问。这是他长久以来练就出来的官腔,为了建立其自己的情报关系网络而不得不带上的面具。即使,他对这样的自己极其厌恶也好。

但是这一次他的笑容令人看起来觉得诡异得多,在试图微笑的期间他不停抚摸着自己的后颈与脸上的伤痕。看来之前的那一击给他留下了确实的伤痛。

神奈翔一边嘟囔着“哎呀呀,真是好心没有好报,亏我还特意去帮他整理行李”这类抱怨的话。这使得的中年人不由地用眼角斜视着他,意思是叫他不要在谈论与其相关的话题。

不过要不是两人这表面险恶到如此的关系,这个男人也不会破例去重用这样轻浮的一名少尉就是。

“那么,预定同一时间运来的新型测试机和申请的新型装备呢?”听到危月远的离去男子似乎恢复了精神,继续问道,“按照预定应该已经搬入完毕了吧。”

“哎哟!”听到命令时不小心触碰了伤痛的神奈发出了微弱的惊叫,然后无视了男子投以的责备一般的目光答道,“请稍等,长官。”借着,他就像一名企业秘书一般拿起了怀中的PDA掌上电脑,链接上了搬运部门,查阅着相关的报告。

“那个…”但是查阅着报告的他似乎查究到了什么异常,“长官!”突然间,神奈翔好像受到震惊一般望向了男子肥胖的脸,原本轻佻秀气的脸孔因为那意想之外的事态而变得,那表情要说的话就像是受骗了的狐狸一般诡异。

“除了两部新型机以外…”神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确认了报告,这使得他紧锁的眉头的表情变的更加深层,然后苦闷地说道,“没有任何的卸货记录….”

“什么!?”因为这突然降临的意外,中年人惊讶的从靠椅上跳了起来。而他那古怪并且高昂的吼叫声又把整个战情中心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了他。

要说大家不去注意他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是一直克制自己不去正视这个所谓的最高军官。因为一看到他那狼狈可笑的模样,所有人都忍不住用和神奈一样的眼光再次审视这个古怪的家伙。

更别说,那犹如杀猪一般拥有磁性的声音,还有从头上的秃斑所渗出的血液。

“那么装备呢?现在那批装备到哪里去了?”中年人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强调,妄图让人们不会再注意他。不过这也是枉然,因为他对自己引起骚动的能力和影响看来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神奈翔继续在PDA上调出更多的报告,但是似乎没有找到相关的直接报告。不过一会过后,看他那从暗转明的脸色中似乎发现了一些其它东西,然后他明白了些什么。

其实他早就明白了一切,虽然肇事者并没有事前进行告知,但是只要一细想谁也能明白,只是一直克制着自己,尽量不暴露出他此刻就快要嬉笑出来的表情。

“那个嘛…应该从来都没有卸货过,目前应该依然在锤头鲨之上。”神奈以困惑的语气缓缓地答道。

“那么运输机呢?那艘该死的运输机在哪!”那名中年人终于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用在场人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再次喊道。

“已经不在了,看来是搭载了一台Gespenst后就立即离陆了。”神奈漠然地说道。

“什么!?”再一次的郁闷地惊叫,“难道是他干的好事!?”男子并不是毫无头绪,此时他的惊叫将所有人的心弦扣住。所有人都对中年男子拭目以待,期待这接下来的状况的发展。

“那**养的竟然卷走了整架运输机的装备!?”中年人只是咒骂着,可是他的思考能力和大脑几乎完全呆掉了,过了良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事态的情况,以及现在应该要去做的事情。

“接线员,给我立即接通…!”中年男子终于想起了什么,打算下达命令。

“没有用,从开始就无法接通锤头鲨。”神奈还没等中年人那天真而又慢了一步的命令下达完毕就打断了他。他已经看够了男子的丑态和无能,这些基本的工作作为秘书一般的他自然早就在做了。

结果等到现在这个蠢猪才想起最先应该发出的命令。

“是谁!是谁发出让运输机离开的命令!是谁下的令!”中年人一边吼叫着一边发出啧叹的声音,他习惯性地咬着臼齿,发出咯吱的摩擦声,“航空管制塔呢?是谁发出的命令!”

他似乎终于注意到事态的不合理性,已经无法挽回事态的他自然要开始追究责任。

“是谁他妈的给予离陆许可的!当时是哪个混账负责起飞进程的?”

这不是一个人做得到的事情,否则航空管制中心早就汇报了这一事态。能欺骗过航空管制而不惊动CIC,很明显对方在必须的位置拥有自己的同谋和帮凶。那么必须在对方调走和逃离之前把他抓住,至少要抓住一个人把这事态推到他的身上。

然后进行军事审判,逼迫他们吐出更多的东西,或者再冠上一些其它的罪名。

“那个…”还没等到中年人思考完毕,神奈将他从遐想的世界拉回了现实。

“虽然很难以启齿…”神奈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扫视着PDA汇总的情报,然后再一次扫视了中年人,他那猩红的瞳子似乎闪烁着一种瞪着看到了鬼怪一般的怪异神色,“启航命令是由你办公室的个人终端发出的。”

“什么!”

就像见到了鬼一般,中年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表情抢过了神奈手中的PDA,查阅着那条应该是由自己发出的命令。

命令发出的IP地址确实自己专用的个人终端,但这条命令自己绝对没有发出过。再怎么样自己绝不可能有失忆这种毛病。否则自己的地位不可能得到这个地位。

等等,自己的地位和失忆这样的毛病没有关系吧。应该说职位越高的人不是越有不同于常人的异常毛病吗。不对不对不对,中年人终于从奇妙的遐想方向上把自己拉了回来,恐怕如果继续进行下去的话他的脑袋也会变得有些精神分裂吧。

但是不管怎么样,操作了自己的终端多少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终端上留下的私秘之类的文件如果被看到的话将会引起不小的麻烦,虽然交给自己派系的情报部门多少可以分析出一点什么端倪,当然,连同那些自己不希望他人看到的秘密也会暴露出来就是。

“而且,航向似乎在离陆后不久就发生了改变,已经与终端机的命令完全不符了。”神奈看了看航空管制塔的监控报告,继续淡然地说道,“目前行踪不明。”

“是与那方调令的地点航向一致吗?”听到这里中年男子已经只能发出呜咽,毕竟超出自己辖区的事情已经变得棘手起来了,“给我接通那里的司令长官!”

“哦哦,关于之前的那份调令。”神奈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来,就好像宣告着自己发现了什么似的,“好像也是假的,至少留在这里的那份备案是假的。”

“也就是说?”中年人几乎是以呜咽的语气把话一个一个字词吐了出来。

“现在天(God)知道他被调到哪去了。”神奈以事不关己的态度摊开手,表示了已经无所谓的态度。

“What the fuck!”中年男子的脑子瞬间完全停摆了,所以他没有注意到神奈翔所体现出的异常冷静和玩世不恭的态度。

中年男子的手指依然机械地敲动着键盘,但是突然间,响起的警告与鸣叫促使他的手指停止了敲击。因为界面对于他的操控完全失去了反应,无数的数据在界面上涌动,混乱的字序挤爆了PDA的屏幕。

“这是什么啊!”男子的惊愕已经布满了整个面孔,眼角的淤青因为激烈的面部表情变化而受到刺激,似乎引起了更多的痛楚。

“大概是…”神奈看了看男子手中几乎崩溃的掌上电脑,猩红的瞳孔中流露出一种惋惜的神色。然后他转头面向那肥胖的身躯。淡然地答复道,“某种毁灭式的蠕虫病毒吧。”

几乎崩溃了中年人似乎又要发作,但是原本即将崩溃的PDA停止了数据的涌出,转而发送出了某种犹如信件一般的界面。

男子原本还想问这是什么的时候,神奈翔一把抢过了PDA。也顾不得对方惊愕的表情,开始旁若无人的读取那条信息。

现在的神奈翔也顾不得自己那原本应该友好的面具,仅仅这么点时间就能对上级感到厌烦已经刷新了他的记录。不过那种事情也无所谓了,这一点关系的破裂很快就能从其它方面修复的了。

原本恼怒的男子还想发作,但是还没等到他爆发,那条信息就自主地转发到CIC中的主银幕上。

那是条被乱七八糟的理论文章包围的信息,根本没有什么建树性的理论和说词。似乎真正的作用是运来伤害观看者的眼睛一般。但似乎只有最后一行字显示的格外巨大和醒目,而且它所表达的内容也简洁的多。

“前略….”

信息上的文字似乎表达了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确实没有存在意义一把。不过真的从头开始审视那个信息的他们确实就是傻瓜吧。

换句话说这家伙一开始就在耍人。可是接下来那句醒目的话怎么看也不是那个冷漠之人的语气。

“老子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可不是白干的,要跑路自然得捞点遣散费…”

已经等不到其它人把这句话念完,就连神奈也来不及塞住自己的耳朵。因为所谓理性的底线似乎已经被砍断了。

“危月远——!!!”

那是几乎连玻璃都能震碎,任何爆鸣都为之逊色的吼叫。

“Atishoo(啊嚏)!”似乎是受到什么刺激一般,机舱中传出了一阵接连的喷嚏声。

“怎么了中尉,感冒了吗。”驾驶席位上的军人关切地向身后地男子询问道。现在他即使放手,锤头鲨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被设定好的航线和路径输入了自动导航装置,剩下的事情只有为了应对特殊情况,他才继续坐在这个席位上。

“应该没有。”男子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看来没有任何异常,“搞不好有哪个白痴正在说道我吧。”

“是吗?”驾驶员也没有过多的去询问。他正敲击着操控面板上的按钮和观察显示界面上的气流与外部温差和压差之类情报的反馈,然后一边说道,“有人挂念真好,像我也是。我可是等着完成这个月的飞行任务以后回老家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呢。”

那名驾驶员说着抽出了一旁自己家庭的照片,热呵呵地向男子介绍着自己的假体。而在那照片刚才的位置,似乎是以书面形式影印的调动命令和航空任务指令之类文稿一般的命令书。

蓝色而又灿烂的天空与金碧而又闪耀着的沙漠相接,巨大的“锤头鲨”运输机就这样向着这云与大地的彼端飞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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