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某件事情上跟权佑真产生了分歧。她想去告发那个人偶馆的馆主,不管怎样都必须让杀死那些女人的凶手给落网,身为法医的权佑真居然阻止。
“这件事情就这样,以后我会警告她别犯罪的。告发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她坦言,自己想包庇这个作案手段残忍,没有良知的家伙。
“犯了罪就应该接受制裁,法律不都是这样写的吗?”席安不明白,这还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
以前,父王信任的部下因为一时头脑糊涂杀了人,想用其跟随父王多年,情谊深厚为由逃脱罪责,最后被父王亲自处死。
父王说:“就算犯罪的人是我的亲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惩罚。”
这种古板到不近人情的做法,给席安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所以,她觉得馆主不能得到原谅。
“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真的去告发她,把案子解决了,之后相安无事倒也轻松。可是……”
原因解释起来非常麻烦,还得牵连出不少秘密。许多魔法师做过犯罪的事情,但是他们有钱,就能摆平自己做错的事情,大事化小再化为。
举报魔法师犯罪,上头一查,就很多人完蛋了。
这个道理,席安没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之前一直被保护在温室里,自然是不懂的,才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来。
告密一时爽,但并不能一直告密一直爽,到时候等来的就是异端审判局的传唤。跟这些被当成“异端”的人扯上关系,不管你平时怎样,都只会受牵连。
权佑真不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她费尽心思在人前掩盖自己魔法师的身份,可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档口暴露了。
“大人的事情,你们小孩子一点也不懂,还是别掺和的好。”
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她也懒得解释太多。
“如果我非要去告发呢?”
席安仍然坚持自己是正确的。即使没有成年,懂得的人情世故不如别人多,总之维护法律绝对是没错的。知法犯法,这种行为总觉得很悲哀。
现在不会受到制裁,可以后呢?
“你错了,就算她是你的朋友,可死去的那些人呢?她们的朋友和亲人也很可怜。但是没有人帮伸张正义,因为你们这些帮凶……”
她心里很失望,那个善良的权小姐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做这样错误的选择。这个人,还有什么阴暗面是自己没发现的呢?
心里像是被无数棱角锋利的砾石给堵塞一般,沉闷得难受,同时被划破,鲜血淋漓。
两人最终没能达成共识,席安也被软禁在了房间里。门窗锁死,庄园里的仆人也听了主人的吩咐,不会去搭理她的求救。拍门,撞门,砸东西企图吸引注意力这样的小伎俩,更是无用。
“该死……“
明明一扇木头门,用什么东西砸都砸不破。还有那些看起来脆弱的玻璃窗,也根本砸不烂。
理由……动动脑筋想一下,权佑真那家伙是个魔法师,想让东西不坏掉还挺简单的。她能让沙发动起来,主动走到主人面前。
这个细节,是自己刚来的时候注意到的,现在才想明白怎么回事。
对手是个厉害的魔法师,几个小时前还跟自己以朋友相称,现在就软禁起来了。虽然心里有点难接受这个设定,她还是决定逃走。
逃离这个该死的鬼地方,不管去哪里,都不能再继续呆在这里了。
“想点办法……办法……”
她蹲下,靠着门瘫坐在地,捶打自己空荡荡的脑袋,企图从里面找出些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可惜,她屁都不懂,想破头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
不懂魔法,身体孱弱,除了害怕就做不到其他的事情……
“我还真是没用啊。”
不仅没用,还超级废柴。撇开曾经王女的身份,真不知道休伦看上自己哪一点……
在这个自我怀疑甚至自闭的时刻,鼻子一酸,突然又超想哭。仅剩王女的那点尊严,支撑席安忍着没哭。
最好的办法,是等那些侍女把午餐送进来的时候吧对方打晕,换上对方的衣服逃出去。小说和戏剧都这么写,事已至此不得不参考一番。
但……现在距离第二天的午餐时间,还有很长。晚上十点钟,跟明天的十二点之间,还间隔着十四个小时。早餐时间权佑真还在,自己不可能离开,晚餐时间也是。
“算了,先睡觉补充体力,等明天再说吧。”
因为之前思考得太久,席安的脑壳已经开始疼痛了。即使她很向往深夜从大宅子里逃脱这样惊险刺激的剧情,现在的身体状况不佳,亟待补充体力。
席安怀着不安的心情,在那张舒适的床上躺下,用被子蒙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和额头,盯着天花板和上面的吊灯。
一到夜里,这间庄园就变得黑峻峻的,偶尔会听到野猫的叫声,看到它们闪着绿光的眼睛从暗处盯着自己。
月亮今夜没有出现,整座庄园笼罩在一片深重的阴影之中,宛如沉睡已久,正欲苏醒的巨兽。
席安发现自己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脑中浮现的依然是白天发生的,自己差点被做成人偶,开膛破肚的画面,还有权佑真……她变幻不定的态度,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现在有个最坏的结果,她们都是一伙的……”
然后,她因为激怒了这些凶残的魔法师,在某天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却因为跟这里的人语言不通,无法交流,那些人只当自己是离开了此地。
人们不知道的是,一具少女的尸体深埋在庄园的地底下,死不瞑目,正等着有朝一日有人能发掘出她死亡的真相。以上内容纯属脑补,真实情况未知。
越是想,就越是睡不着了。
……
在庄园的小道上,一个高大瘦削的黑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转动了一盆盆栽,盆栽底下是一个密道入口。
喷泉的声音巧妙地掩盖了密道打开的细微声响,那个人影没入漆黑的密道之中,一切恢复原状。
这一幕,从席安的房间里刚好能全部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