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夏洛塔·伊玟戴尔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距离神圣格罗亚帝国国都只有七天路程的巨龙大道上被一群肮脏的佣兵给劫持了。
“别扭啦,你想头朝下摔个脑袋跟脖子分家还是怎么的?那种死法我见多了,一点也不好看。”骑在马上的大个儿黑发佣兵边说边用膝盖拱了一下她的脸。那股靴子里飘出来的臭气差点把她熏晕过去。
竟敢把我这样驮在马背上,简直是胆大包天!如果不是嘴被布条缠得死死的,她非把这句话用最大的音量喊出来不可。当然,在此之前,先要使劲地喊上几声救命……希洛丽娅他们一定会听到,然后来救我的,但是……
“嘿,小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骑行在她旁边的另一个佣兵说。这人体型消瘦,头发是枯草的颜色,一笑就露出一口黄牙。“省省心吧,你的骑士和随从们全都喝了昏睡药,这一觉非得睡到下个星期不可!哈哈哈哈——”
其他佣兵跟着黄毛哈哈大笑。他们总共有七个人,而她,原本虽有近五十人同行,但那近五十人中眼下却没有一个还有希望出现。怎么会这样?她从来没见过这七个家伙。他们是怎么让我的部下喝进昏睡药的?偷偷下在酒里?但我的侍女们和希洛丽娅都不喝酒,她们怎么也会昏迷不醒呢?
夏洛塔清楚地记得一只脏手捂住她的口鼻将她弄醒时,女骑士希洛丽娅就睡在旁边的椅子上。因为发不出声,她还抓住机会踢了她的小腿一下,可女骑士毫无反应,睡得比死人还香。
黑背马在大个儿佣兵一骑当先,沿着一条小道朝森林深处骑行。剧烈的颠簸害她想吐,但更想的是哭。难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不,就算是那样,我也不能哭,我是伊玟戴亚王国的统治者,是一位女王,不是小女孩了,她倔强地想,随即又想起自己不过才十七岁。
到了一处被五六棵高大老树环绕的平坦低地,佣兵们纷纷一扯缰绳,停了下来。个头最大的那个把夏洛塔一把扛起来,粗暴地往地上一丢,摔得她臀部生痛。这人头发和胡子都是黑色,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疤,脸上挂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笑容,是这七人团伙中的首领。她使劲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来。
“就在这儿吧。”首领发话道,从腰间的皮套里拔出匕首,朝她伸来……然后割开了布条。“说吧,女王陛下,你还有什么遗言?”
不要杀我,放我回去,求求你……夏洛塔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些都已是无用的废话。就算死,我也要死得像个女王。“你知道我是谁,这样很好。但我不明白,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做这等事?”
佣兵头子看她的眼神仿佛猫咪在看已经无路可逃的小老鼠。“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呗。”
“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但我看得出来你们都有格罗亚人,帝国人的血统。在这个国家,就连五岁的孩子也知道北方的伊玟戴亚王国是全世界最富庶的地方。所以,无论是谁付了你们钱,付了多少,我都付得起十倍的价格——只要你们把我送回我的随从那儿去。”
“女王陛下,您看呢,是这么回事。我们兄弟几个做这行也快十个年头了,这种小把戏,我们是不会上当的。我们知道你的行程,难道还会不知道你这趟是要去当格罗亚皇帝的儿媳妇?你也见过我们长啥样子了,到时候通缉令一发,叫我们几个怎么混饭吃?”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夏洛塔心脏砰砰直跳,额头冷汗直流。难道有人背叛了我?是谁?谁会这么做?她不相信自己的属下会因为任何原因背叛她。
“我不会让他们签发任何皇家通缉令的。”她尝试着说。希望正随着时间一点一点逝去。“我发誓,以圣主的名义……”
“真好听。”佣兵头子评价,“可惜呀,我们不信神。”
“瞧她那幅虔诚的样子,”黄毛嗤嗤笑道,“你预备跟皇子们上床的时候也这样一本正经吗?”
“她没机会跟皇子们上床啦,笨蛋。”旁边一个背着双弧长弓的拍了一下黄毛的脑袋。
“但她可以陪我们找点乐子,对吧?”
佣兵头子转过脸去:“我们的任务是杀了她。”
夏洛塔屏住呼吸,眼睛盯着佣兵头子腰间的另一把匕首。如果我能把它抽出来,然后对着他的脖子来上一下……但她浑身僵硬,撑着地面的手像是生了根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没错,杀了她,可付钱的人没说我们不能在她死之前对她做点什么吧?”黄毛眨眨眼睛,“这样漂亮又可怜的姑娘,难道不值得在去见她的神之前得到点儿‘特殊的关怀’吗?”
“对啊。”长弓佣兵附和,其他人也纷纷点头称是。
“再说了,”黄毛又补充,“干佣兵的人那么多,有几个能睡到一国女王呦?”
夏洛塔颤栗不已。他们竟然想……不,不行,绝对不行!
“杀了我吧!”她不知道这声尖厉的请求是打哪儿来的,“现在就杀了我!”
佣兵首领在犹豫,其余六人则此起彼伏地以各种言辞怂恿。夏洛塔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想一把将匕首抽出来,抹了自己的脖子——
然而匕首的主人快她一步,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褐色眼睛里的贪欲和傲慢终于被另一种罪孽的欲望取代。“好吧,就按你们几个说的办……不过,我第一个。”
他打了个手势,黄毛、长弓和另外两人便快步上前,把她推倒在地,两个死死压住她的胳膊,另外两个掀开她沾满尘土的雪白裙服,攥住不断踢蹬的两条腿,朝两边分开。剩下那两个闲在一旁的佣兵,则用眼睛脱她的衣服。高大的黑发首领解下腰间的皮套递给其中一个,然后脱掉皮甲,开始解长裤的腰带。
“不行……你们不能……”夏洛塔发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
“是女王,我们早就知道了。”黄毛在她额间呼出酸腐的气息。“只可惜你没戴你的王冠。”
她把脸转向另一边。
兴许是泪水模糊了视线,兴许是过度惊恐导致的幻觉,在夏洛特眼中,似乎有个人影站在长弓佣兵背后十来步远的古树下。那不是她熟悉的轮廓,也不像是神的轮廓,甚至连真实感都不甚强烈。
但她已别无选择。
“救救我——”
夏洛塔使出所有力气,朝那个方向喊道。
也许只是个过路的旅人吧,她痛苦地想。就算他听见了也看见了,又能怎样?他只有一个人,而这些家伙……这些无耻之徒……
然而,从不远处,从她看到的那个地方,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传来回应——
“既然你这样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