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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从水愿的背上跳下来了,泉拍了拍水愿的翼羽,再指了指天空。水愿便婉鸣一声,拍翅飞高,很快就消失在了更高处的云朵中。
泠,又一次来到了位于云端的桂宫,这里已没有了上次的热闹,有的只是一种隐隐的神圣感——这次来,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这时候,千月开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夜狼姬正在‘招’贴身侍仆——这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所以?”泠不大明白。
“不是很好理解吗?我去‘应聘’啊!”千月笑道,“这样,大概可以帮你们争取一些时间了。”
“争取时间?”泠仍然不明白千月要干什么,“如果要用‘应聘’接近夜狼姬的话,为什么不是我们一起去?”
“如果只是我一个的话——我有被选上的绝对把握,这样就可以争取到与那家伙独处的机会——我可以立即与她开始战斗。你们在的话,我就没有那样的把握了。”千月冷静地说,“一次只能选上一个人——基路亚被选上,他的魔力对夜狼姬无效;小泠你被选上,就更没什么大用了。所以就让我去。”
泠终于明白了——被说得没用,却也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
“那还要争取什么时间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这个“半神”,到底要为面对夜狼姬几乎没有抵抗能力的自己和泉争取什么。
“小泠,在我争取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召唤出自己内心的‘神’。”千月开始迈步,“基路亚,你在这些时间,只有一个任务——你明白的。”
说罢,便消失了。为了最后的成功,他必须要成为夜狼姬的“仆从”。
泉轻轻一笑。
——唯一的任务?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因为这孩子,我早决定要守护了。
“呐,泉。”泠轻唤一声,表情似乎显出一丝苦恼,“我内心中的‘神’是什么?”
“……每一个倾听者心中,都有一位‘神明’,他们各不相同,不过,都是几乎位于世界顶端的存在。”泉娓娓道着,“能够召唤内心之神的倾听者都是领悟了‘倾听的真理’的人——也是顶尖的存在了。”
“‘倾听的真理’是什么?”泠轻轻努着嘴问着。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需要自己来领悟的东西吧!”血红色双眼的泉的笑容显得有一点点儿虚假,“这样神圣的真理,不是我这等妖怪可以描述的。”
泠跪坐在地上,身体轻轻后仰,双手往后撑地,有些泄气,发出了类似于撒娇小狗的“呜呜”声,努着嘴巴。
泉,则温和地望着她。
“就是这么简单吗?”千月不禁扶额——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察,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夜狼姬贴身侍仆的当选者。
当然,他用魔法简单地易容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一张“人皮面具”,因为这张“半神”的脸似乎出名得有些太过头了。
当选的千月被带到了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房间,那里早有好几个人在“等待”“他”了。
才踏进房间,身后的门就“吱嘎”一声地关上了。
“啊啦啊啦，似乎气氛有点不对劲呢~”千月勉强一笑，“我的名字是……”
“在这里，你不需要名字——也不被允许拥有名字！”一个黝黑的魁梧男人严肃地说着，“从此以后，你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你只有一个编号——FCLB18——明白了吗！”
“啊……咳咳~我明白啦~~”
似乎千月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个黝黑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接受得出奇地快呢！意外的好脾气？那么——改下相貌也完全没问题啰?”
千月轻微地皱了皱眉,又笑着说道:“什么?我不太明白。”
“……坐在这儿。”旁边一个“人”不沾任何感**彩地说道——他的头发是暗紫色的,有些长,半张脸都被帽子遮住,分不出是男是女,听那声音也十分中性——那个人指了指一面镜子前的扶手椅。
千月很乖地走过去坐下——然后,立刻被那椅子束缚住了。千月不禁惊诧。
“没什么的,只是要改变你的相貌而已……”那个中性的人将双手轻轻搭上千月易容过的脸……
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千月在心理面冷冷地笑了笑——易容过的面孔揪到了一起，像一团泥巴，然后，脸、鼻子、嘴巴……看着，那张脸逐渐明朗、逐渐变得熟悉，真的要冷笑了……
“完成了……”中性的人最后说了一声，千月立刻感觉不到身上的束缚了。
“好了，你就顶着这张漂亮的脸去见我们的圣主大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黝黑的男人狂笑不止。
门，再一次打开，外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妖怪，他明显魔力不够，还不是很像个人样儿，他伸出姑且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指了指某处，嘴巴里面咕咕哝哝终于挤出来了几个字：“圣……主大人……在那……里……”
千月一笑：“我明白了。”
便走出了房门，向着那小妖怪所指之处迈进了。
在前进中，千月撕下了之前自己易容所用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自信地轻轻笑着：“夜狼姬，你还真是忘不了他啊……”
“呐，泉~”泠努着嘴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神’唤出来……”
“这个……”泉也有些为难，勉强一笑，然后接着说，“之前和我签订契约的倾听者中，的确有召唤出内心的神的存在。”
“诶？怎么成功的？”泠似乎非常想知道答案。
“他们……”泉露出了稍显悲哀的表情，“所谓倾听者，我给你解释过的——可以看见妖怪的身影、可以听见妖怪的话语,就如同连接了两个世界的桥梁。”
“嗯，我没有忘记啊！”
“他们……那些召唤出了内心之神的倾听者，似乎都找到了自己最应该倾听的东西。”
泉的这么一句，让泠呆住了。
——自己……最应该倾听的东西？那是……什么？……
泉鼓励式地笑着：“当你明白了，自己最应该倾听的东西是什么，也许就能够明白：所谓‘倾听的真理’了。”
“真正应该倾听的东西……吗？”泠冥思苦想起来。
脑中浮现的，首先，是模模糊糊的两张脸，那属于自己去世多年的父母——真的，很想听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然后想到的，是约匣的脸——刚见到约匣的时候，约匣，显得如此得悲哀，那样的凄美，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改变了？所以也排除。
再然后，是那个知道倾听者的、名叫“月音”的女孩……再然后是雨后……萤火……白……千月……甚至是夜狼姬？……
——到底……我到底想‘倾听’谁呢？
泠有些苦恼地望向了泉——此时，泉不在看她，而是在看着远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似乎非常吸引泉，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泠一直在望着自己——猛然间，泠发现，泉的眼神，好像，透着一种悲哀，这悲哀不同于那时候约匣的凄美，更不同于普普通通考试考砸的伤心难过——是悲哀——是追忆着什么、珍藏着什么、寻找着什么……却不能如愿——就是那种悲哀。
那悲哀，犹如寂静得根本没有鸟叫的很不对劲儿的山谷里面，有一潭清泉在冒着泉水，泉水是清澈的，但那声音，是孤单的。
——我想……成为谁的“倾听者”？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明朗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串成了一条线。
一切的一切，都明白了。
“所谓‘倾听的真理’——指的，我想是……”
泠突然间冒出的话语，把泉从自己遥想的世界里面，温柔拉了出来。
“背负着世界的伤痛的人、被回忆中的痛苦束缚着的人、永远感受不到温暖的人……——所有的……悲哀的人……倾听，必须要倾听他们的话语，让他们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就算不能完全挣脱，也要尽自己所能，让他不像以前那般绝望……”
泉的眼瞳，骤然收缩！
“呐，泉……”泠的眼睛变得格外漂亮，似乎是吸收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的精髓，她，像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甜美地微笑着，说着：“……我可以，成为你的‘倾听者’吗？”
于此同时，泠的全身，散发出了光芒，从那纯白的光芒中，诞生了一只如同雪花一般纯洁的白蝶——那蝶……就是泠内心的神……
纯白之蝶……代表着……永恒的寄托……代表着……可以……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