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茔
雪,是白色的。
雪,是冰冷的。
你知道吗?雪为什么会成为冷艳的美人?
因为他忘记了,忘记了真、善、美的自我。
怎么样,才可以回忆起来呢?
还想,
变得暖和起来；
还想,
变得温柔起来。
不要再孤独地一个人了……
1
“喵~”
放学回家的路上,在某个拐角,传来了猫咪的叫声。
“啊!白雪!”
听着这呼唤,黑白相间的短毛小猫从暗暗的角落里蹿了出来,扑到了泠的怀里面。
“白雪,你怎么在这里?”泠的话语中,包含着一丝丝欣喜,“你不是应该在小镇上的吗?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找我?”
“喵~~”
“白……雪?”泉不禁扶额——面前这个女孩子的思维方式到底是怎么样的啊?居然管一只身上有黑有白的猫叫“白雪”?“泠,你认识这只猫?”
“当然啦!——刚才不是说了吗?”泠终于有点“强势”起来,她努了努嘴,然后眼睛忽亮,笑了,“‘那八年’都是他陪着我哦!”
——那八年吗?……等一下,八年?
“八年前的小猫?”泉的眼神犀利了,“这只猫顶多只有几个月大的样子哦……”
“话说,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大了……”泠回忆说,“好像一直没长大过~这奇怪吗???”
——喂喂,这不奇怪吗?!
不禁再次扶额。
“对了,你为什么叫一只黑白两色的猫‘白雪’……?”
“这个——遇到白雪的那天晚上,有一个漂亮的男人出现在我的梦里面,说着‘我叫白雪’之类的话……醒来时,白雪就睡在我身边,就很自然地想叫他白雪了。不过……”泠的眼神黯淡下来,“其实,我也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雪,才突发奇想呢……”
——妖怪们,无数次地向我描述着雪花曼舞的景象……
“是这样吗?不过,这就没错了……”泉一笑。
“?”泠的头上似乎冒出了一个问号。
“是你吧——韵轩?还想藏在伪装里面多久呢?”泉面向白雪,温柔地笑着,“吾等同为‘似神’,何为而隐?夏夜曾共鸣,冬晨曾伴雪——白雪·韵轩,基路亚·舞歌在此召唤!”
“雨春莫无情,霜秋恨无心——白雪·韵轩,与唤者共吟!”猫咪身上发出了白色的光,扩散,渐渐成了人的形状,然后,那人形的光芒直起了身——光影褪去。
“呵呵~舞歌,你还是老样子呢!——那么敏锐。”
同泉一样美丽的少年——浅得近白的金发,比泉的再长一点儿;发间,一对黑色的猫耳朵软软地竖起;眼睛是浅金色的猫瞳,闪烁着星辰的光芒。
“感谢你的夸奖。”泉的笑容,似乎是真实的,却又美好得令人觉得虚假,“真的好久不见了——我的好友!”
“不至于用这样的方式称呼我吧!舞歌?”
“嗯,大概。”
“白雪和泉……”泠忽然开口,“原来……原来白雪和泉认识的啊?”
“啊……”泉仍看着白雪的眼睛,“韵轩,大概是我唯一的挚友吧!”
“不要这么说嘛~”白雪故意打趣,“关系被你说得太‘微妙’了一点儿哦!”
“才没有……”泉温和地笑道,“那个时候,除了你,还真的没有其他人可以让我信任了……”
“我只是在追逐你而已,舞歌。”白雪浅浅地笑了,“我知道,你会成为君临的存在,才甘愿败下阵的。”
“哼……”温和地,泉笑着。
“你们……到底???”泠实在是一头雾水。
“又是圣主之战时候的事了——”泉回忆起来,“在萤火之后,又遇到了一个[顶级]的对手——别忘了,那时的我,只是个[顶级]的小鬼罢了。”
“那个人是……白雪?”
“没有错。”泉笑着回应了,“当时就感觉到了,‘面前的人,该成为圣主’——因为他身上的光芒,是多么纯粹——就像是天使一样……”
泠听到这儿,不禁望了望白雪——他脸上的笑没有褪去分毫,给人一种“这个人很不错”的友好印象。
“到头来,你所信任的我,还是没有成为‘圣主’啊。你就是想让我成为那个绝对的存在而认输了不是吗?”泉有些抱歉地一笑,“很失望吧——你对我的表现……”
白雪欲言又止,似乎有一些为难。
“泠,你还不明白圣主吧?”泉问道,“所以可能不太明白?之前只是给你带到过关于那的事而已……”
“……我……”泠想了想,然后下定决心说出来,“不……我……已经知道了——之前,约匣……”
“是……这样吗?”泉露出了有些落寞的表情,“那么,关于夜狼姬……”
“……知道了。”泠的声音小得像一只雏鸟,不过,忽然,她直直地望向了泉的眼睛,“我认为,圣主,应该是你的称号——绝对是什么地方错了!那个位……”
“够了……”泉打断了泠,“结果只有一个——我输了,至少‘他们’这么说,然后,我成了[终级]之中被封印力量的废物——这是唯一的真实,不是吗?”
“唔……”泠一时语塞。
——被封印了……能力……?所以才……
“我认为,我并没有判断错误。”白雪忽然开了口,“泉,你该是圣主的——既然如此,就争取一下,夺回来吧!”
“怎么可能?像我这样的被封印者……而且……”泉冷笑着自嘲道,然后,顿了顿,轻轻地说着,“……而且我曾经伤害,不,大概算是‘间接杀害’了她唯一的心灵支柱,因为这一点,我,不认为我有将她推向地狱的资格——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我会帮助你的,能力封印,不会没有解开的办法。”白雪一笑,“而,那个‘资格’,我想,你很快就会有了……”
那浅浅的笑容、深邃的眼神,仿佛是跳着挣扎的舞蹈。
——什么……要发生了……
“切,多余。”
某处的人通过一只水晶球望着另一处的人,不禁啐了声。
多余——
温暖是多余的!
思念是多余的!
想法是多余的!
真实是多余的!
——乖乖地做我的“傀儡”吧!虽然你也是多余的……
2
“泉。”
“嗯?怎么了?睡不着吗?”泉的脸上是一贯的微笑——已经是晚上10:30了,泉刚走进泠的房间而已——只是稍微有一些在意,想知道泠怎么样了,睡着了没有?
其实还有个原因的:泠主动邀请白雪到“家里”来住,现在,白雪就以猫的形态,睡在泠的房间。
谁知道,刚一进那房间,就听到了泠在唤自己。
房间里没有开灯,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和朦胧的惨白月色,可以隐约看见,泠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渐缺的月亮。
“不是睡不着……”泠否认了,“我在跟白雪说话……在心里……在对话……”
“!”泉猛然一惊,望向睡在窗边篮子里、黑白色的猫咪——它的呼吸似有若无,十分弱细,仿佛那只是一副躯壳!
“泉,白雪他……想和你说话……”泠这么一句之后,扭头,望向了泉——慢慢地,她笑了,“舞歌……”
一瞬间的惊讶,随即又严肃了起来:“为什么要刻意让灵魂脱离躯体?这样做的风险不是一般地大吧!而且最多也只有10分钟。是不是做得太过警觉了,韵轩……”
“一点儿也不过——对于我们要面对的人而言……”“泠”冷冷地笑着,“现任圣主可不是‘笨蛋’啊……”
“……”泉轻轻蹙眉,缓缓地,唇,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终于吐出了几个字,构成了短短一句对于泉来说、过分带有个人感**彩的话,“你,怎么了?……”
“啊,我啊……”叹息一般的声音泄漏出来——从“泠”——“韵轩”的口中,“哼哼……”“她”笑了,“稍稍……被控制了而已……”
“!”
“不要对我的‘躯体’说太多‘实话’。”“她”说道,“‘她’可以通过‘我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月前。”“她”淡淡地说,“……抵抗了多少年了?”自嘲的口气,“到头来,还是输了……”
“你的意思是……e!……”泉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他的眼瞳骤然收缩,“难道,你,那个时候就……!”
“啊,你没有猜错。”“泠”用一种带着淡淡惆怅感的眼神望向了窗子外面。
——窗子,就像是笼子,框住了月亮。然而,这只是一时的罢了。很快,攀升的月亮就会从窗笼中消失,不将头伸出窗子,是不能捕捉她的倩影的。
因为月光如同霜一般撒下,那双浅金色的眼瞳上,蒙着一层雾——它想掩盖住那个男人的悲哀,却反而让另外那个了解“这男人”的“男人”暗中紧握了双拳——正因为两人间的默契非同一般,一方,才更能感受到另一方的痛苦——然而,“他”,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自嘲。
——自责。
——扪心自问。
自己,究竟了解对方多少?
“呐,舞歌。”“泠”仍然望着窗外,“我呢!是被困在了窗框之中的月亮呢!”
“她”转过了头,笑了——不是作为猫咪,不是作为泠,更不是作为夜狼姬的傀儡,只是作为白雪·韵轩——泉唯一的挚友,笑得,有些抱歉、有些疲倦:“对不起,似乎……到时间了……”
直直地、又软软地,泠的身体失去了支撑,向前倒去——泉,轻轻地扶住了她,重新,让她靠回了枕头。
望着那张纯真而毫无防备的睡脸,真让人觉得泠是个天使。
再看看那只猫,呼吸似乎已经正常了——说明灵魂已经成功回归?
总算是松了口气,泉如释重负,看着泠……
——的确是泠,不是别人……
终于,转身,走出了房间——门,即将全部合上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留恋般地响起:“晚安,泠……晚安……韵轩……”
这才,轻轻将门掩上了。
“……”
“……”
“……”
第二天的早餐时候,气氛显得极其压抑——泉、泠,甚至都没有看对方一眼——他们,一个怕说出事实、一个怕知道事实。
终于,约匣被这种气氛弄得忍无可忍了,她太阳穴左右的位置,青筋爆出……
“你·们·两·个!!!”约匣瞬间发飙——迅速从椅子上站起,右手往桌子上猛然一拍!
“?!!!”那两人都被这吓得不知所措。
“给我把早饭吃·干·净!!!”看约匣,似乎是在说“你们再不吃干净,下一餐就吃‘红烧蒲泠’和‘白煮基路亚’”……的样子?……
“讨厌,人家被白煮好了——要红烧就红烧泉去……”泠小声咕哝,然后很识趣地、和泉一样,拿起了筷子:“我开动了!”,就狼吞虎咽起来。
“哎……”约匣这才坐了下去，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努力与饭菜奋斗的那两人，约匣的表情忽然又严肃了，“你们两个啊，不要什么时候都把话憋在肚子里面，我知道我的身份地位不高，所以也帮不了你们多少，但是，诉说，总是有用的——明白吗？”
两人同时顿了一顿，又同时继续吃饭——仍是一言不发，但是，已经没有了那种难熬的压抑感……
“呐，泉……”去学校的路上，泠终于开口了，“昨天晚上，白雪借了我的身体、我的嘴，和你说了些什么吧？但是，我完全没有记忆呢……”
“不需要的。”泉合了合眼睛，然后坚定地说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泠，韵轩他……大概要没有时间了……
“那么，就告诉我吧——反正我很快就会知道。”泠的语气不是在开玩笑，但是，又非常像在开玩笑——像是一个小孩，对于不知道的东西，一定要打破沙锅问到底才行。但是，这次的情况不一样了……
“对不起，泠。”泉真的在道歉，“这件事，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于你、于我、于韵轩、甚至是于约匣——还是，让它自己发展比较好。”
然而，就在那个不为人知的暗处、那个拐角处，一双眼睛，正盯着泉和泠。
“喵~”很轻很轻——黑白相间的猫儿叫了声……猫儿的眼睛，是很漂亮的……就像是……淡淡的紫罗兰一样……
3
………………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白……雪………………
“啊！”泠忽然惊叫起来，正在上课的夏老师被吓了一跳，同学们也被吓了一跳——毕竟之前也有过泠突然尖叫起来然后神志不清的“可怕”情况。
“泠……？”坐在泠后面的雨后用笔戳了戳泠的背，似乎很关心地问了问，“你没事吧？怎么了？——还在上课呢……”
泠这才反应过来——发现同学们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这里，连夏老师也很担心地望着自己——她的脸不禁涨得通红，一下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深深鞠了一躬，“对……对不起！我不小心走神了！……”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夏老师也苦笑着说：“好了，蒲泠，你先坐下去吧！”
泠这才坐了下去——这节课，她一丁点儿也没有听进去——没有办法逃脱，没有办法从那个各种各样的声音拼命呼唤着“白雪”的梦里逃脱……
……不安……不安……不安……
……白……雪……似乎会出事……
“泉！”
这是泠第一次来路那边的那幢楼——高中部，虽然只隔了一条路，但真的只是第一次，平常都是到校门口就和泉分开了，放学也是泉来接泠——不过，到了高中部，泠就直奔三楼——高二(3)班，那是泉的教室。
“啊！找到了！”泠向那教室门口跑去，谁知道一到那儿，就撞到了一个人，“对……对不起！”泠忍着痛抬起头，谁知道看到了一个很肥胖的男生，高高大大，似乎是个富家公子。
“喂，你也太冒失了吧！撞到我了，痛死了！”他大声地叫着，还故意揉了揉被撞到的那个“都是脂肪的肚子”，“怎么赔偿我？——呀~看来是初中部的吧！来高中部干什么？作为撞到我的赔偿，今天放学和我去吃顿饭怎么样？”他的眼睛里带着色迷迷的感觉，把手伸向泠……
“喂，密西，这里是学校哦~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嘛！不是用来调戏小朋友的~~”
那个胖子似乎叫密西——不过，还是先搜索了一下那个声音的来源……
“啊！千月！”泠唤了起来！
“是楚铭臣啦~楚·铭·臣~”千月笑着说，“密西，再纠缠着小泠就不要怪我私下里和你解决这件事情了哦~~”明明是笑容，却透着寒意。
密西不禁退后几步：“今天我大发慈悲，不……不跟你计较啦！”然后就逃走了。
“谢谢了，千月……”
“没关系哦~我应该做的嘛~还愁找不到让我修理那个混蛋的理由呢~~”千月人畜无害地笑着,“对了，小泠，记住哦~在人类面前叫我‘铭臣’好了~——你是来找泉的吧！看来遇到一点麻烦了呢~”
“嗯……嗯。”
“寒·泉~”美妙的声音响了起来，“你‘Girlfriend’找你哦~~”
——有的时候真想一脚踹死这个半神……
这么想着的泉，说了几句“抱歉”，就从缠着他的女生堆里挤了出来，出现在了泠的视野之中了。
“泉……泉!!!”泠的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不顾旁人的惊诧,她扑到了泉的怀里,“白雪……白雪他……我怕……”晶莹的水滴从眼睛里涌出来,滴落在地。
“那个,泠……”泉的声音似乎有一些为难——泠不解,抬起头,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里面闪烁着透明的泪水。
“小泠啊,不是我说你~”千月的声音响了起来,“不管你有多~么重要的事要说……也不可以在人家教室门口搂搂抱抱哦~~”
“啊!”泠立即涨红了脸,拼命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呢,泉……”在从泉的教室走到后花园的路上,泠十分自责地低下了头,“因为我的错误,害得泉都要向别人赔礼道歉……”
“没关系,泠。”泉笑得很放松,“这点事不用放在心上。”
“不过,话说回来……”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千月……哦不,铭臣!显得和上次很不一样——似乎,非常气‘捣鬼’,比上次给人的感觉亲近多了……”
“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泉的表情顿无,“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守护别人,那个伪装,就是这样的东西——到了。”
他们,来到了一个水池边上——大水池,中心是一件精美的白色大理石雕塑,那雕塑,雕了一位美丽圣洁的天使,她手中托了一朵盛开的莲,喷泉在她周围环绕,似乎,在这里,连空气也灵动起来了。
“好了,泠,说吧。韵轩——白雪·韵轩,他怎么了……”
——是错觉吗?
泠问着自己。
——总感觉,泉的眼睛在打颤……是错觉吗?……
金色的双瞳,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比金子还要耀眼……然而,“金子”——那拥有“绝对金属光泽”的“作品”,在微微地颤抖着。
“白雪——有千万种不同的声音在呼唤白雪……”泠再也不会避开她自己的感受了——必须说出来——似乎是心中的“神”,在这么说着,“那些声音——喜悦的,带着笑,像是贼笑;悲伤的,似乎是将要死去的魂魄;痛苦的,尖叫声在对着我割心剜骨……好可怕……”
“!”金瞳骤然收缩。
“那些声音,好遥远……”泠的表情,很复杂,让人无法明白她真正的、最直接的感受,然而,就像是要抵御寒冷一般——在仍不可思议地残存着热量的深秋中午,少女环抱住自己,“那些声音,就像是……”
“从地狱传来的、亡灵的吼叫……对吗?”泉,一脸疲倦的笑,“那个,是韵轩过去的记忆啊——尽是一些可怕的东西,不是吗?”
“不。”泠摇了摇头,“我听到了,有一个声音——好温暖……”
“?……”泉有些不能理解了——不能理解,白雪·韵轩,在那个污秽之地,得到了温暖的原因……
“其实,知道的,‘那个人’是谁——我知道的……”泠有些悲哀地一笑,那笑,在那暖和的阳光下,竟变得如同寒刃了,“那个人……是你!泉,是你!!当年,把他、把白雪从地狱拉出来的就是你——基路亚·舞歌!!!”
“不可能的事!”泉一下子非常激动,但是,他也马上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失态了……”他抱歉道。
“为什么？”泠的头轻轻地一撇，“为什么……不可能呢？”
——那种事……那种事……那种事……怎么可能嘛！！！！！！
“Q……Qua……泉？”泠似乎发现了泉的不对劲儿——那种挣扎、绝望……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能够……感觉得到？
——真不巧，我可以感觉得到。
苦苦地、无奈地，一勾嘴角，“呵呵~”轻蔑的笑声就露出来了，“泉，白雪他，明白你是他的唯一目标哦！”
用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甜甜的、十分天真、略带稚气，就这么对泉说着话——不过，这样更好吧！
——韵轩，是这样吗？
真的，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从来没有——因为坚信着，自己生活在被遗忘的角落……
——若不是那场“圣主之战”，我，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妖界贵族而已，而不是什么“传说中的天才”“基路亚大人”……不，其实，一直都不是吧……
“舞……歌……”
这么称呼自己的，只有一个人！
“韵轩！”
扭头，向着那个角落！——黑白相间的猫儿，正望着自己——眼瞳，像是无底的深渊，只透着一种颜色——紫罗兰色，淡淡的，紫罗兰色……
“不是韵轩……”泉有这种感觉——与此同时，那猫咪勾了一个黑暗的笑容，“不是韵轩……是……”
“诶~白雪，你怎么在这里？”泠似乎毫不知情，就这么走向了小小的猫儿，“不要随便来学校嘛~~”
“喵~”
——不要过去……
少女的笑颜……朋友的信任……绝望……绝望……绝望绝望……绝望绝望绝望绝望………………泠，不要过去……
“白雪，过来哦~~~”泠伸出手，天真地笑着，猫咪也缓缓走向了泠。
“不要过去，泠！！！”
“诶？”泠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黑白的猫，扑了过来！
“喂喂~基路亚~这么磨蹭，会被干掉的哟~~”——出现的，是墨红色眼瞳的主人……
4
一道凛冽的寒光闪过——是有些暗淡的殷红——“砰”地闷响,与一道稍显刺眼的金白色光芒碰撞在了一起——白黑相间的猫被撞出去老远。
“嗯!”泉正准备做出的保护动作停下了,不甘般地侧垂了头,“谢谢了,千月……”
千月一笑,然后又严肃了:“基路亚,不要因为白雪·韵轩是你的挚友而放慢了速度——他,现在并不是他自己。”
“为什么?!”不远处的泠大声叫着,“白雪他,到底怎么了?!!!”
“……正如千月说的,”泉垂着头,声音很轻,“韵轩,正被夜狼姬控制着……”
“!”
“知道的啊?”那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人——白雪的样子,只不过,眼睛,是淡紫罗兰色的。
他站起了身,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那是刚才被千月的魔力抛出去造成的——那样的白雪,狰狞地笑着。
“就是你吗?——你就是人类出身的‘半神’楚铭臣——千月?”
“正是在下……”千月深深他鞠了一躬,“夜狼姬……”
“哼。”不屑地闷哼声,轻蔑的笑容——“白雪”又转向了泉,故意佯装一般,一字一顿地叫了一声:“舞·歌~”
泉的精神被彻底地摧残了——一步一步,正走向崩溃……
“泉!”泠感到了恐惧,叫着泉的名字,但是,泉,完全没有注意到。
“这个家伙——因为与挚友为敌,似乎,马上,就要崩溃了呢!”千月淡淡地笑着。
“怎么会……”泠越来越害怕,一下,竟跌在了地上——这时,一个东西,荡了起来,又垂在了泠的胸口……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哨……笛……”泉渐渐反应了过来,马上望向了泠。
“泉!”泠声撕力竭地喊着,“没有了白雪,你还有好多朋友啊!——我、约匣、千月、雨后、就算是萤火,都是在关心着你的!现在那个——不是白雪!你该做的,是让他重新变回以前那个温柔的白雪·韵轩啊!”
“！”一瞬间的呆愣，随即，泉疲倦一般地笑了。
——的确啊……韵轩……不找回来……不行呢……
冰蓝色的火焰瞬间包裹了泉，泉自然地合上了眼睛——任自己被那似乎十分冰冷的火焰吞噬殆尽——连骸骨都不用留下的，真的！因为……马上要出场的，应该是基路亚·舞歌才对！
怒吼声响彻天地，泠怔住了，呆呆地望着被火焰吞噬的大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火焰，会把污秽的大地洗净哦~”千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泠的身边，他笑着，十分自然与舒坦，“基路亚·舞歌，似乎会再次觉醒呢~~”
“觉……醒？——再次？”
“啊——你不是知道吗？”千月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深不可测，“圣主之战的时候，基路亚·舞歌在最后一战，输了，然后，能力被封印了哦~”
“！”
“啊~这个蓝色的火焰还真是怀念啊！虽然我没有参加圣主之战，但是，我爷爷好歹有看过哦~~~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其实呢，我的记忆，与我爷爷的……是相通的哦~~”
再是惊诧！
“爷爷那个时候，有看到基路亚的蓝色火焰——当时，他的感觉呢……”
蓝色的……神……
“知道的吧——凤凰会浴火重生。”眼睛，眯得修长，半笑地看着泠，“而基路亚·舞歌的这个招数，没有记错的话~会有一只漂亮的神鸟飞出来哦~~~”
“诶？！”
“看啦看啦~飞出来了哦~~~”千月从后面抱住了泠。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力量伴着风，涌了过来——泠这才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层弧形的保护膜，似乎是千月的“杰作”吧！
“小泠~如果，没有这层保护膜的话~你大概已经灰飞烟灭了哟~~~”千月仍然抱着泠，但是，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收敛，换上了严肃的表情，“这个，就是基路亚·舞歌真正的力量……之一。”
一只纯白的巨鸟从蓝色的火焰中飞了出来，眼睛是蓝色的，全身发出了白色的光芒——神圣——这可以说是最合适的形容词，但是，它的程度，似乎还是不太够。
随着圣鸟的飞出，火焰慢慢地散去，隐隐约约，一个人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银发飞扬，双眼轻合。
——那个是……泉……？不……好有……压迫感……好可怕……什么……是什么……什么要出现了？！…………………………
双眼突然睁开——那里，宿着鲜血的红！
“切~基路亚，觉醒了吗？”白雪一副“真不好玩”的表情，还装可爱一般地努了努嘴，“这样不就不好办了吗？”
“夜狼姬……”泉的表情很黑暗，“把躯体……还给韵轩……”
“不·要~”
“给我还回去！！！”泉大吼。
——什么嘛~这么烦人~~~
“基路亚·舞歌，小心！”千月难得的提醒，然而，早已经来不及了。
“唔……”泉一副痛苦的表情。
“切~还是自愿承受了痛苦吗？”白雪一脸无趣，“这样有什么意思嘛~——你如果只是想保护蒲泠，那称为狩灵有什么用嘛！唔！”
突然，白雪的脸色骤变！他的手，掐上了自己的脖子——眼睛暴突，面目狰狞！
“混……蛋！不……要来……妨……碍……我！！！”
“不要！”又是白雪在说话，“我不要伤害他们……绝对不要！！！”
眼瞳，一闪一闪——一会儿是淡淡的紫罗兰，一会儿是浅浅的金——灿烂的瞳，在斗争着！
“白雪！”泠叫着！
“看来，情况有点不妙啊~”千月苦笑一声，“白雪·韵轩和夜狼姬，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呢……对白雪·韵轩来说，情况太糟糕了。”
“韵轩！”泉不知道什么时候，眼睛居然又恢复了本来的金银交融，他似乎也在痛苦着！
“为什么……糟糕？”泠真的搞不清情况。
“这么跟你说吧——现在身体的控制权是夜狼姬的，而且夜狼姬的魔力更加高强一些，就算是白雪·韵轩夺回了控制权，也会因为魔力的落差而造成身体的漏洞——导致生命力流失至尽——没有办法挽回——这是拼上了性命的行为，他的下场……大概只有死……”
“怎么会？……”
“白雪·韵轩，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作为“夜狼姬”的白雪狰狞地笑着说道。
“我知道——而且知道得很清楚！”作为“自己”的白雪大声地回答，“没有了生命又怎么样？不能再欢笑了又怎么样？如果我的死可以成为舞歌决定与你决战的唯一动力，那也很好不是吗？！！！”
“！”
“切……傻子……”
只抛下了这么一句话，白雪，就像是丧失了支柱一样，倒了下去——软软地瘫倒——完全，没有力气了……
“看来，身体的控制权被夺回来了呀……”千月苦笑，“这个傻子……傻得……真是可以呢！……”
白色的巨鸟，在天空中哀鸣……
4.5
“韵……轩!!”泉飞奔过去,却没能改变地球的真理——所谓“万有引力”吗?
白雪纤细的身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还稍稍起伏着“反弹”了一下,才真的躺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看来,夜狼姬的灵魂已经从那副身躯里完全退出来了。”千月不带任何感**彩,淡淡地说着,然后,闷哼一声,浅笑,“生命力正在流失——白雪·韵轩,他身体上的‘漏洞’很大啊……时间大概不多了……”
“!”望着千月的泠,立即将视线转到了白雪那边,有些担心……
“……泉……”
望着——
泉跌跌撞撞,半跑半走,来到了白雪身边,一下子瘫跪下来。
撕心裂肺的吼声:“韵轩!!!”
冰蓝的火焰包裹住两人——泉,想将自己的生命力给白雪!
“舞歌……没用的……”白雪虚弱地笑着,把手,覆在了跪在自己身旁的泉的手上,“你……不是知道的吗?”
瞬间,泉的精神崩溃一般,眼泪,无声地流下——冰蓝的火焰,渐渐地消失了。
“我所信任的男人,不该是如此脆弱的舞歌。”白雪的身体开始尘化,“战斗吧——舞歌!能认识你,真的……很高兴……”
尘埃消逝,巨鸟悲鸣。
泉站起了身,脸上没有一滴泪水,他的眼中,闪着坚定:“我要……再去一趟‘桂宫’。”
“嗯。”泠笑了。
——泉在哪里,我就该在哪里。
“我也去。”发话的,竟是千月!
“哎?!”泠不禁感到奇怪。
“毕竟,是夜狼姬——”千月望着青空,淡笑,“我想,‘再’会会她……”
泉会意,也轻轻笑了起来:“好了——我明白了。那你就一起来吧……”
“不胜感激。”
巨大的白色鸟儿在头顶盘旋一周,降了下来——泉示意大家都坐到白鸟的身上去。
“好了,水愿……”泉温柔地抚摸着这只叫做“水愿”的白鸟的羽毛,“出发吧……”
白鸟展翼,飞向云霄。
某处,紫罗兰色眼瞳的主人淡笑:“等你好久了……基路亚……舞歌……”
-第三章 End-
【于是乎,真·奇·迹~不得不这么感慨了,我居然把第三章也完成了?貌似是10069个字~很短的我知道啦!感谢各位支持我的朋友!真的谢谢你们!这章是让泉决定与夜狼姬决战的重要章节,尽量想写得悲伤一些。顺带一提,人类是看不见水愿的,毕竟是神鸟嘛~第四章将会是第一卷的终章了呢~以夜狼姬和千月为主啦!于是乎再次感慨~ By 感慨万千的某亚兰 悄悄PS 于是乎大家不管怎么样都不要学他们逃课哦~好歹要请假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