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白花,会在污秽的土地上绽开。
云彩,被天空束缚,有一些不自在。
天使与恶魔,谁对谁错。
但又是为什么?
我不需要去爱什么。
所以我更不需要知道怎么去爱。
我只需要保护现在,因此,必须,去破坏!
呐,你会理解我的,对吗?
楚流白……
1
水愿的羽毛十分柔软,坐在上面很舒服。
这时候,几片白色的“东西”飘了下来——从天上——小小的,然后,越来越多。
泠伸出了手,接住了小小的几片。细细端详,发现,他们竟都是六角形的,一会儿,又化为了水,消失了,就像是……
“小泠,这些,就是雪哦!”千月笑着提醒道。
“哎?”泠望了望千月,又望回了手上的“白色六角形”,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很温暖啊!”
“啊……是啊!”千月淡笑,伸手接了一片“温暖的雪花”,很快,“六角形”开始“崩塌”——融化了,“这些‘雪花’,都是由‘生命力’构成的——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生命力,只有一个主人……”
——白雪·韵轩……
再望“雪花”——望着苍天之下,只在梦中出现过的漫天飞雪,泠,沉默了——温暖的雪,瞬间,变得格外凄凉。
“生命力,就是如此温暖的东西啊……”千月,不知是感叹还是提醒。
“啊……是啊……”泠,应声道。
泉,一个人,沉默不语,低头,轻抚着水愿沾上了“雪花”的后颈羽毛。
——夜狼姬,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条件地原谅你了……
天空之中,冰蓝色的火焰燃起,似乎是想焚尽人类的思绪。
火焰之后,是一道血红。
染血的双眼,遮挡了我的视线。
被云雾掩蔽的太阳,仍然不愿意露面。
封存于古代藤箱中的记忆,被温柔地唤起。
来吧!属于黎明的少女!来驱散夜色的阴云。
雨水会来洗净殷红的战场。
在这之前,走吧!我可爱的孩子。
歌声在呼唤你!
——其实是妖精在诱惑你!
我最最心疼孩子哟!不要被洛勒赖骗去。
我在彼岸等你!
泠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有谁……在唱歌……”
“主人。”门外,一个极富磁性的男性声音响起,伴随着的,是一阵敲门声。
宽阔的房间仍然显得寂寞,里面,终究,只会有一个人——夜狼姬。
那个紫色长发少女,倚着椅背,仰头,淡紫罗兰色的眼睛,眼神有一些空洞——望着富丽堂煌的上方,不是出神,是失神。
门把手被转动了。
“……主人,我进来了。”那个性感声线的主人,走进了这房间,在血红色的天鹅绒地毯上恭敬地单膝跪下、垂头——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的主人,他不想见到太多次——虽然,每一次看见,主人,都是这个样子。
“怎么了?”没有任何感**彩,只是机械式地在问,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
不会唤他的名——他也没有名——倒是,有个编号——“FCLB17”;他现在的容貌,与本该有的那个样子差得甚远——他现在的样子,是照着另一个人的样子“复制”出来的。
FCLB17,本来,是一个卑微的小妖怪。当初到这里来,只是因为对“圣主大人”——也就是夜狼姬的无限崇拜与一丝丝爱慕,然而到了这里,却被迫“整”成了另一个男人的样子;更令他失望的,是夜狼姬。
——永远是那样的无精打采。
将自己最最崇敬的她变成那样的,是自己现在这副嘴脸的原主吗?现在自己的样子,可是连同性也会不禁爱上的妖媚。
“对了,我想起来了……”
他抬起头——夜狼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身边——那张神圣而美丽的脸,与他的脸靠得很近。
“你是……FCLB……16……哦不,17?……”
优美的声音萦绕在他的耳畔,他,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又……把他的面孔给毁了啊……他的面孔没有这么妖媚的……而且……”声音,在叹息,纤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太瘦了……”
——太瘦了?在说谁?……我?
FCLB17瞪大了他墨红色的双眼,怔怔地望着那张忽然变得完美的女性面孔——不明白,面前,这颓废了一样、却仍然让自己崇拜至极的“圣主大人”,在想什么?
“不要用这双模仿了‘他’的眼睛表现出如此惊讶的感情。”手指在FCLB17的颊上游走,最后,挑起了他的下巴,她的脸与他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了,“‘他’对我流露出的表情,都是淡淡的——那是他真正的表情。”
寒意乍增!
一瞬间,FCLB17才感觉到:主人——圣主大人——夜狼姬的手指,是如此冰冷!
“主人,您要……呜!呜呜!!!”编号为FCLB17的男人悲鸣起来——夜狼姬清秀的淡紫罗兰色眼睛变得噬血!
疼痛感传遍全身——夜狼姬纤细白皙的左手,五根手指全都深深刺进了FCLB17的腹部,殷红色的血液正顺着那手向下淌。
手指继续深入,最后,刺穿了腹部。
FCLB17感到的,是内脏被揉作一团的痛楚。
“妖怪的生命力果然不是一般地旺盛嘛!”夜狼姬阴暗地笑着,还把左手不断地翻转着,尽情地享受那不断的痛苦喘息与时不时发出的刺耳尖叫声。
——疯了!
FCLB17这么认为——夜狼姬绝对是疯了!疯了……疯了,疯了!!!
在痛楚间,这个悲哀的妖怪清清楚楚地感到了生命力的流逝——视线也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到最后,一切都暗淡了。
无力支撑,昏了过去——也不会再醒过来了——夜狼姬就此停下,从那男人的腹部抽回了左手,男人倒下了,至死都是那个惊异的表情、未曾合眼——从此,世上不再有一个编号为FCLB17的小小的妖怪。
——死去的人哟，你知道你的编号的含义吗？
夜狼姬恶趣味地舔了舔食指上的血液,一口的腥味儿令她异常兴奋——她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轻笑着自言自语。
“对于失败的仿制品,这真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2
等人都从水愿的背上跳下来了,泉拍了拍水愿的翼羽,再指了指天空。水愿便婉鸣一声,拍翅飞高,很快就消失在了更高处的云朵中。
泠,又一次来到了位于云端的桂宫,这里已没有了上次的热闹,有的只是一种隐隐的神圣感——这次来,希望不是最后一次。
这时候,千月开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夜狼姬正在‘招’贴身侍仆——这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机会。”
“所以?”泠不大明白。
“不是很好理解吗?我去‘应聘’啊!”千月笑道,“这样,大概可以帮你们争取一些时间了。”
“争取时间?”泠仍然不明白千月要干什么,“如果要用‘应聘’接近夜狼姬的话,为什么不是我们一起去?”
“如果只是我一个的话——我有被选上的绝对把握,这样就可以争取到与那家伙独处的机会——我可以立即与她开始战斗。你们在的话,我就没有那样的把握了。”千月冷静地说,“一次只能选上一个人——基路亚被选上,他的魔力对夜狼姬无效;小泠你被选上,就更没什么大用了。所以就让我去。”
泠终于明白了——被说得没用,却也无法反驳,因为那是事实。
“那还要争取什么时间呢?……”想不通、实在想不通,这个“半神”,到底要为面对夜狼姬几乎没有抵抗能力的自己和泉争取什么。
“小泠,在我争取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召唤出自己内心的‘神’。”千月开始迈步,“基路亚,你在这些时间,只有一个任务——你明白的。”
说罢,便消失了。为了最后的成功,他必须要成为夜狼姬的“仆从”。
泉轻轻一笑。
——唯一的任务?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做的,因为这孩子,我早决定要守护了。
“呐,泉。”泠轻唤一声,表情似乎显出一丝苦恼,“我内心中的‘神’是什么?”
“……每一个倾听者心中,都有一位‘神明’,他们各不相同,不过,都是几乎位于世界顶端的存在。”泉娓娓道着,“能够召唤内心之神的倾听者都是领悟了‘倾听的真理’的人——也是顶尖的存在了。”
“‘倾听的真理’是什么?”泠轻轻努着嘴问着。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是需要自己来领悟的东西吧!”血红色双眼的泉的笑容显得有一点点儿虚假,“这样神圣的真理,不是我这等妖怪可以描述的。”
泠跪坐在地上,身体轻轻后仰,双手往后撑地,有些泄气,发出了类似于撒娇小狗的“呜呜”声,努着嘴巴。
泉,则温和地望着她。
“就是这么简单吗?”千月不禁扶额——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通过了所有的考察,毫无悬念地成为了夜狼姬贴身侍仆的当选者。
当然,他用魔法简单地易容了一下——似乎是做了一张“人皮面具”,因为这张“半神”的脸似乎出名得有些太过头了。
当选的千月被带到了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房间,那里早有好几个人在“等待”“他”了。
才踏进房间,身后的门就“吱嘎”一声地关上了。
“啊啦啊啦，似乎气氛有点不对劲呢~”千月勉强一笑，“我的名字是……”
“在这里，你不需要名字——也不被允许拥有名字！”一个黝黑的魁梧男人严肃地说着，“从此以后，你不再拥有自己的名字：你只有一个编号——FCLB18——明白了吗！”
“啊……咳咳~我明白啦~~”
似乎千月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那个黝黑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接受得出奇地快呢！意外的好脾气？那么——改下相貌也完全没问题啰?”
千月轻微地皱了皱眉,又笑着说道:“什么?我不太明白。”
“……坐在这儿。”旁边一个“人”不沾任何感**彩地说道——他的头发是暗紫色的,有些长,半张脸都被帽子遮住,分不出是男是女,听那声音也十分中性——那个人指了指一面镜子前的扶手椅。
千月很乖地走过去坐下——然后,立刻被那椅子束缚住了。千月不禁惊诧。
“没什么的,只是要改变你的相貌而已……”那个中性的人将双手轻轻搭上千月易容过的脸……
望着镜子里倒映出的自己，千月在心理面冷冷地笑了笑——易容过的面孔揪到了一起，像一团泥巴，然后，脸、鼻子、嘴巴……看着，那张脸逐渐明朗、逐渐变得熟悉，真的要冷笑了……
“完成了……”中性的人最后说了一声，千月立刻感觉不到身上的束缚了。
“好了，你就顶着这张漂亮的脸去见我们的圣主大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黝黑的男人狂笑不止。
门，再一次打开，外面是一个不认识的小妖怪，他明显魔力不够，还不是很像个人样儿，他伸出姑且可以称之为手的东西，指了指某处，嘴巴里面咕咕哝哝终于挤出来了几个字：“圣……主大人……在那……里……”
千月一笑：“我明白了。”
便走出了房门，向着那小妖怪所指之处迈进了。
在前进中，千月撕下了之前自己易容所用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自己的脸，自信地轻轻笑着：“夜狼姬，你还真是忘不了他啊……”
“呐，泉~”泠努着嘴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神’唤出来……”
“这个……”泉也有些为难，勉强一笑，然后接着说，“之前和我签订契约的倾听者中，的确有召唤出内心的神的存在。”
“诶？怎么成功的？”泠似乎非常想知道答案。
“他们……”泉露出了稍显悲哀的表情，“所谓倾听者，我给你解释过的——可以看见妖怪的身影、可以听见妖怪的话语,就如同连接了两个世界的桥梁。”
“嗯，我没有忘记啊！”
“他们……那些召唤出了内心之神的倾听者，似乎都找到了自己最应该倾听的东西。”
泉的这么一句，让泠呆住了。
——自己……最应该倾听的东西？那是……什么？……
泉鼓励式地笑着：“当你明白了，自己最应该倾听的东西是什么，也许就能够明白：所谓‘倾听的真理’了。”
“真正应该倾听的东西……吗？”泠冥思苦想起来。
脑中浮现的，首先，是模模糊糊的两张脸，那属于自己去世多年的父母——真的，很想听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已经做不到了。
然后想到的，是约匣的脸——刚见到约匣的时候，约匣，显得如此得悲哀，那样的凄美，但是现在似乎已经改变了？所以也排除。
再然后，是那个知道倾听者的、名叫“月音”的女孩……再然后是雨后……萤火……白……千月……甚至是夜狼姬？……
——到底……我到底想‘倾听’谁呢？
泠有些苦恼地望向了泉——此时，泉不在看她，而是在看着远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似乎非常吸引泉，以至于，都没有发现泠一直在望着自己——猛然间，泠发现，泉的眼神，好像，透着一种悲哀，这悲哀不同于那时候约匣的凄美，更不同于普普通通考试考砸的伤心难过——是悲哀——是追忆着什么、珍藏着什么、寻找着什么……却不能如愿——就是那种悲哀。
那悲哀，犹如寂静得根本没有鸟叫的很不对劲儿的山谷里面，有一潭清泉在冒着泉水，泉水是清澈的，但那声音，是孤单的。
——我想……成为谁的“倾听者”？
一瞬间，所有的一切，似乎明朗了起来——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串成了一条线。
一切的一切，都明白了。
“所谓‘倾听的真理’——指的，我想是……”
泠突然间冒出的话语，把泉从自己遥想的世界里面，温柔拉了出来。
“背负着世界的伤痛的人、被回忆中的痛苦束缚着的人、永远感受不到温暖的人……——所有的……悲哀的人……倾听，必须要倾听他们的话语，让他们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就算不能完全挣脱，也要尽自己所能，让他不像以前那般绝望……”
泉的眼瞳，骤然收缩！
“呐，泉……”泠的眼睛变得格外漂亮，似乎是吸收了世界上最美的东西的精髓，她，像泉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甜美地微笑着，说着：“……我可以，成为你的‘倾听者’吗？”
于此同时，泠的全身，散发出了光芒，从那纯白的光芒中，诞生了一只如同雪花一般纯洁的白蝶——那蝶……就是泠内心的神……
纯白之蝶……代表着……永恒的寄托……代表着……可以……信任……
3
“啊啦啊啦~还真是个漂亮的花园呢~~”千月走着,似乎是来到了后花园。
花园也是浮在云朵上的,因为“地理位置”特殊,所以,只有寥寥无几的植物可以生存在这里——其中就有桂树。
而这花园里的,是另外一种植物——蓝玫瑰。闪烁在露珠的它们,就如同滴泪的蓝宝石——一个花园,因为这些玫瑰,变得璀璨了。
置身这云端的花园,大概所有人都会忘我吧!不过,这个“半神”除外。
“你是……FCLB……18?”优美的声音,似乎是包上了一层雾气,神秘而幽远,就在耳畔响起,一双白皙的手从背后伸来,纤细而冰冷的手指稍稍地沾上了千月的脸颊——……。
“啊……是啊——算是吧……”千月微笑着转身,唤了唤那人的“名字”——
“……夜……狼……姬……”
“泉,是这边吗?”泠疑问道——泠和泉此时已经进入了桂宫的最内部,泠内心的那只白蝶暂时回到了泠的体内。
“我已经来过不止一次了哦~”泉笑着，走在泠的前面，“这里的构造，真是了解得不得了呢~——啊！到了~”
出现在泠和泉眼前的，是一扇开了一条小小的缝的檀木门——门把手是金色的，有一丝丝光线从门缝里面透了出来。
“就是这里？”泠问道。
“啊，就是这里……”泉一边应着，一边推起了门，“上一次来——就是中秋那天了呢——夜狼姬一般来说只会呆在这里……”
然而，推开了那门，才发现，那个宽阔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的人……
“泉……”泠躲在泉的身后，面露惧色，“这……是谁……还……还活着吗？……”
一个人，正趴在红色的天鹅绒地毯上面，那华丽的地毯上，沾上了比自身颜色还要深的一种红——是一种黑红，还散发着阵阵腥味儿——那本来，是一种被称作“血液”的液体，泉、泠，都再清楚不过了……
泉蹲下去，用手抚上了那人颈部的脉搏，然后皱了皱眉毛，有些严肃：“已经没有心跳了……”
“！”泠一下子非常害怕——毕竟是个小女孩，总是害怕尸体这类的东西的吗？
泉把那人翻过来——顿时也被震住了——那个人，至死，也没有合上自己的双眼，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上方，让人心里发毛，而腹部，被人掏了一个“洞”，直接可以看得到一点点背后的衣服……很血腥可怕的场面……但是，让泉和泠同时震住的，绝对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小小场面而已……
死去的人，拥有精致的淡紫色头发，其间还夹杂着一丝丝蓝色，眼瞳是墨红色的，五官清秀，若不是现在他的表情如此可怕，一定像一个古代的优雅文生……这个相貌……这一切的一切……
“呐，泉……”从泠的语气中，已经听不出她的心情了，只是微微颤抖的声调，“他……很像一个人……不是吗？……”
“真大胆啊!FCLB18。”夜狼姬轻轻一笑，“居然敢直呼‘圣主大人’的名字？”
千月也只是笑了笑：“您又没有明确规定说不允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夜狼姬狂笑不止,“难道这种事情还要我亲自规定下去吗?你这人还真是有趣!”
淡紫罗兰色的眼睛里,瞳孔成了竖状,那种妖惑,与猫瞳如出一辙。
“那么,这算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啰?”千月仍淡笑着,拉过了夜狼姬的右手,凑到了唇边,淡然媚笑,望了望夜狼姬,见她没有任何反对的迹象,便微微躬身、轻轻地吻了上去。
“哦呀~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就擅自做出这等失礼之事?”夜狼姬的口气,不知道算是高傲还是嘲笑,却也不抽走被吻着的手。
千月的嘴唇离开了那玉手,手却不松开,他邪邪地笑了笑,露出了自己的小虎牙,然后直起了身。
忽然,夜狼姬没有被千月束缚住的左手伸向了千月的脸——露出了一丝丝惊讶的表情:“和他……真像呢……仿制品没有‘毁’了他的脸——这是第一次……”
连右手也从千月的手中挣脱,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千月的面颊,两人的脸越凑越近,鼻尖马上就要碰到一起了。
千月忽然发话:“已经……对这张面孔漠然了吗……”
一时间,夜狼姬不知所措——只是不再与千月那么靠近了,满脸涨红,侧低头不再看他,努嘴,全一副“小女孩害羞了”的表情。
“‘圣主大人’也有这么可爱的表情吗?真难得啊!让我不禁迷上了的说~”似是戏谑,千月咧嘴笑着,还故意用舌头舔了舔上排靠右些的小虎牙,一副观赏“珍惜动物”的样子。
“什么嘛!也太自……大……”羞涩的夜狼姬停下了,还不禁把后半句话吞进回了肚子,因为——
FCLB18,正对她温和地笑着,一点儿都没有开玩笑的感觉。
“夜狼姬,你变得迟钝了呢……”
——这种温柔的口吻……这种温柔的口吻!有没错了,用这种口吻对自己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楚……流……白……”
那个自己的朋友、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那个自己最喜欢的人……深深地、深深地爱着,深爱……
“不,爷爷他已经去世了。”千月似乎在控制着,尽量不让夜狼姬的心受到伤害,“我只不过继承了他的力量和记忆而已——我们的记忆,是相通的。”
“那么你……还是他吗?”一副过分平常的期待样。
“谁知道呢?”千月一笑,“话说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拜拜~~”
——其实,所谓“争取时间”,不过就是想再会会她而已。
“不要走!!!”夜狼姬大声地喊着,然而,只有那夜空与蓝色的玫瑰像是在回应她。
眼泪,居然从这一向高傲的女性眼中流了出来——神,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夜狼姬的眼泪,与所有人一样,浑浊而咸涩,却在那光耀下,又显得晶莹了。
——楚流白……楚流白……不要……不要走……我等了你那么久……不要这么残酷地对待我……拜托……回来……回来啊……
再也不想要什么仿制品了——那些,都不是你!我要真正的你,而不是FCLB——
……“伪造的(Fake)”……“楚流白(ChuLiuBai)”啊……
4
“的确,非常像千月。”泉皱了皱眉头,微微颔首。
“怎么会……”泠害怕地后退了两步,声音明显在颤抖,“千月已经……骗人的吧……”
“如果那家伙这么容易就被干掉,就不算是什么半神了——千月可不会迟钝到感觉不到杀气。泠,你仔细看看吧——”泉指了指那尸体的面孔,“这绝对不是那家伙的脸。”
鼓起勇气仔细一瞅——真的——虽然同是那样的瞳、那样的发、那样的五官,但是,不是千月——大概,最不相同的,是气质吧!
“不是说笑——那家伙为了保护自己和别人所使用的伪装,大概到死也不会褪去——”泉轻轻一笑,“那家伙,不管死得多惨,都绝对会笑着被天使领走灵魂的。”
“……”泠仍然不能从恐惧中脱离。
泉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
“泠,相信我好了。”泉蹲了下来,以一个仰视的姿势面对泠,轻轻微笑着,“正因为他是千月——楚铭臣,夜狼姬才不可能杀他。”
“为什么?”泠似乎是好奇,又似乎是其他。
泉站起来,转身,背向泠,然后,稍稍垂了头,合眼,一个寂寞而自责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溜出来、轻轻地:“因为,夜狼姬已经失去了自己最为重要的人……”
“夜狼姬……最为重要的人……?”
“是的……”微微睁开了双眼,稍稍侧脸,血红色的眼瞳带着视线瞟向了泠——那眼睛,竟是比红宝石还要精致,“是时候该告诉你了——夜狼姬的事、千月的事、楚流白的事……还有……我的事……”
--------------------------
“……”
没能听清,那个男人在说什么,只看着灿烂的阳光下,圣主,露出了我未曾见过的灿烂笑容。
那男人在回应她,似乎非常温柔。
后来知道了,那个男人叫“楚流白”,圣主在什么地方发现了重伤昏迷的他,就用魔力救了这个人类——其实同时给他易容了——楚流白真正的容貌,和千月真的一点儿不差——除了眼睛……
“流白~~我渴了!”夜狼姬像个小姑娘,在撒娇。
当时的我,完全是仇恨的化身——所以自作多情地,开始怜悯楚流白。
——多么虚假的情感啊!那个“人类”还被蒙在鼓里吗?真可怜……对夜狼姬而言,你也不过是个玩具人偶罢了……
某一次,我争取到了一个机会……
“……我先稍微出去一下,楚流白你不要乱跑哦~”抱以令人作呕的虚假微笑,就跑开了。
见她似乎跑远了,我,就走上前去……
“呐,人类——是叫楚流白吧……”我走近他。
楚流白愣了愣,随即又露出了微笑:“诶,是的。”
“你只是被夜狼姬的媚惑所束缚的傀儡吧……真可怜……”我打心底里这么感觉,“你在人间,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吗?”
“诶……有的……”他垂下了头,露出了悲哀、疲倦与无奈交融的笑容,“我的妻子还年轻,孩子只有几个月大而已……不过……”
“夜狼姬不会让你回去的……”我在怜悯他。
但是,他却抬起头,对我温柔地一笑:“她问过我想不想回去——是我自己选择了留下。”
“可悲的人类啊!”我叹息一般地说道。
——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说那种话……
“就由我来解放你吧……”我说着,抬起了右手,咏唱,制造出了魔力的光球，“早点去投胎转世总比在这里做那女人的玩具好！！！”
我亲眼看着那个白色的、包裹着闪电一样的红色条纹的魔力光球在慢慢地变大，要准备了，准备“飞向”那个叫做楚流白的人类——我自己，总有一种“安心了”的感觉。
——被束缚什么的很痛苦，我知道的。
我这么想着。
——这种痛苦……
“这种痛苦——被束缚的痛苦——被那个混蛋女人束缚的痛苦——只要我一个人受就可以了！！！”我发狂似的，将那个光球扔向了楚流白。
楚流白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望着那光球，飞向自己——然后，将自己笼罩，连惨叫的时间都没有——所谓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
楚流白，直直地倒下了，脸上，仅仅是一点点的惊恐而已——完全不过分，就那么一点儿罢了，真的……
我真正安心地微笑了。
“楚流白！！！！！！！！！！！！！”
没有想到的是，从身侧，传来了悲哀的惨叫声——伴随的，是“哐叮”一声——这是花瓶破碎的声音，供养了一枝蓝玫瑰的水流了出来。
我不可思议地望了过去，看见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夜狼姬——淡紫罗兰色的眼瞳里面，全都是眼泪，哀伤、无尽的哀伤——那个眼神——那个绝望的眼神，似乎没少从我的眼睛里面流露出来，但是，从夜狼姬的眼睛里面……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是她装出来的吗？
夜狼姬跑向了倒下的楚流白，抱住他、拼命地摇晃着他、叫他的名字——哀伤的、绝望的声音，久久萦绕在我的耳边……
——这种悲伤……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装出来的……绝对不是……
--------------------------
“我憎恨自己的无知——真的。”泉疲倦地笑了，“我太过于狂妄，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对的，结果，亲手让一个本来还是很善良的女孩子堕入了地狱。”
“堕入……地狱？”泠被吓到了，“你说的……难道是夜狼姬？”
“啊……是啊……”
“但是，那时候，她可是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成了圣主的啊！”泠提醒道。
“什么嘛——那个，其实是被迫的……”泉苦笑，“其实，还有幕后黑手——在楚流白死之前，夜狼姬一直是受着别人的控制——不论是成为圣主也好在圣主这一高层的指挥也好，都是受到了别人的控制——都是被逼无奈的。”
“是……谁？”拼命，才挤出来这两个字。
“谁知道呢？听说似乎是猫妖。”泉摊手，“大概是楚流白的死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冲击——似乎在那天，我迷迷糊糊，不知怎么的就被她放了——第二天，根据小道消息，才知道了她一直在受着控制，不过，就在楚流白死的那天晚上——夜狼姬似乎暴走了，然后，杀了那些控制着她的人……成为了完全自我的存在……”
“哎？”
“我……促成了她的残酷……把那个天使一样的孩子……堕入了地狱……”泉说着，垂头，“然后……一个特殊的途径……我知道了……其实……她……和楚流白……”
--------------------------
“你，被孤立了吗？好可怜呢！”
楚流白在某个黄昏，发现了一只小小的白狼，似乎还没有成年的样子——其实那个是夜狼姬，当时的她，身上伤痕累累——是被控制着她的妖怪弄伤了。
她扑到楚流白自愿献出的怀抱之中，然后，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
心灵解读。
那是她当时唯一可以使用的魔力——我是说，不在控制者的协助下。
“——和我一样呢！”
这是她对他心灵的解读。
情不自禁地，夜狼姬变成了女人的摸样——楚流白并没有非常地惊讶，只是淡淡地、少许有些惊讶而已。
“很适合你，真的——这副容貌。”楚流白发自内心地感叹——因为那个容貌，似乎，让人不得不想要去怜爱，完全不是至高无上的圣主，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而已。
“走在无人的街口,就会觉得路长得没了尽头。”夜狼姬自言自语道，还流下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诶!别哭呐!我和你一样不是吗?——你就是知道是这样才向我现了真身吧！”楚流白温柔地擦去那泪水。
“你……也在哭……”夜狼姬的双眼无神，只是淡淡地指出了这一点。
“我？”楚流白一下子居然有些慌张，“我……我才……才没在哭呢!”
“呵~哭才解决不了问题!——对吗？”夜狼姬“扑哧”地笑了出来——其实，她也可以这么可爱。
“嗯!一样哦!”楚流白笑着，“我也是这么感觉的。”
--------------------------
“这才是他们相遇的真相。”
泠这才明白了，泉自责的原因——夜狼姬，不是那么高傲的存在，她，不过也是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女孩，让她失去做一个“普通女孩”——或者说是“女孩形态的善良妖怪”的希望的，正是“泉”。
“顺便说一下吧……”泉轻轻地笑了笑，“千月其实不仅仅是楚流白的孙子，还是楚流白的转世——所以，和楚流白共有着某些记忆。”
“！”
“楚流白的眼睛，其实……是蓝色的……宝石一样的蓝色,没有杂质,带着的却是淡淡的伤……”这句话，泉不知道是在对泠说、还是在自言自语，“把那绝美的眼睛污染成墨血红色的人——就是我……他死的时候，眼球里面，似乎……溢出了鲜血……就是以那样血腥的方式——那双蓝眼睛，成了那样的颜色……”
泠听了这句话，不禁对泉产生了一丝丝同情，不过……
——我，说过要做你的“倾听者”的。
“泉，不要再被往事束缚住脚步了——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尽自己所能，让夜狼姬平静下来——我想，夜狼姬她……心里一定是希望有人阻止她的残酷之行的，因为，泉刚才也说过的，夜狼姬其实是‘天使一样的孩子’。”泠的话，似乎出乎了泉的意料，泉呆呆地怔住了，“不要自责——绝对不要！做出了那些傻事的，是个叫做‘基路亚·舞歌’的妖怪——可不是现在这个一直对无知的我温柔微笑的‘泉’哦！”
泉听了，再一次，温柔地微笑了。
蓝色，是他眼眸的颜色。
蓝玫瑰——色彩就如同宝石一般，是近乎完美的——蓝玫瑰上的露珠，也像是泪水一般。
蓝色妖姬，是“奇迹”的象征。
在开满了奇迹之花的花园里，她与“他”再次相遇、又再次分离。
——只是哭泣就可以取回的东西,我才没有呢！但是……
夜狼姬这么想着，然后，樱色的嘴唇开合……
“但是，我为什么……这么想哭呢？……”
一滴泪水……滴了下来……落在了一朵蓝玫瑰上——那泪，与露水无异……
【文中出现的“动物”们都是妖怪们的攻击——似乎算是形神皆似的“比喻”。而之前的神鸟水愿是泉的神兽——神兽就相当于高等级妖怪的宠物吧~】
——————————————————————————————————
5
“夜狼姬,现在在哪里?”泠问着。
“不清楚。”——泉做了个“摊手”的动作,“总之,先出去吧!”
“嗯。”泠点头,最后一次有些害怕地看了看那具尸体的位置,却已经找不到那尸体了——化作尘埃了么?
泠朝门口走去,泉跟在她身后。
忽然,泉迅速捂住泠的嘴巴,以影子般的速度带着泠躲到了一边。
放开捂住泠嘴巴的手,泉竖起食指,贴在轻努起的嘴上,做了个“安静”的动作,泠立刻明白了。
泉偷偷望向门口,泠则乖乖地躲着,完全不往外看。
脚步声渐渐清晰了——泉看见,门被打开了,进来了五个妖怪,应该都是[顶级]的——[顶级]对于普通妖怪来说是最高级别,不过,夜狼姬、泉,这样几乎绝对的存在,级别高于[顶级],属于[绝对的最终等级]——也就是[终级]了。
“喂,X。”一个妖怪发话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这里可是圣主的专殿啊!”
“切,不帮我你就走好了,Y。反正还有L、S和E。”X不屑,而L、S和E仅仅是沉默而已,“我要干这个本就是豁出去了——毕竟圣主是最高权力,谁不想要?怪就怪我出生时圣主之战结束了——也没关系,杀了现任圣主我就几乎算是成功了吧!”
“!”躲在暗处的泠一惊,不过,又想到……
——夜狼姬是圣主,应该是妖怪中的“绝对”吧!怎么可能被他们杀掉?
——泠,你错了。
——诶?泉?
——嗯,是。稍微多用些魔力,狩灵与契约者是可以进行心灵交流的;如果再多用些魔力,妖怪和任何人都可以进行心灵交流。
——这样啊……对了,刚才你说我错了?
——嗯,你错了。
——为什么?
——那五个妖怪——也就是X、Y、L、S和E,是同一个家族的,兄弟姐妹共26人,各被以26个英文字母之一命名,现在,其中有5个[顶级],就是X、Y、L、S和E——世上可是仅仅不到15个[顶级]啊!其中,最强的是X,同样也是妖界[顶级]中的最强,剩下四个也都位于前十……
——所以……?
——如果五人一起行动,就算是杀掉夜狼姬也是轻而易举,因为夜狼姬只有自己一人。
——啊……
泠的表情稍显落寞。
这时候,一个高贵优雅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荡起来:“哟,真热闹啊——不过,谁让你们在我这儿开派对啦?”
语气中,不乏一丝轻蔑。
“切,我可是冲你的‘圣之之位’来的!”X邪笑着。
这时候,Y、L、S、E已经围住了夜狼姬——他们开始使用似乎是魔力球的东西。
“太小瞧我了吧!想靠这杀……啊!”轻视之语戛然而止——夜狼姬被X从背后攻击了,而且一下子咳了血。
“千~万别小看我们哟~”X的笑容越发邪恶了,“虽然你是现任圣主,却也是可以轻松干掉的类型。说起来的话……对~了!”X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亮,“当年,你当上圣主,可是家父的‘功劳’哦~~~”
瞬间,夜狼姬的瞳孔收缩——封陈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涌来——颤抖……颤抖……
“果然不出我所料啊~”X轻笑,“就算,杀了家父的人正是你自己——提起他,也会绝对令你崩溃——接·下·来~给你最后一击真是易如反掌!”
原来,另外四人只是“摆设”吗?
随手于空气中一抓,一把宝剑便出现在了X手中:“嘛~用剑会不会显得高贵一些呢?”
挥剑,不是随意,而是有如舞蹈——划碎了空气的剑刃却仿佛是银色的缎带,真是讽刺!
银缎闪光,直刺向了精神崩溃的夜狼姬……
“铛！”
如同碎裂的响声——那是两物相抵的声音。
夜狼姬抬起头,顿时惊讶到了极点——在身前,为自己挡了这一剑的,不是别人……其名为……
“基路亚……舞歌……”
“哟,夜狼姬!”泉笑着,眼睛如同血蔷薇,“别误会——你死了可不会帮你收尸的!只不过,让别人杀了你,我不就没法亲手为韵轩报仇了吗?”
“……”夜狼姬却仍处于惊慌的状态中。
“喂喂!你就是那另外一个[终级]——西幕亚……古科?”X挠头,不知是故意还是其他,他报错了泉的名字。
“我的名字要好好记住哟~——应该是‘基路亚·舞歌’才对。”泉邪邪一笑,“毕竟,我会是杀了你们的人哦!”
“切!口气真大!”X啐道,左手反背于身后,右手上举、食指轻动——顿时,一股可怕的气息袭来,包裹……
“不过是‘恐惧气息’而……”
“啊!!!”
泉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这时候才想起,除了自己和夜狼姬……还有她在!
“泠!!!”
泉转身向泠时,泠已经痛苦地蜷缩着——害怕……害怕……——似乎,是被X释放的“恐惧气息”控制了心情啊!现在的她,正一步步走向精神的崩溃……
“泠——啊!”泉被攻击了——却仍在一瞬间阻止了痛苦感的转移。
“一边和我战斗、一边顾及那女孩——你有这功夫吗?”X轻笑,“唔~”
又是一个手势——Y、L、S、E便走向了毫无抵抗能力的泠……魔力球正在他们的手中渐渐产生……
而夜狼姬仍是那个“窝囊”的样子,完全没有战斗力。
——现在,只能靠自己吗?
“啧。”泉咂嘴。
——千月大概是不可能来帮忙了……
“哼。”泉闷哼一声,“我一人就够了。”
这时,一个魔力球冲过来,不过,被泉巧妙地闪过——他直逼向X。
“一个[顶级]对抗一个[终级],那么,那个[顶级]绝对是自取灭亡!然而……”X的笑容成癫狂!“五个几乎可称为最强的[顶级]对抗一个边顾着别人边战斗的[终级]绰绰有余!!!”
说罢,一挥手,那空气如同利刃,削断了泉的几缕发丝。
——后面有杀气!
转身,发现S居然在那里——火扇狂舞,仿佛焰色之蝶——于其修指泊、飞!——这火焰直冲向泉,不过,泉又是一个漂亮的闪躲。
——走近泠的是幻觉啊……还有!……
侧身闪避开的,是L的攻击——闪电的金狸!
——这里……
又一次闪身,躲开了E的冰雪之羽。
——身后……
这次显得勉强了——勉强避开了Y的朝霞之虎,泉重重摔在了地上——不过,泠到是一点儿事也没有……
“泉!”泠鼓起勇气,努力对抗着“恐惧气息”,“至少!自私一次吧!——让我承受你的痛苦!!!”
“我的心里会过意不去的……”泉轻笑着坐起。
“你是傻子吧?”X嘲笑着走向泉,“傍晚之狮”出现在X身侧,X打了个手势,“……向‘傻子君’致敬!”
那狮型的烈焰逼向了无法抵抗的泉……
“不要!!!”
那焰在即将触及泉的一瞬间,被两道“光”“拦截”了——纯白的一道、纯黑的一道……
6
“什……什么?!”X明显难以置信——此时此刻,两只“兽类”挡在了泉的身前——纯白的蝶与纯黑的狼——他们为泉挡住了攻击。
然后,他找到了这两只“兽类”的主人——黑狼是夜狼姬的神兽、白蝶是泠的内心之神!
难以置信——刚才那声“不要”,居然是泠和夜狼姬异口同声叫出来的!
先不说泠——因为Y、L、S、E也都来对付泉了,泠相对于其他一些人,还算是安全;倒是夜狼姬,似乎刚刚才从“过去的痛苦”中挣脱出来,她单膝跪着,右眼全睁而左眼半睁,算是有些逞强挤出的僵硬笑容挂在脸上,她深深地吸气然后呼出,有一些急促。
X“呸”了一声:“我不认为我会就这样输的!”
颜色如同傍晚之阳的“狮子”再次出现,狂吼着冲向了泉,而“火焰蝶”“闪电狸”“冰雪羽”与“朝霞虎”则是各逼向了夜狼姬、泠、白蝶和黑狼。
“停下吧……”明明是细小到极限的声音,却传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因为,声音的主人……是被称为“公主”的“倾听者”……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切,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鬼而白白浪费成为圣主的机会?!上!!!”X发话,“傍晚之狮”便立即恢复动作、冲向泉……
“我说过了……”泠的声音忽然变得令人打寒战……
“我说过了……停下!!!!!!!!”
白蝶散发出眩目的银色光芒,包裹了所有人,没有人能直视这光——不仅因为它的刺眼、还因为它给人以神圣不可玷污的感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X的惨叫声在某个时候戛然而止——没有任何过度,这真的是一瞬间的事。
当光芒全部集中到泠的身上时,周围便暗得可怕了——这差别,是光与影的差别。
现在,X已经不见了——不仅仅是指在这里——在这世上,X都不可能再出现了。
“那家伙太烦了,就让他消失了。”
——连作为转生条件的“灵魂光碎”、也就是妖怪死后会变成的尘埃都被毁了吗?真是让X这家伙永远、完全地消失了呢……
夜狼姬轻笑。
但是,泉,仍然无法放松紧剔,不是因为Y、L、S、E,而是因为泠……
——那……不是泠……泠不会如此冷酷……那么……那是……
——不要这样……
“!”泉听到了那个声音……
——我不要这样……
“……泠?”
——救救我……
“泠……是泠吗!”
——救救我……泉!!!
“泠!!!”
没有错!那个声音绝对是泠！
对啊……泠不会以杀人作为自己的乐趣——泠没有那种可悲的恶趣味！泠是个还非常天真可爱、有时善良得不分敌我的孩子——这一点，泉明明该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那么……站在那里的是……！”泉，终于注意到了这一点！
那边的“泠”，带着令人打颤的黑色笑容——如果说曾经的她是一朵洁白的鸢尾，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朵暗黑的玫瑰——孤傲而高贵，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女王。
——那个……不是泠……
“那……求救的是……？”泉四处搜索着，终于，视线聚焦于一处……
——难道说……！！！
那里，是一只纯白的蝴蝶，真的是纯白，美丽得如同天使——她周身的光芒则是天使的羽毛，非常……非常的温暖……
“那只蝴蝶，是泠内心的神……”泉自语道，忽然，似乎……明白了！
——那不仅仅是她的神……还是她的心！
构成天上众神的，是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这些事物可以再生；则，照这么想的话，构成内心之神的，就是“本人”最最美好的事物——比如说……心灵……
“因为心灵与本体分离时间超过极限、再加上外界的因素，所以，泠，失去了真正的自我……吗？”泉喃喃道,“这样的话——把那只蝴蝶强行逼回泠的体内……”
“你在犯什么傻?基路亚。”夜狼姬冷冷的声音从泉的身后传来。
泉稍显不解地转身,望着夜狼姬,不过夜狼姬似乎有些生气了,不可思议的动作——双手交于胸口,轻蹙眉,还可以看见她略显天真的小虎牙——就这个样子,她说道:“强行把神推回那家伙的内心,她的身体绝对会容不下那么强大的力量——你知道后果吧?”
“……身体会……破碎……”如同梦呓一般,泉说出了这句话。
“真是的,没想到你基路亚·舞歌也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这话听起来像极了讽刺,但泉也完全无法反驳。
“哎……”夜狼姬叹了口气,“这次是还你救我的那份……”她往泠那里走去。
“诶……?”泉一时间也不明白夜狼姬的想法了。
这时候,夜狼姬停下来,用一种带着不屑的口气叫道:“喂!那边的四个!想被‘神弑’就留在这里!”
“是……是!”Y、L、S、E立即狼狈地逃走了。
——哼,“神弑”吗?
泉一笑。
——使出圣主专用的“弑神能力”的话大概行得通。
“早春凋樱·盛夏飞雪·中秋逝月·寒冬炎阳,星残月·月没阳·阳瑟鬼·鬼弑神!!!”
一道光束从天而降——冲着泠!
“杀我可没这么容易哦!”泠只是稍微一闪,就轻易地避开了。
“什么……!”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还没结束呢!!!”
又有七道光束袭下,然而仍然没有伤到泠分毫。
“圣主也不过如此嘛!”泠口吐狂言。
“哼,你还嫩着呢!”夜狼姬轻蔑地挑眉。
“什……么?!!!”泠有些发怒,但下一瞬间,她就发现自已被光束围住了——八道光束,向她靠拢……最后包裹住了她,她发出了惨叫。
这时候,白蝴蝶和泠都发出了异常洁净的白色光芒。
——共鸣!
“就是现在!”
泉语罢,那蝶就立即到了泠跟前——白光交融……
包裹住泠的光束就像玻璃一样地破碎了,光的碎片散落一地,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渐渐“蒸发”了。
在这幻梦般的时刻,背着白色蝶翼的泠出现在两人眼前——然后,那蝶翼瞬逝,泠摊坐在了地上。
泉跑过去,抱住泠,唤着:“泠……泠……”
泠缓缓睁开了眼——已经全然没有了狂意,还是往常的温顺。
“……泉?”
“啊……”泉一脸微笑,“醒了吗——‘真正’的泠?”
泉刻意强调了“真正”二字,让泠不禁噗嗤一笑:“醒了哟~”
打破这美好景色的,是夜狼姬。
“喂!基路亚·舞歌!”她的声音是从前的冷漠带轻蔑,让泉一怔,扭头向着那个高贵的女人。
“你不是要报仇吗?开始好了!”夜狼姬稍稍昂首,轻笑,“我已经不欠你什么‘恩’——所以,这次的‘决战’,我不会手下留……”
“‘决战’‘报仇’什么的——不需要了……一切……都结束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这稍显寂寞的空间中回荡……
6.5
“这个……声音……”泠喃喃着。
“楚……啊!”夜狼姬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是……!!!”
“唔……”泉不免一怔。
“我在这里——”
循声,夜狼姬转过身来——淡紫的发间有几缕澄蓝……
“楚……流……白……”一字一顿，从语气中，就可以感觉到夜狼姬与平时的不同——那是与泠极为相似的温顺、也是一种脆弱……
夜狼姬微微地颤抖着，伸出了手，想去触碰……
——想触碰你……楚流白……想触碰你……
那手，非常小心翼翼，似乎是要去触碰一缕轻烟——一触即飘渺无形。
——楚流白……我不要再次失去你……
从眼角，一滴泪悄然流下，顺着秀丽的面庞，滑落、滴下——无声无息、滴落后便全无踪迹可寻了。
夜狼姬的胸前，还是那一朵蓝色妖姬——因为那是“他”的眼睛——那是“他”的颜色——那是“他”的背影。
泉也无法理解——夜狼姬的性格怎么会如此极端？
——还是不用理解的好……
泉忽然笑了。
这时候，“他”抓住了夜狼姬的手腕。
“楚……流白？”夜狼姬小心翼翼地问着，满脸通红。
“不是……”这个答案是非常明显的，也是最最真实的，“我是半神‘千月’——也是你的‘楚流白’记忆的继承者——我是‘楚铭臣’……而你是……清怡。”
清怡……清怡……清怡……
——对啊……我是他的……清怡……
望着那双墨红色的眼，她笑了——如果“她”是坠入地狱的天使，那“他”就是迷恋天使的死神。
-第一卷End-
【word说这一章有15439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