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洛特的舞会
舞会。
最华丽的舞会。
期盼已久的舞会。
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舞会。
我是舞会的女主角。
——唯一的女主角。
——却也是唯一的舞者。
为什么？
为什么真正在我梦中的那场华丽舞会——主角变成了姐姐？！
不甘心啊！
明明……明明应该是我的！！！
1
“同学们,已经期待很久了吧?”早自习才开始,夏老师便满面笑容地说道。
“是!!!”同学们一齐大声答应着。
但泠却是听得一头雾水,脑袋不禁微微一斜。
“是‘修学旅行’啦‘修学旅行’……”雨后轻轻用笔的尾端戳了戳泠的背,“你的消息还真不灵通诶——全校学生中到现在不知道这件事大概只有你了……”
语气里有一丝没睡醒的感觉——“那次事件”解决后,雨后和泠真的成了朋友,萤火也偶尔会实体化出来“遛哒遛哒”~——啊!岔远了。
泠努了努嘴。
——修学……旅行?泉没有说过啊……
这时候,夏老师继续说话了:“……下周一就开始修学旅行了——目的地是‘羽森’,五天五夜的旅行——第一、第二天是实践学习,第三天是森林探索,第四、第五天就是自由活动了,大家好好享受吧!”
“羽森”!是泠那个古镇的森林!——那个“森林”——镇人们准又会把雾夕学院当成“被诅咒”的“魔之学院”了。
“对了,今年的修学旅行有些特殊——高中部与我们初中部将一班对一班进行组队,我们需要选择一个高中班级——当然,也要获得那个班级同学的同意啦!”
听到这儿,同学们又一阵欢呼!
“不过,‘寻找组队班级’这件事交给谁去办呢?”
好多人都迫不及待地举手了。
“老——师~”居然是雨后的声音,全班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这事交给蒲泠不就行了——她在高中部可有熟人。”
全班沉默,视线转移到了泠身上,泠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低头看着下面。
“啪~啪~”夏老师有节奏的两声拍手打破了这沉寂,同学们才又坐好、看着老师,只听夏老师决定道:“那么就交给蒲泠了!”
——诶?!!!
“唔……唔唔……”午休时间,泠吃完午饭就趴在桌上“唔”了起来。
“呐~呐~”雨后又在用笔戳泠的背了,“去‘交涉’了吗?”
“去过了啊!完全看不见泉嘛~”泠抬头,满口倦意,“到了他们班门口,发现已经有一群~人挤着,都是去‘讨论’修学旅行组队的事的,我完全没办法嘛!现在去,估计他们班也已经被抢了……”
“谁让高二(3)班有寒泉和楚铭臣呢?怎么会不火?”
“你还知道这点啊!……”再次趴下……
“一定能行,你再去一趟好了。”雨后说得很肯定。
泠这才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失魂似地散发着怨念走出了教室……
到了高二(3)班“门周围”——居然还是那么多人?!!(女的多= =)
踮起脚尖仔细一看,才发现在“维持门口秩序”的是泉和千月?!
“请和我们初一(2)班组队!”“不,是我们初三(6)班先来的!”“我们初二(3)班早就在等了诶!”……——大约就这么个情况……
“我……还是走吧……”泠垂头丧气地转身……
“啊!小泠~~”只听有人在叫自己,泠便转身——差点撞上了一张脸——有双墨红的眼睛与泠的眼晴靠得老近,吓得她不禁后退,才发现是千月。
“千……铭臣啊?”泠松了口气,又一下回过神,“你不是刚才还在门口吗?!”
千月只是一笑,不说话。
“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
一看,是泉。
“泉。”泠单纯地唤了声,算是打招呼。
“啊~小泠的班级组队了吗?”千月忽然插了这么一句。
“诶?还没……没有啊……”泠怔一下,又镇定了,“我就是为这个来的——可是先到的人太多了,我想我就先走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千月开口了:“那么,我们高二(3)班就和初一(7)班组认好了~”
“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怪叫一声。
“真的可以吗?这样好吗?”泠有些难以置信。
“有什么不行?”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来——这声音的主人……?!
“夜……夜狼姬?!”
“清怡啦~”夜狼姬调皮地一笑,“我是这个班的插班生哦!”
正在泠诧异的时候,泉又说话了:“原来我们就在担心你的班级有没有组队——没有就好。就和我们班组队吧!”
“嗯……嗯!”
【某亚兰的插话:这就是后来整理出的“雾夕十大事件”之一:“高中部三大美人(即“寒泉”“楚铭臣”和“清怡”= =)居然是情敌关系”……那啥居然还有GL传言噢……至于另外九大事件我们以后再说~】
时间呢,眨眨眼也就过去了,一下就到了修学旅行出发的日子。
这时候,立冬才过几天,天气明显冷了许多,北风刮到皮肤上已经会有些疼了,枯草枯叶、或是已经光秃秃了的树枝随处可见。
“啊!泉!怎么在这儿?还有铭臣和清怡?不去排队吗?”泠在学校门口和同学们排着队准备上学院雇的巴士,居然看见了泉、千月和夜狼姬。
“说什么组队的高中班级要照顾好学弟学妹,所以也要搭同一辆巴士……”夜狼姬一脸无奈。
而千月挠了挠头,也是无奈:“照顾小鬼什么的最无语了……当然~照顾小泠倒是应该很轻松~所以小泠……”
“好了,我们上车吧!”不知何时,泉已经扶着泠要上车了。
“可是……”
“不用管他们。”
“同学们也还没……”
“没事。”
“……”泠不再说什么,很乖地上车,泉则紧随其后。
车上还空,只有司机,泉便让泠坐在了司机后面那个靠窗的位子,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果·然~还是空调舒服~
同学们上车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几个被冻得惨得不得了的女同学,一齐向泠投去了万分冰冷又万分嫉妒的目光。
——居然和帅哥一起先上车吹空调?!!——就是这样的感觉。
好在泠在这种时候比较迟钝——当泉用比室外气温还低数度的冰冷目光回瞪(冻)得几个同学差点感冒的时候,她都没注意到自己被瞪了。
——有的时候,迟钝也是种才华。
于是,修学旅行什么的就是这么开始了……
2
“啊啦啦~”一下车,夜狼姬就双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不过,美女就是美女,这伸懒腰的动作都引得一群人围观。
泉到是完全不在意,只是关心起泠来:“泠,你怎么了?”
泠一下车就直直地站在那里,呆滞了一般地望着四周,面对泉关切的询问,她只是轻轻摇头道:“没事……”
其实,泉也明白泠不是没事——不可能没事!
想来,说不定一切都由此开始——泠被彻底孤立就是因为被月独狼、也就是“白”从“那个”森林——那个“只是叫了它名字都会被‘诅咒’”的“羽森”里带了出来……一切才开始了?
——若真想找,那这当是起点,也是旋转最缓慢、色彩最恶毒的最初的齿轮——机器已经几近失控,只靠这齿轮了、只能靠这齿轮了……
“泠。”泉这轻轻一唤,竟将泠的思绪带了回来。
泠,怔怔地,望着泉。
“接受命运——将自己交由所谓‘神灵’来安排,可能会更好——因为这里不是终点。”泉说罢,却又俏皮地一笑,道:“但也不是一定要‘听天由命’,叛逆也是可以的哦~”
“嗯!”
“我会陪着你的——放心好了。”
“嗯!!”
“所以,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嗯!!!”
在泉稍稍宠溺的笑容中,泠开朗了——思绪也是、心情也是。
“两·位~”虽然已经刻意扬起了音调,但仍能听出这是“某个半神”的声音。
似乎听到了“嘭”的一声效果音,泠的脸莫名地通红。
回味下刚刚泉说的话,还真有点“微~妙”……
“话说……夏老师在喊‘集合’了哦!”夜狼姬这句话真是“拯救”了泠——听到“集合”二字,泠立即“哦哦啊啊”逃也似地到同学的队伍里了。
“砰”
“砰”
“砰”
“砰”
【以上“砰”声乃“谜之声”——可以忽略也建议忽略｛我才不说那个是泉在乱殴半神呢= =｝】
“啊啊~上一天课真累啊!”夜狼姬感慨着,很后一躺,就陷到床单里去了。
宿舍该是四人合宿的,但是现在,泠那儿只有三个人——泠、夜狼姬和月音,不知道第四个会安排谁呢?
“月音,帮学姐倒杯水~”夜狼姬撒娇般地“命令”着。
“夜……清怡!”泠不禁叫她名字提醒她“不要乱下命令”。
“要叫学姐——清怡学姐。”
“才不要咧!”
倒是月音一句“学姐~水来了~”把这儿止住了。
“咚咚”
“唔?谁?”月音去开了门。
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子出现在门口——微卷的金色头发披散至腰间,眼睛湛清、是幽幽的蓝色,脸有些婴儿肥,但身材很匀称,乍看之下以为是个真人大小的芭比娃娃。
夜狼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了,而且是一副贵族小姐的样子,彬彬有礼地问:“请问,你是……?”
门口的女孩儿不紧不慢地回答:“我的名字是夏洛特,是这附近镇上的人,来做雾夕学院C组的导游——不过,其实我只是趁放假来打工的学生而已~老师安排我住这个宿舍,你们修学旅行糊期间我不回小镇了。”
C组是指泠和泉的班级组成的小组。
——也就是说,夏洛特是我们这五天的导游啰。
“嗯,好。”夜狼点头,“我是清怡。这是蒲泠、这是月音。”
“你好,月音;你好,蒲泠。”简简单单地,夏洛特笑着,这么问好道。
“嗯,你好。”月音乖乖地回应。
但泠很奇怪,她一言不发,愣愣地向后退了两步。
夜狼姬见状,赶紧打圆场:“小泠她有点儿怕生,别放在心上。”
“嗯。”夏洛特笑着点了点头。
“我洗好了。”夏洛特换了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头发还是湿的,似乎它的主人只是用毛巾草草擦了几下。
“那我去洗了。”根据安排,月音是第二个洗澡——所以夏洛特一洗完,她就拿着换冼的衣服进了浴室。
这时,夏洛特拉开窗帘后的玻璃移门:“我去下阳台。”就消失在窗帘后了。
望着星天,很美,像是墨蓝的巨大幕布上点缀了无数小钻石和一颗巨钻,夏洛特看得出神了。
“你在说谎。”
冷不丁听到背后传来这么一句话,夏洛特转过了身,看到的,是之前不曾对自己说一句话的蒲泠。
“蒲泠,我说了什么谎?”
“叫我‘泠’就可以了。”泠显得有些不开心。
“那好,泠,”夏洛特一笑,“我说了什么谎?”
“你不是附近镇上的人——这附近只有一个镇,而那个镇上的人都把这森林当成被诅咒的地方,别说来了,连名字都不敢叫。”
可以看见夏洛特的表情有些僵硬了。
“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说谎吗?”小小的唇张张合台,编织着话语。
谁知道夏洛特一把掐住泠的脖子,冷冷地说:“你分析得多过头了。”
——无法……呼吸了……难道……她……真想把……我……杀掉……
泠拼命想抵抗,却没有一丝用处。
——对!泉……泉的哨笛!
但就在这时——
“放开她。”那个声音低低的、冷冷的,泠拼命往声音那儿看去——是夜狼姬!但夏洛特仍没有松手,反而死死瞪着夜狼姬。
“真可悲啊!身份什么的……如果再掐着不放,我想,有个叫做‘基路亚·舞歌’的人会来杀了你。”
——只是……听……到泉的名字……夏洛特……明显……动摇了……难道?!……
只是,夏洛特还不放手。
“还没听懂我的话吗?”夜狼姬的眼神很可怕,“放开小泠——我以圣主的身份命令你!”
一下子,手松开了,泠摊坐到了地上,拼命甩头想恢复一下,只听见夜狼姬高高在上的声音:“不要乱掐人的脖子——特别是她——她是倾听者中的公主——如果有人杀了她,我以我的圣主之衔发誓:那个人,会被我‘夜狼姬’、终级‘基路亚·舞歌’和半神‘千月’碎尸万段!所以少碰她……”
夜狼姬说的话的尾音与从移门那边传来的“我洗完啦!”交织在了一起,所以夜狼姬咽下了后面的话,只是以冰冷的眼神瞪了夏洛特一下,就一甩头发,回房间了。
“夏……洛……特?”泠轻轻地唤着——她已经站起来了,而且走到了夏洛特的身边。
“……刚才……我失礼了……”夏洛特深地低深着头,然后,又小心地补了个称呼,“……蒲泠……殿下……”
听到这个似乎有些耳熟的称呼,泠一愣,然后轻轻一笑:“不要叫‘殿下’,叫我‘泠’就够了。”
“……”
“说起来,他最开始也是这么称呼我的呢!‘蒲泠殿下’——明明只是不久前的事,但已经完全想象不出来了——泉这么称呼我的情景。”
“……泉?”
“就是‘基路亚·舞歌’——我的狩灵。”
“基路亚大人?!”夏洛特惊叫起来。
“嗯。”泠一脸笑容。
“……”
“没什么的啦!泉是很好的人。”
“对不起。”
“……”
之后，这个夜晚、这片星光下、这个阳台,任凭泠怎么笑、怎么温柔,夏洛特都只深垂着头、重复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3
第二天仍是实践学习——说白了就是在“羽森”里上课,没别的。
几次,泠与“导游”夏洛特的目光交汇,但每到那时,夏洛特总会慌忙地撇开视线,实在不行就勉强一笑,弄得气氛有些尴尬。
“发生什么了吗?”雨后似乎注意到了,很关切地问泠。
正在泠考虑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泉冒出来一句:“她——夏洛特是妖怪——而且应该是花仙。”
“这样啊?”雨后竟没有多少惊讶感,“和萤火说的一样。”——的确,雨后的身后有个萤火,正如同泠的身后有个泉。
“那我不打扰了——反正那与我无关。”雨后摆摆手,自顾自走到队伍前面去了——而泉和泠则在最不引人注目的队伍尾部。
“和她产生矛盾了?”
“她……?”
“花仙‘夏洛特’。”
“差不多……吧?”
“总之小心点,有事就叫我——吹哨笛就行。”泉摸了摸泠的头,“实在不行就找夜狼姬或千月,雨后都行!”
“嗯。”
“小心了……”
“嗯……”
“夏洛特没回来吗?”夜狼姬盘腿坐在床上,睡裙游走于走光的边缘。
“嗯~”伴着轻扬的语调,泠摇摇头。
“那个……”声音出自月音,她坐在自己的床上,表情格外严肃,确认另外两人都注视着自己后,月音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夏洛特有点奇怪——我是说她的情绪,然后……说出来你们相信吗?”
“你先说!”夜狼姬显得不耐烦。
“嗯……我以前也有和小泠说过一些东西,清怡学姐也不算外人……”月音停下了,过了会儿,又下定决心一般,坚定地说:“夏洛特是妖怪!”
有些出乎月音意料的是——
“你们不惊讶?”
“我们只是相信你罢了。”夜狼姬似乎很会应对这样的场面。
月音不再说别的,似乎是完全放心了:“其实,我可以通过‘灵码’看到妖怪——不过哥哥说高等级妖怪能隐藏、不被发现……”
月音拿出了一枚银质的单片眼镜——那似乎就是“灵码”。
“戴上它你就能看见妖怪?”泠问着。
“嗯——嗯~”先点点头、再摇摇头,月音解释道:“[低级]妖怪我是看得见的,有些[中级]妖怪也看得见,妖力强些的[中级]妖怪和弱一些的[高级]妖怪我只能看见一点点妖气,再强一些的[高级]妖怪我只能用感觉的了,最强的[顶级]妖怪我应该是没办法了,再听说……君临妖界的是两个[终级]妖怪……”
“最后这一点——我想不全对。”夜狼姬从容地说道,不过很谨慎地用上了“想”。
“?”月音并不理解,但夜狼姬绝不会为她解释。
泠倒是想了想。
——两个[终级]……指的是夜狼姬和基路亚·舞歌吧?但是真正统治妖界的该是夜狼姬一人,顶多再多个半神“千月”……所以啊?……
不禁发出“噗哧”一声。
“小泠你笑什么?”月音非常奇怪。
“啊!没什么没什么~”泠连忙回答她,“只是觉得妖怪是真的有……有些不可思议而已!”
“哦,这样?”月音似乎相信了,泠松了口气。这时月音继续说:“我想——根据我一天的观察,可以知道,夏洛特是[中级]花仙。”
泠看看夜狼姬,没反应——因为说对了。
——的确,确定夏洛特是妖怪后,我也稍微注意了一下她的妖气:也觉得是[中级]。说起来,这是差距吗?人类与倾听者、倾听者与妖怪、中级妖怪与终级妖怪、圣主、半神……
所以自己只需稍加注意就能察觉的事,月音用了一天?
“然后。”
“然后?”一时间,月音被夜狼姬问得摸不着头脑了。
“前面不是‘重点’吧?”突出了“重点”二字。
“哦……哦!啊……”一阵伴着红色脸庞的“哦哦啊啊”过后,月音轻轻“咳哼”一声,“夏洛特似乎有心事——虽然你们听来可能会奇怪:觉得‘妖怪怎么可能有心事’什……”
“别岔远了——我们不觉得奇怪。”夜狼姬有些不悦,“往下说,别浪费时间!”
“……”月音的脸更红了。
泠看着两人,只好在心里悄悄无奈。
——月音并不知道“清怡”是妖怪、妖怪中的妖怪、妖怪中的神灵……对不起呢!瞒着你……夜狼姬也不是个愿意故意去装佯的人,让你觉得尴尬了非常抱歉……
这时候，月音继续说话了：“我……稍稍……看了看她的内心——记忆什么的……”勉勉强强地笑着，头垂下来了。
“你看了……夏洛特的记忆吗？”泠有些不可思议。
“e……嗯……”月音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天生就可以看见别人的记忆——只要我想……就可以——似乎……一般……都可以……”有些语无伦次。
“一般都可以是说……？”泠很好奇，却被夜狼姬打断了：“聊天到此为止——月音，你在夏洛特的记忆里看见了什么？”
“嗯……嗯。”月音似乎准备说了，这时候，房门一下子被打开。
“喂，我说啊！拜托——不要……随便偷看人家的记忆嘛！”
门口的人，就是夏洛特。
“我！”月音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马上深深地垂下了头，似乎非常自责。
“嘛嘛~算了。”夏洛特笑了笑，这笑容里包含了一丝丝的无奈，“如果……你们真的想听的话——直接问我就可以了嘛！不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欸？！！！”
“其实，我是自己闹别扭跑出来的……我的真名，叫细里亚……”四个人，坐在各自的床上，听着一个人讲话——夏洛特。她静静地，说着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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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漂亮啊！”我并不是发自内心地在夸赞爱丽丝。
——为什么？明明是孪生姐妹……明明长得有一模一样……我却……却！……
“小细。”爱丽丝似乎有些苦恼地看着我，“这次的主角……到底是谁呢？”
“啊……”我被振到了——没错，一年一度的舞会……终于要到了……每次都要选择一个主角的——当然啦！是女生。
——我梦寐以求的舞会……我……我想成为主角！
每天每天——我拼命地练习跳舞！我要成为主角！我要成为主角！！！
——不要……不要再一次被姐姐抢去了！绝对不要！
终于到了选择主角的那一天。
我换上了我最华丽的礼服——跳了我最满意的舞蹈——就算是爱丽丝，也绝对比不过我了！
“啊！”
突然，我被人撞到了——是爱丽丝！
我摔在了地上——腿非常疼、似乎是受伤了，火辣辣地疼着……
悄悄跑到没人的地方拉起裙摆——双腿居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碎在地上的盘子划地尽是伤痕！
“小……细？”耳畔响起的，是爱丽丝的声音，“你怎么了？刚刚真的对不起啊！没……啊！你的腿！对不起！来人啊！！我妹妹的腿受伤了！！！”
——毕竟只是低等级的妖怪，我并不能自行治愈，舞会已经近了……而伤口很深……
在恍恍惚惚中，我听到了最后的结果：“本次舞会的主角是细里亚小姐……”我非常开心，想着终于胜利了的时候，听到了后面的内容——“……但是，非常遗憾的是：细里亚小姐的腿受了伤，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很好地跳舞了——所以我们最后决定，本次舞会的主角换为爱丽丝小姐！”
——为什么……
恍恍惚惚……
——谁说我不能像刚才那样很好地跳舞了……
恍恍惚惚……
——难道……我又输了吗？……
恍恍惚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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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正好被她撞到！正好被地上的碎盘子划伤！”夏洛特……不，细里亚已经失去了控制，直接大吼起来！“明明……明明就是那个女人故意的啊！！！”
——虽然……似乎只是一方的看法……但是……细里亚真的非常难过啊……
“不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先回去吧！”月音的话，让细里亚一愣，“很期待的吧！——那场舞会……”
——非常……期待……
“就算不是主角也没关系——说不定，会发生什么呢。”——这是笑着的月音。
“……嗯。”——这是愣愣地点了头的细里亚。
4
“今天不是一般的累啊!”一回到宿舍,月音就趴在了床上。
“月音……”泠无奈地笑着、摇着月音的肩膀,“我们还要陪细里亚回去一趟呢……”
“但·是~人家真的很累嘛~~~”
实话——说不累才是假的:所谓“森林探索”完全就是在深山野林里乱蹿嘛!就算是在羽森旁边长大的泠也累得喘得慌。
“应该走了……”夜狼姬倒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整了整衣服,就开始催促了。
“我……自己回去一趟就……可以了……吧?”细里亚说着,还不时地偷看夜狼姬的脸色。
“不行。”夜狼姬皱了皱眉头,严肃地说道,“如果你情绪失控就没办法了吧?”
“嗯嗯。”泠在一旁点头。
月音却插话了:“但清怡学姐和小泠又看不见妖怪……”
“这不要紧。”夜狼姬接得非常紧凑的一句话让差点问出“怎么会?”的细里亚闭上了嘴——她不会那么迟钝——她绝对明白了“圣主殿下”的意思。
——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这个……就算被知道了也没关系啊!以圣主殿下的[绝对能力]要消除一个人类的记忆不是非常简单吗?
——这大概是夜狼姬的温柔吧……
——?!
——啊!对不起!一不小心听到了你的想法……
——……
——夜狼姬她,并不想欺骗别人,况且月音还是为数不多的她认可的朋友吧……
——圣主殿下……
——其实,也不必叫什么“殿下”,夜狼姬成为圣主的时候,大概非常无奈吧……
——泠!说得太多了……
冷不丁地,传来了夜狼姬的声音,细里亚似乎被吓到了,下意识往夜狼姬那儿看,却无意间瞟见了泠,泠也正好和她对上了视线,朝着她一笑。
“!”细里亚一下子红了脸,撇开了视线。
夜狼姬在现实之中的声音也在这时继续传出：“既然细里亚是[中级]妖怪，自然可以给我们施法术，让我们暂时看得见妖怪的。”然后似乎是故意的，她向细里亚微微一笑：“……对吧？”
“嗯……嗯。”细里亚点点头，“可以让你们看见妖怪……但是你们的休学旅行结束后又会恢复普通人的……”
似乎是细里亚的回答让夜狼姬非常满意，所以夜狼姬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吧？”细里亚小心地说着。
“嗯，可以。”夜狼姬表示同意。
“我也没有异议。”泠也同意。
月音明白这个时候发表异议也是无用功，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嗯……那走吧……”
“对了，那个舞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路上，泠发问道。
“就是……明天了吧！”细里亚回答着，脸上是一抹稍显无奈的笑容。
——明天的话……是休学旅行的“自由活动”了吧……嗯！那倒不错。
“而且……今天……”细里亚慢吞吞地说着，“似乎还有一场准备舞会……”
“准备……舞会？”月音完全不明白，就发问了，而泠也露出了一幅“完全不懂”的模样。
“所谓‘准备舞会’就是在‘正式舞会’前夜的舞会，类似于与舞会上的人物初次接触或是认识所需的舞会。”细里亚笑着回答道。
“那不是正好吗？”夜狼姬似乎在考虑什么。
“什么正好？”泠歪了歪头。
“细里亚，有晚礼服吗？”在月音看不到的角度，夜狼姬向细里亚单眼眨了一下，细里亚立刻明白了。
“嗯，有哦！你们一起来参加这个舞会好了，我会分一些妖怪的气息给你们——所以大可放心。”细里亚笑着道，“那就跟着我吧！一个个来哦~”
还没等月音明白过来什么事呢！她就被说着“好啦~”“好啦~”的夜狼姬推给了细里亚，细里亚拉着月音到了一个树丛后面，隐约可以听见她在问月音喜欢什么颜色什么的。
“那……那个……”不一会儿，月音涨红了脸、穿着一件抹胸式的嫩粉色晚礼服出现了，白皙的肌肤与晚礼服搭配起来显得非常和谐，没有装饰别的东西，也让她显得分外清纯美好。
“下·一·个~是小泠了吧~~~”还没等泠夸一句“月音好漂亮啊！”，夜狼姬就又把月音推给了细里亚。
又是只有一会儿的功夫，泠也同样涨红了脸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她穿了一件淡水蓝色的吊带丝质短裙，还披上了纯白、披至腰间的披风，加上她时不时偷偷看看别人的那种害羞视线，使她显得格外可爱。
“之后的话……该我了吧？”夜狼姬倒是很大方的跟着细里亚到了树丛后面，反而是细里亚显得很紧张了。
“我的话，就不需要你的魔法了，自己可以完成。”
“嗯。”细里亚默默地点头。
依然是没让人久等，就看见夜狼姬和细里亚一起出来了。
夜狼姬是抹胸、斜式单肩带的绸质黑色礼服,裙的后摆拖地、前摆及膝，腰部用细细的灰色绸绳轻轻绕了几圈最后打成了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贴于腰侧，把她的高贵和内在的可爱完美地调和了，和之前在桂宫时一样，她在左胸口戴了一朵盛开的宝蓝色玫瑰。
跟在后面的，是细里亚，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以蛋糕层次设计的晚礼服，单肩吊带、裙摆的部分也很短，配上了她匀称的身材，真是绝美！
“这样就完成了~”夜狼姬非常满意，“可以走了！”
舞会的现场非常漂亮，明明是夜晚，却被萤火虫的仙子们照耀得十分闪亮，各处闪着光芒。舞会的人们也到的差不多了，三三两两地聚着，几乎是人手一只倒上了红酒的玻璃酒杯。
“啊……是爱丽丝小姐吗？”突然就有人围过来了。
“看到爱丽丝小姐尊荣的我真是有幸啊！”
“爱丽丝小姐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般美丽！”
结果聚到细里亚跟前的人越来越多，而细里亚却一声不吭、静得可怕，那群人毫不在意就是了。
“细……”
“嘘……”注意到细里亚不对劲的泠刚想喊出细里亚的名字，就被夜狼姬制止了。
“先看看细里亚的反应。”连月音也这么说。
泠只好住了口。
“小细！”忽然，一个和细里亚极为相似的声音传来，定神一看，发现一个少女拼命挤开了人群，来到了细里亚身边，然后一下子抱住了她，“小细……你终于回来了！……”
“爱……丽……丝……”仿佛是从嘴里挤出来的话一样，这三个字完全不相连。
“啊！原来是细里亚小姐啊！”
“非常抱歉认错了呢！”
“那还真是抱歉，打扰了！”
“哈哈！爱丽丝小姐和细里亚小姐还真是张得一模一样呢！”
不知是细里亚被挤了出来、还是她自己想拼命逃开，总之，她脱离了人群，而爱丽丝还在人群的中央，似乎也没有再次要管细里亚的样子。
“我们……可以走了……”在经过夜狼姬、月音和泠的时候，细里亚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
“细里亚……”泠尝试着这么轻轻地唤了细里亚一声，但完全没有回应。
再一次，走在了幽静的森林里——而且还如此的衣着光鲜。
但是，没有人再说话了。
因为细里亚在离开那个准备舞会的时候，还说了这么一句：“对不起……我……累了……”
在那个美丽得甚至有些过头的准备舞会上，那个和细里亚一模一样的女孩也举了一只盛了红酒的酒杯，脸上带着笑意。
——拜托……请理解我……
一个带着色迷迷笑容的男人走了过来，问着：“是~爱丽丝~小姐~~吗~~~~”
“嗯，是的。”
——不管多么讨厌，都必须挂着笑容；不管多么讨厌，都必须被别人使唤；不管多么讨厌，都必须变成一个公用的器具……
“陪~我喝~酒~~~吧~~~~”
“嗯。”笑意并不显得虚假，但是心，早就在决定要守护那个少女的时候变成了只为她一个人而真实——虽然是建立在虚假上的真实。
色迷迷的男人把手搭上了爱丽丝的腰，而且还蠢蠢欲动一般地悄悄乱摸……
——你……绝对不可以成为舞会的主角……请让我守护住只属于你的单纯和美好……小细……
5
回到宿舍里,才发现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大家匆匆洗了澡,就窝在床上要睡觉了。
确认每个人都有好好睡在床上后,夜狼姬关了灯。
窗帘已经彻底遮住了外面的月光星海,所以房里一片漆黑。
“明明……作为舞会的主角,她不需要参加准备舞会的……”
谁都知道——“她”是谁。
相信,这时候,另外三个人都没有睡着,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细里亚也并不是期待回答吧……因为那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夜,静得出奇,只有一些不怕寒冻的小虫在放声吟唱着。
睡神将一切彻底带入了梦乡——包括那两个辗转难眠的少女——一个在漆色的围拢下、一个在淡萤的朦胧中,伴着轻鼾,都睡着了……
早晨的阳光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透过那层厚厚的窗帘,加上几人实在太累,所以等泠头一个醒来时也已经是十点多了。
尽量轻声地脱下了印着小花的可爱睡衣,然后换衣服。
“唔唔……”传来了似乎在挣扎着要不要醒来的声音。
“啊……吵醒你了吗?”泠仍是压低了声音,整着衣服,还不忘看看发出“唔唔”声响的夜狼姬。
“小泠已经醒了啊?”夜狼姬揉着眼睛坐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似乎还没彻底摆脱睡意。
“嗯!”泠用轻轻的声音以及精神万分的笑容回应了她。
“……啊……真可惜……难得我想用‘早安之吻’来叫醒你们的……”
“……”
“……呼唔唔唔~——”月音似乎也醒过来了,只见她的小嘴轻瘪,一副“讨厌~人家还想睡!”的样子。
这下子,在这个房间里,没有醒来的——只有细里亚了。
另外三人非常默契,都没有去叫醒细里亚,动作也都是轻轻的。
细里亚的睡脸非常漂亮——轻合的眸子、稍张的小嘴、披散的金发,仿若童话里的睡美人。
忽然,唇瓣轻轻地动了动,泄露了几个字:“……爱丽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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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细?”女孩儿手里拿着的刚刚编好的花环,一下子掉下来了——没有了生命的花儿,在仍然努力生长的花儿中,竟如此显眼。
“香……”细里亚想尝试着靠近名为“香”的女孩儿。
“别过来!……妖怪!——怪物!!!”香哭着跑开了。
细里亚的背后张着蝴蝶的翅膀——那是因为看到了花丛,一不小心张开了的。
——别过来!
——妖怪!
——怪物!!!
句句刺痛了她的心。
第二天,再来到镇子上——迎接自己的再不是带着可爱笑容的孩子们了,而是几个带着憎恨、和似乎有些胆怯的表情的男孩子,他们拿着石头,高喊:“怪物!不准过来啦!滚啦!滚啦!!!”然后把石头砸向细里亚。
躲在几个男孩子身后的,是昨天还和细里亚以“好友”相称的几个女孩子。
细里亚的心碎了……她承受着不停被石头砸的、肉体上的痛楚,和被称为“怪物”的、心灵上的痛楚,流着泪,蹲在了去往镇子的小路上。
突然,感觉不到石头的撞击了。细里亚抬头一看——是爱丽丝!她挡在了自己前面!
“既然小细是怪物……那作为姐姐的小爱也是啰?!”香颤抖着大喊。
“我们才不是怪物——拜托把妖怪和怪物分分清好不好!”爱丽丝的一句话竟让所有人安静了,“……对,我们是妖怪——是花仙!但那又如何?!”说罢,她亲自展开了自己的蝴蝶翅膀,人类的孩子们全部倒吸一口冷气。
“只是比人类多了双翅膀就是怪物了吗?那人类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怪物呢!破坏我们的家园、让我们流离失所,那不是怪物所为吗?!”爱丽丝忽然冷笑一声,“只因为平常是看不见的,就随随便便把妖怪当成怪物,人类还真可笑!——小细,我们走!”
说罢,拉着细里亚起来——走了——身后是一片安静。
——人类果真是可笑的生物!对曾经互称为“朋友”的“怪物”也没有一声“挽留”。呵!果真把妖怪当成怪物了吗?
“小细……由我来守护!”爱丽丝就是如此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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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能如此真切?——这根本不是梦!而是从前的记忆啊!
眼角,有泪划落……
所谓梦境,就是幻想或记忆——似乎能够预知未来,似乎又能挖掘心灵深处的秘密。
若说“她”对『她』的爱已经消逝无影,化作烟尘随风——那是骗人的,就如同『她』对“她”的爱,那是建立在虚假上的真实、是建立在伤害上的受伤。一副名为“无情”的面具后,有张流泪不止的脸庞。
“……难道是……骗人……的吗?……”细里亚的低喃是这样哀伤,似乎在对逝去的过往祭悼。
睡颜依旧,只是在无意悲陷惆怅罢了。
泠踌躇了——要在这种状态下叫醒她吗?真叫醒……不会很尴尬写?
“……唔,大家……都起来了啊?”结果,细里亚自己醒了。
终于鼓起了勇气,泠对细里亚说道:“细里亚刚才……哭了吧?”
“哭——我为什么要哭?”
——不承认吗?还是本人根本没有注意到?
梦——醒后就不记得了……是吗?
“想起爱丽丝了吧……”居然是月音!“对不起,又看了你的记忆——不,这次是梦境……”
“!”一瞬的惊愕,又变成了无奈,“是吗?是想起她了啊?”苦笑着,一揉眼,却惊讶地发现了眼角的泪痕。
——我……真的哭了?
“那是……怎样的梦?”
做梦的人居然在询问别人有关自己梦境的事。
然而……某种名为“可悲”的感觉，掩盖住了本该有的“违和”……
6
听月音吞吞吐吐叙述完了梦境,大家都沉默了。
“我……”
“今天,你必须去参加舞会!”
刚开口说话的细里亚被夜狼姬打断了——仿佛是被击中了痛处,她再次低头不语。
“话说回来——月音!”夜狼姬岔开了话题,而月音听到自己被点了名立刻“是”了一声,夜狼姬便继续说道:“这回看见了她正在做的梦——下次,别跟我说你还能读思想。”
——意思是……一次说完……?
“我……的确有别的能力……可是!”月音顿默、瞪着夜狼姬,“清怡学……”
“先把我的‘秘密’说出来对吧?”夜狼姬打断月音、浅笑,“可以啊!”
泠急了,脱口而出:“夜狼姬!”
“夜狼……姬……?”月音怔住了,“——清怡……学姐?”
“是哦!——看来知道我嘛!”
“那……‘清怡’是……”
“我的名字。”夜狼姬温柔地笑着,“我的契约者给我的。”
“欸?!”月音似乎很吃惊,“但是……但是你……您是圣主啊!——对于妖怪而言,您是神!您是[绝对力量]的拥有者——为什么还会与人类签订契约?!”
“嗯~~”发出上扬的声调表示否定,“与我签订契约的是被誉为‘半神’的‘千月’——他的力量与我不相上下哦!”
“……”
“顺带一提的是:这个‘千月’你有可能认识。”夜狼姬眯眼笑着,“他的名字……是‘楚铭臣’~”
“夜……!”
“小泠……”月音打断了即将唤出“夜狼姬”的泠,面上,是一副悲伤的神情,泠望着,眼睛都不听使唤——视线收不回来了。
“小泠认识夜狼姬,那……小泠是倾……!”
“小泠是因为寒泉而认识我的哟~”一脸笑容、又一次打断了月音。
“?”
“寒泉、千月、我,不是同班吗?寒泉先和千月成了好友——我因为交往也经常与千月见面。初次和他见面,虽然只是小露馅,却逃不过他的眼睛。慢慢,熟悉了,也就坦白了——很快,也认识了小泠……”
听着这事实上是假的却又实在像真话的话语，月音沉默了。
“好了，作为相应的‘报酬’——把你的能力说出来。”
“是……”
“不要用那么高的眼光看我——我依然是清怡——只是清怡罢了。”夜狼姬叹息一口说，“因为圣主之位并不是那么高尚的——敬语什么的不需要。”
“嗯。”月音点了点头，“我……的确可以读取人的思考。”
“！”泠非常震惊。
不过，不只是泠，细里亚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人类……拥有很厉害的力量啊……
“但是，那只是在一般情况下的……”月音垂头，“内心防线越牢固，我越难以读取思想……比如说……清怡学姐、楚铭臣、寒泉和……小泠……”
——连我……都……？！
“既然小泠都是的话……那不一定是内心防线牢固哦~”夜狼姬笑着说道，“小泠的内心防线一点也不牢固——大概是他为小泠的思想布下了结界，才没有那么轻易地读到她的心呢！——不要说你了，我也不容易呢！”
“‘他’是指……啊！楚铭臣吗？”
——如果是照刚刚夜狼姬给她灌输的思想的话，的确会认为“他”是指“铭臣”……不过……
泠偷偷笑了笑。
——如果真有结界……那应该是泉布下的才对……
就在各种各样内容的交谈中，4人很快做好准备，然后开始了属于她们新的一天。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吗？”月音看着表、叫了一声。
天空一片漆黑，荧光表上的指针显示马上就要到八点了——那是舞会开始的时间。
看来一开心就忘了啊？
4人的一天过得非常充实——逛小镇、参观景点……早已经在忘记疲劳的同时忘记了时间。
“那我们走吧。”泠说道。
另三人表示同意。
在昨天的森林,四人用魔力变出了昨天的晚礼服,正准备穿上时……
“晚礼服只能穿一次——这是基本的礼貌。”夜狼姬淡淡地对细里亚说,“我们倒没关系,你昨天已经在舞会上现过身了哦!”
看着夜狼姬于夜中闪烁的眼睛,细里亚似乎有些不情愿地换了一套礼服——与昨天几乎相反,那是一件墨蓝色的及膝抹胸式连身裙,金发高高束起、扎成了马尾辫。
“我们……走吧……”细里亚似乎有些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再回到了那个舞会。
金闪的夜空,似乎过于耀眼了。
主角——细里亚的姐姐——爱丽丝,已经到了——那身星光般闪烁的丝质银白衣裙似乎在无声中述说了主人的特殊身份。
“姐姐……”细里亚挤出笑,向爱丽丝打招呼。
爱丽丝却只是形式性地一点头,就忙着招呼别人去了。
忽然,音乐奏响了。
双双对对,一支支舞、一个个圈,渐渐起了。
在连夜狼姬、泠、月音都有了舞伴的时候,细里亚仍是孤单一人——不是因为没有人邀请——只是邀她的人都被抢走了——被那个她绝对“抢不过”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故意要让我难堪吗?
墨蓝礼服的女孩,站在舞蹈人群的一边——仿佛那华美的舞会是另一个仙境的庆典。
深深垂头——这样的女孩儿,似乎真不属于这舞会的世界。
——爱丽丝…………姐姐……
华丽的舞会,一边是翩翩共舞的人群,一边是孑然一身的女孩。
对于那女孩来说,这舞会,只有她一个人吧……对于“她”来说……“她”……“她”…………
7
看着满会的人群,爱丽丝完全没有实感。
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是她心中所属。
——小细,你恨我吧?
抱着舞伴的臂,爱丽丝想着其他——发自内心地嫣然一笑——倒是让舞伴受宠若惊。
——继续恨吧……恨我吧……
“那……那个……”舞伴忽然红着脸开口,打断了爱丽丝的思绪,“爱丽丝小姐……喜欢我吗?”
——你?你是谁?——约·牧?……云?……夏尔威?还是……奥末?……
“诶,喜欢哟!”结果仍是为了“假装”而随意一笑——多违心呐!对连名字都不记得了的人说了“喜欢”……
“那就……”
“那边的~”爱丽丝完全不等舞伴说完,直接松开对方的手臂,向另一位男士招呼起来。
——花心。
这是月音的想法——就算是“主角”,也“风流”过头了。
——不隔一会儿就会换个舞伴……太“风流”了……甚至有些……过头了?
再看看独自站着、没人邀约的那个金色的少女——但在主角的金焰下,她的金色终究是暗淡了。
——于她看来……那是“奢侈”还是“憎恨”呢?
这时候,一支长曲已经奏罢,乐师似乎暂时还没有再奏的意思。
隐约中,泠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主角要退场了吧?”
“是啊!到时间了。”
“才一支曲子就要退啊?”
“好可惜……”
“我还没和她跳舞呢!”
“嘛,这也是传统啊……”
……
——跳一支曲子就要退场?这还是……传统?例来如此?
疑问在心中升起,还带来了令人不太舒服的感觉,泠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不,是正在发生才对……
——今年,是我的极限了吧?
着了华服的爱丽丝孤独地走在林间,凄然一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成为舞会主角的时候——
在兴奋之中,小细也由衷地祝贺着自己。
在舞会上,小细陪在身边,一起招呼来宾。
第一支曲子,一如继往地是支长曲——每年会换,那年的曲子,是当时在妖界极其流行的《星晃》,舞会上是纯音乐版本,有着古典韵味。
长曲奏罢,仍沉浸在喜悦中,但是,却被人拉到了另一个地方。
在被迫的状态下,献出了自己的“心情”——当时的“心情”是“兴奋”,于是,也就失去了“兴奋”——不论怎样,都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这才明白,舞会是个借口——主角都是道具——在舞会上,“道具”是公用的;在“私下里”,“道具”是私人的。
每一次,名为“主角”的“道具”都要向舞会举办者的主人献出当时的心情——准确地说是主人的已故母亲——那些“心情”……都是祭品……
当然,从没告诉给小细——因为这悲惨的事实会摧毁她心中那个美好的梦——只好,一年一年,与她争夺主角之位。
——这几年下来,我已经没有多少“心情”了。
当献出今年的“悲凉”,爱丽丝就连悲伤的资格都会失去。
第一年的“兴奋”、第二年的“害怕”、第三年的“憎恨”、第四年的“嫉妒”……
第一年之后,就再没有过成为主角的美好心情。
今年一过,她就几乎成为空壳——也再不可能来参加舞会了吧?
——所以,也为了小细……必须告诉她这些真相了……
不知觉间,已经到了“祭坛”,看到了那副令人“伤感”的熟悉嘴脸。
那心情,本该是“憎恨”才对……
翩跹的蝶按照爱丽丝的吩咐,将一切告诉了休息中的四人。
细里听得一愣一愣的。
——姐姐……一直在守护我?
见细里亚已没了反应,夜狼姬叹了口气:“走吧……去那个‘祭坛’……”
白色的光砾从胸口飞出来,那就是“心情”。
渐渐失去了“悲凉”的爱丽丝觉得,心中又空了一块。
——我……再也不会悲伤了吧?
她惨然而笑。
——那就让我最后“任性”一次吧……
面颊……滑过了灿然的泪。
“姐姐!!!”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了飞奔而来的细里亚的影子,她由衷地笑了,失力,倒在了妹妹的臂弯……
细里亚疯狂地摇晃着爱丽丝,却没有任何效果。
“细里亚,你姐姐只是太累了,先让她休息吧……”夜狼姬随即将视线转向了舞会的主人,“我知道要让祭品回来是不大可能的,但我至少可以阻止下一个祭品的消逝。”
那主人仔细辨认着,忽然,明白了一般!
“夜……圣主殿下!!!”
“唔?原来见过我?那应该是个高等级的家伙了吧?”夜狼姬狡然,勾勾嘴角,“很不幸,你惹到我了……”
结果可想而知——夜狼姬甚至连灵魂光碎也没给他留下。
“剩下的……只有等爱丽丝醒来了吧?”月音道着。
泠则是轻抚着细里亚的背。
“嗯……”呜咽一般。
初晨,朝霞的映光抚上了脸庞,温暖而柔和,爱丽丝闭着的双眼轻眨,然后,她微微张开了眼睛——醒来了。
“姐姐变得贪睡了呢~亏我昨天一天都陪着你,小泠、月音、圣主殿下都没法去玩了!”
“!!!”声音过于耳熟。
下意识地坐起,一把抱住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笑着,没有眼泪。
“欢迎回来!我一直在等着你……”
“嗯。”细里亚回抱住了爱丽丝,“我回来了,姐姐……”
7.5
休学旅行的第六天早晨,大家就上了车——要回校了。
“结果昨天一天都没去玩啊!”夜狼姬似是在抱怨。
“一天都陪着细里亚和爱丽丝嘛……”月音安慰她。
“好了啦好了啦!”泠无奈地笑着。
另一边……
“不过她们在说什么?”千月问着。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泉如实回答。
这两人至今完全不知道最后这两天那三人的行踪。
“哇!好多花诶!!!”月音忽然叫起来。
泠向窗外望去,果真看见了一大丛一大丛的波斯菊,在仍未散去的朝霞中映得格外艳丽。
她,还看见了月音没有看见的东西。
那是两个一模一样的金色少女,在花丛中起舞。
从此,“夏洛特”的舞会就不会再孤单一人了吧?
-第五章 End-
【啊啊~第五章也就是第二卷第一章写完了的说~W酱说是15887字~某亚兰松了口气。这章似乎更了好久= =因为我一直在偷懒……道歉的说……现在已经开学了,周一到周四上网的可能性不大,于是只可能在周五到周日更啰!因为自觉偷懒太久所以这周更三次!!!——有一次是尾声就是了……以后应该是周六或周日上的晚上来更一篇,偶尔会是周五,总之希望有人来支持下吧^ ^某亚兰自觉故事非常需要改进,所以希望各位多提意见吧!谢谢啦! By 偷了懒的某亚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