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关罪恶
在最需要的时候,你出现在了我身边。
又是最需要的时候,你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是洋娃娃吗?而且还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
我活着还是死去,你早不关心了,对吗?
那么,我死好了。
然后,永永远远地缠住你!!!
1
“小泠~今晚我到你家去玩好不好?”月音吐着舌头问。
“诶?”
“因为家里没人嘛!”月音努嘴,“爸爸妈妈一起到夏岛去玩了,一个星期后才回来,只留下我一个人啊!”
“唔……”泠考虑着,生怕让月音读到记忆——泉还好,但约匣……可泠也最终受不过那个比自己高的女孩从上往下以一种“小泠你不要我了吗”的眼神看自己,最终同意了。
“泠。”泉已经在教室门口向泠招手了。
泠见了,便拉着月音的手向泉跑去:“今天招待月音来家里……可以吗?”
泉本来就不擅长拒绝泠,再加上这次泠不知为什么露出了一种“被遗弃的小狗”的可怜眼神……带着黑线点了头……
“约匣!我们回来了~”月音看见泠的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这时,一个青瞳的盘发女子出现在眼前,着了袭长得过膝的白色无袖连衣裙,裸露的手臂实在白皙,弯曲了手肘,右前臂上挂了条碎花围裙,显然是才换下来——淡淡的笑、优雅的步伐——绝对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女。
——这就是……约匣?
曾听小泠说起过——说是个极其漂亮的姐姐……现在见了真人,觉得和想象中那位一对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月音望得出了神。
“欢迎回来。”约匣温柔地一笑,“这位是朋友吗?”
“嗯,——是月音。”泠高兴地介绍着,“月音,这就是约匣。”
“哦啊,啊!”月音见约匣恭恭敬敬地向自己鞠躬,连忙也行了礼。
然后就是吃饭、做作业……等到作业完成,已经晚了,结果在泠的竭力挽留下,月音今晚决定住在泠家。
泠洗完澡,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大约擦干了,就回了房间。
月音已经在了,也已经洗澡完毕。她坐在床上,米褐色的头发披散下来,还带着水的光泽,似乎没有干透,睡衣是约匣的,衣服好像有些显大,袖子、裤子也长了些。
是还有空房间没错,可泠要求和月音睡一起,月音拗不过,只好随她去了,幸亏泠的床还是很大的。
“我关灯咯!”
“嗯。”
两人钻进各自的被窝后,泠关掉了灯,房间里顿时一片黑,只有一点儿淡淡的月光透过窗帘、撒了进来。
“小泠,还醒着吗?”
“嗯。”
“我总觉得……小泠,好神秘呢!”在淡淡的黑暗,月音翻了个身,面朝向泠,轻轻笑了笑,“寒泉也是、约匣也是,都好神秘……”
“没有啦……”闭着眼睛,泠似乎不好意思了,轻轻地说。
“只是,没见过小泠的父母呢……”月音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下去了。
“我的父母……吗……”泠轻轻回答,“都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月音感到抱歉,觉得自己一不小心就伤到了泠。
“嗯~”上扬的音调表示否定,“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直是寒泉和约匣在照顾你?”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八年前寒泉也就十来岁吧?约匣……
“不是的……泉和约匣是不久前才遇到的——也是托他们的福我才搬来了这里。之前,一直只有我一个人。”泠浅笑,“也许是神觉得亏欠我太多了,就把他们当成我14岁的生日礼物送给我了吧?”
这下子,月音的疑惑更多了。
——这么说,寒泉并不是“租住在小泠家的哥哥”?啊……到底怎么回事嘛!搞不懂搞不懂!!!
正在月音又想发问的时候,泠开口了:“时间不早了,先睡觉吧……”
她的声音里带了些许落寞,月音只好闭上了嘴,不久,也就睡着了……
早晨,是自然地喧闹着的——窗前小雀叫得欢快着,阳光一缕缕撒进来,让人不得不揉揉眼、拖着困倦对自己说:“还是起床吧……”
“小泠,月音,起来了哦~”约匣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一把拉开了窗帘,越发灿烂的阳光撒在了泠和月音脸上。
泠是一下就起来了,而且决定先去完成洗漱(顺便带着校服),因为——
才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就听见了让自己作出“先洗漱”决定的原因……“小·月·音~起床了哦~~”“唔唔……啊!!!”“终于起·来·了吗?”“校服什么的我自己会换啊!!!”……
——约匣最可怕的也就只有早晨了吧……
挂着黑线完成洗漱,然后刻意借了泉的房间换好了衣服。然后在早餐时间——饭桌上——看到了含泪的月音……不去想不去想……
吃完饭,二人上学队伍变成了三人,和约匣告了别,然后出门,结果泠陪着月音,而泉一个人跟在后面,身影有些寂寞。
一路上,前来请求交往的女孩子不在少数——都是看准了泠不在泉身边而来的,却被泉一一拒绝。
到了学校,泠和月音向左、泉向右,甚至没有告别。泉没有表情变化——是一脸漠然。
忽然,泠想起来了这事,觉得这样不好,便立即转身:“泉!”
泉怔了怔,停步,侧身扭头,仍是那一面淡淡的漠然。
“放学再见哦!拜拜~”泠笑着、挥着手。
“……”一瞬的惊讶,然后是淡淡的笑,轻挥手、轻道:“拜拜。”然后回过身,继续走,只是脸上,有了一抹清然的笑容。
“今天还要来我家吗?”泠微笑着问月音,“你的父母还没有回家吧?”
“唔……”月音似乎思考了一下……“让我回家拿下换洗的衣服!”
“……”
“月音今天不来吗?”在校门口,泉望着向与自己和泠反方向跑去的月音,问泠。
“月音说让她回家拿换洗的衣服……”
“……”
到家才不久……
“呤呤呤呤——”
“呀!是月音的电话!”泠望着电话屏显上的熟悉号码叫了声。
“不会是要带的衣服太多,自己拿不动,才打电话过来求助的吧?”约匣在一边打趣。
“哈哈……哈……哈…………”泠强笑着,拿起了话筒,“喂……~”
“小泠吗?”——的确是月音的声音。
“嗯。”泠回答道,“怎么了?”
“……我今天……”
“嗯?”
“我今天不到你家去了……”
“欸?!”
2
早上一到校,泠放好书包,就到了月音的课桌前,稍稍弯腰,肘子磕在她桌上、一手托着头、另一只手开始玩她的橡皮,并不看着月音。
“昨天怎么回事啊?”泠努嘴,用手指推着橡皮滚来滚去,“明明说得好好的,怎么又不来了?”
“对不起嘛,小泠~”月音合掌赔笑脸,“临时有‘客人’嘛~~~”
“客人?”泠停下了玩橡皮的手,抬头望着月音,一脸的疑惑。
“其实是‘捡’回来的啦……”月音刻意压低了声音。
“‘捡’?!!”谁知道泠惊讶地抬高了音量,“你当你捡只小猫小狗回家就可以当客人啊?!亏我昨天一直在担心你!!!”
“嘘——”月音打了个手势,“别人都在看呢……”
“啊……”泠一下子红透了脸,连忙转身拼命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失态了……”
再转回来的时候,只听月音说:“一向温和腼腆的小泠这么激动——果然是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
泠红着脸,努了努嘴。
“那小泠……继续吧?”月音见泠点头,就说了下去,“昨天我在回家路上,看见一个和小泠你差不多高的女孩子,她一直在问路人可不可以让她在他们家借住几天——我是同意了啊~所以昨天开始,她就住在我家了……”月音挠头。
“……”
“对了,小泠!”月音的眼睛忽然放光!“今天放学来我家玩吧!”
“唔……但是泉……”泠显得为难。
“没关系啦!让泉一起来嘛!不过一定要先通知约匣!”月音的眼睛彻底变成了星星……
“结果我只好同意了嘛……”走在完全不认识的街道,月音哼着小曲儿,一步一跳地小跑着,泠则走在后面,一脸“呜哇”地向泉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样啊……”泉带着黑线对泠笑了笑,“不过那孩子还真是天真呢!完全信任那个到处求住处的女孩子。”
“这个倒不用担心啦!月音会读取人的思绪,不会那么容易受骗的。”泠灿烂地笑着,“况且月音说她和我差不多高——那种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坏人嘛?”
线……
——明白了我的意思却……说到底泠你更加天真吧…………
“到·了~”进了小区,月音在一幢小楼前拿出钥匙、上了三楼,开了其中一个门——进了门,才舒了口气,“冉雏~我回来了哦!”
泠和泉也进来了——这时候,一个小女孩出现在了视野里——长长的天蓝色头发、水蓝色的大眼睛,倒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的确和泠差不多高,还一脸稚气,只是眼神并不透明、似乎在盯着一个人——泉,眼底藏的是一种怖人的感觉。
“这是冉雏——昨天带回家的女孩子就是指她啦~”月音笑嘻嘻的,“冉雏,这个是蒲泠、这是寒泉。”
“你……你好?”泠小心地打着招呼,等着冉雏的反应。
然而,冉雏只是用深深的眼神盯着泉;泠很担心地望了望泉;泉却不回避目光,用彻寒的眼神回望冉雏,并不说话,周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月音都笑得僵硬了,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候,只见冉雏看似天真地一笑:“你们好!”似乎是在瞬间换了副嘴脸——从高傲的公主变成了一个平常女孩子。
“嗯,你好。”泉的表情也松了,淡淡一笑,却是半睁着眼的,眼中仍是闪着犀利的光芒。
“那……那么换鞋吧!我帮你们拿鞋!”月音从鞋柜里拿出三双拖鞋。
泠去着拖鞋的时候,无意间看了冉雏一眼,不禁是一个寒颤——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又失去了纯透,变得黯淡。
——泠,不要再看她的眼睛了。
——Qi……泉?
——会迷失的……
——?
——把眼神收回来……
这下,泠好不容易收回了视线,却顿感一阵晕眩,泉在后面悄悄扶了她一下,然后,假着解鞋带的时候,伏在泠耳边一句:“小心那个孩子……”
“唔?!”泠惊讶,正想深问,泉已经起身了——而泉的思绪不是那么容易闯入的,泠也只好耐了耐性子。
“进来吧进来吧!”月音自己换了鞋,便招呼着泠和泉进客厅,“随便坐,我去烧饭了~”
“要我帮忙吗?”泠问。
“不用了啦!”月音笑了笑,指指走廊,“左边第一间就是书房,小泠和寒泉学长可以在那里做下作业,电脑也请随便用。”然后就自己走进厨房,关上门,开始准备晚餐。
泉顺手拿着泠的书包、同时背着自己的,走向了书房,泠紧紧地跟着他,而冉雏不声不响,也跟在后面。
月音的书房,不算特别大,但也够宽敞了:书桌足够四、五个人用,因为上面只有一盏台灯、一台日历和几本本子而已;再一旁有张相对小了不少的电脑桌,靠墙放,置了电脑;再着,就是摆满了书的书架了,从《作文精选》到《随堂练习》、从《红与黑》到《夏洛的网》、从《狼图腾》到《虫之歌》、从《向左走,向右走》到《D.N.ANGEL》、甚至有《洛丽塔》!……
在泠还感叹着“月音的书可真多啊”的时候,泉已经开启了电脑和网路。
“唔,泉不做作业吗?”泠坐下,边拿出书边问。
“嗯。”泉回头,对泠一笑,“已经在学校完成了。”
『顫。』
“欸?!”泠惊讶,“泉,你是天才吗?”
“也没有那么好。”泉微笑,“但如果有不会的题目,还是可以问我。”
『抖。』
“冉……冉雏?”泠注意到冉雏正望着泉,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晶莹的泪水肆意流淌。
“……结果,你对她的心情、她的声音、甚至她的容貌,也淡漠了吗?”冉雏的眼中是怨恨与哀伤,泪水仍在往外涌,“当年,你会为了她背叛我;如今,却又背叛了她吗?!”
“她?”泉皱眉。
“哈……”冉雏流着泪、失声一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了吗?那就更不可能记得我了吧!”仰天、咧嘴、无声地笑。
“村——你果然太差劲了!!!”
3
“村——你果然太差劲了!!!”
情绪激动地甩下这么一句,冉雏便开了房门、走出去、然后把门重重地一摔。
“砰!”
书房里回荡着她关门的声音。
“……村?”泠有些胆怯地望了望泉,“泉以前……叫‘村’?”
“没有。”泉微皱着眉、摇了摇头——搜索枯肠,但他确实没有“自己曾经名为‘村’”的记忆。
“那冉雏……?”泠担心地说着。
“这等到回去再好好想吧!泠,先做作业吧!”泉说罢,露了倦色。
泠知道泉大概是有些累了,就没有再问下去,开始埋头做作业,但她并不认为泉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等回去再好好问吧!
泉则转向电脑,开了浏览器,在地址栏输了一个奇怪的网址——网站在瞬间打开,似乎是个普通的多功能搜索网站——泉以“基路亚·舞歌”这个名字登陆了他,进入了属于自己的“权限”——在搜索栏上方赫然出现了“基路亚大人”五个字,网页右下方则是“终级·最高权限”的字样。
泉进入了“资料库”,在搜索栏输入了两个字——“幽灵”……
“唔……结果真要走了吗?”月音站在玄关口,望着正穿着鞋的泠和泉。
冉雏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晚饭开始,就再没见冉雏露出表情、更别说是说话了。
“嗯。那么……再见了?明天见~”泠向月音挥挥手,微笑着,泉便开门了……
再次走到了那个陌生的街道,头顶已是墨色的蓝,月明星稀、很漂亮也很孤单。泠和泉走在亮着路灯的清冷街道,一前一后,来自右边的路灯的光亮让他们的影子不断变化着——时是缩短、时是拖长、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后、一会儿又到了前方。
泠垂头望着自己的影子、走着,泉在她后面,不过还隔了一段距离。
“呐,泉。”泠轻轻地开口,只是这幽静的街道让声音变得格外显清晰,“冉雏……有些奇怪啊……”
“……有些人死后,会因为留恋生前的事无法顺利轮回,因此,便在人间以无形无音的姿态徘徊——但是,当他们的思念到达了巅峰时期,他们会实体化。我们称他们为……”泉的眼神刹时犀利,“……怨灵。”
泠一哆嗦:“那……不就像‘幽灵’了吗?”
“不是像——而是‘怨灵’就是‘幽灵’——不过他们只是‘幽灵’的一个异种罢了——他们,拥有自己的感情。”泉轻叹气,“——这些都是一般妖怪不知道的存在。如果我没有刻意调用我在网络上的情报权限,大概永远不会知道这种存在吧……”
——泉在这时候说这些……难道……!
泠的瞳孔猛然收缩,驻足:“冉雏是怨灵?!”
“不会错了……”泉叹息一般,“那孩子……是怨灵……”
怨灵,都以自己的方式呆在人间,他们的食物,有五种,每只怨灵只会吃其中一种——“心情”“记忆”“知识”“存在感”和“感情”,任选其一。
——这些,都是从泉那里了解到的。
“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是确定冉雏的食物。”泉说道。
泠点点头。
“那个,月音……?”放学,泠有一些忸怩地走到月音身边,低问:“我……我和泉,今天还能到你家里去吗?”
“当然!太欢迎了!”月音立刻同意了,“那走吧!”
泠点头。
两人走到了校门口,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泉,就跑到了高中部楼下。等了10分钟左右,总算是等到了,千月和夜狼姬也在一起。
“泠,等急了吗?”泉加快了些走过来,望着泠,似乎有些抱歉。
“没有。”泠微笑着摇了摇头,“今天怎么了吗?”
“哟!小泠~”千月也过来了,夜狼姬就在他后面。
“铭臣。清怡。”泠朝两人微笑着点头,表示问好。
“今天只是老师唠叨了点,没事儿了。”夜狼姬代泉回答了。
“那……那个……”月音忽然出声儿了,“我……我……”
“啊!月音!对不起,把你忽视了!”泠一下子猛鞠躬。
“小泠你不用这样的!”于是月音也开始鞠躬。
“砰”的一声,两个孩子的头碰到了一起:“呜哇!”——也同时叫出了声……
忽然泉开口了:“对了,今天晚上……”
“还是到我家去~呜呜。”月音揉着头,努嘴,“和小泠已经说好了的说~呜!”
“那就走吧!”泉拍拍泠的头,“我先走了——楚铭臣、清怡,晚上就按刚才说的。走了,泠。”
“嗯……嗯。”便走了。
感觉上,到得比昨天快——觉着是一会儿就到了。但,冉雏是依然的冷漠。
“那我还是先去做饭了。”月音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更尴尬,勉强先开口,然后强笑着走进了厨房。
泉面无表情地带着泠走向书房,泠却是露了稍许胆怯——她注意到,冉雏怖人的视线随着泉进入了书房。
——不行,没有看出来……
一进书房,泉就捂住了额头,显出了倦态,泠很担心地扶了扶他。
——泉,不要勉强,如果实在看不出来……
——我没关系的。
——泉!……泉……我……但是!……
——……我会尽量注意的,怨灵的进食现象是随时随地的……
作为[终级]的泉都无法确定,更别说是泠了。
“先做作业吧,泠!”泉道,“我先休息一会儿……”便坐在了电脑桌前的椅子上,闭眼,微侧头,似乎很快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月音在外面喊着:“小泠、寒泉学长!吃晚饭了哦!”
泠听见,起了身,但泉似乎仍没有醒,泠便走到了泉身边,望着他的睡脸,偷笑一声。
——泉的睡脸,好漂亮呢!
便摇起了泉的肩膀:“泉,醒醒哦!要吃饭了!”
泉的眼睛,慢慢地睁开——明明仍是那样的金银交融、泠却觉得……好陌生?
“你是……谁?”泉的口中,泄出了如此无情的话语,然后,他站起身,一脸冷漠:“看校服——你也是雾夕的学生?初中部的?那我问你: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Qi……泉?”
泉皱眉:“又是来告白的女生吗?很烦啊……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要我成为你们的男友、来守护你们是不可能的,我只会守护泠一个人。”
泠的眼中浸满了泪水,她捂住嘴巴,向后退——怎么了……泉,你怎么了?!!
忽然,一个声音从泉的背后、那扇窗子的地方传来:“基路亚,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记忆中的泠是什么样子?”
泉侧身望、泠也正好看见,坐在窗檐上的,是黑发、眯眼笑着的男人。
4
“雷……波?”泠勉强说出了那人的名字。
“Bingo!说对了哟~”雷波朝泠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又转向泉,“好了,说吧!你记忆中的泠是什么样子的呢?”
——泠……什么……样子……
泉捂头,眼睛不住地颤抖!
——泠……什么样子……遇到……有过什么事情……泠……
泉忽地停止了颤抖,幽幽地一句:“泠……是谁……?”
“就是你身后的女孩子!”雷波收敛笑容,“基路亚·舞歌!泠就在你的身后!!!”
泉猛然转身,看见了流泪的女孩儿——有什么……在脑中涌现!
——女孩儿的笑容、女孩儿的声音、女孩儿的动作、女孩儿的泪眼、女孩儿的哨笛……泠……蒲泠是……!
“泠!”泉一下子抱住了眼前的孩子,“对不起……”
“泉……”泠回抱住泉,再望窗口,已经没有人了……
“啊~啊~~真慢啊你们!”月音向泠和泉抱怨着。
“对不起啦~”泠勉强一笑,挠头——瞟见冉雏的眼睛,觉得实在可怕了。
——看来,冉雏的食物是“记忆”吧!
——嗯……
——而且她……大概只以“对最重要的人的记忆”为食……
——咦?
——因为刚才……我似乎只失去了……有关你的记忆……
——……
——……
——泉……谢谢你……
然后,泠自行切断了“心灵交流”——她……不想听到泉说出其他的话……这样……就足够了……
开始细细吃菜,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诶,冉雏?”月音忽然开口,“为什么不吃饭啊?不饿吗?”
泠一阵寒战,望去,见冉雏正死死盯着泉和自己,似乎是在盯着万世仇源一般。
“村,你当真不记得这张脸了?”冉雏忽然开口,让月音一下子不知所措——她完全搞不懂冉雏在说什么。
“昨天之前,我从没有见过你——你我之间的交集顶顶多也就只有可能是不知道哪天的擦肩而过。”泉甚至不看冉雏,只端着碗、吃饭、漠漠而言,“还有,我不叫‘村’——叫‘寒泉’。”
“哈!寒泉?!”冉雏忽然狂笑起来,“笑话!!!”
“你是‘寒泉’,那谁是‘村’?!?!!”她大笑着,“170年前,是谁为了我现在这副模样的主人而扔下了我?!让我带着怨恨跳楼自杀??现在倒连她也不认了吗?!!”
“170年……前……?”月音完全怔住了。
“是啊!……”冉雏站起身,冷笑,“我孤孤单单地以死亡着的状态活了整整170年!你倒行?转世超生了??多快活呀!”泪水从她眼中流了出来,“你能想象吗?那孤单的170年?!!”
“不过是170年而已,大叫什么?”泉放下碗筷,眼神犀利地望着冉雏,“好像有多了不起似的?170年的道行,在怨灵中算长,但在所有妖怪中算是很短了。”
“泉!”泠赶忙想阻止泉说下去……再说下去的话……会……!
“告诉你好了,我的本名……”泉站起来,居高临下,仿佛君临世界的神,“我的本名,是‘基路亚·舞歌’,而不是‘村’。”
一瞬间,冉雏愣住了:“基路亚……大人……?”
“泉!!”泠非常着急。
——月音……!月音她……!!!
但是,这时——
“哈欠~别搞笑了!”冉雏还故意真打了个哈哈,“就算你知道基路亚大人——或者,就算你真是妖怪,也不会是基路亚大人!基路亚大人是[终级]好不好?[终级]啊[终级]!你的气息,是个[中级]已经很勉强了!怎么装?啊?!!?我好歹也是个[中级]欸!”她轻蔑地笑着。
“哼。”泉冷笑……
“唔!”冉雏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这种……这种强大得可怕的气息……!!她愣愣地望向泉。
泉的左眼是金与银的完美交融,右眼……却成了血啬薇的红!他所发出的压迫感,虽只在针对冉雏,却也让泠和月音为之一颤。
“能力……封印……?”冉雏愣怔了,“难道……真的是……?…………”
泉的眉一皱,压迫感剧增,让冉雏下意识地逃跑……
“站住!”
冉雏便真站住了,怔怔地回头、颤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头一偏、用手挡着、闭眼、眼泪似乎也要出来了:“不……不要!!”
“不要……什么?”令人惊讶的温和语调。
冉雏恐惧地扭头,却发现泉蹲在自己面前,对自己温柔地笑着,然后,对自己伸出了手——
“来!起来吧!”
“唔……?”
“女孩子不该穿裙子坐在地上啊!特别是漂亮女孩子。”
“!!!”
“来!起来吧!”——
“来!起来吧!”泉的声音、和村……
——村……
“村……”冉雏失神了,“村……村……村……”
——他的表情、他的声音、他的一举一动……不想忘……所以……忘不了……
“村。”冉雏颤抖着伸手给泉——眼中,是泉;脑中,是村。
——自己,一直暗恋着村。
——而村,一直明恋着自己。
——那么多次“告白”、那么多次“脸红”,自己却没有用嘴答复过他。
——村,大概是绝望了、大概是厌倦了。
——村,喜欢上了那个天蓝长发、水蓝双眼的女孩子。
——后悔,连名字,都没能亲自告诉他……
“呐,村……”冉雏一笑,“我叫……‘冉雏’哟!”
“嗯。”泉回笑,代村回答了那个女孩。
嘴角上翘——勾出了一个天真的笑——然后在瞬逝的水蓝色光芒中,冉雏消失了。
这是……“怨灵”渴求的“轮回”……
“村……这次,由我来追随你、让我勇敢一次——好吗?”
4.5
“砰”地一声——却并不被注意。
“泉?”泠担心地唤了一声——因为冉雏虽消失了,泉却没有立刻站起来,泠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
“我没事。”说着这,泉微笑着站了起来,转身来面对着泠。
“但是……!”泠的眼里,尽是无限的担心。
“我真的没……事……”却在说这个的时候,软软地、向后倒去了……
“泉!!!”泠大声叫着,然而——
“嘛~果然麻烦~~”在后面箍住了泉的双肩、不让他倒下的,是千月,他装作抱怨地说着,“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可能会体力不支就别勉强嘛!”
“千……月?”泠满眼疑惑,“体力……不支?”
“基路亚释放自己属于[终级]的气息十分勉强。”夜狼姬也出现了,“因为我对他的诅咒——或者说是能力约束无法那么快地解除。那时候在桂宫,他释放那么多气息,已经超了负荷——大概是硬撑到了现在吧……”
“泉……”听了夜狼姬的话,泠又望向了千月扶住的泉——
他的头向斜后微仰,银白的发疲倦地垂下,眼轻合、唇未抿紧,可以感觉到他轻细的呼吸。
——真的是累了……
“对了,小泠。”夜狼姬忽然发问,“那孩子——月音,她去哪儿了?”
泠一愣,急忙四忙,却找不到月音的影子。
再想起那震过了心脏的“砰”声……
——难道……?!!
泠的预感,非常不祥……
——结果……结果都是在骗我吗?!
月音冲出家门,在幽幽的街道上奔跑。
——不论谁,都是在对我撒谎!戏弄我就这么好玩吗?!
眼泪肆意地淌过她的脸庞,显了一道道泪痕。
——既然寒泉是基路亚·舞歌……那……那……!!
一切的一切,月音似乎都想通了——泠的过去、泉的从前……甚至是那时候,为什么泠会激动地反驳自己、说“倾听者一点都不可怕”——泠和泉,怎么能可只是一般的房主和房客!
——泠……泠她是……!!!
“泠她为什么……会是‘倾听者’啊!!!”——近乎绝望的呼喊、回荡着……
-第七章 End-
【终于到第七章了~下章会是第二卷完结章。这章是10824字（Word大人口述）？话说刚把这章放到网上来时,有人问我这章是不是写诅咒。。。嘛……光写诅咒就不是我的风格了嘛……这章依然不长,想着第二卷会比第一卷短多少呢?……大概是很多……觉得现在写,都变简短了,这到底是好是坏呢?我也说不定……想着如果不是每天捧着这个用了至少两年了、电板寿命貌似也不长了的学习机手写码字(屏幕没有贴保护膜,所以写字那块已经毛了来着),而是用电脑码……大概有两种可能:一是一次更一章每章7000到10000之间(这种可能性小);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就弃坑了(啊!这可能性真大![喂!])……于是……也不好说什么了大概。。那么~依然是感谢顶我文收藏我文回复我文的同志们TAT正是有了你们的支持我才奇迹般地坚持着!谢谢你们![远音+回声:我爱你们!!!近音(齐):喂!!!!!] By 老泪纵横(喂!)的某亚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