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母后？
母后就是那所谓的仙族修士？
可、怎么可能？如果母后是仙族，那自己为什么完全不知道？
原来自己体内，还有一半的仙族血脉？
江秋尘只感觉脑内乱成了一团，下意识地往祭坛上挤。
关键时刻，还是纸鸢一把拉住了她：“小姐，冷静。现在动手，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江秋尘死死咬住下唇，眼眶通红。
“……嗯，先观察情况。”
台上的王者大手一挥，铁笼四散倒下。他高举手中长剑，便要劈砍而下。
只听一声清澈的剑鸣，他手中的仪式用剑瞬间被斩为两截。那半截剑刃被震飞老远，直直嵌入远处的楼房中。
观察？观察个屁！
再不出手，就得到九泉之下去找母后了！
那被锁缚四肢的宫装美妇这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来，她涣散的眼神落到江秋尘身上，缓缓聚焦。
“尘……儿？”
“娘，你骗我骗得好苦。”江秋尘两剑劈开母后四肢上的铁链，仗剑站在她身前，把她与那国君隔开。
“尘儿，你快走，这是陷阱！”
陷阱？
还不待江秋尘询问，对面的国君便开了口：“飞云古国的公主，你终于来了。”
那苍老的国君手中剑被一击斩飞，却不恼，反而语气欣喜若狂。
“你能来，也不枉我做了这一场戏。”
话音一落，忽有十数道身影现身，将她团团围住。
“做戏？”江秋尘秀眉紧蹙。“你做这些，是为了引我出来？”
“当然。”
“为什么？”江秋尘冷冷地开口。“我当初一念之仁，饶你举国上下性命，就换来你贼心不死？”
国君仰天大笑：“哈哈哈，公主殿下可真会说笑。饶我性命？恐怕是做不到才对吧？傀儿连同供奉大人折于飞云古国，可知确有高人助你不假，然而你却请不动她，对不对？如果你能请的动那位高人，又怎会轻易放过我们？”
江秋尘自嘲地笑笑。
当初，师尊可是主动提过除恶务尽，要带她来灭国报仇的。
是她亲口拒绝了这个提议。
一方面，她和故国缘分已尽，首恶既诛，再妄造杀孽终归有伤天和。
另一方面，凡俗国度间的王朝兴替，本就不该由仙人过度插手，她不想让师尊和师祖为了她违背原则。
师尊当时夸自己心性好，尾巴都抡成了圈，可她眼里却始终有着担忧。那时的自己看不懂，现在却终于懂了。
你的仁慈，不会让敌人收敛，只会招来变本加厉。
自己的性子过于软弱和理想化，师尊是害怕自己以后吃亏。
只可惜，自己领悟得太晚了。
江秋尘也懒得多做解释：“你想要活捉我，现在我来了。放我母后和纸鸢姐走，我就任你处置。”
“小姐！”纸鸢急声叫道，却被江秋尘用眼神制止。
“秦煞，我劝你少打我女儿的主意。”王后站了起来，虚弱地扶着江秋尘的肩。“我们玉石俱焚，到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
名为秦煞的国君眼睛微眯：“事到如今，就不必再虚张声势了。那年议和，你在来我国前，早便把你那全身灵脉传给了你女儿，你当我不知道么？”
“你……！”王后杏眼圆睁。“那之后你大肆兴兵入侵我国，也是为了尘儿？！”
“若非是仙族灵脉，我又如何请得动幽冥宗的供奉？”秦煞冷笑。
江秋尘也一脸震惊：“什么灵脉？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后默然，只是拉着江秋尘的手不住落泪。过了一会，她忽然把江秋尘挡到身后，背影决然。
“尘儿，快走，我为你殿后。”
“嗯，母女深情。”秦煞拍拍手。“小公主，你母后对你可是宠爱得紧。”
“你乃是人仙混血，只可惜你爹的血实在太过劣等，即便你母后血脉纯正，到你身上，也被掩盖得灵根不显，无法修行。”
“当年我大军兵临城下，你母虽天资卓绝，但在仙族悠长的生命尺度下，毕竟年纪太小，修为尚浅。当时的她即便拼着自爆，也无法撼动我大军分毫。”
“所以她才选择了牺牲自己保全你。不过她很聪明，知道我想要她的灵脉，于是在那之前偷偷把自己的灵脉转移给了你。那可是抽筋剥骨之痛，啧啧，难为她如何忍受。”
“你仔细想想，你的修行天赋，是不是在那之后才显现出来？”
江秋尘只感觉如遭雷击。在背地里，母后偷偷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毫不知情。
“尘儿，待会我会燃烧血脉，能拖住那老怪一会。你和纸鸢趁机逃跑，跑得越远越好。逃回东域，他们不敢追来。”王后微微偏头，轻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个合格的娘亲。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江秋尘瞬间红了眼。
“没用的，别想着耍花招，我设这祭坛难道是摆设？”秦煞冷笑挥手，一道幽暗的屏障迅速自祭坛上升起，隔离天日。那包围着三人的十数位结丹不怀好意地缓缓向她们走来，包围圈逐渐缩小。
“虽然你并非纯净的仙族，可你母后的灵脉激活了你属于仙族那部分的血脉，反而比原来更强。”秦煞舔舔嘴唇。“更何况……你还是纯洁的处子之身，以双修之法夺你母女二人灵脉，必能助我更进一步。”
“无耻！”江秋尘气得玉手轻颤。
她手中剑光暴起，难飞斩出，带起凛冽的霜风，离她最近的那名结丹猝不及防，瞬间被卸下一条手臂。
“仙品灵剑？”秦煞眼睛都快瞪出了眼眶。他不认得江秋尘的剑意，只识得她手中的灵器，权以为这一剑的锋锐只来自长剑之利。
“助你的那位高人倒是大手笔……不过那也已经是过去式了。”秦煞眼中惊疑方定，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恐怕缘分已尽吧？”
江秋尘被戳中心事，心中一痛，手中的剑乱了方寸。在十余名结丹修士的围攻下，难飞很快便被打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嗡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