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德温抬脚猛踹，挥下的巨剑削掉女孩的发丝，硬生生地砍向了另一侧的地板。
饱受摧残的剑刃终于没挺过主人的踹击，砸入地板后“咔哒”一声，剑刃断成了两截。
回过神的蒂莉双腿发软，但她还是强撑着冲入鲍德温的怀中，两手合抱住这个大块头。
“别打了好吗？跟我离开这个地方。”蒂莉的声音在他的胸膛响起。
透过他的血肉和骨头，传达到鲍德温被麻痹的听觉神经。
“什么意思？”鲍德温左手松开巨剑，试图去拥抱怀中的女孩。
他感觉不到，他不敢用力，怕勒到怀中的蒂莉。
“圣光教廷不值得你的付出，跟我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吧，一起想办法治好你的病，找个偏僻的小镇结束我们的后半生好不好？”蒂莉话语快如炼金左轮。
鲍德温一头雾水，他压下脑海中的杀意，强迫自己开始思考。
“可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不不，我有办法，他们不会找我们麻烦的。”蒂莉深呼口气，她犹豫着要不要对鲍德温坦白。
正想开口接着阐释原因，虚抱着她的男人身子猛地一抖。
手掌抓住蒂莉的背部往外一扔，蒂莉看着目光中的男人拔起断剑，斜转身子像是立碑般插在身前。
下一刻，数十只箭矢疾驰而来，大部分被剑刃和盔甲挡住，推动单膝跪地的男人往后移动一段。
几只箭矢射中他的手臂和大腿，但他像是没有知觉般起身，旋转起断剑把箭矢削去。
“住手，夜誓你们疯了吗？”蒂莉朝着射箭的方向喊道。
夜誓们纷纷摆手诉说着无辜，他们散开，露出了身后的骷髅弓箭手。
以及一个穿着紫色法袍的身影，手上拿着长长的黄色卷轴
“哇，这不小蒂莉吗？好久不见了，”身影拉下兜帽，一张刻满黑色符咒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我的老伙计怎么样了？”
“老伙计？你说那个船长？”蒂莉一时记不清那个人的名字。
“对对，就是他，杰特。他逃跑前我们可是铁哥们，你知道出卖他我的心有多痛吗？”男人挥挥手示意弓箭手们放下弓，然后捂住心脏，一幅痛心的模样。
“真会说笑啊，鲍伯先生，你听到他死了怕不是在偷笑。”蒂莉揭穿他的面目。
“不不不，我想你是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鲍伯大笑起来，“我的老伙计，另一张羊皮卷，在哪？”
“不知道，艾莉克可能把它跟船一起烧掉了，事后清理战场没有发现什么羊皮卷。”蒂莉回忆着作战报告的内容。
“烧掉？！你在说什么？”鲍伯情绪突然激动，“羊皮卷水泡不坏，火烧不掉，它甚至会自动寻找距离最近的死灵法师，你跟我说没发现？”
“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谁在跟你开玩笑，快把你的弓箭手撤掉……”
“此时此刻，撤掉，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我总共就看好两个新人，一个遇到了那个狗屁的圣女。还好骨头渣里还有一点残魂，搜魂术可以用。”
“另一个因为离得近，被派去执行骚扰任务，结果几天后就跟我说他死了？”
“嘿听着小蒂莉，我想要的东西不多，另一张羊皮卷就可以弥补我的损失。”鲍伯的语速越来越快，语气也越发癫狂。
“但既然你拿不出来的话……”鲍伯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奄奄一息的男人，“一个四阶职业者的尸体，嗯……不错啊。”
“不、不行，不准！”蒂莉明白了男人的目的后，举着双手挡在鲍德温的身前。
“嘿夜誓们，你们主子叫了，”鲍伯随手抛去一枚胸章，“留两个帮我打下手就行。”
为首的夜誓接过胸章，看了眼后对身旁的夜誓们点点头。
“别愣着了，快动起来，来两个人把那个小姑娘移开，剩下的都走走走，”鲍伯急促地挥手道，“相信我，你们不会想看剥离尸骨的模样的。”
“恶心的死灵法师……”带队夜誓哼哼了声，朝着两人示意下。
他们领意上前，架起了拿着短刀想要反抗的蒂莉，剩下的人纷纷离开。
“一下就冷清了啊，啧啧。”鲍伯还在废话。
如山崩的脚步声响起，半轮巨剑携夹着男人的怒吼劈来。
鲍伯脸色大变，赶忙抓来一个身后的弓箭手，自己则躲进了弓箭手堆中。
“射箭，射箭！”他掏出羊皮卷下令到。
但距离太近了，最优秀的弓箭手也需要拉弓瞄准，而像是个陀螺般冲进骨头堆的鲍德温显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用左手挥动巨剑，用呐喊宣泄着愤怒。破碎的骨头漫天散落，在其中移动位置的鲍伯神色狼狈。
“不是说他又瞎又聋吗？你们他妈的在骗我！”
每当鲍伯觉得自己安全了，想要用羊皮卷大显身手的时候。那把短剑总是会粉碎他身前的骷髅弓兵，大致地朝这个方向砍来。
“你在质疑我们的手艺？”提着蒂莉看戏的夜誓冷笑，“确定不是因为你身上的死灵味太重了？”
“你的邪秽，我只用鼻子都能闻到。”鲍德温张开沙哑的喉咙，不断用巨剑尽可能砸向多的方位。
鲍伯扭动身子狼狈无比的躲过一击，他冲着这边大喊：“我操了来帮忙啊！抓一个小女孩要两个人是吧？”
“嘿老兄，这可是‘灰鼠’蒂莉，没人盯着她可是愚蠢的行为。”夜誓们显然不想帮忙。
蒂莉低沉着脑袋，她咬咬牙，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道：“求求你们，我不捣乱，别让他死好不好。”
“那个鲍伯是真的想杀了他，但我知道你们夜誓没那个想法。”
“额，那是因为……”一人还没说完，他的同伴连忙用手捂住这个傻瓜的嘴。
“好处？”捂人的夜誓说道。
“钱，我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钱。”
“夜誓不看重钱。”
“那……你们要什么？”
“你的一切，我们要你对大公献上绝对的忠诚。”
蒂莉愣了下，这应该就是所谓奴隶吧？
她回想起那天，她与父母和陌生的人挤在一个笼子里。
昏暗的密室里，可以容纳十几人的坩埚，浓绿的药剂和惨绝人寰的实验，所有人像是安分的实验老鼠般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一道光刺破了这片黑暗，圣光教廷的人冲了进来。
她本以为这是救赎。
“情况不明，都杀了吧。”那个处于圣光下的骑士这么开口道。
声音是那么的平淡又神圣。
这道光连着他们一起杀死了，因为他们是见不得光的，如同水沟生物般的奴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