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吓坏了，跪倒在地上说不出话，父亲和两个叔叔还有住持看上去也脸色铁青，不过虽然慌乱，但是我们没有去破坏现场，而是将附近封锁起来，阻止其他来朝拜的香客进入，然后等待警察赶到。因为这次的现场实在太奇怪了，首先在莲台广场上只有爷爷一个人进入的脚印，他的鞋子还完好的放在一边，还有就是，为什么凶手把爷爷斩首之后，还费劲的把天宫娘娘像的头砸碎，把爷爷的头替换上去？”
“警察的搜查结果怎么样了？”何歌插话道。
“没什么进展，目前还在排查相关人员的不在场证明以及是否拥有动机。”
“黄小姐。”白雪不紧不慢地开口，“可以麻烦你详细地讲一下现场的情况吗，比如石像用的是哪种石材，现场脚印的位置，广场周围的环境这类的东西，最好能凭记忆画出来。”
说着，她指示何歌将办公桌上的纸笔交给黄苑。
“我想想，大概是这个样子。”几分钟后，黄苑拿着画好的草图摆在了办公桌上。
“现场的情况大概就是图里这样，整个广场上除了唯一那行脚印以外，非常的平整，经过后来警察的调查，那个脚印的大小和爷爷的足底几乎一致，也就是说，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凶手究竟如何在不留脚印的情况下进入莲台中心，将爷爷杀死的。石像是大理石材质，高度为五米，身体部分被洒上了许多喷溅型血迹，还有很多的血渗进了附近的细石里。至于周围的环境，是一片包围半个广场的桃树林。”
“你最后一次看见死者是什么时候？”
“是案发前一天的下午2点，因为我那个时候和朋友出去玩，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眼时间所以记得很清楚。我出门的时候，正好碰见爷爷从门外回来，我当时还和他打了个招呼，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因为明天还要早起，我洗完澡就上床睡觉了。”
“你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吗？当时他的表情有没有异样？”
“我想应该没什么不同的，爷爷每天都是一副乐呵呵的表情，不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他因为生意的缘故经常出门，家里人对于他的行踪也不太清楚。”黄苑低头说道。
“大概的情况吾明白了。”白雪将那张画着平面图的稿纸夹进桌面的纸堆里，“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既然警察已经接手案件了，为什么还要来委托吾呢？要知道，警方将搜查资料和现场垄断的话吾也很难做什么调查，并且以吾的身份也难以向当事人询问。”
“那是因为……我父亲他们并不希望警察找出真相，他们一直通过各种关系向警方施加压力，想让警方把爷爷的死归罪于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无差别连续杀人狂，就是被网络上称为‘屠夫’那个家伙，白雪小姐您也听说过吧？”
“唔～连续杀人狂吗？好像是有这回事，听说是个已经连续作案长达半年的人，所猎杀的目标不分男女老幼，并且手法一律是斩首。不过你为什么认为你爷爷不是被那家伙杀害的呢，从现场的手法来看这种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吧。”
“因为爷爷被杀的时间点太过巧合了，白雪小姐您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父亲和叔叔们都开设了自己的私人公司，但是近年来因为种种原因，他们的公司都面临着资金的危机，急需大量的现金救急，但爷爷却怎么也不肯给这笔钱，因为这件事他们之间争吵了好几次。爷爷还放话说要在这个月内另立遗嘱，在死后把所有的钱都捐给慈善基金，一分都不给他们。”
似乎是说话太多导致口干，黄苑将杯子里的红茶一饮而尽，真亏她能喝下味道这么奇怪的东西。
“所以我才来委托白雪小姐您帮忙，如果能查出真凶（我有预感，真凶恐怕就是两位叔叔之一），我一定会重金酬谢的。”
“你难道不担心自己的父亲是真凶吗？吾认为他们兄弟三人的作案概率可是相等的。”
“不，不会的，我相信爸爸不会做这种事。”
“黄小姐，盲目的信任，是与真相最背道而驰的感情。”昏暗的灯光投射下，白雪以冷淡的语气说道。
“总之您的委托吾接受了，明天会正式开始调查，关于案件关系者的询问和现场的实地参观还需要您来领导，麻烦多费心了。”
她们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站起，何歌愣了一下，也赶忙起身，送黄苑从门口离开。
“慢走，明天吾会再次联络。”白雪也跟着来到门口，向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
黄苑彻底消失在楼道尽头后，何歌将门重新关上，瘫坐回那张沙发。
感觉莫名的口干舌燥，他伸手想去拿茶几上的杯子，但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数秒后，又缩了回去。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吾泡的茶有那么不堪吗？”
站在面前的白雪气冲冲地看着自己，拿起了刚才黄苑用的杯子，倒满后细细抿了一口，发出做作的惊叹声。
“真是个没品位的家伙，竟然连这么美味的红茶都享受不来。”她一边说着，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我觉得把这种液体称作茶的人才比较没品位。”
“少啰唆，吾本来就不是人类，都说了别把吾和你们混为一谈啊！”
“好好是我不对行了吧。”何歌双手合十，敷衍的道了歉，“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帮那个客户调查？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有点不对劲，她家里的力量连警方都能影响到，我担心你会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嘁，再怎么说吾也是血族，区区人类能给吾带来什么麻烦？”白雪满不在乎地用指尖绕着发丝把玩，“倒是你，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的工作时间已经达标了，明天可能会在早上传唤你，记得准时来哦～”
“早上？明天可是个大晴天，你没关系吧？”
她摊手指向衣帽架上的洋伞。
“放心吧，只要拿着那个，吾就可以在太阳下行走自如，凭借吾的力量还不至于弱到被一点阳光挡住脚步。”
“那真是太厉害了。”
“拜托你下次恭维的时候心诚一点。”
何歌没有搭理她 ，自顾自地打着哈欠往门口走去。
◇
如同天气预报所说的一样，第二天是个久违的晴天。
天空湛蓝，点缀着稀薄的云彩。
窗外的鸟鸣和手机铃声同时响起，把何歌从睡梦中强行叫醒，他眯着眼看向墙上的挂钟，还没到自己闹钟该响的时候，那么只剩一种可能了。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荧幕上果然显示着白雪的呼叫提醒，但是由于太久未接通，对方好像已经取消通话了，真是个没耐心的家伙。
简单洗漱之后，刚才还迷迷糊糊的大脑稍微恢复了清醒，何歌换好衣服，再次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条未读的短信。
“八点钟之前到事务所来，一起去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