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左拐最里面。我拧。
推开张宸瑞卧室的门，四面墙和屋顶、地板颜色对半黑白得分明，真他damn的fuck，有够干净整齐，看得我这个长期对家务实施视而不见方法论的废柴无地自容。卧室里除了床头和布罩黑白分明的床、台面和抽屉黑白分明的组合柜就是一个显示频差不多13寸的水晶黑半透明苹果本本（居然就是我梦寐以求的那款苹果……苹果……果……不行，忍住，晚上回来再看！），白纱窗帘摇摇欲坠，菱形吸顶灯光溜溜。真想不通，张宸瑞家的装修为毛就执着于分明的黑白这两种如此极端的颜色，不过搭配看上去确实既豪华又合理。
“嗡——”
震动过后瞬间响起超级马里奥的招牌音乐。我汗，是外套口袋里面张宸瑞手机发出的声音。掀开盖，来电：路安妮。摁键接听。
“安妮啊。”
“宸瑞，跟你说个事，今天下午我要陪常阿姨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能和你去找任道飞一起逛街了，对不起。”
真的？哦噻噻噻苍天佑我啊佑我~佑我~佑我~省我自己想理由支开她了，想理由支开人什么的……可这也好像有点太巧了。难不成路安妮和张宸瑞真有所谓青梅竹马培养起来的心电感应？
“喔，没关系，以后时间多得是，下次再一起去吧。”欸，不对，现在在张宸瑞身体里的是乔安，思维方式是乔安的。有心电感应的实际上是乔安和路安妮？不是吧，性质变了欸，从BG向变了欸，本质说该算LES……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概念偷换啊口胡！
“好的，谢谢。下次我一定陪你们玩到两腿发软瘫在地上爬不起来。做好心理准备喔。”路安妮果然是S不假。
“安妮，你说陪常阿姨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稍微有点在意，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我确实有点在意，虽然这么问显得张宸瑞像个醋缸。
“哦。常阿姨被卷到一件案子里去了，我今天下午要去警局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常阿姨是无辜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关系的。”
“啊。这样啊。那你们下午去吧，我自己去找任道飞。你们路上要小心哦，有事给我打电话。”
“呵呵，路上该小心的是你才对。那我们晚上再见咯？”
“晚上再见。”
“好。ByeBye~”
“Bye~Bye~”
挂电话。八面玲珑。为毛路安妮突然让我想起来薛宝钗？张宸瑞可不是贾宝玉，病怏怏的风一刮就倒，张宸瑞是林妹妹。乔安是孙二娘，Gabbie是西门庆，任道飞有点像缩小版的赵子龙。囧，怎么又扯上水浒和三国了囧，再联想该找上西游记了囧！话说回来，当务之急是寻找张宸瑞的米袋。在哪呢。床头柜？拉开，晕，黑白蓝灰墨绿淡紫男士内裤……没有。枕头底下？巨没创意的地方，没有。衣橱？我靠，一排排全是冷色调的衣服，从里到外，黑灰蓝紫咖啡墨绿……这孩子是忧郁到一定程度了吧啊。但是没找到钱包。床底下？应该不会在这么雷人的地方——欸，欸？！靠，真的在里面……棕色方形小皮夹，上面一粒无色水晶扣。摸出来打开，里面看不到现金，连个钢镚儿都没，齐刷刷的全是卡，还有标号是NAM00861996123109的张宸瑞的身份证。
把卡和身份证全拿出来放到床上摆成一排研究：银行卡两张（中国工商银行&NA Superior Bank，前面那个我认识，后面那个听都没听过究竟是什么东西囧= =）、暨英市交通卡一张（设计得挺好看，银色飞鸟形象不错XD）、重症及慢性病患者医疗卫生费用减免卡一张（传说中的三级HP免卡出现！）、身份证一张（还是很不清楚身份证号的含义，不过NAM应该是某地名缩写。张宸瑞的大头照走形了。）、暨英市餐饮卡一张（不是吧，上面标注说全市餐饮行业通用。欸，刷银行卡不就行了么，貌似有点多此一举。）、暨英市购物卡一张（全市购物场所通用。又来了囧死。）、暨英市娱乐卡一张（靠，不是吧？！银行卡都干什么吃去了？难不成在暨英市这银行卡不能刷或者不能随便刷？）、PAPPI快餐店VIP卡一张（最后一张卡。PAPPI……保志总一朗……囧，应该是暨英市的哪家快餐店吧囧。）。
结论：暨英市，还有缩写是NA或NAM的地方，牛X。
好了，收拾收拾去找任道飞。先打个电话比较好吧。电话号码的纸条在裤兜里。拿出来：任道飞-739401502。翻手机拨号。
嘟——嘟——啵。
“喂，您好。”呀。任道飞的声音在电话里好萌。
“任道飞吧，我是张宸瑞。”
“噢，是你啊。下午来我家玩吗？”好阳光啊好直接，任道飞好萌！
“对，我正打算去，现在问你一声下午有空没。”
“有空啊，只要你过来。”咦，这话翻译一下不就是“只要你来我就有空”么？任道飞对张宸瑞……不对，应该是任道飞对核心为奔三废柴女、外皮为极品LOTAI的人抱有好感。总之，利用现状去讨好、接近阳光少男任道飞绝对违反乔氏定律。Rejected。可是阳光少男确实既萌又治愈……
“那……我就直接去学校门口咯，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啊。这个是你的手机号吧？”
“对。”
“那我存咯。等你哦~”
“嗯。再见。”
“校门口见。”
挂掉任道飞的电话，好像吐了一大口恶气出来，心情格外舒畅。治愈，真治愈，阳光少男真的好治愈，有种在强制服完一大包奇苦无比的昆虫中药后闻见远处飘来的人参老鸭汤香味的感觉——阳光少男比傲娇S御姐、恶媚女王受什么的温暖人心多了！泪目……我今早以来被雷得焦糊焦糊的心啊……我二十六年来平庸无奇的生活……不对，又错了。我得淡定，我得冷静，现在不是开玩笑打马虎眼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真正的张宸瑞找回来，把真正属于我的生活找回来。现在需要完成Gabbie提出的任务，完成Gabbie提出的任务需要立刻出门寻找任道飞。好。去暨英八中。从张宸瑞家往暨英八中该怎么走呢？哦对，有Gabbie给的地图。
从Gabbie手里拿过来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制作地图的材料并不是纸，是塑料，质地非常薄柔韧度非常好的塑料，就像原先在什么地方看过的东南亚某国货币。Gabbie给我的这张地图大小差不多十六开，正面是所有正常地图都具备的分区色块和注释，反面是暨英市公共交通系统的列车时刻表。不过……怎么只有地铁？我最讨厌的公交车呢？难道为了节省能源？电车也可以啊……嘛，没公交车也好，省得遭罪，不过高峰期的地铁貌似也好不到哪去。张宸瑞家在暨英市C区天津路，暨英八中在……B区中央路19号。从张宸瑞家到暨英八中要去天津路和淮海路交叉口乘地铁3号线到中央广场下，再出站往右侧步行440米。等一下。发现一个很不寻常的问题。A区到Z区，暨英市规划起来的形状看上去就像半开的折扇，或者说更像是从一个整的pizza上切下来的一块，A区是折扇底部竹片连接的地方，Z区是pizza边上烤焦膨胀的面圈。A到Z，照字母顺序层层外推，标注了有公民活动的住宅区、商业区等等全部被局限在B~M区内，N~Z区的大片空地只被笼统地标注上“工业用”。太奇怪了。不正常啊。首先，为什么把城市规划成扇形呢？其次，为什么N~Z区的标注就一下变成荒无人烟了呢？“工业用”，如此笼统简略的标注，绝对接受无能。太奇怪了。这个我不记得最新版中国地图上有的暨英市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可恶。丫的，我了解的东西确实少得不能再少。总之下楼问问Gabbie。
我把张宸瑞的钱包和一起带上来的学生证连同手机分散塞进衣服口袋，跑去二楼卫生间冲把脸揪了地图嘭嘭嘭嘭走下楼。到客厅，四处不见Gabbie，骷髅旁边墙上的白板倒是有一行俊秀有力的字：我也执行任务去了，你的钥匙在茶几上的水果盘里，锁门的话钥匙往左拧三圈然后上提拴住保险。窗户我都关好了。Good Luck！Gabbie Chan。
发现第二个很不寻常的问题。所谓正对大门的骷髅模型其实只是Gabbie兴趣很小的一部分。翻翻墙上，还有隐藏在白板等交叉了黑白颜色布帘后面的人体器官模型以及中医穴位图等等等等，而且还不止这一处，整个客厅仔细找找的话到处都有。天哪……做医生做到Gabbie Chan这种马力全开的地步……啊，瞟到玻璃储藏柜里面Gabbie的红酒了。等一下，那个透明玻璃瓶里面的红酒，怎么越看越像血？！
鸡皮疙瘩……
火速拿钥匙，火速换鞋，火速锁门左三圈再上提。
喘气。吁。妈呀。好吧，现在去找任道飞，顺便从他那了解了解从地图上看不出来的情况。
***
天津路和淮海路交叉口就在张宸瑞家所在的高级住宅区后侧，地铁入口长得跟广告牌一样醒目。顺阶梯走下去，刷卡进站。哇……墙壁站台什么的质地好像探索节目太空舱里的玩意儿，一块巨型钢板连着另一块巨型钢板。这里空间上的高度好像比正常的地铁站要低。地铁车厢……欸——欸？？这个，地、地铁？！这个就是暨英市地图上吹得天花乱坠运营神速的地铁？？根本就是……一群粗柱子，一截截六、七米长的胖水管，一粒粒巨型钢质的带门窗的胶囊，躺在互相平行的三排轨道上面，乘客一满员，看上去像是车厢脑门上的黄灯立马跳成绿色，列车子弹一样飕地发出，眨眼从车站消失。天哪。耶稣爸爸，我看到的是二十一世纪地铁产业的终端试验品么？好快！怎么办，有点不敢往里面坐了，这么快我绝对会晕的。不对，不行。不行。任务必须去实行，真正的张宸瑞必须找到，丫的，不能这么没出息，不就坐个车吗？不就坐个速度比飞机稍微快一点的车吗？！头皮硬到能扛裂金刚钻也得去！调查内容再加一项地铁！这是任务！
Go。买票。3号线，终点中央广场。售票机吐出张白色的塑料车票。上哪一辆呢？喔，离我最近的那粒全白巨型胶囊就可以。
哇，两条腿得加速了，胶囊人快满了。
进车厢之后发现自己微妙地受了骗，或者说期望值过高。毛嘛，里面不是跟我脑内芯片储存已久的地铁一个样么？座位、扶手、拉环什么的，还有那个，那个设计……那种动力系统的，那个什么、啊，啊啊——文科生工学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吐槽无能啊囧！
发动了。坐好。双腿并拢，抓紧把手，好紧张。手心出汗。啊，提速了。出站了。转弯了——靠！好快！胃酸……呕……好快……呕……快得我想吐，不行，不能吐，掩口，咽回去！咽回去！呜……咳咳，果然自作孽不可活，谁叫我小脑发达到对平衡这么敏感啊囧？地铁，喵了个咪的，暨英市的地铁，是今天继恶媚大神Gabbie第二件让我呕吐欲井喷的东西。呕……不对，Gabbie的那些执着到不正常的特质和我对平衡特别敏感的小脑没半点关联，Gabbie的影响直接关系到消化系统的……哇又转弯——太快了！！靠，眼泪都被离心力还是向心力给甩出来了啊！！
……
……
熬到中央广场站真不容易。缓慢下车，缓慢爬上地面，缓慢往右侧步行到暨英八中蓝白颜色杂糅的大门口。喘气。呼吸新鲜空气。吁……吁……吁……啊。终于感觉好多了。
“张宸瑞。张宸瑞！”天音。任道飞？！顺声源处看过去，阳光灿烂的米色运动装凤梨头正在马路对面冲我咧嘴笑。GJ，真阳光。
“欸？你已经到了啊？”
“也不是啊，我估计你差不多该这个时候到，看好咯，我站的地方就是我家门口。”任道飞右手往身后招牌上一指。
“不……是……吧……”雷。真雷。真囧。钱包里的VIP。估计任道飞早就认识先前那个真正的张宸瑞了。
招牌上面的字是：PAPPI快餐店。
“你们家快餐店的名字真前卫。”保志大人看见大概会父控爆发到中度昏厥的吧。PAPPI五个闪光字母从颜色到字体居然没一个一样的，走前卫发烧的非主流路线么……囧，估计这家的店主也不是什么节能的冰箱囧。
“哈，还好，店名是我和我妹一起想的。”妹妹？哦，对，任道飞是说过自己有个小两岁的妹妹。叫什么来着？任小飞？任飞飞？任路飞？任海贼？任火影——任木卡卡西？什么乱七八糟的三二次元穿越啊口胡！
总之，萌神任道飞已经在绿灯大亮的时候继续挂着微笑非常阳光地走到我跟前了。突然浑身毛孔收缩……可能是因为钱包里的那张不早不晚地被我发现的VIP吧。
“来店里吃饭的差不多都走光了，现在不怎么忙。是去店里坐坐还是直接去楼上我的房间玩？”萌神杏仁眼闪闪发光，睫毛长长。wwwwww……我承认，听到“去楼上我的房间玩”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很不CJ地想歪了。
“啊……还是去店里吧。我很好奇里面到底有没有PAPPI……”心理阴影＋被雷到好奇不解释。
“PAPPI的话我爸一直都在里面。”
“啊？”
“真的喔，我爸从我们家店开业那天就没离开过店半步。”
真有？！而且这个老爸还是个家里蹲？OTAKU？说不定和我有共同语言？！
“这样……啊。任道飞的爸爸一定长得很帅很养眼。呵。”PAPPI什么的……单是跟妹妹一起想出来这么个店名已经够恋父够惊悚的了，而且真正意义上的PAPPI不仅真的用了PAPPI当作店名，为了体现PAPPI的实际意义还现身坐班不踏出PAPPI快餐店半步。PAPPI，PAPPI、PAPPI，亲子关系不是盖的。
“吼，谢谢。不过我爸可能达不到你的期望值哦。走吧。”
“哦。”
跟阳光萌神横穿马路，走到PAPPI快餐店差不多有四个人宽的入口，玻璃推拉门哗啦往两边闪了洞开。
“啊，全自动的。”
“嗯。暨英市的科技含量算是我见到过最高的了，这只能算小儿科里的小儿科。”
果然不出我所料，PAPPI快餐店内部展现出来的形象是餐厅跟亲情最大限度的合体。与其说这里是快餐店，倒不如说这里是为从嫡亲到旁亲有差不多五六十口的大家族专门规划的家庭集合餐厅：自然干燥的木头颜色的地板，小型但带蝴蝶翅膀花纹的纯白墙砖和干燥明快的木头颜色在差不多三间标准教室大的四方空间底部往上两指的距离过度相接——干净到天花板海藻一般下坠五颜六色延伸到餐桌上方的镂空星星吊灯。或圆或长的餐桌颜色比地板稍深，排列不规则却又恰到好处，全用白底艳红花瓣的桌布铺着，每张餐桌足够两个、三个、四个、五个或六个成年人很舒服地坐下，每张餐桌上都有木头颜色的花篮装着一把不知道是真还是假的满天星。法式落地窗简洁通透，室内光线温馨而不刺眼。墙壁上还挂了不规则但相互平行排列的大大小小的相框，那些相框里夹的照片从门口的位置看过去似乎全是以家庭为主题。一定有任道飞和他老爸的，或者他们的全家福。这里真有种给人家的强烈感觉。至少我是这么认为，要是没有大门左手边类似吧台的连接厨房的服务区，这里一点都不像供人匆匆来去只为填饱肚子的快餐店。
为PAPPI下了血本。我有点被感动了。
不过为毛又是这种让人联想到狗血八点档的剧情啊囧，果然是我自己太不HX了么囧。所以我说：“任道飞，你们家店真的只卖快餐？”
“嗯。去看看我爸吧，他就在前面。”
任道飞拽着我的手把我领到其中一面墙跟前。
“我爸就在这上面。在这些照片里面。从店开业那天起就没离开过这里半步。”
“你爸——”什么冲击性的要来了。
“我爸已经不在了。”任道飞转过脸平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挪回墙上的某张照片。我好像看到萌神阳光的眼睛里长出一种类似无奈的东西。
“……啊。对不起。我才知道。”已经不在了啊。我往脸前最近的一张照片看过去，看到一个浑身上下充满英气、五官棱角分明的健壮男人坐在房顶的花坛前面，左手揽着比现在年龄小一些的任道飞，右手揽着一个刚开始换牙的天然卷小女孩，三人笑得无比灿烂。再往旁边看过去，全是这三个人在不同年龄阶段或单独或有交集的照片。
只是一瞬间的事，刚进店里那种被微小的温馨包围住的感觉沦落成大脑短暂空白，还有一波比一波强烈起来的难过。
“爸爸是两年前我和哥哥搬来暨英市的时候不在的。他在知道我们落稳脚跟七个小时之后就死了。”
欸？左边，女孩子的声音。扭头看，厨房那边走过来一个和我个子差不多高穿针织衫牛仔裙小脚皮鞋的十二三岁女生，非常白，漂亮的瓜子脸，一头发黄的中长天然卷，从眼睛到眉毛都和任道飞非常像。她肯定就是任道飞的妹妹了。
“你好。我是任道飞的妹妹，我叫任思思。”
任思思。思念的思吗？
“哦，你好。我叫张宸瑞，是任道飞的同班同学。”非常相似的脸部器官放在任道飞身上是萌，放在任思思身上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纯净。
“我知道的。口渴吗？来点饮料吧。”任思思自然鲜红的元宝形状嘴唇往上一翘，我居然有种穿越到二次元中的错觉。不过任思思的声音和说话的方式跟她的实际年龄一点都不相符，成熟得像工作了好几年的白领。
“啊……”我回看任道飞，阳光帅气的脸刚好也转过来，杏仁眼已经恢复活泼的常态。
“我们在这坐下喝点东西慢慢聊吧。”
“好吧。”
“来份我们店招牌的冰柠茶怎么样？虽然现在天气不是非常热。”
“给张宸瑞上杯温牛奶吧，我估计冰柠茶对他的胃有刺激。”
哇，真贴心，我自己都差点忘掉张宸瑞还是个体弱多病天天靠Gabbie Chan照顾着的药缸。对任道飞的好感度上升。
“好。那我去准备了，一会儿就好。”
任思思优雅地走回去的时候，我跟任道飞就近找了张三人位的餐桌面对面坐下。
任道飞说：“我爸是个武术教练，原先是黑道上的人，遇到我妈之后就洗手不干了。我妈走得早，我和思思是我爸一边当教练一边打零工养大的。虽然说是单亲家庭吧，但是我和思思一点都没觉得从亲人身上得到的爱比别的孩子少。两年前我爸听以前的部下说到诺亚方舟计划，想让我们活下来，就托尽所有能找到的关系把我们送到这里。”
“诺亚方舟计划？”诺亚方舟计划？怎么回事？诺亚方舟计划可以让任道飞和任思思活下来？这和暨英市又有什么关系？
“嗯？怎么了？”
“啊，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了，你继续。”诺亚方舟计划……活下来……暨英市……算了，等任道飞说完再仔细想吧。
“刚开始我和思思不同意，说他要是不来的话我们坚决不来。结果他骗我们说他会跟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不过他和我们不是一批，要晚几天才能到。所以我和思思先到了。到这边七个小时，我爸原来的部下打电话过来，说我爸死了，在回去的路上被原先的仇家打死的。我爸早就知道那些人有一天会找上门来，他想让我们活下去，诺亚方舟计划是个完美的机会。接到消息我和思思抱头痛哭，当时感觉一切都完了。不过后来我们两个还是打起精神在这边开了家快餐店，养活我们自己，也为了纪念他。毕竟他豁出自己的命就是为了让我们活下去，我们不能浪费了他的期望。”
任道飞说得很平静。可直接经验和间接经验告诉我，任道飞提起这件事时有多平静，这份悲伤对他来说就有多深。
“不好意思啊，好像我一来，勾起你们的伤心事了。”
“哦。跟你没关系啦。要真是因为你，我和思思每天光是看到这些照片和我们店的名字可能都已经受不了哭到休克好多次了。”啊。心理状态真好。对任道飞的好感度持续上升。
“真的？”
“嗯，真的。”任道飞两片薄嘴唇一抿，冲我迷人一笑。
萌！！
脸。我的脸。脸在慢慢升温……完了，中招了，被击溃了。任道飞，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笑对乔安的杀伤力是多少啊啊！那个波光闪闪的瞳孔，那个眼角上升的弧度，那个雪白的两颗小虎牙……健气受温柔攻……在萌神朝气蓬勃的瞳孔中融化……融化……飘飞……飘飞……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皮似乎在无限度撑大……
梆，梆。什么声音——玻璃？
“纯牛奶一杯，冰柠茶一壶，请慢用。”任思思成熟的白领声线和玻璃杯接触桌面的声音把我从假想的十万米高空棉花糖上狠狠扯下来摔了个门牙磕地。
“哦……谢谢！谢谢！”谢天谢地终于赶在出糗之前清醒了！好险哪好险，我的脸没变烫吧，没有吧。真的好险。我干什么哪啊喂，现在这身体是张宸瑞的，我还有任务，我要清醒，我要克制，我要对真正的张宸瑞负责。掐大腿。疼。
“思思，别对哥哥的朋友也这么程式化嘛。”
“啊，对不起，这是我的职业病，请不要在意。”任思思微笑着朝我漂亮地眨眨眼睛，成熟过度的感觉降低了。任思思在任道飞旁边坐下：“不过我已经记住你了，你是哥哥的朋友张宸瑞。以后可以常来蹭吃蹭喝哦，因为我哥对你很感兴趣。”
“什么叫很感兴趣？”欸——糟了条件反射又说出来了！！我是脑子是Just We做的吗啊？！
“我哥很喜欢你哦。”
“啊？”
不~是~吧！劲爆！好劲爆——间接却斩钉截铁的告白！任道飞喜欢LOTAI脸大叔心的张宸瑞！不知为毛好高兴！
“思思你少跟人家胡扯啊！”任道飞居然还一脸正经！喷！
“本来就是嘛，你中午回来跟我说的，说你上次在外面给我们家店做节假日活动宣传时候遇见的棒棒糖居然和你一个班了。”
棒棒糖？张宸瑞在任道飞眼里是根棒棒糖？还有上次——钱包里的VIP是这么来的？任道飞和真正的张宸瑞应该以前就见过！
棒棒糖是怎么回事……我这突如其来的失落感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张宸瑞，我这个妹妹喜欢跟刚认识的人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啊，我哥他都念叨你一暑假了，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中午刚回来的那会儿一直偷笑。我哥这个人很不错的，既帅气又专一还会做家务，我保证他是全能的温柔攻。你们现在先从朋友慢慢做起，以后他攻你的时候我会提供既免费又安全的场所的。”
“欸？？”我靠！任思思居然也是腐女！和我志同道合的腐女！
“喂！不要随便YY我和我的同学啊！”任道飞终于青筋暴起，在桌面狂锤了一拳，而这一拳很不幸地震翻了牛奶，洒了我一身。我很没形象地叫了。
“哇！！”
“啊！对不起对不起……思思快点去拿毛巾！”
“哦！”
我忙站起来，但是温牛奶已经完全被校服柔软的布料吸收了。从肋骨往下。肚脐附近好湿。裤子更湿……裤裆最湿！囧死！
“给，毛巾。”
我从跑过来的任思思手里接过毛巾往身上摁。不过好像没什么用。
“那个，还是到楼上换件我哥的干净衣服吧，校服脱下来扔到洗衣机里洗洗。”
“行吗？”丫的啊，不行也得行啊，裤裆湿成这样出去别人会以为我尿裤子的啊，白乎乎的牛奶会被以为是……不可能的吧啊啊！！
“没关系的，衣服湿了一定要换的。来，我带你上去。”任思思拉着我的胳膊往餐厅最里面走。我回头看任道飞，他冲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转过身去收拾桌上一堆烂摊子。
感觉，任道飞怎么开始有点路安妮温柔的味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