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逛了一会,莫里哀感觉到非常疲惫。
好久没有那么大声说话了。
不过反正那个人无论怎么吼,都绝对不会采取回避自己这种积极行动。他让人完全搞不懂,不过有的时候又似乎很单纯。
莫里哀干脆走到街心公园里,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树叶开始变得绿油油了,居民区的上午十分安静,偶尔有老太太带着两三岁的小孩子路过。
“…我干嘛吼他…”用手捂住眼睛。
挡住阳光。
干嘛和那种人类生气。
干嘛这么不痛快。
那个人身上吸血鬼的尸臭味那么浓。昨天大概是被梅森救的,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还要不爽。
正因为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才不爽。
明明第一个享用这家伙血液的人是我。凭什么让其他人靠过来?
这东西明明是我的吧?
…还那么迟钝的说出那种话。
世界上只有狼人在夜晚屠杀人类的故事,没有人类和狼人成为朋友的故事哦。别会错意了。人类与狼人交往,自古以来只有两个下场,狼人全灭或者人类全灭。
莫里哀不想被杀。
也不想杀死向针。
他做的饭很好吃。
他的手很温柔。
他面对自己的时候毫无防备。
他和别人不一样…
或许他给自己的感觉就如同莫妮卡给自己的感觉一般,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会不知不觉的懈怠。
太危险了。
之后的几天里向针一直在昏睡,有的时候白天醒来,安慰一下担心自己的弟弟妹妹。向钟和向镜也不是很闲,七天的假期里有很多功课要做,还要打点东西,据说开学后要去英国学习。防盗门让向镜打电话叫人来装好了。向针在最后一天的时候挣扎着爬起来带着两个人去了一趟超市,采购了很多备用品。
“去多久?”
“可能三个月,也可能半年吧。”
毕竟是魔法与超能力荟萃的学校,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到了那里听老师的话,小心别丢东西。”向针把妹妹的衣服叠好,整齐的摆放在箱子里。向钟一向不用人操心。
“我知道啦,回来给哥哥带礼物。”向镜露出可爱的笑容。
“不用礼物,老老实实别出事就行。”向针笑笑。
“…大哥,你自己也小心。”
向钟无比认真的说。
从那双沉寂的眼睛里,向针察觉到他可能已经知道一切了。
…倒也是,自己和莫里哀说话的时候没特意放低声音,他知道也是正常的。
“对了,哥哥,出了什么事一定要给学校打电话,虽然我们不允许直接和家属通讯,不过一定要打过来!”
“好的好的,你们两个小鬼还真多事。明天一早就得回去了吧?早点休息吧。”
打发好两个孩子睡觉,向针一个人躺在沙发上。
身体虽然还是很沉重,不过烧早就退了。
看来自己休息的状况还是很不错的。
每天晚上都能感觉到徘徊在公寓附近阴冷的气息,但是这些气息也总是一闪而过,犹如错觉般渺茫。但是他无根据的断定——不如说是强烈的希望着,莫里哀并没有远离自己。
虽然和以前不同,莫里哀一次也没有上来过。大概是真生气了吧。
向针有的时候很想抽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那里大放厥词,真是够自私的,莫里哀讨厌自己也是应该的。
小的时候不停地转学,没有什么朋友。
初中的时候只知道学习,没有什么朋友。
高中的时候普普通通,除了总是去黑街打架以外没别的毛病,可是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没什么朋友。
能联系上的同学却忘记了他们的脸。
从来没有讨人厌,不代表就讨人喜欢。
“…唉,下次他来的时候炖点鸭汤赔罪吧。”
向针苦笑着自言自语。
—我在你眼里看到了狂风暴雨,摇摇欲坠的枯叶在你的眼中颤抖。高高的山丘上你就像一头阴鸷的狼,瘦削的身体里发出犹如丧钟一般沉厚的声音。
白兔静静地翻着教科书。
六月份就是高考的日子。
虽然学校里的三个K大保送名额被白兔拼命地努力占掉了一个,但是白兔并没有因此懈怠。也是平常惯有的认真性格使然,白兔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学业。
不过,最近还是有点无法专心。
问题就在于同住在五层的那个男生。
满身是血。
并不是说白兔的正义感强烈到想要去查明真相,逮捕一个连存在性都不确定的犯人,说实在的,正好相反,白兔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男生,无论谁看到那么多血都会害怕。
除了一起去抢特价品以外根本没怎么聊过天,所以白兔根本不清楚向针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潜意识里,白兔还是觉得,向针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虽然向针的笑容给人以淡漠客套的感觉,和邻居也没什么交集,但是是会主动修理楼道里灯泡的人。
“…果然,下次找个机会再和他谈谈吧…”
就这么定了。
时间也不早了,白兔合上书本,伸了个懒腰。
突然,脊背上窜上一股锋利的寒气。
刀子划过一般。
“呜!”
白兔立刻抱紧手臂。
最近天气变暖了,为什么晚上还总是这么冷呢…
下意识的往窗户看去。
她看到一张苍白的,犹如陶瓷娃娃一般的,少女的脸庞贴在玻璃上。
双眼犹如红花石蒜。
金色的卷发。
少女的目不转睛的盯着白兔。
珍珠色的小巧唇瓣绽放出一个美丽得毛骨悚然的微笑。
“Bonsior、”(法语: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