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

作者:柒拾叁 更新时间:2011/7/28 20:29:42 字数:0

向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浑身包裹着凛冽的绝望感。吸血鬼在自己的眼前,眼前把自己打晕,他甚至没来得及对白兔说一声快逃…

虽然即使是说了,也没有用。

向针站起来,头还一阵一阵的嗡嗡响,好像没有流血的样子。自己现在站在熟悉的街道上,正是那条路过名水郡就能到家的街道…

街上一辆车都没有。弥漫着诡异的味道,仿佛是被人刻意总油漆遮盖了街上本该有的生气。

他知道他处在狼人和吸血鬼用来争斗所开设的另一个空间之中。

……莫里哀…

突然,有种不详的感觉。

比起白兔的事情,想起莫里哀让向针更加不安,他从来没有这么动摇过,指尖都开始发抖。

即使没来由,向针知道自己正在…害怕。真真正正的焦虑,十九年废渣一般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一次像现在一样的恐惧,恐惧的还不是自己受到伤害。

莫里哀…

向针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一点。他努力控制住脚步,走了二十米之后突然飞奔起来。犹如发泄一般全力加速。

向着名水郡,心脏用十二万倍的速度跳跃着,胸口开始憋闷,牙根麻痹,可他还是继续加速向名水郡跑去。

他知道莫里哀就在那里。

“……哈……”

祈祷着对方千万要平安。

向针在废物般得楼盘前头停下,呼吸进肺里的第一口空气就拉住了他的胃袋,就和被人踢了一脚似的,不等他反应,肚子里的东西就一股脑的奔出来。

腥臭味浓稠的简直要变成液体一般的空气灌入鼻腔,向针的呕吐根本无法停止…眼睛被泪水模糊,但他还是能够分辨出眼前的东西…

血肉。血肉的小山。血肉的池塘。血肉的湖泊。血肉的庭院。血肉的楼房。血肉的卧室。血肉的厨房。血肉血肉血肉,目之所及全部都是柔软的,粘稠的,卑猥的,肮脏的,污秽的,犹如台风,犹如海啸,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的暗色血肉。撕扯切裂开来,咬碎殴打,暴力杀戮,肠与肝…没办法看清的软爬爬的肉泥…

“莫里哀…”

向针勉强的呼唤着他的名字。

脚踩在地面上,那踩到柔软异物的感觉又让向针猛地一阵反胃。

脚下的肉会不会是他的呢。

这念头一闪而过,向针背上汗毛倒竖。

我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血肉之城的深处。每一脚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这些尸体完整的部分都是人尸,并没有什么其他动物的尸体。

向针的心情有些放松了。虽然说起来很奇怪,但是身为人类的他此时最为希望的是踩在人形的尸体上前进。

都是吸血鬼或者其他人的尸体最好…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向针擦擦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他越往里头走,肉块就越密集。

这种形式往往被称为屠杀。

而不是战争。

月亮的光芒在静止的空间里非常惨白。

突然,一个尸体让向针的心脏猛地缩成一团。

狼的、头。

向针情不自禁的抓紧胸口,走过去。

那颗头连着一部分脖子,挨着地面的那一半已经沾满了血。但是这颗头是银白色的,并不是莫里哀。

向针呼出一口气。

正在这时,寂静的停尸场里回响起另一个缓慢的脚步声。向针感觉自己的血液急速向下流去,体内变得寒冷。他感受到脚步声主人的视线注视着他。

回过头去的一瞬他以为他看到的是属于吸血鬼的鲜红血腥的眼睛。

这双眼睛走到明亮的月光下。

“…莫里哀…”

巨大的狼。

原本太阳般明亮温暖的毛发被凝固的血纠结在一起,他巨大的爪子和有力的脚踝正带着无限警惕缓慢的移动过来。

“莫里哀…你受伤了?”向针站起来快步向巨狼跑去,莫里哀没有动。

“发生什么事了,你…”

向针突然止住话头,停在莫里哀胸前,巨大的狼对向针的询问一点反应也没有。

“莫里哀…”

向针伸出手去。

他想碰触他,那双红色的眼眸里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已然死亡那样空洞。他想碰他,确认他的温度,确认他的灵魂还好好的呆在躯体里…

突然,莫里哀像是咳嗽一般喘起来,下一秒。他就吐出一堆肉片,带着浓烈的肠液的气味,熏得向针一阵晕眩。

莫里哀之后剧烈的咳了起来,那痛苦的声音让向针一阵难过。他走上前去,抚摸着莫里哀颈上的毛发。

整整十分钟,巨狼终于咳出了胃里所有的东西,庞大的身体虚弱的倒了下来。一阵光芒,巨狼变回了那个少年的模样。

莫里哀痛苦的喘着气。

向针把他背起来,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

“别怕…我在这里…”

犹如歌谣一般呢喃着这句话,向针摇摇晃晃的往家得方向走去。

“这就是全灭。”

遥远的也空中漂浮着深红色剑刃一般的使魔,一名少女形态的吸血鬼,身着华丽的衣裙,对一个不知名的声音说。

“辛苦你了,这下就是吸血鬼和狼人平分秋色的局面了。”

“可是彼得鲁什卡不喜欢争斗。”少女吸血鬼对着不知名的声音说。

“我也不喜欢。”

那声音说道。

“但是除了争斗,你我又能如何呢?”

少女不以为然的转过头去,看着向针进入他的居所后,她打了个响指。

用于隔离讨厌的人类的空间消失,那些尸体也都被埋葬在空间的夹缝里头。

“天快亮了,彼得鲁什卡想要休息。”

“我也一样呢,那么,晚安。”

莫里哀的衣服已经彻底不能穿了,向针把沾满血渍的衣服直接烧掉了。抱着他清理身体的时候没发现他身上有伤口,侧腹上有一大片粉红色的新肉。当初梅森给向针治疗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的现象…是在争斗中受的伤吧…

他帮他把身上的血渍洗干净,吹干头发。忙完的时候天亮了,莫里哀一次也没有醒来。

像是逃避所能看到的世界一样紧紧闭着眼睛。

明亮的太阳升起来,向针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他所度过的那恶心恐惧的几个小时仿佛一辈子那么长,他为莫里哀穿上自己的衬衫,很宽松。他就像抱着婴儿一样,小心翼翼的把莫里哀抱上床去。

莫里哀柔软的栗色头发散在枕头上,嘴唇苍白。向针突然生出一股怜爱之情,轻轻地抚摸着莫里哀的额头。

为什么你要经历这种事呢。

为什么你们要经历这种事呢。

假如那个时候我在场,又会看到怎样的光景呢。

为什么我没办法分摊你的痛苦呢。

轻轻地,抚摸着。

莫里哀也好。

弟弟妹妹们也好。

为什么他们的事情,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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