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
覃歌深吸了一口气，扬手讲周围的场景击碎。
仙气虽至，碎散的却只是一片片雾气，覃歌的面前，曾经的他一动不动，一如命运轨迹的无可更改。
拔剑，右手逐渐抬起，四下的气流受到吸引，在他的手心缓缓结成一团气旋。
易歌骤然出鞘。
覃歌捏紧手心，翻手同样打出一道仙气，和那虚无中的易歌撞击在一起。
自然……毫无作用。
那悄无声息，蕴含了曾经他百年修为的一剑，他最为骄傲的一式“归寂”，他最为生硬，毫无保留的一剑，下去，就是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不要。”
覃歌知道这只是幻象，但他却感到了悲凉，这是他对她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覃歌想要挽回，却无法跨越时空飞扑过去，只能触碰到的，是她冰冷的手。
微凉的暗光下，她紧紧抱着那流水，从他流水易歌化分而来的……流水。
她紫黑色的大眼睛充斥着一个倒影，深邃，而空洞，无悲无喜，只有，淡然和解脱。
曾经的他径直转身，迎着强风朝远方走去。
衣角曳地，洁白的道袍不着一丝污痕，随着晚风缓缓飘起。
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带着他独有的高傲和自负，步伐从容，矫健，不紧不慢，带着那个全世界全部的光芒渐行渐远。
“天机，这就是你对待老朋友的态度吗。”
覃歌合上少女的眼睛，梳理着她的发梢。
“他是你。”
周围的空气忽地变得粘稠，带来一片虚无的声音。
“现在不是了。”覃歌吸了一口气，对着少女的脸上轻轻一吻。
“你还是动情了？”
“你爱着她？”
“你爱上了你的徒弟？”
一连串的问题接连而来。
“不，我从未对我的徒儿有过任何非分之想。”覃歌皱眉，他对紫夷，最多……只有几分宠溺，不可能谈得上是情爱。
“是么？”
“天道轮回，往返不息。”
“你逃不掉的。”
“你爱我吗？”面前的少女忽地张开眼睛，用着他最熟悉，最迷恋的语调，她咬着他的肩，“师父……”
“你想要……我吗？”
覃歌微微一动，不过很快就变回了一脸淡漠。
“学的不像。”
“是吗。”女孩从他的怀里站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面色妖艳的高挑女子，她有着一袭黑色长发，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袍，眼角微粉，骨骼微瘦，挥手间花落片刻。
“你回来了。”天机启唇。
“是的。”
覃歌叹了口气，“六十年了。”
“你找我有两事？”
“对否？”
天机撩起耳侧长发，对着周边轻轻挥手，两人便是坐在了一立凉亭，石桌上摆着一副残缺的围棋。
“是又何妨。”覃歌心动，语气漫不经心。
“紫夷转世了。”
“是么。”
覃歌心头又猛然一震，险些握不住手中的棋子。
紫夷本是魂飞魄散，后依托流水转为魔尊，再后又为他所亲自消灭，而且，是在耗尽全身魔气的情况下。
他没有留手。
她本是灰飞烟灭的，怎么会还有转世？
“怎么，很在意？”天机勾了勾嘴角，顺势一子破势，“想知道她的情况？”
“不。”覃歌沉思，堵截，而后低语。
他不想再伤害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