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覃歌一时恼怒，扯住紫夷的手，将剑比出，紫夷只是笑，一如既往，甚至还舔了舔他的脸颊，“以后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请多指教，师父。”
“无理取闹！”
覃歌挣开紫夷，也躲开她眼神中的慌乱，转而朝着飘向天空的魔神之眼飞去。
恍惚间，他看到一轮血月印在天上，漂浮在魔神之眼的上空，他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呼唤，在呼唤，呼唤着什么。
“月，月……”
“回来！”
紫夷轻呵，抬手将流水击出，拦截在覃歌的前面，她摇头，冷眼和覃歌对视，曼陀罗绽放在他们四周，行成一个巨大的，华丽的囚笼，她飘到覃歌的面前，憋出一个笑容，“你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你不知道，魔神之眼一旦被释放就不可逆转了吗？你这是要去干什么？凭借你一人的力量对抗魔神？你觉得你可以做到吗？”
覃歌不言语，股掌将紫色的火焰和囚笼击碎，无视紫夷的话接着向上，他加快速度，身前的狂风夹着魔气，击打在他的脸上，发出撕裂般的劲声，他没有回头，但能感受到紫夷的目光，恼怒，痛彻，兼具几分惭愧和后悔，她又朝他追了过来，他横剑将她挡下。
他们都没法出手，但两人之间又相隔了太多，近在咫尺的距离宛若深渊和天堂的沟壑，对视的视线交错，而后退避，交缠的手无法感知到彼此的温度，但又不忍动手。
“你怎么这样，站在我这边一次又怎么样啊？！”
紫夷忽地大吼，泪水沿着她的脸颊向下，划过锁骨，在空中燃烧，化为紫色的烟雾。
她的声音在颤抖，“你以为我不毁灭仙界仙界就会相安无事？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若是没有我，仙界会灭的更加彻底。”
“放弃吧，师父。”
“好啊。”覃歌回头，笑了笑，声音中带了几分温度，却让人彻骨心惊，“事情本来就和他人无关，都是我的过失，如果当年我心存恻隐没有收下你，如果我没有因为名誉误会你，又或者我最终选择原谅你，这一切或许都会变得稍许不同。”
“但是。”覃歌猛的对紫夷出剑，在她愣神的时候偏转剑锋，割下自己的衣角，转而以更快的速度转身，化作一道白色流光，在血红的空中，犹如一把利剑，将一切撕碎。
撕裂，撕裂，将一切都撕裂吧，亏欠的，误会的，自以为是的，斤斤计较的，纠缠不清的，都过去了。
“来不及了。”
白光碎裂河山，紫影席卷尘埃。
天空在颤抖，大地在悲鸣，一把长剑将那魔神之眼穿刺，魔神之眼开始膨胀，在燃烧着的苍穹上，化为巨大的空洞，顷刻，骤雨降世，电闪雷鸣，覃歌感觉额上忽地一空，像是打碎了什么，有什么开始从身上脱离，无法感知，却又真切存在。恍惚间，他好像失去了重心。
下坠，下坠，再下坠，越来越快，越来越轻，意识在抽离，思绪在逆转。
没有时间，没有终点，身下，仿佛万丈深渊，盛放着，记忆的碎片，燃烧，成为花朵，在那漆黑的水中，淌着一抹倩影，他伸手，触碰到一片虚无。
恍然间，有什么追了上来，缠着他一同下坠。
干涸的唇，似乎触碰到了一抹湿润，如同搁浅的遇见了水，一触即发，彼此相交，旋转，蒸发，聚合，最终不分彼此，一同升腾起来。
好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