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最后的路口

作者:以此纪念 更新时间:2023/2/20 21:49:18 字数:2385

塔罗斯大陆新纪元21年10月24日早7:00,黎明没有高升。

天空笼罩着一层浑浊昏暗的死黄灰霾,它如同西域深处的死亡氤氲,蔓延笼罩了整个塔罗斯大陆。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死亡的味道,不见天日,分不清东南西北,一片毁灭末日的前兆之景。

精灵们从美梦中醒来,抬头仰望这朦胧死灰,却没有多说,只是释怀一笑,目光坚定,步伐沉稳地迈向梅莉雅主城。

众女美美睡醒,见此天地异样,也没惊慌。反倒舒适慵懒地伸个懒腰,拍拍小脸,震声道:“走吧,大家应该等急了。”

梅蒂丝点点头,跟随众女脚步迈向传送法阵。

但她临走时,美眸翠瞳穿透了一侧的黄沙死霾。

她看到了与自己昨日谈心的希雅、希娜这两位精灵老奶奶,躺倒在地,拥抱在一起,微笑着安然永眠。

想必,她们是预感到了自己命不久矣,所以特此来到养育自己,见证这千年沧桑岁月历史的一方之土吧?

哪怕只是一片废墟,在昨夜她们的眼中,也必定是繁华鼎盛,一片歌舞升平的祥和之景。

“她们年轻时,一定很恩爱,无比恩爱彼此吧?真令人羡慕...”塞伊丝见两名千年恩爱夫妻寿终正寝,不知怎的感到一丝欣慰喜悦。

如此便好,她们沉眠于睡梦中,不曾见到今日这般末日景象,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

梅蒂丝等人归城后,人们已纷纷涌上街头,正装肃立,等待她最后的命令差遣。

时日已到,他们并非全力以赴后落得个重蹈覆辙下场,而是全员做好了死战到底的坚定觉悟。

上至君王将帅,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人龟缩退却,惊慌恐惧。

若见过光明,享受过幸福美好,又怎甘屈膝于黑暗之下,在绝望恐惧中度日如年,苟且偷生?

梅蒂丝,让包括帝国人在内的所有生命,都见证过了何为真正的和平,真正的幸福,真正的明天。

黄沙阴霾将梅蒂丝娇躯掩盖,她抽出腰间龙剑,于虚空一斩而下,破开一条连邪风也无法侵入的天际沟壑,让蓝天白云,一缕残阳,得以显现。

数以千计的舰船从临海驶来,欧诺弥亚海民拖家带口,目光坚毅,沉默无言的往梅蒂丝方向靠拢。

塔兰特、天恩赛、维娜丝...欧丝托斯的子嗣后代,仍在庇护着欧诺弥亚,且他的意志,也得到了传承,并被发扬光大。

短短二十年,欧诺弥亚人口便恢复到了战前鼎盛时期的水平,由于贵权势力和海贼土匪佣兵的覆灭,恰逢太平盛世,军权无限削弱。

讨伐帝国后的百万欧诺弥亚大军,在得到一笔丰厚的酬劳慰问金后,一哄而散。

海陆两军仅余十万余数,用于维护各地治安,应对紧急突发事件。

永耀国在吸收帝国尸骸以及借鉴其优秀的生存模式,并公开技术,广招贤士后,国力飞腾发达,睥睨天下,冠绝于世。

【运输车】【投石机】【人造光源】【钢索】【便宜实用的开垦部队】...

在飞速发展的时代下,此前数年期间,百万阵亡近七十万数的风精灵数量,也来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百五十余万数。

应允梅蒂丝期望所需,永耀国唯一国策【复员】。

在这二十年间,塔罗斯大陆人口已从八千余万,恢复到了一亿余万。

即便是仅初具神智的孩童,也知晓这片大陆的唯一神话【梅蒂丝·瓦海托】威名,对其敬畏有加,钦佩不已。

于是乎,数以千万双眼睛,来自五湖四海,完全不同种族,却又大统归一,带着强烈热盼,无比敬重的塔罗斯大陆生灵。

历经沧桑岁月,终是凝聚在了一人身上。

小祖美眸中闪耀着阵阵涟漪,自第二次法则战争后,她亲眼见证了无数次悲剧重演轮回,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的盛世模样。

最接近一次,是梅蒂丝不曾降临于世,由米莉雅领导的塔罗斯大军。

只可惜,她虽智勇双全,尽凡人所能之极,但与梅蒂丝今日所成,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光是统一本族就耗尽精神,即便在最后时刻勉勉强强得到了帝国人的认可,却也不过是屈于恐惧支配下的盲目信从。

算不得真心祈祷,敬畏侍奉。

她失败了吗?是的,却也不尽然。

她和芳歌、莉娜莉塔,仍取得了些许战果,并为这一次的努力添砖加瓦。

这是一场接力赛,每个人能做的,也许只有一步,而路途终点却遥遥无期。

但没有人放弃过,也没人抱怨过。

他们明知自己会失败,明知未来是什么,却仍一次又一次地高举希望火把,呐喊灵魂之音,冲向即定的灭亡。

以往的小祖没法理解,当她真正理解时,她也成为了这些萤虫星火之一。

燃烧自我,点亮他人。

是的,她所知所闻,都并非徒劳无功的悲剧故事。

这是一个振奋人心,荡气回肠的史诗故事。

正是无数个看似毫无意义的悲剧,正是无数个甘愿重蹈覆辙,充当时代火炬的“白痴”,飞蛾扑火,目光如炬地前进,指引众人方向,刺破黑暗,将希望高捧呐喊。

方才,铸造了名为梅蒂丝·瓦海托的传奇故事。

蕾娜·瓦海托、伊万·瓦海托、梅莉雅·瓦海托,梅蒂丝的三位子女,屹立在她身后,身姿笔挺,庄严肃立地注视着黄沙烟霾中那一双双闪耀光瞳。

黑暗无法抹去他们的璀璨,黄沙无法掩盖他们的光辉,死亡也无法夺走他们的希望。

梅蒂丝目光如炬,神色刚毅凌然,黄沙渐渐吞没了她,她的子女,她的爱人,她的同伴战友,她的子民...

待到众人视线再度清晰,神智再度回归时,整个塔罗斯大陆的生灵,包括动物、昆虫、植物,都被挪移到了【世界十字路】。

那四块环绕贴合,竖立于此地的神石。

一座高耸入云的银色尖塔方碑,仍矗立在它们身边,上面飘扬着欧诺弥亚、永耀国、北境三大国的旗帜。

下方碑铭刻着梅蒂丝口述,却没能亲手刻上的一句话【谨以此纪念,欧诺弥亚、吉利特、永耀国三方共同抗击南部阿力斯·哈本帝国,所做出的贡献努力。】

梅蒂丝伫立在方碑之下,凝视着碑铭笑而不语,沉默片刻后,她拔出龙剑,又在此碑铭下方,刻下一句新的碑铭。

【谨以此纪念,塔罗斯大陆一亿零两百四十万生命,汇聚于此,共同见证,人神之成。】

刻下之后,梅蒂丝又抽出自己爱剑【啜饮】,将其立于尖塔方碑之下,用于见证,也为保护。

“抱歉了,我的好战友,我们又得分开一段时间了。我不能尽责这段时间,此地就交由你来保护了,若一切顺利,它们必将侵入,若是见着敌人,你便斩杀了。若是见着继承者,那你便随他/她去。”

梅蒂丝摸摸啜饮的剑柄,脸上满是宠爱笑意,后者也径自嗡鸣摇动,似在允诺回应。

“已经准备好了,亲爱的。”塞伊丝略带笑意的坚定呼唤传来。

于是,梅蒂丝潇洒转身,一甩披风,跳上那搭建好的高台,仰望俯视众生芸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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