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滅亡的枷鎖(上)

作者:詩音一弦 更新时间:2012/3/5 12:12:29 字数:0

碧青的結界散發出迷離的氣息。

四周以突兀晶體構成的洞窟,困著好像經過百場戰役後的血腥臭味。

十分靜謐的空間。

塔納托斯向著那個少年──那個身懷「絕望迷子」的少年咧嘴一笑。塔納托斯以她少女的軀殼,從懸浮在半空那漆黑水晶皇座上盈盈落下。她上身穿著的是開胸的皮革上衣,沒什麼曲線的身體下半部份那黑色的短裙在半空中舞動,好像毫不在意黑色蕾斯內衣套裝暴露於人前一樣。腳上是黑色的長襪與及皮鞋的組合……她盈盈的落在那個少年面前。那少年不胖不瘦、不高不矮,從外型看來,身體還算紮實,動作卻好像生澀的新晉小兵一樣充滿破綻。

「啊啦?該不會是被我這副軀體迷得神魂顛倒吧?」塔納托斯以娃娃音說道,那好像是少女本身的聲音。那是一個黑色長髮,有著齊整瀏海的少女,幼女體型令她看起來添上幾分柔弱,但臉上卻是掛著不可一世的臭臉。

「對我而言,你長成什麼樣子也是一樣。」松田二音──那個體內埋藏著魔神結晶──「絕望迷子」的少年冷冷地道。

塔納托斯看著她忽然大笑起來,少女的身體不斷抽搐,好像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

「哼哈哈哈~你到底知道自己在跟什麼人作對嗎?哼哼哈哈哈哈~吶『迷子』,我來告訴你喔,你除了乖乖跟我『同期化』之外,就只有通往『死亡』的路喔~」

「我的命運,由我來決定。我不需要活在別人替我創造的環境內苟延殘喘,也不需要跟你這傢伙進行什麼『同期化』。」二音擺出了準備戰鬥的架勢,一邊說著,一邊調整腳步,「還有,我不是什麼『迷子』,我不過是一個平凡的高中生……我的名字是──」

「松田二音啊!」他突破了極限速度的往塔納托斯衝去,腳下踏著高速的氣流,手上冒出別西卜的「核心」──就是那操縱風的能力。在二音揮出的拳頭周邊,有無數的氣刃在舞動著。這些氣刃隨著揮出的拳頭,打在塔納托斯的少女軀體之上。塔納托斯沒有作出任何抵擋的動作,她繞著手,一動不動就把無數的氣刃反射開去。

「吶『迷子』,難道作為我能力具現的你,還不清楚我的能力是什麼嗎?」塔納托斯固意拉高音調說著,「而且,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塔納托斯提起少女纖細的小手,白皙的食指直直的指著二音,指尖附近的空氣好像遇熱一樣扭曲,產生類似海市蜃樓的幻象。

二音腳前的地板好像被什麼強大的力量震裂一樣──那跟大爆炸發生前的震波十分相類,二音感受到強烈的違和感,故此準備進行反射演算──整個過程不到兩秒鐘,碧青的結界就產生猛烈的爆炸,威力的強大甚至將整個洞窟都毀於一旦,而爆炸的煙霧則形成巨大的蘑菇雲──那無疑是核爆炸。二音的反射演算令他意識到這一點,那傢伙竟然可以控制核裂變和核聚變嗎……

「啊呼~『能量變向』用得不錯嘛~這種程度的爆炸果然是游刃有餘呢~」塔納托斯不以為意地說著,「順帶一提,『原子變化』是『弗烈頓』的能力喔~」她以少女的娃娃聲說著,塔納托斯似乎已經與其他魔神進行「同期化」了,最壞的情況──

「最壞的情況,就是我不止與一個魔神『同期化』這樣?哎呀~我的創造還真是完美呢~」塔納托斯一邊嘲弄著二音,一邊自顧自的稱揚自己。「來吧來吧~來娛樂我吧~我讓我看看到底變得有多強了吧──我的『迷子』!」塔納托斯又舉起手指,二音看著迎面而來的爆風,又一次進行反射演算,眼睛被爆炸揚的塵埃遮蔽,令他一下子沒辦法掌握塔納托斯的位置──

「破。綻。百。出。喔~」塔納托斯從二音的後方出現,她從後一手輕摟住二音輕聲說著,另一只手掏出一把武士刀準備向二音刺去。二音的反射演算慢了半晌,但也總算把直刺的武士刀反射回去,他的側腹被劃開了一道小小的傷口,然而──

「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二音發出好像被劏開了肚氣的嘶叫聲,他按住割傷的紅線發出慘烈的叫喊。

「被敵人直接接觸到自己的身體,本身已經是一項天大的失誤了喔~」塔納托斯開心地說著,「人家只是把你對痛覺的敏感度調高了數十倍而已──當然是用那個『貝爾芬格』的『精神干擾』嚕~」

二音按住發疼的側腹,直勾勾的瞪著塔納托斯。雖然能量變向可以反射任何物質,但如果是無形的痛覺就沒轍了……

必須要想什麼方法。

二音這樣催促自己,魔神的力量嗎?可惡……到底要怎樣才可以突破能量變向──咦?突破能量變向嗎?二音靈光一閃,他忍住痛楚的往橫跑動,又一次使拳頭包圍著無數的氣刃。

「真是的~人家不是說了嗎?那是沒用的──哦?」拳頭一如以往直直的衝向塔納托斯,塔納托斯也一如以往的以能量變向作反射演算──可是這回結果不一樣了,數道氣刃好像突破了演算一樣打向塔納托斯,她以超出人類想像範圍的反應迴避,但也只能躲開一部份的氣刃──「能量增幅」,那個薩姆吉爾的能力使到塔納托斯受到了一定的損傷。

「血……我流血了……是血……」塔納托斯瞳孔收縮到一個近乎消失的地步,她發出對所未有的高亢的尖叫聲,「竟敢傷害我尊貴的身體?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發出高亢叫喊的塔納托斯忽然消失於一片碧青之中,

麻煩了呢。

塔納托斯的速度提升到一個驚人的地步,完全沒辦法估計對方的進攻方向。

很不利,非常不利。二音感受到附近的不尋常波動,塔納托斯揮動著少女的小手,使二音身邊又發生了一次核爆炸。二音將所有爆炸的能量像之前擊殺別西卜一樣,將這些爆炸帶來的強大能量迴轉於手心──可是,沒辦法抓住對方現身的時機,根本就連反擊的機會也沒有。塔納托斯又在二音的正上方出現,他千鈞一髮間勉強地躲開了塔納托斯伸來的纖細手掌,然後把手心那強光丟出去──不對,應該說是射線才對。射線穿透塔納托斯的反射演算,直搗黃龍。

她微傾身子,迴避了射線的核心區域──但仍是受到射線周邊的強烈能量吹飛。被吹飛的塔納托斯在半空中調整身體,碧青的結界不斷出現猛烈的核爆炸,揚起的塵埃使空間變得有如處於暴風沙的風眼中一樣。二音沒辦法穿透沙塵捕捉塔納托斯的身影──他感到後方傳來陣陣的殺氣,猛然回首,那把武士刀已經近在咫尺──縱然二音已經使盡全力的迴避,但右臀還是冒出了細長的血痕,他感到自己的右臀傳來一陣如撕裂般的痛楚,似乎「精神干擾」的效果未有任何減退……

「我的能力全都是建基於我的精神力──只要我的意念不變──能力的效果就不會有任何退減──只會愈來愈強──愈來愈強──」塔納托斯展示出歪歪斜斜的笑容,然後揚張少女的雙手,坦露出雪白的胸口。他感到整個結界都在搖撼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打著結界一樣。「來吧──就讓我看看你要怎樣抵檔這一擊吧──」

碧青的結界一卸而下,掛在那漆黑的晶體洞窟上的,是一個又一個發出刺眼強光的球狀物──

「不好了!」

核爆炸又一次發生在這個漆黑的洞窟之內,那是一次從四面八方襲來,毫無迴避空間的核爆炸──

***********

他把目光放到那座全黑色、有如圍城一樣的堡壘。那座堡壘發生了猛烈的爆炸,從遠處也看得到四處飛散的瓦礫與吹飛的塵埃。一切的景物蒙在一片湛藍之中,那是一種為人熟悉的氣場──二音看向身邊那個棕色頭髮及腰長髮、桃紅色瞳孔、嬌小的少女。愛佳的笑靨在二音眼前綻放──那溫柔、美麗得像陶瓷人偶的白皙臉龐又一次映入眼簾。


「我回來了。」愛佳以黃鶯出谷般的美聲輕聲說道,她纖細的玉手在二音蓬鬆的髮上來回摸挲,

「歡迎回來……才怪咧!為什麼妳會在這裡的!」沉醉在這份溫柔之中的二音猛然回過神來,他記得碧青的結界確實一卸而下、也記得周邊確實存在一個又一個準備發生核爆炸的光球……

現在的他,身處於愛佳那湛藍的結界之中。

「呼吁~還好趕得及呢~」愛佳柔聲說著,半透明的結界顯現出崩塌的堡壘──他們懸浮在半空,觀看著那片頹門敗瓦。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愛佳身上已經不見與金爾占基交戰所留下的傷痕,原本破破爛爛的連身衛衣,也變成了光鮮華麗、滿是輕飄飄荷葉邊的歌德蘿莉服。

「唔哼……『大天使』嗎?」塔納托斯突破愛佳的結界,纖弱的白皙小手往她的喉嚨伸出。愛佳輕盈的側身迴避,然後順便的抱著二音落在地面之上。

「嘖……真礙事……」塔納托斯咂舌說,她一臉不屑的瞪向愛佳,露出極奇厭惡的表情。

「這回真的要做個了斷了呢,塔納托斯。」

「……是嗎……那種狀況,簡直就似七年前一樣呢……」塔納托斯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沒有礙事的『魑魅魍魉』,卻跑來一個礙事的大天使……你們這些傢伙總是要阻礙我的計劃!」

「魑魅魍魉什麼的我可不知道,但在於幻界、在於最長老而言,怎麼也不可能讓妳在現界以前身具現。」

「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妳說出來了!妳說出來了吧!那個聽見就令人火光的名字!!」塔納托斯氣得暴跳如雷,少女的身軀散發出一層黑霧──黑得令人雙目感到壓迫的光線──黑暗,但卻令人無法張目的「光線」。她突破愛佳那湛藍的結界,手心發出一道泛黃強光的射線。射線的速度非常的快,那跟押下紅外線筆沒有分別,這邊才在手心出現的強光,那邊已經烙在愛佳的身上。

「哼嘻嘻哈哈~~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塔納托斯失控的嘶叫,少女的聲音因為過度的高聲呼喊,也漸漸變得沙啞混濁。

「啊啦~我好像忘了說呢,現在的我,可不妳所認知的大天使了喔──」愛佳抿嘴說著,「失去了『翼』,還被植入了『人造能力』──我是既非天使,也非人類的怪物呢……」她一邊說著,露出了悲傷的神情。射線直直的打在她的胸口,但卻沒有構成任何傷害。射線的末端與愛佳身體並非相接,反而是在毫釐之前就好像被分解了一樣的四散。

「嘖……妳這傢伙!!」塔納托斯抽回那發出射線的小手,另一隻手則從另一邊揮出,二音認出那種違和感──

「小心啊!那是──」二音來不及叫喊,塔納托斯似已經完成了緩衝,準備進行核裂變的煙火大會──

「那是『原子變化』吧……真無聊呢……」愛佳乾笑了一聲才說,嬌柔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半點溫柔,反而讓人感到一種飽歷滄桑的感覺。

這裡,沒有發生任何爆炸。

莫說是爆炸,甚至連星星之火都沒有出現。

「為……為什麼會這樣的!?」塔納托斯難以置信地說,手心發出的星光沒有止息,看得出她依然在發動「原子變化」的能力。

可是,一切還是風聞不動。

「那是以核裂變造成的核爆炸吧……塔納托斯。好吧,我就憐憫妳,作個最後的解釋吧;所謂的核裂變,就是指由較重的原子與中子撞擊後,分裂成為兩個較輕的原子,同時釋放出數個中子這種現像。又因為釋放出的中子會再去撞擊其它的重核原子,從而形成鏈式反應而自發分裂。原子核分裂時除放出中子還會放出強大的熱力……」愛佳眼神迷離的看向塔納托斯,「但是如果,原子與中子其中一方被分解了,那會是怎樣的狀況呢……」塔納托斯錯愕的表情毫無保留的烙在臉上,她失去理智的往愛佳疾飛過去,細長的手掌又一次往愛佳的喉嚨抓去。

「啊啦……人家話沒說完呢~」

「……?」

「人家不是說了嗎?就是分解。」

************

彷彿要襯托一片寂寥一樣,尖叫聲震撼了整片廢土。裊裊昇起的三顆光球在半空舞動,最後落在一個棕色頭髮及腰長髮、桃紅色瞳孔、嬌小的少女手上。那少女露出一種有點釋懷的表情,看向那個摔落在地上的少女。那是一個黑色長髮,有著齊整瀏海的少女,看起來和手持三顆光球的少女體格差不多。

「好了……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塔納托斯。」那手持光球的少女低頭看著髮少女說,那個被稱為塔納托斯的少女一下咂舌,不甘心地爬了起來。

「妳知道吧……塔納托斯,我失去了引以為傲的『翼』,變得得像人類一樣軟弱,妳知道那是怎樣的心情嗎?」棕髮少女緩緩在半空落下,婉如將亡之國公主一樣的表情深深的刻在她的臉上。「從大天使,變成似人非人的人造怪物……妳認為又是因為什麼呢?塔納托斯。」

一個頭髮蓬鬆,穿著運動套裝的少年以驚愕的眼神看向那個自稱人造怪物的少女。那嬌小的少女穿著一襲以紅黑色組成的哥德蘿莉服,微笑的白皙的臉龐顯現出她絕美的容貌。

「愛佳……」那男人輕聲地呼喚著少女,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呢……二音。『回收』魔神的工作……」那個被稱為愛佳的哥愛少女溫柔地說著。那男生挺直了身子,背後長出人類不可能擁有的羽翼──發出白色光芒的巨大羽翼。羽翼從收住的狀態慢慢展開,散發出點點的星光。半晌間,名叫二音的男孩背上的光線愈來愈強烈,微微抖動的羽翼忽然大幅度的拍動,發光的羽毛一根又一根的落下,然後在瞬間如箭矢般衝向塔納托斯。塔納托斯揚起雙手,想要把羽毛反射開去。但羽毛的箭矢卻無視這一切,一根一根的釘在塔納托斯的軀殼之上。

「『能量變向』,就是對能量進行變向的演算……呢。」那背上頂著羽翼的男孩說,「但『翼』的能量卻是不存在於現界、無法演算的奇妙能力呢……」

又一顆的小光球竄昇在半空,二音拿起手抓住了那點亮光,亮光好像被他的手心吸進去一樣消失於空氣之中。握在愛佳手上的其餘三顆小光球也好似受到引力一樣,緩緩的靠近二音、觸碰、消失。

「你的宿願我也順道完成了呢……薩姆吉爾。」二音按住自己心房的唸出某個魔神的名字。

塔納托斯──魔神之主消失在這片下幻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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