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来历5792年3月台东————
——在旭————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喜好,并且随着时间轴的推移或许有所改变,
和年龄有关,和环境有关,和性格有关……
从国中开始,我就很沉醉F1,直到大学毕业,依然热衷。
和许许多多痴迷于F1的车迷的理由没有什麽不同,因为刺激,有够速度。
不同的是我没有因为连续的几场胜利或者俊朗的面容而刻意地去喜欢某个车手或者某个车队,
也没有憧憬过那样的一天会驾驶着F1驰骋在方程式的赛道上。
这样说可以算是没有理想么?
不过我觉得喜好在很多情况下就是喜好,不会量变成梦想,更不可能质变成现实。
现在的我耳畔呼呼生风,
头顶蓝天白云,脚底青柏斑马线,
见缝插针般蛇行穿梭在车流里。
每天钢盔手套,配送让机车翘首的负重,
穿梭在好似蛛网一般的大街小巷,
无论豪雨飓风,抑或骄阳桑拿,
这就是我的生活,从大学出来过了三年。
我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份工作有多么辛苦,
尽管每天都会带着满面风尘,汗流浃背,又有好似散架般的酸楚感觉回到家里,
偶尔也会忘记晚饭,一个人躺在放满温汤的浴缸里不知不觉睡着……
光阴荏苒,四季更替,我便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朋友有时候会劝我另找一份工作,因为我都没有时间陪他们喝酒逛夜场,我知道他们是在半开玩笑;
休息的时候回屏东看望老妈,她也会这样说,因为我晒得黝黑皮肤又粗糙,我知道她是心疼我……
尽管这样,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
其实做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并没有什麽不好,
大学毕业后要好的同学基本上都进了写字楼,
穿着西装打领带,工作轻松,三不五时的还可以做个皮肤保养。
不过比较起成天呆在方块格子里喝着咖啡吹空调,我还是更愿意做现在这份工作,
这样说可以算是没有出息么?可以算是离经叛道么?
我愿意做现在这份工作,并不是因为这个职业有多么地吸引我,
事实上就工作流程本身而言并不繁琐,甚至可以算是非常简单,
而真正吸引我又让我一直坚持的理由,就是像现在这样可以驾驶着机车在城市里狂飙。
只要把速度飙到够快就一定能够听到风的声音!
在我心里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平时的我不经常接触电视,报刊杂志也是偶尔翻翻,
但这并不表示说我对信息就相对的闭塞,
相反的,因为基本上每一天都要在外面奔走,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我反而对台东的许多新闻了如指掌,
除了常常得到一些一手讯息,就算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也听了不少。
归根结底在大部份情况下,还要感谢那些阿伯阿嬷和呆在格子间里的小白领们,
他们总会拉着我闲扯,所以作为回报经常是把从阿伯阿嬷那里听来的狗血八卦说给俊男靓女们听,
接着再把从小白领那里得到的重要新闻转告给赋闲无事的欧吉桑欧巴桑们,
这样子做也可以算是促进交流互通有无了吧。
还有剩下的一部份是我亲眼目睹的,我所看到的就比较惨了,
不是火灾就是紧急救护,不是车祸就是扯包抢劫,总之和事故脱不了干系就对了。
对于这些意外我是表示遗憾的,常常会在心里拜拜希望类似的衰事能够少一些,
不过让现实尴尬和无奈的事情还是时有发生。
我在一堆的建筑群中钻进了一栋22层的高楼,
过了一会儿拖着噪声「依依呀呀」地从17楼下来,
出电梯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客户刚刚委托配送的包裹,
装潢稍显陈旧的一楼因为光线的问题显得比较的昏暗,
偶尔有人进出的大堂让人感觉格外地宽敞、幽静、死气沉沉。
我一步一个回声疾步朝大厦门口走去,
刚刚才习惯了黑暗,放大的瞳孔被爬上台阶的阳光微微刺得有些胀痛,
感觉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电线杆、樟树、行走的路人跟着模糊起来。
然后我听到一声沉闷的声音,有物体落在地上,
准确的说更象是从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一般「咚」的一声……
调整了一下,视力很快就恢复到之前的清晰程度,
我迈下台阶的脚步却悬在了半空中,怎么也迈不出去,
整个人好似石化一般,僵僵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映入眼帘的是至今为止我所见到的最为可怕的一幕:
在距离我不到一米的地面上俯卧着一个人,
殷红的液体从长长的黑发当中流淌出来,在泊油路面上缓慢地扩大,
纤细的,七曲八拐的手足,以及苍白的,支离破碎的脸……
就像被生生折断的曼珠沙华,重重地刻进了我的记忆里!
虽然之前也遇见类似的场景,不过如此近距离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一瞬间消失,
还是被极大的震撼到!
窒息!压抑!!崩溃!!!
是的……今天又目睹了一场意外!
这次是坠楼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