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一个混沌，就干脆利落地找到它的头颅。
砍下来。
好舒服啊。
就像是这几天的压力都通通消失了一样。
太轻松了。
腐臭的世界和遥远的理想乡，一切都是不必要的。
愉悦就好了。
拒绝一切痛苦的愉悦。
妈妈不会死去的世界。
安娜不会死去的世界。
洛伦不存在的世界。
他想要的世界。
那些混沌竟敢破坏这样的世界啊。那些混沌想杀死那个孩子的母亲啊。
他都看见了，在近乎狂气的瞳中倒映出这样丑陋的东西。
这也是至高铁律赋予的副作用么？
死亡。
死亡。
死亡。
死亡。
死亡是那么简单的东西。
就像是妈妈和安娜一样，卡特和皇帝的侍从一样。刀刺进去，血流出来，人被杀就会死。
简单粗暴，那就是世间的规律。
“感情”的存在绝不干涉因果线——铁则。
人不会因为稻子好看的原因而不吃米饭，人类群不会因为死几个人会伤心而停止死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镜柯忽然狂笑起来，黑雾像是死水之中被污泥染了颜色的麻雀，扑棱棱地在他的身边盘旋飞舞。
“死吧。”
“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享受痛苦，混沌想必也是如此吧？腐臭的泥潭，沼泽，天空的破洞——通通不是你们可以填补的东西。”
“可笑的怪物们——你们想散播的东西不过是人们必须的食粮。”
他忽然声音低了下去，嘶哑之中透出一丝软弱的诱惑：
“死亡不是痛苦，对于死亡的恐惧才是痛苦。”
“你们也会恐惧吗？”
人会因为优越感而得到快乐。
不管是占有还是居高临下，人都会感到舒适无比。
而混沌不会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欺近了他的身。
触肢抓上了他的胳膊。
镜柯活动了一下十指，残暴地将触手一把扯开，双手用力，狠狠地撕开了混沌的身躯。
它还在活动着，因为头颅还没有掉落下来的缘故，他还保持着活动的状态，镜柯将它一把拎起，狠狠地将它的头颅扭了下来。
这一连串残暴的举动使得被混沌团团围住的人们也陷入了呆滞。
手撕混沌？
这是人干的事情吗？
黑雾和混沌是同源，所以混沌们自动解除了黑雾的防御机制——他们将镜柯认为是同伴，认为镜柯是来协助他们，却想不到镜柯是来去他们的项上人头！
黑雾又一次如灵蛇一般探出缠绕混沌的身体之后，灵力就如刃锋迫近。
杀！
混沌们就好像溺死在那浓厚的黑雾之中，伸手也无法触及明天的光亮。
被灵力的利爪撕开、被镜柯甩出的刻痕砍掉头颅，愉悦投入平淡的眼中。
少年已趋疯魔。
好似能敌百万。
找到新的头颅。
砍下来。
只要重复这个过程。
就仿佛找到至高的喜悦。
“镜子！镜子！”
黑猫急切的呼喊。
它面前的镜柯不像是它认识的镜柯，它认识的镜柯总是笑眯眯的从容淡定，不紧不慢地挑起他人的怒火。
现在的镜柯周身缠绕黑雾、大开杀戒，化不开的黑雾就像是镜柯的感情。
是他打不开的心结。
混沌的汁液挂在他的手指，他没有管。
他歪过头：
“弥赛亚，你说……大家是不是都不会死了呢？”
那种苍白的模样，看的弥赛亚一阵心疼。
“都不会死的，镜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而且将来会更好……”
四只混沌忽然在镜柯不注意时逼近，将他团团围住，在同一时间飞速地伸出了利爪。
“小心！！”阿尔不由得高喊起来。
要是镜柯交代在这里，他们也没有希望逃出生天。
他着实是为镜柯捏了一把汗。
镜柯只是撇嘴。
周身的黑雾一放一收，振动之间，灵力割下四个头颅，咕噜噜地满地乱滚，黑红色的西瓜汁就那么溅了一地。
他忽视了阿尔的喊话。
混沌的利爪还是在他的侧脸之上拉出一条血痕，他抹去脸上的鲜血，凝视良久。
“你骗人，弥赛亚。”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不要再哄我了。”
他舔了一口指尖的鲜血。
然后皱起了眉头，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
“好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