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綁架了。
「現在怎麼辦啦？」「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快想點辦法啊，不然等會就換我們被抓出去了。」「你認為一個沒習過武的小商人會有辦法？」「你好歹算個男人吧？」「你好歹是我們商行的女小簿吧？」「不准把責任踢給我，我只是因為父親是副行長才加入商行的。」「我也只是想混口飯吃才加入的阿。」「沒用的男人。」「彼此彼此，沒教養的女人。」「你說什麼你！不過就是窮小孩。」「好痛，好痛！不捏啦，竹禮。」
遭同行女孩給欺負著，明明是個隨時會喪命的時刻，我們還是在吵著。
「你們精神很好嘛？」
「沒被綁著就更好了。」
強盜長相很兇狠，但竹禮卻很不怕死。
「可以告訴我們為何要綁架我們嗎？叔叔們要錢的話不就把貨物搶走就好了嗎？抓了人不是會惹來朝廷官兵的不悅嗎？」
「你當我會怕陳國的孬種？」
「原來你不是陳國人啊。」
「竹禮，拜託妳說話好聽點……我還不想死啦。」
我們是陳國的商行，強盜總不會是齊國或周國的人才對吧？
北方大國應該不會特地跑下來綁我們這種小商行的跑商隊。
「哈哈，我們不會殺你們的。我們只希望你們乖乖說出幾個名字跟東西。」
「你想要什麼？」
竹禮問。
「妳知道『刀』嗎？小妹妹。」
強盜答。
「刀？我們跑商的商品裡頭沒有刀，但有槍頭跟盾具。」
「看來小妹妹妳不知道我在說什麼呢，希望妳不是故意詐傻就是了。不過看妳這娃頭還小，恐怕是真的不知道吧。」
強盜嘆了嘆氣走到另一邊加入了拷問的行列。
一起被綁來的大人們被打得滿身是血。
「（他剛說的『刀』是什麼啊？）」
「刀不就是刀嗎？我們根本沒在運刀這種貨啊。」
聲音一點都不壓低，竹禮妳真不怕死。
算了，我放棄壓低音量了。
「他剛剛說了『刀』而且他還故意綁了我們的人，這代表他一定有什麼原因吧？不然一樣是跑商隊他們為何是專搶我們的貨？」
「對喔，鶴水商行的跑商隊也是打這條路走的。」
一樣是跑商，對方不搶鶴水搶我們就代表一定有原因。
而那原因跟『刀』這句話有關係。
「帶下去。」
負責拷問的領導人喊了聲。
「頭領，這樣下去不是個好啊。在不找到東西根本沒法退啊。」
「所有貨物都找過一遍了，還是找不到『刀』的塊啊。」
「連人一起綁回去吧，不然等官兵來了這寨是擋不了的。」
這是個簡陋到都已經長出草的荒廢要塞，強盜們對著女的強盜建言著，他應該是就這群強盜集團的頭領。是個女的呢？女人居然也能當強盜頭領？這到很新奇，畢竟在這只要女人出頭就會遭人冷眼看待的世態裡，可說是很少有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年紀跟我們差不多。
「今晚就先擱著吧，一早就出發回總領那。」
頭領跟總領？他們居然用的官制才會有的稱呼？
天色漸漸黯淡。
鳥獸的啼叫傳來。
柴火與剁骨割肉的聲音近在咫此。
強盜們料理著晚餐，我跟鳳竹禮還在這簡陋的洞牢裡。
「今晚吃烤鹿肉喔。」
明明老早就知道吃什麼了的強盜故意發出嬉鬧聲。
「會有我們的份嗎？」
「肚子餓了就變老實了呢。」
「你剛有吭聲嗎？」
「抱歉，沒有。」
竹禮瞪著我。
「就祈禱強盜們會給我們東西吃吧。」
「你搞錯神了吧？」
「這時候祈禱上天沒有用吧？不如臥薪嘗膽活過去不是比較好嗎？」
「那我鳳竹禮的份就交給你了。」
「妳這沒教養的偽千金……」
這種時候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根本靠不住。
這裡不是山上，是一般的竹林裡面，所以這寨子算不上山寨營地。但建造去像極了在山上才會有的營地，這種防衛設施根本沒用吧？從最根本的築高牆防敵入的高牆都垮成土堆攤在那了。如果負責領軍的習過兵法就一定知道此地根本不能久留。
不過荒郊野外也只能在這露宿了。
黑夜到來，我跟竹禮餓著肚子在小山洞裡歇著。
「喂—吃了。」
「啊，感謝妳。」
女頭領拿著帶骨肉來給我跟竹禮。
「我不太喜歡你，尤其是你說話的感覺。」
醉醺醺的女頭領說著。
「我明明是抱著最禮貌的心意說的啊。」
「嗝—天知道。」
「還是謝謝妳，不過有個問題我可以問嗎？」
「你們好像搞不清楚狀況喔。」
反正要活著出去的機會太小了，不如乾脆點吧。
就算我乖乖的好了，也不能保證不會被竹禮給拖下水？被迫跟她一起走黃泉路。
「在死之前告訴我們為何不讓妳的部下來呢？妳是帶領他們的人吧？送飯這種小事…」
我話還沒說完。
「我怕送這塊肉的醉鬼自己貪吃把他吃了，要是他給我吃太飽吃壞肚子，明天要趕路跟我鬧肚子就麻煩了。你們也是，敢拖到我們就殺了你。」
「我跟竹禮會吃飽飽，明天一定好好發揮走路的特長。」
真是沒骨氣的自薦。
「原來她叫竹禮啊。」
「怎麼了嗎？」
別過頭去，女頭領感覺有點哀傷。
「真是個好名字……」小聲的說著，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的關係。認為自己說話很小聲吧？小到認為不會被我給聽到？
「請問『刀』到底是什麼？」
趁著女頭領喝醉躺在山洞外時問問看，說不定能趁他喝醉心情不算差的時候問到。
「中原最強的兵器。」
「啊？最強？」
「你聲音很討厭喔。」
「對不起，因為這有點荒唐。不禁就……」
或許這女的已經醉了。
但看起來又不像。
「我也算是聽說啦，不過好像真有這兵器。因為這兵器的風聲被傳開後整個南方四侯都在找『刀』的塊，就是碎片啦。」
「可以先說『刀』到底是什麼好嗎？一開始就說我們南方四侯要為了一把兵器而怎樣怎樣會很難接受。我認為妳應該不是喝醉才說瘋話。」
真假未辨。
但也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在過去很早之前呢，是多久我忘了，總之就有個武功蓋世的武人創了一個武功。一個能將刀與劍同時發揮到極致的武術。他跟一般習武人的那個『術』不同，那武功不需要勤練也不要什麼心法。只要將他設計與請人鑄造成功的『刀』與『劍』拿在手中，就能夠在使用時習得那武功，而且是還是越揮越砍越有效的樣子。」
喝了酒的女頭領開始說著。
「這武功真方便，感覺只要這兵器就算是三歲小孩也能變強。」
「真的能啊，『刀』跟『劍』就是這人為了自己的兩個掌上明珠而造的，就連設計圖也特地畫了兩份給兩個女兒。」
「別說這兩個孩子年紀小小就有成了……」
最好有這麼荒唐的事，如果有那習武的武官不是全部白練武了？
全部去搶這兵器就好啦！
咦？難道這就是她說南方四大諸侯在找『刀』的原因？
設計圖？不會……吧？
「傳聞她們兩個在五歲就能打倒王族的武臣了，小孩對大人喔。」
好吧，太荒唐了。
但中原史上荒唐的事情也不是頭一遭了。
「所以妳搶我們商行還綁架我們就是要找其中一把的『刀』？」
「記載說『刀』是在南方失蹤，『劍』最後失去消息則是在中原那。或許這跟我們現在南方用刀，北方人用劍有點關係吧。畢竟刀跟劍最後最強利的樣子……應該就是那兩把傳說中的『刀』與『劍』了。」
「所以妳們在找跟那『刀』有關的東西囉？」
先不論荒唐與否，重點是既然強盜集團在找這個，我只能先接受。
不然對話將無法成立。
「為了重鑄。」
「什麼意思啊？大姐姐。」
我故意用著敬語，因為女頭領可能開始因為酒氣而暴躁了。
不過她聽到大姐姐這稱呼似乎很喜歡。
「這兩個傳說的兵器好歹也有四五個十的年頭了，就算是刀跟劍最強最利的形態好了，也不能這麼多年都不生鏽跟毀壞吧？所以我要找到它的碎片跟設計圖來重鑄它。」
「單單是重鑄不是有設計圖就夠了嗎？」
「材料啊，小鬼。你當不用考慮熱度與其他要素嗎？就算知道了外型或有了設計圖也不見得能打造出一樣的兵器。所以最好能『刀』跟『劍』都到手來研究它。」
喝的醉醺醺的女頭領開始想睡了。
「齊﹑周兩國與我們陳國正在找『刀』與『劍』，並準備將它實體生產成為軍隊的新兵器是嗎？我可以這麼想吧？大姐姐。」
「你膽子很大喔，腦袋這麼靈要是太早上路不是很可惜嗎？」
「……我會為了不讓自己早逝而努力的。」
「南刀北劍的爭奪嗎……」
女頭領不知為何帶著淚進入了夢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