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中出现疾病由部分真实病例与影视作品改编,不代表真实症状。
偏执型精神分裂是一种非常痛苦的疾病,对人的正常生活、学习、以及其他方面都有十分深重的负面影响,本篇所呈现的是艺术化后的特殊病例,比起一般状况已有一定美化,有严重化、妖魔化表现,也有浅化、超人化,尽管如此所呈现痛苦依然较深,也希望各位读者保持积极良好的心理状态。
至此敬。)
父母的事没有过去多久,朱木便回到了学校。
还好本来就快到期末,虽然错过了一定复习时间,不过小学阶段这种事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少年很快又投身于繁忙的学习之中……
什么的。
要是能就好了。
到底是母亲的那一踢造成了什么病理,还是过于悲惨的现实割断了本就脆弱的神经。
朱木的确回到了学校。
但是,他几乎完全无法投身于学习之中。
比如说吧,早上,吃完饭和朱双一起赶向学校的时候,他常常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忘记了什么东西。
很常见,对吧?
一次还好。
两次正常。
三次四次几十次几百次不得不折返匆匆忙忙来回奔波……
这样谁还能正常上学啊?
最后他只能让朱双先一个人上了学,自己以财产问题为由请了一天假。
而且,少年总觉得自己的母亲说不定还没死,而是从山上偷偷跑下来了,而且还拿着刀随时准备杀死自己和小双,所以早上的时候他随时都会精神紧张地盯着擦身而过的每个路人,手暗自按向口袋中藏着的刀具。
任何有风吹草动,都能导致一场惨剧吧。
虽然有点理智都能知道这绝不可能,但……
完全控制不住啊。
反应力也在消退,精神因疲惫而一点点不堪,连带着肉体也变成沉重如腐烂了一样。
“朱木!”
耳畔又响起了呼唤的声音,朱木本能地往身旁一望。
但他马上发现异常。
今天他请假了,所以一直待在那个封闭的房间中……哪来的人?
少年摇摇头,艰难地从瘫倒的床上爬起,将沾满汗水的被子往一旁揉去,摇摇晃晃地蹒跚到厕所中,想要接一点水、洗洗脸清醒一下。
就在他要关上门的一瞬间……
“咚。”
“!”
卧室的衣柜里,好像发出了磕碰的声音?
难道……
有·人·藏·在·里·面?
朱木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冰冷,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关上门,接着迅速跑到了厨房那边,战战兢兢地抽起一把菜刀,接着不断深呼吸着走到卧室旁边。
他隔着门又听了一下。
“……”
没有任何声音,一片寂静。
尽管如此少年的心依然在狂跳着。
他回头,有些纠结地看了一眼座机,但还是为了防止听错先是轻轻敲了一下自家卧室的门。
“咚。”
这一下,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朱木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稳了一下激烈动摇的内心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进门他就迅速拿起刀指向那之前发出异动的衣柜。
“呼、呼……”
举着刀的少年浑身都在颤抖。
漆黑双瞳恐惧地瞪大着,他堵在门口,如剑拔弩张的豪猪般随时准备将身上的刺射出。
等待半晌,却仍是一片寂静。
最终,朱木吐出一口气,强行驱散心中阴霾一般走过去打算把那个衣柜打开来看看。
就在他走过去的一瞬……
“咚……”“碰!碰!碰!碰!”
前面是他耳畔响彻的一丝异动,后方是听到那一声响的一瞬,神经紧绷的朱木立刻举起刀向那衣柜上狠狠砸去所发出的巨响。
尽管没能穿透,但在连劈四下后木质的柜门还是出现了一道道深陷的窝坑。
少年握紧手中的刀子,不停大喘气着,最终伸出有些发痛的颤抖手掌,吞了一口唾沫之后揭开了有些歪斜的柜门。
“什……”
什么都没有。
这种空无一物让朱木稍感安心之后却坠入了更大的不安之中。
刚才那一声碰撞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是错觉吧那……
幻觉?
这两个字浮现在心中的同时少年又再一次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去死……”
好像有什么人突然从后面低语了一声,吓得少年又抓紧到猛然回头,结果所面对的依然是空无一物的床单罢了。
“去死、去死、去死……”
尽管如此,耳畔的声音并没有消失。
朱木绝望地捂住了头。
他无视耳畔越发汹涌的咒骂,绷住脸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厕所走去,说白了,除了这般以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了……
‘我……活下来还真的有用吗?’
这样的想法在内心中越发鲜明,迈动双腿也仿佛灌了铅石一般。
明明是以照顾朱双的名义苟活下来的,现在却连这种本职,也完全做不到了。
踏入厕所后,所见的是一面镜子。
朱木凑上前。
镜中显出一张过分苍白的少年面孔,青涩面庞上,依然布满了细密的伤恒,漆黑双眼无神地低垂着,一副死掉了的样子。
“啊。”
他张开口,看着自己缺了一颗的乳牙,用手扣着那一出明显的空隙,牙龈本身也有一定损伤。
疼死了。
似乎触碰到了咽喉,喉咙深处漏出一丝反呕的欲望,少年重新将嘴合上,盯着那双好似腐烂了的眼睛靠在镜子上,感受那冷却到脑髓的触感思索着。
怎么办?
明明是抱着照顾小双的心思活下来,现在看来自己不才是那位少女的拖累吗?
“碰。”
怎么办。
“碰!”
怎么办。
“碰!”
怎么办……“啪!”
等剧痛从额头上传来时,满脸苍白的少年才大喘气着从失神中苏醒,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额间一点点蔓延至下巴,最后滴落在洗手台。
他把镜子撞碎了。
哦,顺便把额头也撞流血了……
这样可不行,少年从一旁盛放纸张的塑料袋中取出一包纸,平静地先扭开水龙头清洗了一下伤口,然后将纸按上去。
接着,他直接赤手将破碎的镜子艰难取下,其间指尖渗入多少玻璃渣他也不知,总之要清理残局才行,不可以让小双看见。
将镜子揭下时,朱木望着那缝隙之处,一只紧缩的瞳孔也同样恐惧地瞪着他,仿佛随时会被杀死一般。
……
虽然心中布满了迷茫,但懦弱的朱木,终究是没有第一时间去死的。
监护人最终选定了。
就是那个,在葬礼时将少年拦下的叔叔。
虽然连名字都无法记清,但至少这人在葬礼上的表现,比其他人还要殷勤一点。
那之后,他也掩藏起疾病,参与到了比父母死之前还要更加繁杂的社会活动中。
人类的维生,必无法离开人类。
但少年却不得不在人群之前掩藏自己的病症,和人打招呼也好买卖也好,都必须做出一副正常的样子……因此,为了避免幻听干扰自己,他学会了许多敷衍过去的万金油措辞。
实际上也是这样吧?
所谓, 人各有志。
各有各的难过,但是人类不是能互相理解的存在。
“今天的天气很好啊。”“下次去哪里玩吧?”
看着像互相问话,其实是自言自语罢了。
无用。
不过,万金油这种东西,也非常容易识破,于是,无法对他人话语做出及时反应又完全无暇参与社交的少年,被孤立的伏笔已在此埋下了。
更别说……
自从那件事后,朱木总觉得周围的人也如母亲一样,在温和笑脸下藏着什么恶意。
当然,这只是他卑劣内心在外界的映衬罢了。
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一个人会跟他说话了。
最开始,大家还会以怜悯的神情前来参观他的不幸,再流露几句安慰的话语作为报酬。
但很快这一切就被冲淡。
无论上学放学,朱木都变成了除了朱双外没有一个同行的人,不过讽刺的是,对于心理已然崩溃的他来说,这倒反而让人松了口气。
所以这时他还没料到这不安的种子会萌发出怎样幸福的大树……
不过朱木也察觉到了自己精神上的异常。
他看过很多书,对这种方面,比起一般人要更加敏感与了解……
毕竟是没什么用的知识嘛。
没用的少年,对于心理学哲学物理之类正常生活一辈子都不会用到的无聊东西,所谓物以类聚,总是臭味相投地有那么一点浅薄的了解……
当然,只是浅薄。
因为深刻就有用了嘛
和正常只是没有兴趣的大众不一样,朱木是下了一番苦工研读的哦,因为他觉得这种东西可以协调下和同样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母亲的关系嘛,真是……太幼稚了~再说,以他的智商就算努力也完全无法了解,对于真正有才能的母亲来说,看少年这种外行夸夸其谈只会觉得可笑吧……
……
不过换句话说,少年并没有理解那些高深科技的智力,但还有知晓心理咨询师这种职业的程度,然而,当时的信息还没发达到谁都能查询到心理咨询师号码的程度。
所以,他和之前地震时救出他的救援队取得了联系,请求他们帮他安排了一位心理咨询师。
虽然联系亲戚也能得到相应的联络方式,比起那些亲戚,少年更愿意相信救援队些。
时间一天天过去……
在夏日散去,冬季的某一天,还未满10岁的朱木,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心理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