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宴请群雄(大雾)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3/6 10:38:42 字数:3088

下意识地说出来了的小义惊讶地停住了、而后才追悔莫及地一把捂住了嘴。余海却也没有什么震惊的情绪,他只是嘿嘿地笑了笑,就没有出声了。

小义的动作太明显了,那态度也简直算得上是显而易见了。若是他真是一心一意地跑来看望自己、并向自己道歉,那他一开始就应该抱着忐忑不安和惶恐的模样、而不是一脸的不情愿。

“那也就是说,你已经想通了、想回去上课了?”

但余海也没打算在这件事上深究。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目光短浅的)实用主义者,余海一向只会看事情的结果、而不在意事情的发生经过。

“是的……。我那一天听完了余老师的话,觉得也很有道理,所以就回学校、打算继续去上课了。”

“但为什么你在看见我之后、却一言不发地跑出了办公室、逃掉了?”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余海仍然耐着性子地问了一句。

“因为,因为我以为那一天在墓园里、余老师是故意假装自己不是学院的老师,而假装是我父亲的朋友来与我谈话。感觉……感觉我被骗了,一时间很生气、就逃出来了。”

余海点了点头。“感觉被骗了、很气愤”,这是余海想象得出来的情绪;但他没意料到,小义居然会质疑他和郑警官的关系。

“小义,这一点我没有骗你。我诚然是基地城学院的老师,但我同时也是你父亲的朋友。”余海一边回忆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天,一边淡然回答,“我们曾经肩并肩地应对着死亡的威胁……”

郑警官。郑警官用他的死来为余海发出了警告,让他知道了荒疫是何等危险。而他本人则在荒疫的攻击之下尸骨无存。

余海收回了思绪,又将注意力放回到现实中:面前的少年正满脸恐惧地站着、拳头捏紧了,嘴巴也紧紧地抿着,一言不发。

如果说郑警官用自己的性命来为我、为整个基地城敲响了警钟,那我就有义务保护他的后裔。

“算了,这些话我暂且不说。”余海长吁一口气,“小义,想好了长大之后要做什么了吗?”

“余老师,我还没有想好以后的事情……”

“叫我余海、或者余上校。”青年的眉头一蹙,声音也骤然低沉了下去,“余老师是别的尚且还在读书的孩子的叫法。你还想继续当孩子吗?”

“不,我不想被别人当小孩子对待。”

深呼吸了一口气,小义抬起了头,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回答,声音中透着余海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的坚定和决然——仿佛他正在告别自己的过去。

余海默不作声地点头。这其实是非常残酷而令人痛苦的抉择:小义即将被迫地告别似乎也并不怎么幸福的童年、迈步朝着下一个人生的节点急促前进。倘若世界允许,他甚至能够在这个无忧无虑的阶段多停留三到四年。

但现实不允许他这么做了。郑警官离开了,只留下了孤独的小义;若是小义仍然像以前那样幼稚而意气用事,那他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小义,原谅我吧。”迎着小义恳切而带着憧憬意味的目光,余海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忏悔。

“小义,我是你的基地城学院老师,也是你父亲的朋友——如果你能够接受,我愿意担任你的教父。”

如果让小义认余海作干爹,但那两个人的心里都肯定会有抵触情绪;但如果换成教父的话,他们的心里或许都会好受很多——这就是文化差异吗?

不,与其说是文化差异,不如说他们本身就对教父这个名词并没有什么印象。例如余海:这厮压根就不知道教父是带着基督教色彩的名词,他对教父的印象是某本意大利黑手党小说。

“教父?教父就是哈利波特的那个教父吗?”

让余海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听见这个名词时,小义的眼睛显然亮了起来;他只沉吟了两秒,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余海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我好像没看过哈利波特,所以我不知道里面的教父……”

然后小义立即口若悬河地开始给余海进行了一番文学类阅读的科普,听得余海一愣一愣的。

在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后,余海最终只获取了几个有用的信息:一,小义脑子里的教父和他脑子里的教父是同一个东西。二,哈利波特确实有一个叫小天狼星的教父——后面这个教父没了。

“教父原来也是高危工作吗?”曾经被《教父》这本小说影响了整个青春期的余海不寒而栗。

如果小义把自己当成哈利波特……那余海可能真得小心一下、别把旗子给回收了。

“既然我是你的教父——”此时此刻的余海显然是把教父的“教”理解成了“教导别人”的意思,“那我就得负责起你以后的人生道路。”

小义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余海的床边。

这个举动更让余海头皮发麻:还好小义没有伸出手来、和自己逐渐冰凉(此处有待商榷)的手紧紧相握,否则这桥段还真有点像他余某人在向流传的火种发表临终的演讲。

“但首先,我想知道……你对于未来有没有什么认识呢?”抛开了不必要的杂念,余海认真地询问。

“那个,余……余……”

余海本来还打算让小义继续直呼其名的,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已经变了、而小义也确实需要迅速地成长,所以他也毫不犹豫地发布了新要求:“小义,以后叫我余上校。”

“是的,余上校。”小义立即兴奋地坐直了,顺势歪歪扭扭地举起手来行了个礼。

余海满意地笑了笑。除了不明真相的一般路人以外,所有的基地城高层人士都不会把他的军衔当回事;而余海也乐在其中地拿着鸡毛当令箭,把周围的平民全给忽悠了一遍。

“所以,你的答案是什么?”在尽情地享受过虚荣心之后,余海又将话题装至了正规。

“余上校,我想我还没有想好。我一度想要像我父亲一样、为纠察部效力,但现在看来,我可能没有走和我的父亲一模一样的道路的勇气。”

语气和音调都变了,变得更有自信了。即使余海只是以仪式感十足的方法声援着表示要成为小义坚强的后盾,他的变化都这么大吗?

不,不能以看待常人的目光去看待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处于青春期的小义的内心要比普通人更为复杂而鲜明。

“既然如此,那就在接下来这几年里好好地观察你周围的人和事物,来决定你将来要走的路吧。”

不知为何,余海总恍惚地看见某个高大的身影——那可能是郑警官尚未远去的英魂,也可能是与将来的投影相互重叠的小义。

他总有一种预感:这头悲怆的雄狮终于舔干净了伤口上的血,而昂头走向了面前的草原。

“欸——?余上校,不来决定我该去做什么吗?”

“那是你自己该做的事情。”在某个瞬间,曾读过某本漫画的余海突然福至心灵,漫画中的某一句台词也涌入到了他的大脑中。在余上校的记忆中,这句话从来没有如此鲜明过。

“每个人的心中,都应该有一副足够支撑他跨越荒野的地图。”

看着小义踌躇满志地走出了病房,余海终于没忍住、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小义离开了、身影消失,余海也才瞥着嘴喊一声:“下一位——”

“一定要下一位吗?一起进来不行吗?”门口处探出来了小王的头,这厮冲着余海露出了一脸痴笑,让余海几乎要夺路而逃——小王的表情颇像电影《闪灵》里那一斧头破开房门后往里看的男人。

“好好好,下一组人,下一组人都进来吧……”

余海实在是没有和小王对线对赢的信心。在这一方面,他倒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事实非常有信心;不过这也不是值得吹嘘的事情就是了。

“一定要下一组吗?两组人一起进来不行吗?”小王仍然在诡异地冷笑着,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一组一组来不好吗……啧,这也太麻烦了。”一想到猛虎洛邱跳到自己脸上来、而路小晓华莺庄妍白霏曼一类人在旁边看着,余海感觉自己尴尬癌都要犯了,“一组一组来吧,不要急!”

“好——我们作战部的人先上吧,后勤部的稍微往后站站,纠察部的同志也不要往前挤……那个谁,你的枪露出来了,往裤裆里塞塞,对……”

小王这古神低语一样的自言自语听得余海头皮发麻,最后一句话更让他有了穿越到了某个谍战片片场的错觉。

本以为在哄好了青春期少年小义以后、自己能够得到美少女的慰籍,没想到这个美少女居然是神经少女小王……余海心如死灰。

于是,在交通指挥员小王的指令之下,作战部的人们一哄而入、将余海的专属病房挤得满满当当。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以及围绕着自己转成一圈的看望方式……余海感觉自己在被当猴看。

“诸位,最近过得如何?”

尽可能地想象着自己是万众瞩目的演讲台上的演说家,余海挤出一副笑容来,高昂地振奋地呼喊。

周遭的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只有小王冷漠地瞅了余海一眼,低声评价:“好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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