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如何抉择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6/3 8:53:46 字数:3110

虽然知道这确实是一个失控的、以有机生命体为猎物的敌对智械该说的话,但余海总是觉得对方好像在撒娇一样——如果把它当成是有感情的女孩子,那就是“你坏坏,不陪我,我要打死你”……

但问题在于金属球不是女孩子,它说的“打死你”也不是开玩笑意义上的“打死你”,鬼知道这个挂着灭绝净化程序的智械曾经用这个理由杀死过多少只它口中的“肮脏的有机生命体”。

“好了好了,别骂了别骂了,我知道错了。”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害怕的余海只能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哄金属球,“不好意思啊……”

金属球以平和的声音回答:“我没有开玩笑,有机体就是异常。净化,清除,灭绝……”

满脑子鬼点子的余海又想到了一个套路:以后再逮到学生们叛逆、不听话,就把金属球提过去让它念经一样将反人类主义者的话全念出来,保管治得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服服帖帖。

“对了,智械会清除有机体的话……”在这时候,余海又想到了一件无关的事情,“那你们会攻击灾兽和虫群吗?它们也是有机体吧?”

“若它们逼近我们的地下格式塔信号基地,会。否则我们不会攻击它们。攻击它们没有益处,它们是顽强而可恶的低等生命体,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它们而付出死亡的代价。”

原来如此。即使是智械,也不会为了一个口号般的目标也不惜一切代价吗……这一点来看,这样趋利避害的本性还挺像人类的。

回归正题,余海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除了附近有有机体这异常以外,还有别的异常吗?”

金属球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侦查着什么东西一般:“……检测到异常。与其他地区相比,附近大气有毒气体含量偏低。”

“这里的大气有毒气体指的是哪种有毒?是对于有机生命体有毒,还是对于智械有毒?”对方模棱两可的说辞让余海又忍不住插了一句,“我们定义的有毒与否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这里是一致的。那些有毒气体是具有极强侵蚀能力的气体,不仅会磨损、破坏机械零件,也会对有机体生命的器官产生不可逆的破坏。”

就和腐蚀酸一样吗?立即明白了对方在说什么的余海心领神会地点头。外侧能够毁灭生物的腐蚀气体含量偏低,也就是说,这里的生物量应该要比其他地区要大,他们得做好防护准备……

但这个异常发现得跟没有一样!就算他们不知道周围的生物量大小,他们一样也得做好警戒工作!

仍然不死心的余海多问了一句:“还有吗?还有其他异常吗?再小的异常也可以说出来……”

于是金属球又故技重施,气得余海恨不得把这玩意拿出去偷偷埋在土里——不过估计那时候的它会大喊大叫吸引别人注意力就是了:“检测到周围存在有机生命体,异常。清除,净化……”

把金属球重新塞回到了裤兜里头,余海伸手就去抓那一件曾经为他抵挡过无数高能粒子流与有毒化学颗粒的防护服:再在这里呆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还不如出去走走比较好。

不过,以防护服内置的空调系统,自己虽说不会被热出一身痱子,但感冒估计是逃不掉的了……

走出了越野载具的余海舒适地深呼吸一口气。虽然外边的空气得经过防护服的过滤系统、窝上一会儿才能完成纳米级别的净化,但这总归是他平时没啥呼吸到的欧洲的空气——

不过就算是欧洲的空气也没啥特别的,里头的辐射含量和有毒气体、颗粒含量又不会低多少。

伸了个懒腰的余海抬头望向眼前的大地。与位于浙东地区的基地城郊外场景并不一样,这里的大地凸起了一个高傲而不愿屈服般的山峰之角——但其实就是一个高一点点的丘陵。

虽然旧时代的青年没有去过欧洲观光、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前来欧洲的阿尔卑斯山旅游,但他琢磨着看了半天,也不觉得这山有什么特殊……

“余上校,出来透气啊?”通讯盒子里传出来了于贤筠的声音。余海探着脑袋东张西望了一番,都没能找到他人在哪儿。

“是啊,蹲在里面也没事情干。”无奈之下,只能像个傻子一样自言自语的余海只能继续对着耳麦说话,“这就是预定地点吗?阿尔卑斯山?”

“阿尔卑斯山早没了,也就这个什么峰因为稍微高一点而幸免于难。”于贤筠打了个哈哈,声音里似乎也透着落魄,“现在地面的平均海拔已经被抬到了这个地步,这个峰再高、也不过如此而已。”

余海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听别人说过类似的话,但记忆力实在不咋地的他已经有些不记得了:“海拔抬升?海拔抬升不是因为地壳运动吗,那按理来说山体的高度应该会一起抬升才对吧?”

于贤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遮掩被别人发现自己没好好读书的尴尬:“确切地说,是因为地底涌出了大量岩浆岩、将地面全部覆盖……”

记忆力不太好的余上校立马想起来了这码事,但他确实忘了是谁和他说的这件事——但他总归记起来了三次天灾中的最后一次的具体内容。

大量岩浆岩从地底喷涌而出,将活着的、死了的、虽活着但早已在惨痛的现实中死去的人全部掩盖在了高温之中。待高温冷却之时,一切重归寂静。

时至今日,余海仍然记得在最初之时、采石场的人们呈递上来的报告。他们不止一次在地下发掘出类似人类骸骨的化石。

“这样吗……”他低沉地感慨,心中思绪万千,“所以阿尔卑斯山的其余山体部分,都被坚实厚重的岩浆岩彻底覆盖住了吗?”

“确实如此。所以,我们相当于是在从零开始——先驱和前辈留下来的遗珍都失去了,唯有些以血铸成的宝贵经验得以流传……”

余海立马察觉:“这种句子根本就不是你说得出来的吧?原作者是谁?”

于贤筠有些尴尬地笑:“庄妍老大说的。不过我们都觉得挺有道理,于是就跟着学了。”

庄妍说的?但余海记得庄妍好像也没怎么读书,以她给特勤精英们取名字的功底就看得出来她算是个没什么才华的纯军事型人才,让她写出这种句子来相当于让老军阀提笔写现代诗。

算了,估计庄妍也是从某人那里学过来的。这事情倒是其次的,也根本没有去管的必要,以后再说。

又过了一段时间,余海听见,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地操作着各类设备的后勤人员们突然发出了一阵惊讶的低语,随之而来是阵阵低声热烈讨论——这些动静响亮得就连戴着头盔的余海也能听见。

不对!他们那儿不是已经支起来立场护盾了吗,

自己还穿着这又笨又重的衣服干嘛!

被自己的惯性思维坑了一把的余上校便就此将头盔取了下来,晃着脑袋走向了后勤队。正在埋头于工作的人们甚至没有留意到余某人的存在,只是在低声紧张无比地交谈——

有素质的余某人也没有打扰他们的意向,只是扶着下巴在旁边静静地听。过了一会儿,他也大概听出来了个之乎者也来。

后勤队的器械检测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信号,这个信号在如此多的电磁辐射干扰中是显得如此地突兀而格格不入,以至于后勤队们根本没办法选择去忽略它。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否要选择要和这个信号联络、破译其中的内容呢?

“一旦和它联络上,我们的位置也就随之暴露。”这是杨队笃定的话语——和方才那个慢悠悠地有条不紊地打理工作的阿姨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显得更为刚毅果断,“投票表决?”

后勤队的人们立即郑重其事地直起了腰,望向了杨队,脸上的表情都显得尤为凝重。尚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余海眨眨眼,一脸困惑。

“同意接收信号的同志,请举手……”

余海当场绝倒。这位杨队还挺秉持着民主投票的原则的,在这种事关重大的时候还会选择参考大家的意见——但这不也太过于儿戏了吗?越是事关重大,不更应该越慎重吗?

但余海还没来得及说话,后勤队里的好几个人就哗啦啦地举起了手,而杨队也娴熟无比地开始了登记票数,这一套民主程序显然是过了很多次了。

“等一下!”纵使余海沉稳淡定,他也还是忍不住发话了,“就这么决定去怎么做,会不会太儿戏了?”

面对余海直接了当的质疑和否定,杨队的表现却颇为淡然,似乎并没有因为被直接顶撞而心生不悦。她安静地看了两眼余上校,嘴角勾出一丝夹杂着嘲讽和无奈的似有似无的笑。

“不然呢,余上校?”她很有耐心地放下了笔纸,“这就是我们全部能够获得的信息。机会转瞬即逝,如果我们不加快速度行动起来,那便会酿成大错。”

“但是,行动起来也可能会酿成大错!”事关自己的小命,余海可没有退让的意思。

“余上校,你还没有搞明白一件事。”杨队叹了一口气,似乎放弃了辩解一样,但脸上又分明挂着不忿的神色,“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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