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高效除颤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7/28 8:32:55 字数:3013

余海听得啼笑皆非:“怎么了?为什么说小义当警官是不学好?你是不是对纠察部有什么偏见?”

“看来,余上校还是不太清楚纠察部这边的规则。”

在说笑之时,陈承也不忘抬头看一眼;顺着他的目光抬头的余海一下子就知道,这家伙是在看坐在后座警惕着的林鸢“对影”;但尽管心领神会,他仍然佯装没在意陈承的含着阴霾的目光。

“怎么了?不妨说说看。反正这里都是自己人,陈警官你吐再多的苦水外人也不会知道。”向后仰去的余上校轻松无比地喘息一声。

他的言外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对影”是他的人,而不是作战部的耳目。而余上校作为游离于基地城三大部外的人,根本就不会顾忌各个部里的黑幕,而“对影”则更是如此。

“就刚才跟着你的那个特勤精英的举动,在纠察部里、新兵们都做不出来,但老兵却做得到。”

余海微微眯了眯眼睛,但却佯装无所谓地打了个哈哈:“陈警官眼里可以,居然能够看得出这个小姑娘的真实身份啊。”

“过誉了,余上校。小姑娘上车的时候车子的变形大伙儿都有目共睹,如果我们连这都看不出来就别在纠察部里混了。”

林鸢有些恼怒地哼了一声。虽然特勤精英的体重偏重并不是她的错、而是钢铁复合材料这种物质的物理属性的错,但被外人公然地讨论体重仍然是女孩子的大忌。

但余海和陈承都没有顾及她的心情的考虑。他们知道的是,现在他们涉及的正是基地城/华夏星盟纠察部最隐秘而敏感的东西。

“有时候,纠察部并不是随时都能够抽取别人的记忆容器;只有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俘虏敌人、带回纠察部本部才有抽取记忆容器的可能,而在这之前,任何情报的获取都需要用到旧时代最原始最落后的方式。”

余海假装疑惑地挠挠头:“但是,纠察部不是素来以不用肉刑著称吗?为什么……”

“那不过是放给外面人看的烟雾弹而已,真实的纠察部并没有余上校你想象中那么干净。”陈承自嘲地摇头,那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看得余海想笑,“还记得韩民部长吗?”

见余海点头,陈承又接着补充:“当初林臻将军得势的时候,韩部长并没有和林臻将军翻脸。他选择了潜藏在暗处,以犹豫不决、无法下决断的姿态保持着中立,在林臻和庄妍的战场中左右摇摆。”

“但事实上,在那种说一不二的战场上,保持中立相当于自寻死路,”青年伸手摸向了自己外衣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来了一把零嘴;不允许任何香烟存在的基地城对烟民非常不友好,而这些零食是他们心理最后的壁垒。

余海伸手抓过两粒瓜子,“嗯哼”地闷哼一声。

“当时的庄妍知道韩民是自己人,所以会选择隐忍不发;但林臻将军却不可能知道韩部长心里真正是在想什么。而以林臻将军的性格,他是决然不会容忍场上有不安分的骑墙派存在的。”

后面的林鸢又在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余海冲着汽车的后视镜使了个眼色,察觉到这一点的小姑娘才逐渐平静了下来。这家伙,听见外人讲自己父亲的坏话就不高兴了吗?

不过也好,这证明林鸢内心最深处仍然对自己那个暴虐而野心勃勃的父亲仍然存着一丝感情和尊敬。这种依托着感情为生的傻子——或是聪明人才能在这个恶劣的世道混得风生水起。

收回了视线后,余海漫不经心地接下了陈承警官开的话头:“但林臻仍然容忍了韩民的存在,而并没有将他清理出华夏星盟的高层。”

“是的。”陈承抿了抿嘴唇,露出一个极端诡异的笑容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因为韩民暗地里表示要投靠林臻吧?”不需要动脑子,余海用脚趾头都能猜出个大概来。

“是的。当时的韩民告诉陶议长,说他要投靠去林臻那一边、当卧底,来给陶议长这边的阵营提供情报信息;在那个时候,庄总指挥和陶议长都非常担心他会成为双面间谍。”

陈承朝着医院的方向点了点头,权当是为自己的污蔑和猜疑而向那一位正在医院中沉睡的老前辈致敬、道歉:“余上校,在那个黑暗时代,没有人胆敢一言断定鹿死谁手;除却阵营鲜明对垒的高层以外,中下层的官员都在观望而已。”

“你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跟以前都不一样了。”余海鄙夷一句,“听着好不习惯——你说话能不能换回以前那一副做派?”

换成别人,陈承早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但面对这位脸皮比城墙厚的余上校、他也只能嘻嘻哈哈地赔笑敷衍过去:更何况他还在开车,他可没有腾出手来打人耳刮子的勇气。

“所以,在那个时候,投奔了林臻将军的韩部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逼官员们表态:官员们要么站陶议长的鸽派,要么站林臻将军的鹰派,每个人都必须站队,不站队的人都会被记小本本。”

余海啧啧嘴:“韩部长这一手,是在将骑墙派们往陶议长鸽派那一边推啊。林臻将军应该也不会不懂人心吧,他就不怀疑韩部长是故意的?”

“没有。”陈承摇头,“林臻将军只是以为韩部长急功近利了些、想要在归于他麾下后立马做出些功绩来,所以才会干出这样的傻事。所以,林臻将军也只是责罚了韩部长两句、便就此作罢。”

“所以你能不能把你说话的习惯改回来?文绉绉的像个酸儒,听着难受死了,我都快吐了。”

陈承干脆无视了余海的话语,继续自顾自地说自己的话:“但韩部长没想到的是,居然有些不懂事的官员仍然拒绝站队;他们想要互不相帮,想要等战况明了了才加入某一方。”

余海撇嘴:“说得好听点就是明哲保身、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说得难听点就是自寻死路。”

——两头巨人角力,站在中间的人定会被冲击波绞成粉碎。巨人们都会觉得他是自己对手的潜在的帮手,而铁定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韩部长将他们全部清理掉了。”

陈承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来,这时候的他竟显得有些狰狞——那个看似代表正义、直面人世间的不公的纠察部终于流露出了些许阴霾。余海这才觉得对:纠察部的对手是阴沟里的老鼠,不沾染些下三滥的气息又怎能称得上是纠察部。

“在那之后,纠察部的人们便就学会了那些早就应该学会的技巧。”恰巧在等红绿灯,腾出一只手来的陈承便给余海一五一十地数,“追踪、反追踪、盗窃、暗杀、劫杀、室内作战……要不是殖民卫星经不起折腾,估计纠察部还会弄爆破作业。”

余海舔了舔嘴唇:“别的我都懂,劫杀又是什么意思?把人打劫了然后杀掉吗?”

“暗杀的另外一种方式。”陈承悲哀地呵呵地笑了两声,似乎对于纠察部的过往感到万分无奈,“有时候纠察部成员需要做掉某个人,并不是因为他是有多重要、或是知道什么关键信息,而是他手里拿着些我们必须得到的东西而已。”

“必须得到的东西?”余海的好奇心又发作了,“那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陈承摇头,“我进纠察部的时间还算比较晚,这些事情也只是从前辈那头道听途说回来的而已,真正的黑暗都已经被他们驱散了,我还没有真正体验过。”

于是余海又东张西望了一阵。他现在无事可干,也正好去医院看望一下时日无多的韩部长——基地城又取得了惨烈而光荣的胜利,这足够宽慰韩部长那颗浸透了腥臭污秽的血液的心。

“所以,当初的我听说小义要走他父亲的老路,我是强烈反对的。”陈承又说,“小义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光明之中,是难得一见的纯净至极的人,我实在不忍心让他触碰这些污秽。”

“你的意思是,郑警官当年也干过脏活?”这倒是让余海有些出乎意料了:郑警官乍眼一看就是一位堂堂正正的君子,和陈承口中的脏活完全不搭边。

陈承苦笑:“如果郑警官没接触过这些,他又怎么可能被尊称一句警官呢。”

车至。陈承下了车,打开汽车后备箱,将奄奄一息的少年提死鸡一样提出来,就此朝着纠察部的内部走。上了驾驶位的余海则搓着手,看着纠察部大门处的保安给自己打手势——希望自己在旧时代驾校学到的本领还没有被忘光。

在他倒车入库之时,他腰间的通讯盒子也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根本没有闲暇时间来接听的余海只能忍受着嘀嘀嘀的噪音、将车停好了,才一巴掌拍在了接听按钮上:“这里是余海!”

“……我是缪缪。余上校,有空吗?如果有空,我想和你和庄妍她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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