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时代落幕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8/15 10:31:47 字数:3071

在余海从地下室里钻出来后,他才发现,这群家伙居然是将秘密地点盖在了垃圾场下头,也难怪新的唐小兰会这么慷慨地让他不蒙着黑布走出去……这个地方八成是要被废弃了吧。

不废弃就怪了。这个地方盖在垃圾场下头,隔三差五的总会有人来倒垃圾,不过一会儿就会听见隆隆的巨响、闻到垃圾的恶臭。

退一万步讲,就算叛军不在乎这个,他们也得在乎集合地点的隐蔽性,毕竟这个地下室是已经被余海知晓得一清二楚了。更何况,这个地下室的价值早就被榨取干净了:他们已经退出了、不玩了,这些隐蔽的结社场所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在余海悠闲地漫步在街道上时,纠察部的通讯很快就打了过来:“余上校,基地城街道外的那些人是你干掉的吗?摄像头拍到了你的身影。”

余海翻了翻白眼。这纠察部真是越来越虚伪了,这群家伙明明有录像证据、却还是要委婉地问是不是自己杀的——多此一举干什么呀?

“是啊,人是我干趴下的,打了我一个弹匣。”余海光明磊落地回答,“怎么了?这算正当防卫吧?”

通讯另外一头的人一下子就噎住了,半天没能够说出话来。余海哈哈大笑:他甚至能想象得出这群家伙吃瘪的模样了。

纠察部的人们估摸着在耐心地看着杀人凶手负隅顽抗、等着对方露出破绽再一击致命,以目睹着杀人凶手在惊愕过后疲倦地举手投降——他完全猜得出来,这种远古时期爽文一样的情节铁定在纠察部里头发生过许多次。

所以他立即化身不穿鞋的光脚魔王:是啊,人就是我宰的,怎么了,你有意见?

对方估计是被余某人的蛮横镇住了,在一段时间后才想起来他对话的对象是一度上任基地城总督的高贵的余某人、而不是某个喝醉了酒拎着棍棒去干架的社会青年,才小心翼翼问:“那么,你……”

“我后来还被一辆轿车带走了。”余海实话实说,“袭击我的人是叛军阵营的人,别问了。那群家伙有话要跟我说,所以就把我绑架了,就这么简单。”

“余上校,您被绑架了?”通讯的另外一头说话的语气立即紧张了起来,“那余上校是如何和我们保持通讯的?难道说,现在的余上校……”

“你想太多了。叛军阵营那人就跟找不到人说话的孤寡独居老人一样,一抓住我就呱啦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话,说完了就把我放走了。”余海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晚饭时候了,“我去吃饭,吃完饭就来找你们孙部长。”

通讯挂断,余上校大摇大摆地走开:现在的他可谓是基地城最大的贼寇,他不仅在街上动手向基地城的公民开枪射击,还擅自和叛军阵营的人勾结、聊了一会儿天,这样的罪名足够一个普通人被送去靶场打靶。

但是,余上校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甚至能在接受审讯之前去食堂里吃一碗营养膏兑面……

在余上校大摇大摆地闯进了纠察部大楼孙部长的办公室后,青年满意地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孙部长正黑着脸坐在桌前,双手不安分地绞在一起、迸出了根根难看的青筋。

看见余上校那一脸洒脱后,孙部长的表情也变得更加阴沉。但这个城府很深的人最终还是没有爆发出来,而是沉声问:“余上校,你有什么想解释的么?今天的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敌人开着车来抓我,我拔枪能杀的杀、能打残的打残,但最后还是被抓走了。”余海耸肩,“抓走我的那人托我转达你说,他们叛军不想玩了,他们退出这个游戏,纠察部以后自己慢慢玩吧。”

“什么意思?”孙宏的眉头慢慢挑了起来。

“字面意思。”余海牙疼一样地呲牙,“她告诉我,他们打不赢我们,所以他们认输。以后叛军不会再在基地城里面乱搞事情了,纠察部可以休息了。”

其实余海也能大概猜出来如此。在严寒侵袭时,基地城正处于一个最脆弱的时候,任何武装行动都能让他们万劫不复;但叛军们却没有采取任何冬季攻势,即使只是刺探性的攻击也没有。

如果他们就连这样大好的机会都就此放过,那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对胜利完全失去了信心,以至于他们放弃了所有哪怕可能取得成功的攻击。

这是一个好消息:基地城扛了过来、而没有遭遇内部敌人的攻击,而且这并非侥幸,而是因为内部敌人已经彻底放弃。如果真是如此,这座城市便能够更多地放眼于外部、而不必继续用满心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自己的子民。

但余海没预料到的是,眼前青年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了。这个脸色阴沉的人继续用力地攥紧着拳头,眼睛里迸发出了让人畏惧的怒火;在沉默了片刻以后,他突然猛地给了桌子一拳——

“开什么玩笑!他们以为他们说想要退出就能退出吗?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基地城里那么多无辜的平民和纠察部的战士,就这么白死了?”

余海怜悯地看着这个势若癫狂的人。若是他再年轻个五六岁,他可能会被对方的态度激怒得火冒三丈,但现在的他不会了:他已经能深切地体会到这个愤怒的人的心情。

“孙部长,你是不是魔怔了?我不是叛军阵营的代言人,我只是来传话的。我建议你赶紧去把唐小兰给抓起来,然后对着她的脸吼。”

“唐小兰?唐小兰还活着?”孙宏一下子就睁圆了眼睛,瞳孔边缘的血丝可谓清晰可见,“余上校,你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小兰是两个人。”翘起了二郎腿的余上校也懒得解释那么多,在说出这句话后他就一言不发地检查起了自己的指甲:指甲有点长,是该剪了。

整个办公室又陷入了静默。在片刻过后,沉思完毕的孙宏惨烈地笑了一声:“我就知道,原来果然如此。怪不得当时我们的攻击会被敌人提前预知——那根本就不是被提前预知,那甚至只能称得上是敌人的安排。”

但余海没有理孙宏。他只是继续托着下巴、无止境地沉思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余上校?怎么了?”

“啊,不。”像是有些心虚,余海放下了二郎腿,错开了和孙宏对视的目光;他佯装不在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算了,先到这里为止吧,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传话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尽管没能够看见孙宏的视线,但在转身离开时,他仍有一种被紧紧地盯着后背、仿佛正在被孙宏监视的错觉。而现在的他甚至没有转头确认的勇气。

在离开了纠察部大楼之后,余海又一如既往地长吐出一口气。这个并不宏伟、也并不华丽的建筑物给予了他太多的压迫感,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仍然记得一号唐小兰的死。那个女人的喉咙被彻底溶化侵蚀,整个气管都如同不翼而飞。这样的死法不仅惊悚,也非常有恐怖和悬疑的气氛:那就像是某个超自然的存在夺取了她的性命。

那确实是类似于超自然的存在。最起码,余海能够确定,那些几近无视物理性质的『荒疫』绝对不是当今物理能够解决的问题,如果它真的要被摆上台面的话,现在的物理教材估计要被重写。

但重点仍然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为什么那时候的叛军阵容要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杀掉唐小兰?

那时候,叛军阵营已经经历了一次史无前例的失败,他们算是斗志全无了。如果就连情报优势也无法弥补军备上的落后,那唐小兰和她的杂货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叛军才决定要将这个没有意义的窝点自己捣毁。

当然,叛军也不妨将风声放给纠察部听,来给这位斗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老朋友最后一份惊喜:纠察部发现了敌人的窝点,纠察部决定出击、抓捕里面的敌人,纠察部的行动失败了。

虽然这个恶劣的玩笑对于纠察部的实力没有任何影响,但叛军们已经不在意了。真刀真枪地干、干不过,那他们还不能搞一下纠察部的心态吗?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敌人要用『荒疫』处决唐小兰一号?那只是一柄匕首、一根绳子和一抹氰化物就能够解决的问题,但他们却将整个事情闹成了一宗冤案?

青年的眉头深深地拧起。他隐约觉得,唐小兰之死或许没有其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至少杀害她的凶手的动机就非常值得商榷:除非动手的人恶趣味实在重得很、只是想再给纠察部开一次玩笑。

这个孤寂地走在路灯下的青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在被唐小兰二号拿枪抵着脖颈时,他能够察觉得出来,他体内的『荒疫』毫无动静。他原以为后者会立马将女子溶成液体。

“那,那就像是『荒疫』认识她一样。”他低声喃喃了一句,“就像是认为她是可以信任的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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