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立威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8/22 10:27:45 字数:3032

“这不太好吧?”——这何止不太好,现在的郑从义只想赶紧和旁边这老谋深算的阴谋家撇清关系。

让郑从义没想到的是,面前的老阴谋家非常赞许地点了点头:“确实,这不好,而且是非常不好。我和你、和锅盖头都是主动参军的人,也就是说我们的利益是相互绑在一起的,对付他对于我们而言只能说是有害无益。”

确实如此。接下来的他们要度过的可能不仅仅只有义务兵役的半年;既然他们选择了主动参军,他们也就不可能止步于民兵,而肯定会朝着作战部正规军的方向努力。

若是如此,他们就真有可能是未来的同僚。如果真是如此,“在最开始就想着阴同僚一把”就不得不说是一步差到了极点的烂棋了。

郑从义瞪着眼睛:“你在钓我?如果我说、我们一起联手对付锅盖头吧,那你会怎么做?”

陆想想面带微笑道:“那非常简单,我会假意和你合作、实则在背地里将我们打算用来对付锅盖头的手段全部告诉他。”

“是因为我打算对付同僚、所以会觉得我不怎么可靠、不可信任吗?”郑从义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逐渐膨胀了起来,膨胀得一个比两个大。

“是的。才刚开始就想着对战友使阴招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郑从义看着这个家伙一边翻着嘴皮子、满嘴胡说八道着,一边眼珠子四处骨碌碌地转,那就像是一个双线程的机器人:他的大脑里在飞快地想着别的事情,嘴巴却能毫无延迟地说着一大通完全不怎么相干的废话。

观察了一会儿,从义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假如他告诉陆想想说“我们来对付锅盖头吧”,这厮肯定会搬出来另外一套准备好了的说辞——所以,昨天晚上他到底想了多久?!

在确定这家伙是和自己站在统一战线前,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吧。郑从义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这小子太危险了、跟个神经病一样,在揣测出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之前还是远离他比较好。

两个星期转瞬即逝。宿舍里的大哥毫无意外地成为了宿舍长,也就只有这个不苟言笑的大哥能够真正意义上地服众了——当然,锅盖头除外,这个藐视权威的人估计谁都不会服。

而在正式开始春训的前一天,满宿舍都推了平头的人们也得到了贺教官的礼物兼军训道具:一柄没有开刃的匕首。

“就算是没开刃的匕首,那也很危险啊?”翻来覆去地检视着这把寒光闪闪的刀的郑从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贺教官就不怕我们之间出了些什么矛盾、而拿这玩意报私仇吗?”

陆想想倒是看得很开:“报私仇的话……如果真的上升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一张板凳、一根绳子就够了。贺教官也没理由把板凳和绳子没收走吧?”

也是。别说板凳和绳子了,如果同僚之间的矛盾到了那种地步……徒手搏击估计都能打出人命来。

而让小义没想到的是——在他们一起去集训营的食堂就餐时,那位贺教官也随之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但不等他们作出任何回应,那个女子就板着脸、踩着沉稳有力的步子冲着他们走来了。

小义的第一反应是“惨了,怕不是锅盖头想整蛊一下贺教官的计划暴露了”,而有些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步。而他身前的锅盖头则一脸跃跃欲试地望着前面的女子,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放下了餐盘的贺教官面容古井不波地看了锅盖头一眼,稍微松动了一下脖颈和拳头。

“新兵,军衔列兵,盖康?”

“是,贺教官。”锅盖头笑嘻嘻道,“我就是盖康。”

郑从义留意到,周围的人们都不自觉地朝着他们两人投来了视线,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逐渐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不等他判断出形势如何,一旁的陆想想就抓住了他的袖子,把他拽到了一边去。

“盖康就是锅盖头?”仍然保留着些许学生的幼稚习气的郑从义奇道,“原来有人姓盖的么?”

陆想想脸上表情不变:“你真是傻了么?当初荆轲要去刺秦王的时候,就曾经邀请过剑神盖聂一并同去,只是盖聂时间没赶上而已。”

——琢磨了好几秒,郑从义才终于反应了过来:这厮是想通过这个例子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姓盖。为什么这家伙说话这么喜欢拐来拐去?

他又听见那贺教官冷冰冰地说:“嗯,就是你给我下的挑战书吗,新兵?”

这句话差点让郑从义一头栽倒在地。好吧,他本来就不应该对锅盖头的智商存在幻想,这个家伙嚷嚷着说要在背地里给贺教官下绊子的手法就是公开地给贺教官下战书吗……

虽说这么做也相当于是新兵向教官发起了第一次挑战、有效地挫了教官的锐气,但说实在的,郑从义并不是特别看好锅盖头——除非这名贺教官是坐办公室坐久了、以至于忘了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的迂腐官僚。

“是的,就是我发起的!”盖康声若洪钟地大声说。

“吃过早餐了吗?”贺教官点点头。这个面容冷冰的人难得浮现出了一丝笑容,眼睛也随之眯起,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身上扫来扫去,“如果你吃过了,我就不陪你打了。”

——贺教官的意思是她会把盖康的早饭揍得全部吐出来吗?这狠话放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没有!”但作为受害者的锅盖头根本就没听出来对方贺教官言语里的讽刺之意,只自顾自地回答。

“那就行了。”女子招招手,“把我发给你的没开刃的匕首**,然后上吧。”

锅盖头当即拔刀出鞘,反手持刃,这一套酣畅淋漓的动作让周遭的新兵们都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但贺教官也没有制止的意思——或许是她懒得管,也或许是她的军训理念里就不曾存在过纪律这两个字,她只是慢悠悠地摆出了搏击的姿态。

随后的锅盖头猛虎一样骤然猱身扑了上去。仍然站在原地的贺教官甚至没有挪动步子,她只是冲着锅盖头的脸一打、一推,第二撞恰好推得对方的下巴往后仰,她的敌人也就像是被砍倒的大树一样直挺挺地往后躺下。

“如果这是实战,你的颈椎已经断了。”看着狼狈不堪地挣扎着爬起来的锅盖头,贺教官只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吹牛而已,谁不会啊!”倒地的时候差点被自己的匕首扎到的锅盖头心有余悸地看了刀尖一眼,又嘴硬地奉还了一句。

听见对方辩解的贺教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郑从义留意到,这个女子颇为可惜地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餐盘,似乎是在抱怨不认输的锅盖头害得时间拖了太久、她的早饭都凉了。

“行吧,那我们继续。”她稍微提高了音量,“医务兵听令,出列!吃完早餐的留下,其他解散!”

那头登时站起来了两三个医务兵,他们神色木然地看着再度站起、拿捏住了匕首的锅盖头,仿佛是在看一个即将走上刑场还不自知的死人。

然后锅盖头就冲了上去。然后贺教官动作非常娴熟地以关节技啪啪两下折断了他的胳膊,整个食堂都充斥着这个新兵惨烈的哭嚎。

“列兵盖康,今天暂停训练,好好养伤,伤好了之后再归队。”看着医务兵一前一后地将他抬着带离开了食堂,贺教官还不忘下一句命令,才悠悠然地坐下去、享用起自己的那一份早餐了。

宿舍小队少了个人。在去窗口打饭时,他们的氛围也沉闷了许多:潜意识告诉他们,他们接下来的生活是并不好过了。

用餐完毕后,正在收拾餐盘的陆想想突然闷声和郑从义说了一句:“我刚才想了很多。”

心情不是很好的郑从义低声回答道:“别想了,想了也没什么用,老实点做人吧。”

但陆想想恍若没听见:“按照我的想法,锅盖头出过头之后,我们的日子应该会好过很多。”

郑从义有些惊奇地看了陆想想一眼:“为什么这么说呢?按理来说,锅盖头表现出这样桀骜不驯的样子来,贺教官应该会更加用力地弹压我们、逼迫我们服从命令什么的吧?”

“不,未必。”陆想想摇头,“你应该这么想:贺教官弹压新兵的唯一目的就是树立起自己的威信,逼迫那新兵们服从她的指令。但今天在食堂,她已经实现自己的目的了:所有新兵都看见了,看见锅盖头持着匕首都会被她轻而易举地打翻。”

立马跟上了对方的思路的郑从义有些兴奋地用力一拍手:“你的意思是,既然贺教官已经成功树立起自己的威信了,她也就不需要弹压我们了?”

“正是如此。”陆想想高深莫测地一笑,“当然,她也有可能会变本加厉地弹压我们,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和锅盖头一样幼稚。到了那时候,再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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