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明日

作者:君士坦丁十一世 更新时间:2020/9/13 10:17:53 字数:3067

“我来决定该如何对付自己吗?”郑从义思考了两秒钟,立即赞许地点头,“嗯,很不错的计划。”

——他大概猜得出来陆想想的心思。陆想想的所谓上司肯定是想要让陆想想给郑从义一个下马威、或者干脆利落地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年轻新兵驱逐出贺教官的阵营,从而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而如果陆想想想要继续获得“上司”的恩惠和厚遇的话……他就必须保证自己能够成功。最起码,他必须当着公众的面好好敲打一下郑从义,来向他的“上司”保证他不仅忠诚、还有能力。

为了让惩罚的计划百分百成功,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找要被惩罚的人商量,让他琢磨出一个惩罚自己的点子来……

郑从义感觉,不仅是贺教官和余上校,就连陆想想的“上司”也正被他们两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确实啊,让陆想想这种水平的人来和贺教官的对手对垒堪称屈才:教官的对手不还是教官么?

“怎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古怪?不愿意吗?”见郑从义沉默了,陆想想又怪异地笑了笑。

“没有,我在想你之前那个议案。”郑从义随口敷衍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找你的上司要一队人来把我打一顿吗?这个议案你觉得如何?”

陆想想立马摇头:“不妥,非常不妥。这个议案只会显得我非常愚蠢而已。”

“为什么?”郑从义倒是觉得对方的说辞稍微有些不可思议了,“你之前不还打算这么做吗?”

“以前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他们对你的态度。那时候的你还没有真正地成为贺教官派系一员,所以他们可能愿意用这种威慑的手段来警告你——而事实证明他们也不愿意这么做。如果他们这么做了的话,我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青年无意识地皱着眉头,手指之间相互搓弄着,摩擦着指甲的边缘,“按照这个做法,所有人就会立即明白我就是贺教官的对手的人,而你则是贺教官的人了——”

郑从义立马反应了过来:“如此,我们就没有办法相互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否则,不要说双方当事人了,就连旁人都会怀疑相互敌对的我们为何会勾结到一块,我们很快就会暴露。”

也就是说,陆想想不能明着来,而只能用阴招来暗地里给郑从义下绊子:这一点反而是郑从义最不擅长做的事。

所以他也实话实说了:“老实说,我不怎么会这种做法。要不你先想想,想好了再和我说?”

陆想想同样苦笑:“我也不会。虽然我一贯喜欢挖个坑然后让别人往下跳,但让我当着受害者的面挖坑、还问他这个坑挖得如何……我做不到。”

就连老猎人陆想想也遭遇了挫折,新晋的阴谋家郑从义更为无从下手。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先回去自己想想,想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想好了再相互交换意见。

需要动脑的时间结束了,现在又到了郑从义最喜欢的放松时间。魂不守舍一样的少年就此漫步下了楼梯,漫无目的地在校场上晃悠晃荡。

鬼使神差一般,他又回到了那一片绿茵树下——那里承载的可能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在他抱着膝盖、双目痴呆地仰着头就着凉爽的秋风看着头顶流动的白云时,他回忆中的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就又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从义从义!你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呀?”

郑从义抬脸迎向了那个脸上尚且留着婴儿肥的少女;不知为何,每一次看见她,他都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我吗?我从来不过生日。”

“为什么不过生日呢?”——那少女一蹦一跳地到了他的身前,弯着腰、双手纠缠在背后,歪着脑袋睁着大大的眼睛满脸不解。

“没有过生日的必要啊。”郑从义想了想,最终轻松地找到了这个结论,“我在基地城里生活了那么久了,就没有过一位真正意义上的身份地位和我平等的朋友,就算到了生日、也不会有朋友来和我庆祝生日什么的。更何况……”

少年的脸色又黯淡了些许。他又想起来了他那个总是在家里沉默寡言的父亲;现在想来,他之所以要在家里摆出这样一副面孔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没办法将巨大的压力宣泄在平时的工作中。

自己算是彻头彻尾地误会他了。但是,时至今日,郑从义也已经没有向他说对不起的可能性了。

“陈承是我的老大哥,余上校是我的前辈,学院里的同学与我大多话不投机,”一打开了话匣子,郑从义说话的声音也逐渐高昂了起来,“贺教官是我的教官兼合作者,但她始终要高我一等……”

茶茶打断了他的自述,傻笑着指了指她自己高挺的鼻子:“那,那我呢?”

郑从义立马一冷水泼灭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你是我的后辈——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

所以茶茶的笑容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所以,你一直都是在把我当成小女孩看嘛!”

望见郑从义一脸似笑非笑地错开了和少女的视线以后,这个女孩子立马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双手捧住了少年的脸就是一顿乱揪:“好嘛!把我当小女孩看是不!那我就用小女孩的方法来对付你……告诉我嘛,快告诉我嘛,你的生日在几月几号?”

被捏得脸颊生疼的郑从义一边呲牙咧嘴地忍耐着痛楚,一边竭尽全力地从脑袋里挖掘过往丢失得差不多的记忆:“呃,两个月后,两个月后的十三号就是了……”

看着茶茶趾高气扬、就像得胜了的公鸡那样昂首挺胸地走了,揉着自己的脸的郑从义只能无可奈何地苦笑: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暴躁呢?

春训已经走向了尽头。再过一段时间,这一次的新兵集训就要告一段落了,而这仅仅只是三次集训中的其中一次而已——而在春训结束之后,郑从义也将获得为时一周的假期。

也就是说,在一周之后,夏训就又将紧锣密鼓地开始了,这几乎和没有休息时间差不了多少……

而之所以要这样安排、贺教官也是有目的性的:在春训结束的一个星期后立即开始夏训,能够让新兵们继续维持着春训时期的生活作息、作风习惯和精神状态,这样她还能省一次什么新兵集训夏训的动员大会——

为什么她不想开这个动员大会?有时间开这所谓的动员大会,把新兵撵上靶场打上两梭子不香吗?

而更让郑从义难以理解的是,就在他宿舍的舍友们死气沉沉着为这一个星期的假期生闷气时,茶茶偏生还有兴致兴冲冲地跑过来,询问郑从义打算怎么安排他的假期。

“我吗?”郑从义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在宿舍里睡一觉吧。反正一个星期后又要开始训练了——”

茶茶立马生气地喊了出来:“怎么能这样!明明好不容易才有一次休息的机会,不好好放松一下怎对得起自己劳累的身体呢?”

郑从义心说就是因为劳累过度了才要躲起来呼呼大睡。等人真疲倦累起来了,那时候也就没有跑出去狂欢放松的意图了——那时候睡觉都睡不够,哪还有时间去犒劳自己的心思啊!

为了岔开这个话题,郑从义又针锋相对地问了回去:“那你呢?你也没办法出来玩吧?你不是还在基地城学院里读书吗,你作为小孩子就该好好回去读书,别老是想着跑出来玩。”

茶茶理直气壮地一叉腰:“学院放暑假了!”

——这基地城学院还真是楷模啊。前段时间的寒流降临让整个基地城都瘫痪了一段时间,学院里的学生学习进度也滞后了不少,偏偏它还能按着习惯准时放暑假、还没有补课!

嗯,郑从义所不知道的是,基地城学院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行政部里的财务分部又砍了学院的财政预算。已经穷得吃土的校长华安民根本就没有宣布补课的底气,而只能不情愿地给孩子们放假。

“那你的暑假作业呢?”但这并不妨碍郑从义继续发起进攻,毕竟不久以前的郑从义也是受害者。

茶茶继续理直气壮地叉腰:“不做了!”

行吧,毕竟基地城学院又不会真给他们发文凭毕业证——学院的初衷是希望学生认真学习安身立命的知识和技能,但它没预料到的是,在学院里读书的孩子居然在华夏星盟时代就找到工作了……

既然这个话题看上去不错,那郑从义也就顺藤摸瓜地一路往后探去了,这总比被茶茶纠缠着自己短暂的假期该怎么过要好得多:“那你的工作该怎么办?有什么人生理想、或者说就业方向吗?”

茶茶一脸懵懂地摇头:“不知道啊!”

也是啊,指望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女去明确自己未来的人生道路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不让她在人生的荆棘上摸滚带爬、染上一身血,她是很难辨明自己未来的方向的。

……但如果,她能够在没有遭遇任何挫折的情况下仍存着孩子的懵懂迈步向前,那她肯定很幸福吧。

“从义从义,我们去咖啡厅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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