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此刻并不在谢拉格,不在雪境,他双手交叠在一起成小塔托在下巴处,初晨的日光隔过偌大的落地窗,在他刀削般的脸庞上留下光与影的分界限,更加深邃了轮㾿。
没人能从这位沉默多谋,心思深沉的雪境领主脸上读出任何东西,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双如鹰的眸子,寒光内敛其内,外露的是以无害为伪装色的危险的温润柔和。
而此时,他正在猫爬架上,一动不动,如同雕像一般。哦,除了在他略显蓬头发中不时梳理翅膀的丹增。
画面有些诡异,据说除少有的几个人外,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死了。
突然,是崖心那大大咧咧的声音中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从门口突然传来。
"喂!老哥!你怎么还赖在猫爬架上?!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银灰闻言一怔,思绪被崖心拉回。
是了,今天是他的大日子。
抛去所有的念想,但他却迟迟没有动,似乎有那么些犹豫。
那是不属于他的,不属于雪境领主的犹豫。
他不能犹豫,也无须犹豫,只需一瞬,他就可以以一种最为快速的方式果决下达出最有效的指令命令。
但现在,这不是战场,也不是政场。他与普通人无异了,甚至,还要迟钝上那么一点。
他打算求婚了,对象是博士。
这是一场,他不知道对错的求婚。
从利益上来讲,这对他们,是极为不明智的决定,消息一但传出,无异于将喀兰彻底拖下水。
罗德岛,可远没有外人眼中的那般牢不可破。
而他银灰,此时也远没有那般的理智熟思。
他承认,自己喜欢上罗德岛的那个博士了,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尝试,还是将这份外人眼中会有些异样鄙夷的感情深埋。
他有些苦恼。
该,还是不该。是对?抑或是错?
对此,崖心到是看得很开。
"哥你就是整天脑子里想得太多啦!亏大家还夸你思想开放,激进而敏锐呢,连这点小事都想不开吗?你可是天天会皱着眉烦恼耶!要我说,人就这一辈子,留他妈的遗憾干什么,你看我这破病,但我还是很开心。"
"哥你想做,那就去做吧。"
末了,她强调似的指了指左边的心脏位置,目光定定地看着银灰,一字一顿道。
"什么都别想,跟着你的心走,准不会错的。"
"喜欢就去追吧,宣告你的两套房:左心房与右心房上都是他的名字。别人祝不祝福我不知道,反正如果事成了,记得请我吃好吃的。"
她又调皮地眨了眨眼。
而银灰,也难得地听进了一次崖心这平日里不着调家伙的话。
并且更为大胆的,他打算求婚。
并非一瞬间激素上头的想法,反倒是他理智深思的结果。
他明白清楚,自己的欲望很大,他很贪婪,早就等不及了。
再者,结果无论从哪步开始做,都只有成功与失败。
他的盟友,那个他琢磨不透,却喜欢上的人。
银灰想了很多很多,带着他一贯理智周到的作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比博士指挥完还缺试剂来清醒一下自己。
不过不需要了,接下来的事,无关理智。
想着想着,银灰动了,他下定了决心,披上萨维尔衣匠那精心定制的大衣,胡乱地把脸洗到整洁的程度,踢好皮鞋,丹增盘旋而下。
他轻轻走出了他的门,眼里似乎火焰旋转着光。
不需要了,接下来的事,无关于理智。
只凭冲动,只凭直觉,只需跟循着自己的心。
血液沸鸣着在叫嚣,是那颗名叫喜欢的心。
他,银灰,还是喜欢果决直接为好。
门轻轻的关上了,留下咔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