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在云雾中高高地挂着。
青宁赶到问仙台时，白浪正用屁股坐着那头庞大的“龙躯”，拄着下巴，怀疑人生。
青宁看了看白浪，又看了看白浪屁股下口吐白沫、双眼呈“XoX”状的巨龙圣灵，再看了看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玄蛇和食梦炽……疑惑回头：
“干事，什么情况，这不是只有一只么？”
干事冷汗又哗哗泄洪，
“这……这……属下也不知道啊……”
倒是白浪见到青宁，十分不情愿地打了个招呼，青宁顿时警觉起来。事态超出控制，要么是自己手下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这个当事人出了问题。眼下既然自己亲信都不知道，那问题肯定出在那个白浪身上。
她没有急着接近白浪，反而戒备地挑眉，暗中嘱咐亲信前去安排高手，偷偷用灵网通知小宗主，才谨慎唤来玄蛇和食梦炽两位，询问刚才的事。
问完，她傻了。
“什么？你说大家觉得他很不错，因此决定跟他桃园结义，拜他为老大？？？”
两个圣灵狂点头。
青宁一副鬼见了我似的表情：
“撒谎，绝对在骗我对吧，话说那人是不是威胁你们了？？？你们好好说，有我给你们做主。”
两个幸存圣灵狂摇头，心底累觉不爱，异常疲惫。
你做主，你做个屁的主，你打的过那怪物么？
当白浪招招手将青龙摁在地上一动不动像只乖顺兔子的时候，它俩就明白。眼下是什么鬼现状了。
当青龙活活被弄晕过去，而白衣魔头缓缓走向它俩的时候，它俩就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说了。
更何况。
那个人还握着它们的自由。
见玄蛇和食梦炽如此态度和反应，青宁更怀疑，但问也问不出什么，她指了指地上的庞大青龙，“这是什么鬼？”
很快，圣灵回馈信息：是大家的聚合体。
青宁更感到微妙，聚合体？又冒出个新玩意儿，宗内记载都没记载过，真相似乎越发复杂混乱。
“那为什么它昏了过去。”青宁又问。
圣灵回馈：太激动，激动晕了。
青宁顿时无语。迅速登录灵网，翻阅几个论坛，搜索其他考生讨论的帖子，结果得到了更微妙的说法。
从考生的角度看——似乎是，圣灵们对白浪产生极大兴趣。总之白浪一到场，圣灵们纷纷“呜啦啦”地扑过去，还没扑到，就“啪叽”掉地上，被撸一波“猫”。
这还没完——没多久，圣灵们莫名其妙飞起来，凝聚在一起，变成头大龙，又“呜啦啦”地扑过去，又啪叽掉地上，又被撸一波“龙”。
随后麻溜地晕了。
整个场面异常诡异且费解，有人说这是“另类青睐”，也有人说圣灵们脑袋集体短路，不过最靠谱最深入人心的说法，还是：一切均为青玄宗演的一场拙劣大戏。
目的，是要造势，把这个劣等生塞进去。
而在此之下。
还有些更隐秘更刺激的流言，在论坛上偷偷传播着。
【据可靠消息，主导这件事的人，是宗内最严格最死硬，对男人态度最差的老妖婆青宁长老。】
【据更可靠消息，这个考生，曾调戏老妖婆，而老妖婆只是呵斥两句，就揭过。】
两个流言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微妙地形成了一个让青宁异常想抽剑戳爆白浪的结论。
但她忍住了。
比起为无关紧要的事情生气，眼下更重要的，还是真相，以及事情的善后。
“你到底是谁？”
遥隔着龙尾，青宁冷脸问白浪。
白浪听到这个问题，想起这几天各种诡异梦幻的展开，顿时一股酸涩爬上心头，他深深叹口气，抽鼻子应：“……一名运气吊差的考生。”
青宁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她退后两步，戒备道：“这些圣灵的反应你怎么解释？”
“也许……它们看我比较帅……？”白浪觉得这个借口比较符合实际。
但在场另一位显然并不这么认为，“呵呵。”青宁冷笑。
“无奈啊。”白浪长吁短叹。
他明白，这个“合作”多半是崩了，自己还是得费事再找个宗门，再重新考试，说不定还要再重新经历这么一轮鬼展开……草（一种植物），冥冥中真的没有什么力量在针对自己吗？
对峙间，青宁眼皮一跳，她灵网刚收到特别关注的消息提示。
点开，
是小宗主的回应。
“批复：计划照旧。”
青宁眉头更皱，心有些急躁，这么明显藏着大秘密的人，怎么能继续留在宗里，继续合作呢？万一他要对小宗主不利、万一他有什么不良的目的，那岂不是，岂不是……引狼入室？
但赤翎就像猜到青宁心思似的，后面又紧跟了几条消息。
“他对我们并无敌意，那就值得继续。至于拥有秘密，很多人都拥有秘密，这并不重要。而且……我大致能猜出事情原委。”
“你记不记得，数年前，我们杀了一伙作乱的东海贼人，从他们身上找到了‘她’的遗产，却唯独缺少那份重要的笔记？以前我们以为，是有谁逃走了，但现在想来……呵，看来是贼人不识货啊。可惜，因为冲动和疏忽，我们也错过了……”
“‘她’是个善良的女子，对那些事追悔莫及，留下什么布置也不奇怪。那份笔记，我会亲自警告白浪的，有些东西不能存在世上。至于那些圣灵……如果这是她的想法的话，那就，顺其自然吧。”
……
阅读完，青宁眉头微微舒展。
赤翎的猜测，算是稍微解释了眼下诡异的事态，也令她那股失去控制的不安感和危机感散去不少。
她本人是不怎么乐意帮助白浪的，但既然小宗主指示了，那也只好将计就计地安排。
“你。记着。”青宁头疼地颦眉，小手烦躁地默默攥紧，又默默松开，多次往复，“小宗主说了，计划照旧。”
“啊？”白浪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点点头，“哦。”
随后青宁唤来两位仙风道骨的修士，一人持长笔，一人持画卷。两人刚到，便盘坐地上开始挥毫泼墨。
白浪顿感好奇，刚想动，就被青宁给使劲瞪回去。
“别动！这可是本门最好的画师和网络写手，让他们给你弄一篇通稿容易么？poss摆帅点，别让人画师画错了。”青宁插着小蛮腰教训，奶凶奶凶地，像只白狐狸。
白浪似懂非懂点点头，又想起什么，“不是说灵话也能照相么？”
“哼，那种相片，根本没有一点灵性，修改痕迹也明显，哪有原旨主义写实画师好用？想给你美化就美化，想给你加特技就加特技，根本不怕技术大佬锤ps……他们的价格你根本想象不到。”
“原来如此。”白浪恍然，“不过通稿到底是要干什么？”
“把你描绘得稍微不那么丢人一点。”青宁默然。
“……”
三刻钟后，画师和写手终于工作完毕。
白浪看着那副描绘他的“苍龙契世图”，久久没说出话。画中的青龙圣灵，英武不凡，神威赫赫，宛若天空霸王。就是……
画中这个理论上应该是自己的和青龙嬉戏的这个人……怎么这么gay？
“青宁长老，我总觉得这个不像我。”白浪苦恼摸下巴，最近胡茬愁得都变粗了。
青宁毫不留情教训：“你懂什么，这是近两年流行的‘少女系美型画风’，女孩子都吃这套。最新统计显示，灵网女用户数量达到54%，这种画风很吃香的。那群臭男人已经把你当成笑话，不把女网友拉过来，怎么占领舆论高地让这件事名正言顺？”
“好像有点道理。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白浪皱着眉又开始寻思。
青宁冷哼声，偏过头，微微心虚，但仍装作“铁面无情”、“大公无私”的模样。
这件事，她当然是有私心的，灵网对她的舆论快翻了天了，那自然是要想办法解决。
最好办法……当然是祸水东引这货。
拿白浪出来吸引火力。
因此这篇通稿极尽浮夸谬赞之词，简直把这货夸到天上去，就差说他是“亿年不出的绝世高手兼万千少女梦中情人”，三个零分都找借口洗白了，甚至画风都弄成最吸引男修士仇恨的模样。
反正，事态出乎意料，已经不可能像原计划那样，让白浪默默入宗，不引起注意，逐渐混进另一个权力中心。
干脆让火烧得更猛烈一些。
说不定有奇迹呢？
次日。
青玄宗旗下无数刊印机构、无数舆论管控机构、水军机构。都纷纷在各大纸媒、灵网网站、论坛上，带一波关于某人的节奏。
上一回这么热闹，还是青玄宗紧跟潮流发展偶像行业，捧红旗下女弟子那次。
连带着全新的成绩单都公布出来，破格挂在官网最显眼的位置上，狠狠煽风点火一把。
要说和前版的区别，其实就只有第一名变了。
……
第1名（总10994人，缺考7人）
姓名：白浪
术算：90。
体质：0。
心性：0。
灵力：0。
附加：18860。
总分：18950。
……
吃瓜网友看着那个和第二名完全不在一个数位也不在一个次元上的分数，懵了。
什么鬼？青玄宗已经进化到万分制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