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
他们和她们争斗很久了。
他们带着原始的气息迈入了工业化的社会,
圣歌,刀锋,戒律,封建主义。
世人称“帕拉丁”。
正如是……
她们如影随形一成不变地延续在死亡阴影。
诅咒,恐惧,巫术,罪恶之星。
其名为“魔女”。
铁轨载着狂热者的赞歌缔造人类文明;
不老不死的巫婆还栖息在黑暗墓穴里。
她们要来——
——他们就杀
就如同烈火与阴影,两方以杀戮为燃料,燃烧着血色的光明。
血海深仇,冤冤相报,何时能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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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他抬起头,满是血丝的双眼直接对视上被锁链层层束缚中所透出的目光。
惊骇,澄澈,又在那一瞬间黯淡下来,带着委屈和无奈。
吱嘎——吱嘎——
士兵们一起动手,一边有人在背后拿着枪指着她的后脑勺,一边远远地呵斥着她,锁链马上就加固起来,把她纤瘦的肋骨摩擦地嘎吱作响。
“你——过来!”
指战员怒气冲冲地伸出皮革手套包裹的手指,冲着那圣骑士吼道:
“宰了她!圣职者!你在愣着干什么啊?”
呼……
不论什么时候,圣骑士和魔女的恩怨能了解,或者永远不能。
反正不是现在。
“她毁灭了那个村子,都是她!让牲畜,儿童,女人,老人,都被夷为平地的是这个该死的女表子。”
哒——哒——
锁链之中,她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挣扎,那么孱弱,无助,像是雨淋湿的野兔,被钢铁的牢笼禁锢。
只不过,与周围人紧张惊慌的神色相比,她的表情称得上的绝对的反差和古怪。
很奇怪的感觉。
她脸上平静的过分,仿佛其不是魔女,而是与站在一旁的圣职者同样的身份。
就好像,一个猎人被其他的猎人当成熊一样抓了起来。
“喂……”
她张开口,似乎要发出这个声音。
“咔嚓——啪!”
“别动!别动!”
“她想干吗?”
“某些特殊的魔女存在短距离施法可能性!”
“这没她施展‘权柄’的媒介——但别掉以轻心,这女人很强!”
士兵们紧张地把十来条枪瞄准了她小小的脑袋。
上膛声清晰可闻,她的呼唤也就戛然而止。
‘我只是想说那不是我干的,而且……’
她凝望向这里,向那位圣职者,投来一缕目光。
【给他们稍微解释一下,可以吗?】
魅惑人心的声音在圣职者的心底回荡,尽管对于那副铁石心肠没有起到效果,但圣职者却依旧皱起了眉头。
怎么解释呢?
他久久地无言,指战员却要疯了:“你还在等什么?圣骑士!你还想不想要你的随军荣誉称号了?”
“我不能。”
他说道。
“这就对了——你说啥?”
“嗤!”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大剑,犹豫了一下,反手握住它,坚定地插到沙土中。
指战员彻底疯了。
“草——你他娘可是个圣职者!只有你能审判魔女!你不能因为她长得是女人摸样,就怜悯她!”他手舞足蹈好一会儿,沉默下来。
“不,你必须这么做。”
突然拔出手枪,指着圣职者的头颅。
“长官!”
有士兵高呼:
“你杀了他,就没人能净化这个魔女了。”
指战员看着圣职者,枪口已经顶在他眉心前,他还是这么平静地对视。
“理由?给不出一个解释,你就是牺牲烈士了。”
圣职者摇摇头。指战员的枪口就跟着他的脑袋走。
他回望一眼那被禁锢的存在,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
“他不是魔女,长官。”
“她怎么不是魔女了!你他娘忽悠谁呢你!”
“他真不是魔女,他不是!”
“你闭嘴!”
“他!是他娘的的‘他’啊!他不是魔女!”
“你当我糊涂了?还是你在混淆概念?”
“听我解释!长官!虽然他看起来腿长,长得祸国殃民,白白嫩嫩的,如果脱了衣服在这里绝对会让你们起一个个生理反应,但他真不是魔女!”
指战员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火冒三丈,当下要扣动扳机。
“是——‘他’,长官。”
圣职者最后一次解释道。
他抬手指向那身材纤细高挑,双腿修长,被锁链从头到脚都紧紧束缚着的二八年华的少女,平静地解释道:
“魔女,不会是男人吧?”
此言一出,换来了四下复杂的目光。
愤怒、鄙夷、恶心、嘲讽、恐慌或者是迟疑不定。
确实,他们会有这样的表现,都是正常的。恰如当初的自己一样。
‘魔女’歪过头。
钴蓝的双眼泛着金属光泽。如果洗去身上的泥浆,仅凭脸上的轮廓,一定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还是‘他’,忍不住回想起来了两年前的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