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拾虚言(三)

作者:无名戏子 更新时间:2017/2/4 20:12:24 字数:2137

(17)

人类是自以为是的生物,对于这点我早有自知之明,然而就连自知之明这点,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总以为强大如叶灵川,理应没有能够伤害到她的事物,毕竟就连弱小如我,在支柱崩塌之前也能用虚言替换支撑,更别说是能够把谣言的风向这种虚无之物连根斩断的叶灵川了。

但是现在想来,再强大之物也有着脆弱的内里,而我们不仅仅是他人眼中的形象,我们也在编织着他人在自己心里的印象,让他人也不得以地照着这个印象进行演绎。

因为有着强盛的追寻欲望,所以强大的人才能一往无前,但这并不代表弱小的人就欲望淡薄,相反,弱者往往会奢求更多东西,而“偶像的完美”,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自己做不到就把精神寄托于身边之人,让他们完成自己所做不到的事,甚至于直接把他偶像化,觉得只有他耀眼如夏日,才能把深处阴影中的自己显露出来,并觉得自己的阴暗也能因此消散。

然而,这不过是自欺欺人——不,这是比自欺欺人还要恶劣的,自我麻醉。

而当其发现太阳的表面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美好时,那份倾慕反而会化为比敌人还要恶毒的诅咒,把一切怨恨愤懑投射其上,这样想来,他们所需要的,其实不过是一个可以在毫无区别的人群中彰显出自己的存在的标签罢了。

无论那是可以提供精神依靠的对象,还是可以推诿塞责的目标。

就好比御姐和萝莉两者,其实都不过是女性的不同形态,何必刻意去区分派别。御姐有着萝莉的过去,而萝莉也总有长成御姐的那一天,因此而产生斗争是再愚蠢不过的行为。

爱她,就要包容她,无论是御姐还是萝莉,只要脸好一切都好。

嗯?你说我是墙头上那根随风飘荡的狗尾巴草,信仰不坚定的革命叛徒?哼,对此我只能说:too young too simple,too naïve。年轻人啊,你还要多长点姿势,在现今这个多元化的时代,我们的目光要放长远,而不是紧紧捉住事物的表面不放,我这一招,看似是骑墙派,然而实际上,我却是从根本上瓦解了敌人,直接把御姐派的理念囊括到我们萝莉党的大旗之下!不知其意?且听我缓缓叙来。

“御姐有着萝莉的过去,而萝莉也总有长成御姐的那一天”这句话的要点就在于,过去是既定不变的事实,但未来,却是随机多样的。也就是说,御姐必然是萝莉长成的,但萝莉却未必长成御姐。

哼哼,说到这里,是不是已经有人察觉到其中的意思了呢?

没错!说到底,没有萝莉就没有御姐,但是即使没有御姐,萝莉也依然存在!这世上有着名为“合法萝莉”的存在,但可没有“不合法御姐”的描述吧?

呼呵呵,接下来只要把这个做成宣传单撒到敌国领域,就能彻底瓦解敌方的信仰,为吾等首领报仇了!然后在第二代首领的引领下,走上征服世界的光辉道路!

诸君,我爱萝莉。

我可以毫无下限的发出如此无节操的宣言

但是,我却无法说出“我*叶灵川”。

别说“我*叶灵川”了,连“我**叶灵川”这句话都说不出口。

究其原因,我并不知道。

或者说不想知道。

或许之前有提过,现在请容我忘记。

虽然我一直都在对任何无意义的有意义的事物进行虚言戏语,并以玩弄文字游戏为乐,但是唯有这个,我并不太想去深究了解。

这到底是什么情绪使然,我也说不清楚。

“啊咧,难不成楚留根你居然还有节操残留?你不一向是口无遮蔽的直人吗?”——或许有人会这么说。那我只能说,你的想法大错特错!当然,未免误会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所针对的并非是性取向直弯的对错,我所纠正的是节操和直言不讳这两点。

对于我的节操早就随着脐带被剪断的那一刻离去这点是毫无疑问的正论,而对于后者,我一向不自认为是个能够毫不避讳地指出他人错误的勇敢无畏的热心肠少年。我或许确实是个勇敢无畏兼英俊善良的热心肠少年,但并不代表就能毫不避讳地指出他人错误。

虽然语言是人类交流的桥梁,但却很少用于交心。

或许,我是因为胆小吧。

真相往往并非是美好的,而对于灵川会成为这样的我的挚友这点,我并不自信。

所以,我畏惧去挖掘真相。

即使挖掘出了真相,也会用虚言重新掩埋。

这样看来,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还真是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呢。

不知何时,勒紧喉咙的荆棘已经消退,不过我的双手双脚依然被粗大的荆棘如长枪般贯穿,把我牢牢的固定在课桌上。而在我利用虚言戏语转移痛苦的注意力这个时间内,从我体内流出的血液已经把身下拼在一起的课桌上好了艳丽的颜色,地面更是如同刚经历了洪水般留下了大量鲜红的液体,整个教室都弥漫着浓郁的铁腥味。

如果放在现实,就算我有着经过多次强化的强悍身体,此时估计也只能成为留给后世瞻仰的干尸了。然而幸运的是,这里是梦境,就连上次被小留用堪比机械般精准的手法切割成片,我都能利用一块碎肉恢复完全,别说现在只是流了一地的番茄酱,除了让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其实男性也有每个月的那几天,或者我的真实性别其实是女性,现在则是以往积累下来的大姨妈的一次性爆发外,并不能造成任何肉体上的损伤。

然而,这也是不幸的。

死亡并非最大的恐惧,很多时候,它往往是痛苦的终结,仁慈的刽子手。

现在,我再一次深刻的了解到这点。

不知道是因为她对我做了什么手脚,又或者是我本身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件后,精神承重终于达到负载,别说虎化了,我连阻隔痛苦在神经的传播都做不到。因此,在身体经过强化,对于事物的感触——包括痛觉也增强的现在,我承受了数倍于一般人的痛觉反馈。

并且我连利用昏迷来逃避现实都做不到。

幸好我现在的视野一片模糊,不然精神受创估计会更严重。

我的眼睛,完全被泪水浸湿了,而这次,是我自己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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