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出声问道：“孤独，很难受？”
“嗯，很难受。”她轻轻点了点头。
“孤独得，甚至想死？”
“嗯，孤独得甚至想死。”
“只是自己一个人吃着美食，很痛苦吧？”
“嗯，因为没法分享自己的快乐。”
“就算走在大街上，融入人群中，你也依旧寒冷。”
“是的，毕竟我知道自己是异类。即使我的言行毫无破绽。”
“就算是你的梦魇同类们，也没法与你分享吗？”
“我应该算是梦魇中活得最长的一个了吧，其它的都早已因为各种原因死去。而一个生命，一旦活得足够长久，比同类长得多，比世上的任何生命都长，那它大概就不再是这些生命中的一员了。”
“抱歉，我现在才遇到你。”
“抱歉，让你遇到现在的我。”
“和我待在一起的这无数次轮回中，开心吗？”
“嗯，我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话说你以前，也有被告白过吗？”
“被告白过无数次了哟~并且不仅被告白过，可还有过恋人哦~”
“那可还真是，很痛苦的事呢……”
“……嗯，所以在那之后，我就没再谈过恋爱了。”
“不过虽然我没奢望自己是第一个告白的，但没想到居然连前十，甚至可能前百都达不到。”
“那你想不想要成为第一个被我告白的人呢？”
她突然俯下身子，双唇轻轻盖在我因为愕然而微张的唇口上，还未等我细细体会这清凉而柔软的触感，她就已经离开，看着我回过神来的眼睛，温和而又有力地发出宣言。
“我喜欢你，楚留根。”
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内心中欢喜和苦恼交织，各种感情混杂成我也说不清的色彩。最后我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捧向她的脸，随后发现姿势不对，立即施展投影能力，在脚下投影了一个大箱子，站上去后视野终于得以与她持平。
看着我幼稚拙劣的举动，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我佯装恼羞成怒道：“啧，就是这把嘴在嘲笑我吗？”
她好笑道：“是——唔！”
未等她说完，我迅速凑上去，狠狠地堵住她的话语，而她反应过来后也不甘示弱，反而搂住我以更凶猛地姿态回击。
在你专注地做一件事时，时间总会长久得宛如永恒，又短暂得只是眨眼，更别说是在这连时间也无法停留的终结之地，更是让人无法辨明此刻的瞬间，是否就是下一刻的永远。
许久，又抑或只是片刻，双唇分开。
我顶着她的额头，鼻息可闻，由于靠得太近，我已经无法从她的眼睛中看到我的身影，因为已经与我的眼睛里的景色相互交融，不分彼此。
“我也喜欢你。”
“嗯。”
“所以，请允许我杀死你。”
“嗯，只有你能杀死我。”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会把沉睡中的小留放到你的梦境深处，她只有我的记忆，还没有经历过我的绝望，所以请你，让她不再孤独，并且在她感受到孤独前，再次杀死她。她大概是我，留下的唯一希望了。”
“嗯，我答应你。还有吗？”
“没有了。”
“嗯，那……”
我与她双眼直视着，未曾有丝毫偏移，在此时此刻眼里只存在对方，于是，我说出了那句话。
“琥珀梦魇，我否定你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