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了。
他摔断了三根肋骨——也有可能是被身上的夏歆言砸断的，其中一根肋骨还刺穿了脏器，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伤势了，所以在看到自己状态栏一长排的负面状态时，他就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只是想等夏歆言离开这里之后，自己再给自己一个解脱，就当是最后的守望了。
不过夏歆言直到最后都没有选择离开，这一点还是让他挺感动的。
就连身上的伤势都仿佛不那么疼了。
这明明只是一个游戏而已，此刻却如同现实一般，真正让凌墨有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惋惜感。
——他作为被送走的一方。
反正……让他觉得挺暖心的。
他没体验过真正死亡的感觉，但估计也就跟游戏模拟出来的感觉差不多。曾经犯文艺病的时候他就思考过，在自己濒临死亡的时候，会不会有人为他而哭泣——得出来的答案是没有。
那时候他就觉得挺伤感的，人活这一辈子，到最后究竟还能剩下个什么？
——这好像又涉及到哲学范围了，所以后来他没思考下去。
不过现在，他似乎体验到了自己曾经想体验的感觉。
当然，夏歆言并没有哭，只是一直坐在他身上沉默着，但就是这种无言的守望，也让凌墨颇为受用了，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确定，他在夏歆言心里真的有那么一份分量。
这就足够了。
——直到她突然吻了下来。
身下的垃圾与浸透的污水已经让他流失了不少体温，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却因为这一吻，仿佛拨开乌云之后的夜空，再次显露出了漫天星光。
给他带来的冲击感，远远超过第一次的蜻蜓点水。
或许，这会成为他永远都忘不了的一幕。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
不……这可能都不能算是吻，两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夏歆言也只是豁出去为了治愈凌墨，而凌墨完全就陷入了宕机状态，傻傻的迎合着她的动作，甚至忽略了自身的变化。
他的伤势正在快速恢复。
不管是失血还是体温，甚至是已经断裂的肋骨都以一种完全违反科学常理的速度迅速被治愈，不过片刻时间，他就恢复了行动能力。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变化，夏歆言突然起身放开了他，从他身上爬起来，有些尴尬地站到了一边：“你现在……应该恢复了吧？”
凌墨一顿，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的伤势似乎恢复了。
甚至连之前积攒的几个负面效果都消失不见，他现在的状态栏就只剩下了一个【虚弱】。
唯一的负面效果也只是稍稍降低行动速度与力量上限，对现在的他来说完全无伤大雅。
难道是……夏歆言？
刚才那一吻……是在治疗他？
“你……”他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表情有些怪异地看向夏歆言，“刚才是……”
“咳，”夏歆言捡起之前掉落在一旁的手枪，转身就向前方走去，“先跟上慕容月他们吧，他们估计已经走远了……”
下水道里唯一的光源是顶部每隔十来米才有一盏的照明灯，光线十分昏暗，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的情况，但就算如此，凌墨仍然捕捉到了夏歆言转身之前脸上的那一抹绯红。
她……害羞了？
停顿两秒，他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她是怎么治好自己的，现在已经不是重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就算是情侣之间也是一样，凌墨控制欲虽然强，但不会选择刨根问底，夏歆言愿意告诉他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他，这件事他等得起。
何况，不管怎么说，刚才占便宜的也是他。
而现在让凌墨在意的地方是……她居然害羞了。
甚至是害羞到都不愿意与他有一秒钟的视线接触就急匆匆地去追前面两人，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的信息要比之前都多得多。
夏歆言在此前总是展现出一副很强的主导欲，其中各种暗示之类不少，他也不可能全无察觉，但就是有了察觉才会觉得局促，他认为夏歆言按照两人现在的关系来看举动有点过度，虽然不算什么坏事，不过就是让他不知道怎么去应对。
怎么说……可以用受宠若惊这个词来解释。
但现在来看……似乎夏歆言本质上和她所表现出来的模样相差甚远。
如果她真的像之前给他的那种感觉一样，巴不得快进到滚床单的话，那刚才那种举动对她来说估计都是小意思了，肯定是谈不上害羞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他要不傻都能明白这代表什么——她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要装，他不知道。
难道是喜欢调戏他？
想到这个可能，凌墨沉默了几秒，便抬脚跟了上去。
算了，不管怎么说……谁不喜欢表面开放但实际上内心无比清纯的妹子呢。
何况还是自己女朋友。
而且好像还只对自己开放。
他又想笑了。
胖子和慕容月并没有走远，特意放慢了速度等夏歆言他们追上来，不过在见到凌墨也跟上来的时候，胖子还是有片刻的惊讶：“你复活啦？”
凌墨一笑：“是不是很惊喜？”
“惊喜是惊喜……”胖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秒，皱眉道，“你怎么恢复的？”
他之前那一下可是摔得不轻，胖子和慕容月都在旁边亲眼看着的，就算不清楚他的伤势，估计也猜的到得是进重症躺一两个月的程度，所以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行动能力，胖子还是很好奇的。
难道是有什么特效药？
闻言，凌墨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夏歆言。
她此刻正低头摆弄着手机导航，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禁让凌墨勾了勾嘴角，随意道：“秘密。”
胖子顿了顿，耸耸肩：“行吧，我就不问了，不过咱们估计得加速赶路了，现在估计就剩下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十几公里还不一定能走到do。”
“没事，就算赶不上救援，游戏也会提供其他通关方式。”夏歆言小声接话道，“只要能赶在五小时限制之前离开城市就行了。”
游戏之前提示的军队清理行动应该就是这次副本的死线了，游戏会在死线之前持续给玩家提供通关方式，但超过了死线还没逃离的话就基本可以等死了。
胖子应了一声：“反正能早点通关就早点通关do，拖久了也容易出事do。”
凌墨突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胖子：“等等，你说什么？”
“嗯？我说早点do……”胖子下意识复述了一遍，然后一愣。
场面突然就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咔嚓——！
直到一道拉动套筒的声音打破寂静，慕容月举起了上好弹的手枪，后退几步与胖子拉开了距离。夏歆言和凌墨也随后远离了胖子，看着他的目光带上了几分警惕。
胖子：“……”
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