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我抱着自己湿淋淋的双肩,哆哆嗦嗦地小声对露西说道,“果然已经到秋天了,就这么直接游过来…”
“不要抱怨了,樱子.你不会游泳,还是我特地搞了个游泳圈,把你带过来的.我还没说累呢!”露西像小动物抖掉身上的水一样,剧烈地摇着头,把水甩得哪里都是,还一边抱怨着.
“露西,不要紧吗?不会被人发现吗?他们一定都一个一个都全副武装的.”我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有卫兵,才询问露西.
“没关系,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烟嘛.”
“是水来土淹吧…”
“不要在意细节啦!总之开始行动吧.”露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骨,然后伸出白嫩的,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会有什么力气的双手,握在船舱大铁门上的金属盘上,轻轻扭了几下,然后将大门推开了.
“跟上,小声点儿.”露西向我招招手,然后带头半蹲着走了进去.
船舱里的环境不太好,空气很污浊,看来很少通风,二氧化碳浓量明显太高了,再配上船舱内这偏向黑色的光线,让人觉得头都犯晕.舱内的空气中飘着一股隐约的火药味,大抵是常年倒卖各种军火留下的——相比这种味道,我宁可去闻外面海风的腥味.
但我们在船舱内的行程,却是没什么阻碍,甚至根本连一个人影都没碰见.真不禁让人怀疑我们是不是上错船了——虽然从船身上的张嘴巨蛇标志看,应该没有上错船才对.
“露西,为什么一个人都没看见啊?”在越来越深入之后,我将身体贴着楼梯边的墙壁上,好奇地问起露西来.
“不知道啊…不过Vritra那个混蛋居然会用能力将整支船伪装起来,兴许他也会用能力将所有船员变成隐形人也不一定吧.”露西略略思索后,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小心地走下最后一级台阶,“这里似乎是他们放货物的地方,一般来说,这种地方,应该会有重兵把守…诶?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看着露西吃惊地站在栏杆边上,我也快走了两步,走到了她身边.
从我们所站着的这个上面的平台向下望,是一片空地,不过已经铺得满满当当,都是些各种大箱子,上面盖着墨绿色的帆布,看不清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但是,这里却出人意料地,一个人都没有,除了我们外,就连个打酱油的都找不到.
“总之,下去看看吧.”
在露西的提议下,我和她找到到下面的楼梯,走到那片平地上,查看那些货物.
这是什么?
由于这些箱子上都没有标注物品名称,我们不得不逐一将盖在上面的帆布掀起来检查里面的东西.
而我检查的这个箱子,里面装满了许多装得满满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一种白得像精盐一样的粉末——但我敢肯定这东西绝不是盐巴.
是可卡因吗?还是**?Vritra大概只会倒卖这种东西吧.
“樱子,有好东西!”露西突然喊了起来,虽然我有点儿担心这会不会惊到船上的人——不过这船上似乎真的没有人的样子.
“什么?露西?”我匆匆扔下手中的毒品,扭过头去,就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我来不及反应,吓得连忙举起手来,那东西倒是刚刚好落进了我的手里.
还以为会被砸到!我松了一口气儿,然后将那东西捧到我面前,感觉有点儿重,但还不算太重.它是一支黑色的微型冲锋枪,个头并不大,似乎用单手就能轻松操作的样子,外形看起来似乎很前卫.
“这里有许多MP7单兵自卫武器呢,樱子也拿一支,现在不拿白不拿呢!”露西站在一个掀开了上面帆布的箱子边,可以清楚看见箱子里放了成堆的这种武器.露西也从中拿了一支,像是占了什么便宜一样,兴奋得向我招手.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吓死我了.”
“樱子,你那边查到什么了?”
“都是些毒品,你要吗?”
“不要!”露西一脸嫌恶地摆摆手,“那太恶心了.”
“毒口,军火,这里什么都有,可就是没有人——我真想不通,Vritra是不缺钱吗?为什么要在海上布置这艘空船呢?”我打量着这里的这些堆放得满满当当的箱子,估摸,价值都足够一个人活一辈子的开销了.
“真是奇怪呢…”露西用左手抓抓头发,思考着,“而且按道理来说,一般情况下,查克拉达成能力一般只能在半径五百米内起效——就连世界的创造,都是基于小范围的,一点儿一点儿的开始的.这么说的话——Vritra应该就在附近才对啊,不然是谁让这艘船隐身起来的?”
“只能在半径五百米内吗?这么说的话,Vritra会不会还在小镇上隐藏着,搞不好这支船是个陷阱也不一定啊!”我想起Vritra那阴谋无耻的性格,突然觉得有点儿浑身打颤.
“还是小心为好吧…唔?”露西说着话,眼神突然盯向了一个距离我们并不远的小箱子处.那个箱子外形上和我们之前所见的箱子没什么变化,唯一的区就是它比那些大箱子更小一些——看起来就只有一个首饰盒那么大的样子.
这么小的箱子,不太可能是装军火的吧,毕竟装不了太多的枪支或弹药.如果说是装毒品的,似乎还说得通,但解释不了为什么要单独分开一盒装,而不是与那些整大箱的毒品一起.
真的要猜的话,我想,这种小箱子里,大概是装一些价值连城的钻石珠宝文物啥的,或者是一些数量罕见,能卖上天价的收藏品级别的枪支吧.
但露西肯定不是被这些东西所吸收的——箱子上用白漆刷上了一行龙飞凤舞的英文“don’t open(不要打开)!”—— 我想这才是真正原因吧.
“不让我打开,里面一定藏着什么好东西!我还非要打开看看!”露西像小孩子一样,叫嚷着,被好奇心驱使着跑向那个箱子.
“等下!露西!明明是你先说要小心的啊,现在在做什么啊!?”看到露西这么孩子气,我只得叹口气儿,就追赶上去,企图拦住她——鬼知道那个小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啊,搞不好是沙林毒气!
“一定是Vritra买的哈根达斯…诶!?”露西像欢腾的小动物一样冲到了箱子边上,然后迫不及待地一把掀起遮在上面的帆布…然后她就仿佛本来以为能看见天堂,结果看见了魔鬼一样愣住了.
“怎么了?里面是什么!?”因为露西跑得太快,我这时才跟了上来,因为露西太怪,于是我便一边问着,一边将头凑到了箱子上面.
然后我也愣了.
只见一个我好像在哪见过的一样的东西,正安静地躺在箱子里.它像是一个仪表,指针还在一点儿一点儿地走着,下面绑着一根红色的管子一样的东西,还有几根线管和几个零件连接着它们…
露西怔怔地转过头来,与我对视着,然后才反应过来,道:“boom…快跑啊!”
瞬间,我们像是百米冲刺一样,以最快速度离开那个危险的小箱子,在堆放得近乎有些杂乱的箱子间绕着跑.
“轰!”Vritra相当会设计时间,就在我们刚刚转身逃跑没有几秒后,那枚炸弹就在一声轰响声中爆炸了.
“啊!”我突然觉得右臂一阵钻心般的剧痛传来,痛得我一下子就蹲了下去.
“樱子!怎么了!?”本来在撒开腿跑的露西,见我突然蹲了下去,连忙停下脚步,走过来,焦急地关切着问我,边紧张的检查我的伤势.
痛得要死掉一样啊…
我用左手狠狠地抓着受伤的右臂,豆大的汗滴在地上,我咬着牙,试图用这种方法减少痛苦,但却完全没有效果.
右臂简直没法动弹了…
我无规律性的粗喘着气,艰难地侧过头去,看见左手抓着的伤处,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袖一大片,左手的指缝都已经能看见血红色了.
这时,我可以清楚地看见有一片很长的木头片,深深扎进我的右臂里——虽然有箱子挡碎片,但总归有些地方没挡住,这块碎木片还是直接让我挂了彩.
露西扶起我,将我带到一处比较干净的箱子前,从箱子上扯下一张帆布,随意地铺在地上,然后小心地扶着我,让我背靠着箱子,坐在帆布上.
“先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找医生!”露西顾不得额顶的汗水已经粘住她的几丝头发,心急如焚地尽力使我放松下来,同时,准备转身冲出船去找个大夫来.
“哇,Mahesh你是笨蛋吗?明明都写了‘don’t open’,你居然还把那东西打开了——呀,看看,美丽的公主都因此受伤了呢.”
这个耳熟的声音突然从我们头顶传来.
我试图用左手擦去遮在眼前的汗水,结果由于左手上沾满了鲜血,反而将我的视野抹成了一片血红.
但我仍然看见,在我们原本站过的平台上,Vritra着着那标志性的一身红色哥特装,双手抱在胸前,用一幅写满嘲讽的表情看着我们,像是在看着两个不知死活的白痴一样.而在她的旁边,站着那个衣着暴露的,拥有洗脑能力,名为墨杜莎的女人.同时还有两个抱着冲锋枪的卫兵站在她们身边,他们训练有素,简直就像是战争机器一样.
“Vritra?你在船上?”露西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有些大吃一惊地问道.
“当然,而且我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呢——当然是利用能力隐身后.为的就是看做事冒失的你打开我放在这的‘潘多拉魔盒’——对你,我再了解不过了,虽然明明是个擅长破坏的骑士,可有的时候却会做一些小孩子才会做的蠢事.这是你缺少童年所留下的后遗症吧?”Vritra伸出她血红色的舌头,舔舔她的唇角,邪恶地说道.
“你这混蛋!”露西突然怒目圆瞪,猛地举起手中的枪,大喊一声,“为了荣誉!”
站在平台上的两个卫兵见到露西这个反应,连忙也举起手中的枪,但毕竟他们是普通人,远没露西的反应快速,就在他们刚刚举起枪的一瞬间,鲜血就从他们身上,像礼花一样绽放开来——子弹密集地穿过他们之间,或是击在防弹衣上,没能造成有效的伤害,或是射穿他们祼露出来的部位,带出一抹黑红的鲜血.
唯有那两个人——那两个从某种程度上说,根本不是人类的那两位,Vritra和墨杜莎,依然淡定的站在子弹在空中穿梭,留下的火力网中,仿若这都与她们没有关系一样.
“呼呼呼…”终于将最后一发子弹迫出枪膛,露西略显疲惫地喘息着,将已经射空的枪随手扔在了脚下的一地弹壳中.
在那平台上,金属的墙板与栏杆上布满了被子弹射击留下的痕迹,鲜血溅在上面,像是抽象画一样.两个武装到牙齿一样的卫兵,如同两个布娃娃一样倒在血泊里.
“来吧,我们决一死战!”露西死死盯着站在平台上的那两个家伙,一道金光在她的身上闪过,她的身上竟然一瞬间就披上了一身非常合身的,看起来又厚重,又庄重的银白色盔甲.她举起手于胸前,双手呈握剑的姿态,一道淡蓝色气息似是充入她的手中,在我的肉眼难以看清之间,化为一支巨大的欧式重剑,甚至比露西的身体都有点儿大.
“现出骑士姿态了呢,Mahesh.”墨杜莎的嘴角微微扬起,她双脚轻轻一跃,从平台上跃至半空,像是一只燕子一样又轻轻地落在了地面上,只发出了一声令人不易察觉的声响——让人不禁怀疑她到底体重才只有多少?
“与我决斗如何?高贵有原则的Mahesh.”墨杜莎不知从什么地方凭空抽出了一条黑色的鞭子,似是用某种皮革制成的——但到底是不是地球上的生物的皮革,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愿意奉陪!”露西似乎并没将对方放在眼里,顺手将剑插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墨杜莎的挑战.
双方彼此对视着,查克拉的能量从两人身上爆发出来,吹走了散落在两人脚下的碎木片.
猛然,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我看见露西竟瞬间消失了——不,是由于她的速度太快,已经快到我的肉眼无法看清的地步了!
“轰!”一个巨大的木箱就在我的注视之下,上半段被打了个支离破碎,漆成绿色的木片,夹杂着许多的金属零件,以及几支被打拦腰斩断的枪支躯体——能在瞬间破坏到这种地步,我想恐怕是露西的那支重剑配合查克拉造成的高速度才能达到吧.
但似乎,这次攻击被墨杜莎躲过了的样子.
在满天纷飞的的金属零件和木制碎片中,我看见反着光的剑锋从墨杜莎的胸前划过,但根本没有伤到一分一毫.相反,我看见墨杜莎的的皮鞭在空中划过一道黑色的残影,然后露西的左脸上就突然溅出了鲜血来.
“露西!没事吧?”我看见露西似是被这一鞭抽的有些眩晕,踉跄后退两步,差点儿就摔倒,不禁焦急地连忙问她.
“没关系.”露西将剑拄在地上,深深呼出一口气儿,不服输地道,“只是大意了而已,正面对决的话,我不会输的!”
“曾经是‘世界最高指挥官’的Mahesh竟然会被我打伤——你的高傲和力量呢?不会被过于温和的日常都磨灭了吧?”墨杜莎用手扯扯手里黑色的鞭子,嘲讽道.
“少自以为是了,你这个欲求不满的贱人!”露西一把将那支比她还要大上一些的剑高高举起,咆哮着冲向了墨杜莎.
以露西的性格来说,发生决斗这样的事情,倒是非常合理呢——毕竟她是骑士这种遵守正面对决的行业.即使在那个尊重战争礼仪性的年代,暗地中也是阴谋诡计横飞.然而这种遵守正直原则的行业,却仍是受到了人们推崇,就像是日本的武士道一样.
但是,这里却有一个绝不可能遵守正直原则的人存在——那就是Vritra,她完全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然而,我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但此刻,那个最喜欢在别人的背后下黑手的阴谋家,却似是孤高地站在那鲜血漫布的平台上,将左肘架在冰冷的栏杆上,细嫩的,完全不像是行恶的右手,像是拈着花瓣一样,捏着一个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杯脚.
完全不像是有意图偷袭的样子,Vritra只是毫不在意溅在侧脸上的,触目惊心的鲜血,一边将杯中似血般妖艳的红色液体倾进她更加妖艳的唇间,一边用那双像是被血染红一样的双瞳,仿佛很有兴趣一样地扫着战场的情况.
这不合理啊…
哪有人喝红酒一次在高脚杯中盛这么多的…不,这不是重点.
Vritra居然会真的没打算偷袭?而是静观露西与墨杜莎的决斗.这简直不可思议——Vritra明明就是一个像毒蛇一样的人,无论何时,都隐藏在草丛中,等待猎物跳入她的陷阱之中——一直就是这样,不会有错的.
那现在,她到底是为什么,没有偷袭呢?
是她突然神经失常,也想玩玩正面决斗吗?
我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Vritra不可能会这样,她是绝对只会冲着自己的目标去行动,而不会采取感情用事的人.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Vritra有着更大的阴谋.
痛…
虽然想要帮上忙,但从手臂传来的痛苦,却让我没有办法继续思考下去,身体就像是不自控一样的抽动起来.
怎么会这么痛啊!要死掉一样!一跳一跳的!真想一把将那支木头片直接从我的血肉里拔出去啊!
不过也就是这么想想而已,我可是没有胆量这么做.谁知道如果将它拔出去了,会不会导致大出血啊!?
“轰!”露西的剑气在地上划过一道深深的白色痕迹,将沿途中的货箱从中间一分而二,在满天飞舞的木制碎片和被撕开的透明塑料袋,以及散飞到空中的五颜六色的一种疑似MDMA(一种毒品)的药片中,墨杜莎凝起查克拉来抵御露西的剑气,但却完全不敌,一下子被抛出去,整个人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摔在远处的地面上,血流如柱,看起来已经不能再战斗了.
“樱子!我赢了!我们快走吧!”露西放下沉重的大剑,满头大汗地转头兴奋地对我喊着.
“那…嗯?”我刚刚觉得心情有些放松下来,但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那个平台,突然整个人又呆住了——Vritra不见了.
为什么突然又不见了,在哪?
“哗啦”一声,我遁声望去,只见一个高脚杯落在露西脚边,摔得支离破碎,碎片上还残留着像血一样红的液体.这是…
猛然间,我明白了什么!连忙抬起头来,竟看见Vritra头朝下,径直从空中,像是陨石一样坠向露西!
“露西,头顶!”我试图提醒露西,但还是晚了一点儿,露西的注意力全然被掉到她脚边的高脚杯所吸引了过去.当她听见我的警告声,抬起头来时,Vritra已经浑身上爆出黑红色的烈焰,仿若天火降世一样,将露西全然包裹了进去!
“轰!”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阵强风袭来,使我无法睁眼.
“多亏了墨杜莎呢,把全盛状态的Mahesh体力都耗尽了——虽说代价也高了点儿,不过用普通的家畜根本不可能将Mahesh搞得筋疲力尽.用一句中国的谚语讲,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呀呀,真残忍啊,居然将婴儿当作诱饵吸引恶狼.不过这种精神我很赞同呢.”Vritra邪恶地扬起嘴角笑着,将已经被她打晕的,不知何时身上的盔甲武装都被解除,回归正常状态的露西,像是扛着一个麻袋一样扛在她的肩上.
由于刚刚的爆炸,附近的物品竟然全都被甩飞到了很远的地方——在这一片被人为制造出来的空旷地区内,只有受伤的,就算不受伤也毫无战力的我;陷入晕迷中的露西;以及满盛状态的Vritra.
情况就像是下棋时,被人将死了一样.
“这不合理…”看着距我近在咫尺的Vritra,我捂着伤处,故装勉强的质问道,“同时从空中坠落的两个物体,即使重量不同,也应该几乎同时落地才对——为何酒杯会先掉到地上?”
“这个时候居然在纠结物理学.你该不会很害怕吧?Kanja.”Vritra打量着我的表情,用猩红色的舌头舔舔发干的唇角,嘲笑道.
“才,才没有.倒是你先回答我啊.”虽然估计我的恐惧完全都写在脸上,早已经被Vritra看穿了,但我还是装作镇定地道.
“很简单啊,因为酒杯是先扔出去的,所以落地时间当然不一样.其实Kanja你是在拖延时间吧?不过这么拖下去也没好处哦,你一样救不下Mahesh,倒是要小心你自己因为失血过多丧命呢.”
“你想干什么?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然后布下这个陷阱,还设计抓走露西她——你想对她做什么?”
“嗯嗯,你这么一说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呢.我抓住Mahesh后,要做些什么呢?”没想到,Vritra却突然露出一幅好像中了大奖后,不知该怎么花光这笔奖金一样的表情.
“什么,你…咿!”我一惊,习惯性地要坐起来,却一下子更加拉裂了伤口,令我痛得一下子坐回了箱子前.
“什么?Kanja你为何要摆出一幅十分吃惊的样子呢?我说了什么令人吃惊的话吗?”
“你…”我咬着牙强忍着手臂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伸起左手指着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墨杜莎,恨恨地质问道,“你甚至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却牺牲了对你来说,可能会很重要的人.你就不会觉得心痛吗?!”
“有什么嘛,家畜死了,可以再养嘛.”Vritra毫不在意地说着,甚至对倒在那边的墨杜莎,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像是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一样.
“什么…”我彻底被Vritra的无耻冷血震惊了,半晌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过话说回来.捉到了Mahesh,得做点什么呢.”Vritra的眼中闪过一丝夹杂着邪恶的寒意,“不如——就让你们永远都不能见面吧!真好呢!”
永远都不能见面!?
露西可爱的睡脸,吃饭时嘴边沾着饭粒的样子,还有像小孩子一样生奇怪的气,缠着我…
这些画面一幅一幅闪过我的脑海.
不能相见…我不要!
看着Vritra扛着露西一点儿一点儿远离我的背影,我突然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竟然强忍着右臂传来的伤痛,一下子从帆布上站了起来!
不能让她带走露西!
我咬着牙,任由豆大的汗珠沿着我的皮肤滴下,我随手伸进身后的箱子里,一把抓起一支看起来有点儿老旧的手枪——按照夜月学姐教过我的,判断一支枪能用哪只手使用,枪支上的抛壳口是主要因素——而这支手枪像是专门为此刻的我打造的一样,抛壳口在左边.这意味着对现在已经很难用右手开枪的我来说,我可以用左手来操作它.
“嗯?”Vritra似乎听见了后面有声响,转过身来,看见我正用摇晃得接近无法瞄准的左手,握着枪,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着她.
“居然站了起来呢——也对,毕竟Mahesh对Kanja来说,可是非常重要的人呢,就算Kanja再怎么软弱,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无动于衷的.”Vritra并不将这当作一回事地笑着,向我挑衅道,“你这软脚虾,有那个勇气向我开枪…”
未等Vritra的话说完,一声枪响无情地打断了她啰嗦的发言,在她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一发子弹穿过她的左肩,发黑的血崩溅到她脸上.
她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我竟然没有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嘿.”Vtrira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突然邪恶地笑了起来,似乎这一切都刚刚好一样.
鲜血仍然像喷泉一样从她肩上的伤口中涌溅着,就像是停不下来一样.渐渐地,血竟溅在了我的脸上——不,血已经将我的四周填满,成为一片血海,我不得不在这片粘稠的血中挣扎,完全没办法睁眼,即使睁眼,也是满眼血色,完全看不见什么东西.
“居然开枪了,真不可思议啊.”Vritra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虽然是在血海中,但听起来居然也很真晰,而且她的声音淡定得,完全不像是刚刚挨过一枪的样子.
我胡乱抓着,右手意外地抓到了一块似是从什么墙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头.虽然因为泡在血中,显得格外的滑,但我还是勉强依赖着这块石头,使上身得以浮出“水面”.
“呼呼…”我将双臂压在疑似混凝土的岸边,贪婪地喘着气,对于完全不会游泳的我来说,刚刚简直就差点儿憋死在血海里.
真恶心…居然用血灌满这个池子,诶?!
我很惊奇地看见自己的双臂上沾着的鲜血,竟从我的双臂上全都流到混凝土的地面上,而我居然一点儿血也没沾上,就好像是身上有什么东西隔开血,使它们无法沾上我的身体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我抬起头来,惊谔地发现.就在刚刚,我还在Vritra的船里,但此刻,我眼前,却是一大片能见度不足二十米的红色雾气,颜色像血一样令人作呕,雾气深处不知有着什么,但我完全一点儿都看不清.
这里是…
我疑惑着,从血池里爬出来,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右臂好像复原了一样,一点儿伤势都没有,连被刮破的衣袖也恢复原样.
这不可能啊…不,能发生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恐怕这里是我曾经来过的——精神世界吧.
也只有精神世界,才能发生不可能的事情.
“呐,居然猜对了呢.欢迎你回到世界创造的原点来,Kanja——原点世界的主人!”Vritra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这让刚刚爬上岸的我有些紧张起来.
我连忙抬起握枪的左手,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但却除了红雾,什么都看不见.这场景的诡异程度,不比《寂静岭》差多少.
“不要找了,我并不在你的身旁哦.呵呵呵呵.”
“我有些事情不明白,告诉我!”我咬咬牙,放下持枪的手,对着迷一样的雾质问道.
“问吧.伪公主.”
“第一个,你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比如害死伊莎卡.杀害夜月学姐,而且为什么要将我们引到这里来?”这些毫无疑问都是我现在第一时间想知道的.
“我已经说过了,是为了我的使命——我其实也不想接受的,但必须这么做,否则大家都会玩完的.”Vritra明显在似答非答地逃开这个问题.
因为有些不知道如果知道了答案,会不会难以接受.在略略犹豫了一会儿后,我才开口问道:“第二个,我是谁?”
“哈?居然是哲学界最常谈论的问题呢.”
“不要转移话题.”
“Gott.”
“什么…完全听不懂.”面对Vritra突然的简短回答,我反而有些迷乱了起来.
“没关系,因为你本身就不用知道这个的.”
“想从你的嘴里拷出一句话来,还真是难啊.”我强忍着胡乱向着雾气开火的怒气,继续问道,“第三个,你为什么称我为公主?我不认为这只是开玩笑式的恭维词而已.而且为何前面还要加上‘伪’字?”
“没什么.称你为‘伪公主’——只不过是因为真正的那位公主,她已经死了呢.所以你是‘伪公主’.很简单易懂吧.”
“…根本没听懂.那位公主是指谁?她又与我是什么关系?”
“这个没必要告诉你——反正你也根本不认识她.不过,只是因为相似,而被Mahesh爱着,真是为了你感到可悲啊.”
“什么意思啊…你只是在转移话题而已吧,你这个疯子.”真是奇怪啊…明明她所说的事情,我完全一无所知,却莫名其妙的觉得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当然.”我仰起头来,大喊着,“你这混蛋将露西她藏在了什么地方?!”
“居然爆粗口了呢,果然对待Mahesh的问题上,你会变得不一样起来.”Vritra顿了顿,道,“向你身后的方向走约五十米看看.”
“最好不要骗我.”我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转身冲着红雾深处走去.
还以为五十米会走很长时间,但没想到,我还没在脑海中想明白了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已经走到了目的地——在我眼前出现了一处像是已经很久没人住过的废旧大楼,连外面色彩发灰的墙壁上都布满了象征岁月的青苔,配上血红色的雾气环境,简直就像是一个恐怖电影的场景.
“我就在这幢楼的楼顶上——这幢楼一共有七层,想找到Vritra的话,就到楼顶上来找我吧.”Vritra的声音,像是无线电一样在我耳边出现了.
“我知道了.你休想跑!”我说着,走到木制的大门前——这扇门本来是漆成蓝色的.但却因为年头大久,许多地方的漆已经脱落,祼露出的木材已经在岁月的洗礼中,变得发黑起来.
看起来似乎不是很牢靠的样子.
我伸出手,轻轻一推门两侧,大门发出一声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呻吟声,然后一下子就被推开.
伴随着血红色的光映入楼道内,我可以隐隐看见昏暗的走廊中,地上散满了发黄的碎纸和木头的碎片,一阵风吹来,像是地狱的业风一样疹人,使得地上的碎纸摇曳飘动.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大门开着的电梯,也是阴暗的大楼中,唯一的一个光源.它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一直安静地,没有变化.而奇怪的是,走廊两侧,居然没有任何房门——墙壁就像是博物馆的展示回廊一样.
我迈着步子,小心地走进这诡异的大楼中——说真的,这地方让人不舒服,肮脏的墙壁上,油印疑似蛇形,就好像是要扑向我的毒蛇一样.
耳边为什么会传来“沙沙”的声音?是风吹动碎纸和木片所发出的声音吗?并不像啊…
空气中像是弥漫着不知名的动物的血的恶臭——我甚至不排除这是人的血腥臭.环境也闷热地让人觉得汗水足以浸湿衣物一样,我感觉自己简直像是走在什么动物的肠道里一样.
说起来,这里的墙壁之间的间隔也太小了吧…等等!我刚刚走进来时,墙壁的间隔有这么小吗?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事情,连忙停下小心挪动着的脚步,低头向左边的墙根望去——这时,我才发现,墙壁看似没有动,但其实,却一直在缓缓地动着——就像地球的转动不会被人类发现一样!
而且,墙壁移动的速度正在逐渐的增加,因此才这么容易地被我发现!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毫无疑问,我会被两边的墙壁夹成肉饼!
本来担心着是否这里的地面和天花板上会被布置陷阱,而小心行动的我,不得不加快速度,完全没心思想这里的环境之类的问题了!
随着我回速的逃跑,墙壁移动的速度也成倍的增加了——就像是神明的双手渐渐合十一样.
电梯离我还有几步,但是墙壁间的距离,已经连奔跑都很艰难了.
要死在这吗…不行,露西她,还在楼上等着我!
我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我口腔里释放开来,这让我得以坚定下决心.我微微俯身,然后像扑食的狮子一样,扑向了电梯.
“啊!”我的头撞在某种金属上,痛得我一下子晕头转向得,差点儿以为我已经上了天堂.
摇摇头,努力使我清醒过来,我侧过头,看见墙壁已经完全合并在一起——即使是像曾经袭击过我的那个机器人战士,估计在这种夹击下,都会变成废铁一堆.
电梯的门在我进来后不久,也合上了.我松了一口气儿,才发现身上的衣物,已经完全因为汗水粘在了身上,就像泡在那种血池里一样难受.
从地上爬起来,我打量了一下这个电梯,它看起来与正常的电梯没什么区别——虽然一个崭新的电梯出现在一座像恐怖片场景一样的旧楼中,反而让人觉得很违和——但这里毕竟是精神世界,而非现世.
除此外,电梯的两个旮角,还有两样东西——一个金属制的架梯,像是装修人员和电力修理工人常用的那种道具.而另一边而扔着一个有点儿粗的铁钩子,或者称它为小一些儿的撬棍更合适些.
为什么电梯里会有这些东西呢?是曾经有人修理这个电梯留下的吗?
我摇摇头,否定了我的想法——这里是精神世界,这里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都是个谜.而且也不像是有什么人能随便进入这个世界的样子.
这么说来的话,放置这两样东西的人,也只是Vritra了.
然而,她为什么要放置这两样东西在电梯里呢?是有什么目的,而特地放在这里的——还是单纯因为完美主义情结,想将大楼表现得更有现实感呢?
不对,我现在不该在这里想这些的,露西还在楼上等待我呢.不能浪费时间!
拍拍自己的头,我将自己从思考中拉出,然后跨了一步,来到了电梯的门边——相比看起来正常的电梯,电梯里的按钮反而显得很奇怪——因为这里只有一个约碗底的红色按钮,上面印着一个白色的阿拉伯数字“7”.
看来这个电梯只有到达七楼的选项的样子,而且不能选择别的路,也不能后退——但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后退.
我毫不犹豫地按下了这个唯一的按钮,看着这个按钮高亮起来,发着像血一样的光,我后退了两步,将身体倚在金属壁上,静静地等待着电梯离开一楼,向七楼上升.
其实说起来,我蛮讨厌坐电梯的——因为某些因素,坐电梯时,会有一种浑身上下的血都涌向双脚,然后又从双脚涌到头上的感觉——所以我基本去什么地方都是走楼梯的.
可是当这个电梯开始向上升起时,我却完全找不到那种感觉,就跟踩在平地上一样.
果然,正常的物理现象在精神世界可以被无视,果然这里其实并非真实吗?
“Kanja,恭喜你躲过了机关呢,真是可喜可贺啊!”Vritra又突然出现了,虽然显得很突兀,但是我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突兀的声音.
“你这家伙真是让人想放松都放松不下来…”
“玩得尽兴吗?现在在电梯里,时间比较多,你有什么想说,就说吧.”
“真得要说什么想说的话——现在我才突然地想起一件事来.”顿了顿,我继续道,“之前,你曾经说过‘精神世界是世界创建的原点’,又说我才是这世界之主,这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以为Vritra还会像之前那样子,用一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来搪塞我,但这次她却突然回答得痛快了起来:“因为这个世界是你创造的——你就是造物主.”
“什,什么…开玩笑吧.”我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又觉得这一定是Vritra在说谎,“你在骗我吧.如果这如这样…那为什么在控制这个世界的人是你?”
“因为我已经占领这里了——诸神之战的目的,就是为了占据这个原点,然后放逐统治世界的神们——因为我是恶魔,所以理所当然应该这么做.”
还是不太相信…我这么弱小的人,怎么可能是“造物主”这种存在——虽然知道了这个世界上其实存在“神”之后,我大抵上也猜到这个世界上应该还存在“造物主”这样的人.
但怎么可能是我?
“弱小?Kanja你想事不要太绝对了呢.弱小真的弱吗?许多时候,弱小远比强大更加强大呢.”
“什么意思?强弱不是相当绝对的事情吗?”
“看看脚下吧.”
脚下?
我好奇地低下头,惊奇地看见电梯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卐的符号,由于我紧靠在墙上,所以它是对着我的.
“这是…”我虽然感觉这个东西挻眼熟的,但还是想不起来它是什么.
“这个东西叫作Srivatsa,是许多民族自古就相信的一种象征吉祥的符号呢.”
“这么一说,我想起了,的确在寺庙中见过的样子.”
“嗯,那么,现在你向左边走一点儿,走到拐角处停下来看看.”
“左边拐角?”虽然完全不知道Vritra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我还是选择照她说的,去试试.
小心地将身体贴在电梯壁上,生怕Vritra又布置了什么陷阱等着我.一直走到拐角处,我脚下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就是那个放在拐角处的铁钩子吧?这样看来,Vritra似乎有别的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确认没问题后,我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就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刚刚,我的确看见那个名为Srivatsa的符号正对着我.但现在,站在拐角处的我,惊异地看见那个符号在我面前变成了倾斜45度的样子,最小的一角触着地——恐怕没几个人会不知道卐倾斜45度,意味着什么吧?
“Kanja,你看,明明原本象征吉祥如意的Srivatsa,只要换个角度看,就会变成纳粹的标志呢——万物常具备两种极端的性质上的对立,就像阴与阳,光与暗,善良与邪恶.所以说,弱小的对立面,就是强大——弱者其实才是强者!哈哈哈!”Vritra像抽疯一样的笑了起来,疯狂的笑声在不怎么大的空间里回荡着——虽然精神世界根本不存在现世的物理现象,所以用“回荡”这个字眼有些不太合理.
“少扯那些歪理了,你这个法西斯主义者!”我觉得身上突然好冷,忍不住将身体缩在拐角处,抱着双肩,一边尽力不去看那个有些恐怖的符号,一边叫嚷着试图让Vritra闭嘴.
这时,电梯忽然停了下来,就像是运行的正好的机器,突然停止运转,导致许多工作狂为此抓狂——虽然我不是工作狂,但现在也有点儿抓狂了.
“Vritra!你在搞什么鬼?快让它启动起来!”我焦急地用拳头砸着电梯壁,对着电梯的上面喊着.如果是平常被困在电梯里的话,就算等再久,我也会很安静的,但现在不一样,露西还在那个魔鬼手里,谁知道Vritra会对她做些什么!?
“吱啦”一声,我遁声望去,看见电梯门居然自动打开了!
什么?看见电梯的外面,我有些呆住了.
虽然一扇门都没有的走廊也很猎奇就是了——但我毕竟已经见识过一楼了,那比这层楼可怕多了;整个走廊被腥红色的恶心光芒填满,不过也只是毕竟恶心就是了,没啥大不了的;真正让人觉得疯狂的,是走廊中,一排一排地站着许多人——不,准确说,是站着许多的Vritra!虽然这听起来很疯狂,但的确是事实.
她们像是迎接女王的仪仗队一样,整齐地站在那里,但每张一模一样的脸上,却也同样是一副嘲讽的表情,连一点儿区别都没有.
“这…什么情况…”我被吓呆了,不知所措地看着走廊中的“Vritra军团”——Vritra又在玩什么花样?
“你们谁若是认为自己无罪,便将石头投向她吧!”站在最前面的,像领导者一样的Vritra突然喊了起来,然后举起手,不知将什么东西丢向我.
我本能地向旁边一闪,然后就听见一声“咚”的脆响,我定眼一看,发现一块约拳头大小的圆圆的石头滚落在地上.
“Gott ist tot!”后面那些Vritra也突然开始一起大叫了起来,纷纷兴奋地将手中的石头掷向我,就像是古时的军队用投石机攻城的场景一样,石头像下雨一样砸向我.
我连忙抬起双臂,护在眼前,将身体蹲在地上,以尽量减少受击的可能性,但在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中,我感觉双臂和身上传来一下接一下的剧烈痛楚.但我完全不敢乱动,担心我会受到更多的攻击.
终于等到没有攻击了,我强忍着从身上各处传来的痛,艰难地放下双手,看见电梯门又关上了,门外传来Vritra们那一如既往疯狂的笑声——真的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精神病院.
“痛…”我扶着电梯壁,一点儿一点儿地站起来,双臂,身体,双腿,都痛得像是骨头要断掉了一样——可我的身上却连一个能看见的伤都没有.
果然在精神世界里受到的伤,并不是真的呢——就像是上次在精神世界的角斗场中,我明明被Vritra砍断了脖颈,却根本没有死.
想起那一次的经历,我不禁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突然,电梯又停了下来,而且比上一次还要突兀.由于这次是急停,我差点儿就因为停止力,而摔倒.
“你又要做什么?Vritra?”我用手抵着电梯壁,使自己不易摔倒,此时我颇有一种被涮的感觉,不自觉得开始气急败坏起来了.
“先别生气啊,Kanja.这个电梯啊,将在二分钟后,疾速堕落下去.”Vritra讪笑着说道.
“将在二分钟后掉落下去?!”我吃惊地叫了起来.
“对,不多不少,两分钟哦.争分夺秒吧,Kanja.”
开玩笑吧?
没有时间再多去想些别的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拾起地上那支撬棍,然后将它尖锐而弯曲的一端插进了电梯的门缝里,再全力地撬它.
本来我觉得这么需要力气的事情,要做起来会很难呢——结果那个门好像非常听话,我只是轻轻一挑,它居然就自动打开了.
但就是因为打开得太容易,我心里反而有一种更加不安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门彻底打开时,我眼前只有一片灰色肮脏的混凝土墙壁,除非我会穿墙术,否则根本不可能离开电梯.
“看来此路不通呢.”Vritra的声音像鬼一样阴魂不散地在我耳边出现.
“条条大路通罗马!一定还有别的方法.”我没时间跟Vritra那个抖S吵嘴.我紧张地在屋子环视一圈,发现屋子里除了满地的石头外,只有那架架梯可以用了.
架椅,撬棍…似乎有办法了.
我笨手笨脚地将架椅从角落中,搬到了电梯靠中间的地方,然后用脚踢开地上碍事的石头,将它架在了这个地方.
在我印象里,电梯似乎是利用一个置于楼顶上的定滑轮原理的曳引器,一端是对重,另一边则是电梯间.而连接它们的,是一条结实的钢索.
没错,我是打算利用那条钢索,爬到上面去.
伴随着一声金属响声,我撬开了电梯上面的一块钢板,然后利用架梯,成功地从电梯上爬了出去.
我用右手抱紧了那条黑乎乎的钢索,左手握着撬棍,像树獭一样,笨拙地顺着钢索一点点儿向上爬——即使我知道这样很不雅,但现在没办法,因为太碍事,连枪都已经被我扔掉了.
现在我所处的位置,大抵是六楼了,就在我头上一些位置,是一个门口,也是最顶上的门口.与其它所有楼层不同,有明亮的光正从那里映出来.
想到了露西还在那等着我,明明已经很疲惫的我,突然觉得有一种动力支撑着我,我三下并两下的很快就窜了上去,就差一点儿,就可以了!
“呀,时间到了呢.”Vritra平静地宣告着.
不好!我顾不得多想,连忙纵身一跃,扑向第七楼的门口,但因为还有些距离,眼看着就要够不着,会掉下去.
所幸我及时用那支撬棍砸向门口,虽然慌张地没砸太好,但还是钩住了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现在我是真心感谢设置了它的人.
像是登山一样,我用双手抓紧了撬棍,然后用双脚蹬在墙壁上.转头向下望去,只见那本来结实的钢索,离奇的突然断裂了,就像是被什么肉眼看不见的外星科技武器击上一样.电梯间一下子就从轨道中跃落而下,距我越来越远,直到一声巨响,摔成了一堆废铁!
好险…如果再晚一点儿,搞不好会摔成肉饼呢.
我惊魂未定地粗喘着,然后认真起来,用双脚踩着墙向上攀爬,虽然只用一支撬棍支撑太困难了些,但我还是成功用一只手抓住门口的边缘——那里似乎有许多较深的坑洞,不知是用什么制造的,但多亏了这些,我才能爬上去呢.
“露西!我来了!”我用双手压在门口的边缘,也顾不得那里有多脏,急切地将身体探上去——一秒钟也等不急!我绝不能让Vritra那家伙带走她!
绝不能!
我就像是被贝尔格里尔斯附了身一样,力量一样从身体各处涌出来,我一用力压地面,整个人直接就爬了上去.
露西!
“呯”在我刚刚抬起头的一瞬间,我突然听见一声枪响,随即感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一种冰凉的感觉蔓延上了身体的各处.
“虽然你费了半天劲,不过,这里就是终结了.”Vritra举起枪,轻轻吹了吹冒烟的枪口,面无表情地说道.
四周的一切突然全部崩坏掉了,化作尘土消失了,我像是人偶一样,无声无息地倒在帆布上,鲜血之花在我的身下尽情的绽放着,让我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
“那Mahesh我就带走了.Tschüss(德语:再见).Kanja.”Vritra得意地将手枪放回身后的枪套里,然后一把将放在一边的,已经晕过去的露西扛在了肩上,背着我一点儿一点儿远离我.
现实…为什么…露西…
泪水使我的双眼更加模糊起来,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的背影,我想站起来,但身体却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心脏的跳动声越来越弱,好冷…就像是没有露西陪伴的夜晚一样冰冷…
不要走…不…
我不要失去露西…
我的头倒在木箱上,视野所能见的一切,都同思想一样,变得界线不分明,模糊地搅在一起,还有如同抽象画艺术一样从我胸口涌出的鲜血…
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已经什么都做不了…
这样的废物,死掉好了…
我艰难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污浊的气息,也在同时,失去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
世界变得一片漆黑了.什么都没有了.
——Gott ist to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