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剑花(三)

作者:阿洛猫 更新时间:2016/2/4 5:36:34 字数:58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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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花(三)

“所以呢?”苏恒拨开挡在眼前的头发,“我只想问你一点,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真的只是因为魂契?”

“是……”楚雨森似乎有些犹豫。

“还是因为,”苏恒慢慢逼近他,“你爱上了你的铸剑师?”

楚雨森一时语塞。他觉得有些话,他到底说不出口。沉睡千年,他在回忆里活了千年。性情大变,心思也变了。他想,他对墨兮的感情,大概就是人类口中所谓的爱吧。

“算了,我也不逼你。”苏恒默默后退,“只是,你记住,我不是你回忆里的那个她,也代替不了她,也不是她的替代品。”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我爱的……是灵魂。”楚雨森的语气有些犹豫。

“你是言情剧的男主角吗?一个人之所以成为了一个完整的人,是因为有过经历和记忆。我没有那位铸剑师的经历和记忆,我根本就不是她。”苏恒躺倒在床上,“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要是再吵醒我你自己掂量着办。”

楚雨森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我擦嘞苏恒的起床气好可怕。

……

他知道苏恒终究不是墨兮。可是墨兮早就不在了,他无处归依就只好追寻着墨兮的灵魂所向。

如今的苏恒是除妖师,到也不错。自己大概也还帮得上忙。

于是他就心安理得地在苏恒家住下了。一住就是两个月。天气转凉,爱闹事的妖物也少。某个周五,一群除妖师借着又成功除掉一只大祸妖的名义,一窝蜂地挤在了苏恒家。苏恒也没有阻止,只是淡淡点了头应了声,就又回屋关上门。

“你也是除妖师吧,为什么不跟着他们去除妖?”楚雨森好奇地问着,一边喝着从苏筱那里顺来的啤酒,心想着味道真怪。

“我个人的问题,不大方便去。所以一般我帮他们写总结,他们替我去。”

“你怎么了?身体原先受过伤?”楚雨森的语气在一瞬间严肃了起来。苏恒耸耸肩:“没有。”

“那……”

“别问了。”苏恒淡淡起身,“走吧,喝酒去。”

楚雨森愣了。他看着苏恒没有丝毫不自然地走进那群人中,那些人也都习以为常地和苏恒打着招呼,说着什么,你小子终于睡醒了之类的话。

不得不说苏恒的酒量真是好得离谱,和墨兮似的,把他哥喝倒了之后,就没人还能保持清醒了。

面对着屋子里以各式各样的姿势躺倒的众人,苏恒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到最后回过头对着楚雨森无奈地两手一摊,表示这么一大坨的人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情搬运。楚雨森一挑眉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柜子里抱出一堆褥子被子,躺在地上的就把被子扔他们身上,在沙发和床附近的就努努力搬上去。当然还是女士优先,所以到最后还是满屋子躺倒的人。楚雨森也没想过要几个人去苏恒屋里睡,这么一看这一屋子倒是有些像几十年前过年时睡的大通铺。

苏恒住的这房子原本是和苏筱一起住的,后来苏筱为了总部的事在外面又租了一间三十平左右的房子,因为那里离本市除妖师分部近,而且那里的妖市入口经常打开。不过时不时的苏筱还是会回来住。但是他一不在这屋子就显得有些空旷了,总的来讲,这屋不小。

看着这么些人被楚雨森硬是挤在一间屋子里睡通铺,苏恒也只有无奈地笑啊笑。在楚雨森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笑着道:“谢了。”说完就转身回屋,不带走一片云彩。

然而苏恒却不知道楚雨森因为他无意中的那个笑容又愣了许久。

真是可恶……总是说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的,那就不要再让我想起墨兮啊!

楚雨森在内心抓狂地咆哮着,原本就躁动起来了的灵魂越发的烦躁。

他是剑,见过了血的剑,然而那只有剑端才开放的花,有多久没有见过了?

恍恍惚惚地去了苏恒的屋子,苏恒正倚在床上看书。见他来了就头也不抬道:“那屋没地方睡了?”

平常楚雨森都是睡在苏筱那屋的。

“嗯。”楚雨森低声答到,坐在苏恒旁边。

“怎么了?别告诉我剑灵也会喝醉。”苏恒抬眼看看楚雨森,把书放回书架,关上了头顶的日光灯,就开着一盏床头的小台灯。昏暗灯光下,楚雨森的眸子却微微泛着光亮,像是一匹饥饿已久的狼,看着爪下的小动物,眼神里都带着幽幽的锋芒。而苏恒却像是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地坐在了床边。

“……你听说过剑花么?”沉默良久,楚雨森突然低低地问道。

“知道,剑花貌似也叫霸王花、七星剑花、龙骨花……昙花?”苏恒躺在床上呢喃着,似乎有些不确定,“说起昙花,那个关于韦陀和昙花的故事你听过没?那个故事里有一句话'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我觉得挺适合你。”

“……我说的不是这个剑花。”楚雨森也不在意苏恒的跑题,而是突然用手压住了苏恒的胸口,不让他坐起来,“我说的剑花,是剑端盛开的花。它有世间最为炙热,最为浓烈鲜艳的红色。它的出现意味着牺牲,它的到来代表着死神,它开在生与死的缝隙,在夹缝里进一步是死,退一步是亡。”

“我没那么傻,我会往旁边去。”苏恒也不在意楚雨森的动作,他微微偏过头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你说的那叫彼岸花,也叫曼珠沙华。”

“不对。”楚雨森固执地摇头,“那时用活体生物体内流动的鲜艳液体,绘出的花。”

到底苏恒还是沉默了。他看着楚雨森,半晌道:“你怎么了?”

“不管你记不记得,信是不信。”楚雨森突然狠狠地压着苏恒的胸口,压得苏恒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胸骨都要断掉了,“我曾经在你的胸前种下了剑花。”

楚雨森死死地盯着苏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一片平静,静的仿佛是冻住了的湖面,了无生机:“那是我自从出生到现在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没有之一。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只知道我又开始发疯了。疯了一样的想杀了你,我渴望你的血液流满我的剑身……”

“可以。”苏恒突然道,他伸手握住了楚雨森压在他胸口的手,“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

“别开玩笑!”楚雨森惊慌失措地甩开了苏恒的手,猛地后退,一直撞到了门上。

苏恒笑呵呵地起身,对着楚雨森勾了勾手指,“开玩笑的,别害怕。”

“这种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开玩笑!”楚雨森气急败坏地怒吼,也管不了隔壁睡着的众人会不会被吵醒了。

“行了,别闹了,回来把他们都吵醒了。”苏恒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挪出一半的空间,“虽然你不是嗜血的兽妖,也不是西方血族,但是你要真是太久没见血牙痒痒,一两口血我还是有的。”

楚雨森神色复杂地看着苏恒那一脸轻松的笑意,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自己都快要失控了抓狂了,苏恒反倒是越发的轻松了,就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

可是他根本就不想细想,只是咬牙切齿道:“我去外面睡。”

……

夜晚。

楚雨森躺在客厅冰冷的地面,觉得自己的神志有些恍惚。头部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的,整个身体都很难受。

啧,原来剑灵不但会喝醉,还会发烧?

他想着,闭上了眼,可事实上他根本就睡不着。

脑子里晃来晃去的都是墨兮的影子。尽情欢笑的,放声嚎啕的,潇洒豪迈,放纵不羁,桀骜不驯,这才是墨兮。

苏恒呢?存在感低微,安静,默默无闻,沉默寡言,温润驯良,性子温和,总是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写着永远也写不完的各种总结和报告。

不像。一点也不像。但确实是。

回忆的片段一段接着一段,丝线般密密麻麻地缠住了他的灵魂,他几乎就要被自己憋死了,那些曾经,早已是过眼云烟,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却依旧这么让人留恋。

直到他发觉有什么,那或许是人的手和身体,挨了过来。有谁摸着他的额头,扶着意识不清的他进了屋。那双扶着他的手微凉却有力,很稳。那是一双铸剑师必备的手,有力而稳定。但奇怪的是那双手有那么一瞬间在微微地发颤,又不似力竭的样子。

真正让楚雨森清醒过来的是口中浓郁的血腥味道。很熟悉。熟悉到了让他惊慌失措的地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恍惚间觉得自己又沉眠了千年。

或者说,他现在还在梦里。他根本就没有醒来,他依旧在梦里活着。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苏恒的床上,微微一愣,随即猛地翻身坐起,却见苏恒正在一旁安稳地睡着,呼吸平缓悠长,似乎正在熟睡。

可是嘴里的血腥味却再也化不开。

楚雨森看着苏恒被胡乱掩盖于被子底下的那条手臂,果断地伸手去抓,却被人凌空截住了。

楚雨森顺着那只手向下看,看着苏恒 。苏恒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清明得让人怀疑这一晚上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的眼神很平静,或者说是疲惫。那是一种埋藏得极深,深到了骨子里的疲惫。

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一个正值青春年少美好花季的青少年身上吗?楚雨森觉得不大可能。

“怎么了?”僵持良久,苏恒先开了口,语气淡淡的。

“你做了什么?”楚雨森说着,反握住苏恒的手腕,力气很大,苏恒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你难受得厉害,就试试。没想到真的有用。”苏恒似乎不愿意继续说下去,用力甩开楚雨森的手,翻过身,“睡吧。”

那天晚上,苏恒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把精神养好了,过几天我带你去除妖。”

……

楚雨森曾经一度害怕剑花。

说起剑花,那还是墨兮起的名字。

……

“盛开于剑尖的炽红花朵呐

你的存在叹息着灰烬的悲哀

你的叹息带走了灰烬的余烟

你是虚伪的死神使者

你叹息着死亡啜泣着坠落心底却无一丝泪水

你赞颂死亡,人们因它而解脱也因它堕落

你歌唱重生,历经炼狱火烤净身的人啊,

带着最后的留恋与委屈降临世间

你的虚伪是世间的真,你的真是世间的恶,你的恶是世间的终点

你赞颂死亡

你歌唱重生……”

蹦蹦跳跳的少女裙摆在微风中翻飞,口中低低地念叨着些什么。

“你到底一直在念叨些什么啊?”实在听不下去的楚雨森阻止了周佳佳继续摧残他的大脑。

“你不知道么?苏筱哥他是写小说的,这段是他最近写的。他最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所以我就建议他写言情,苏恒哥也提供了很多帮助呢,听他说题材是从你这听说的,你知道的东西可真多啊。”周佳佳一蹦一跳地说着,看起来心情异常愉悦,“就是那个什么剑花,你的解释好文艺啊。哈哈……”

楚雨森心理有一瞬间的怒火燃烧,却又被他迅速浇灭

他不喜欢别人把他那痛得刻骨铭心的记忆和经历,当作一个浮浅的故事,或者是写作素材。

“佳佳,别说了。”一边的苏恒适时地制止了神经大条的不是一点半点的周佳佳继续犯二。

周佳佳听了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不再触碰某剑的雷区。

……

一只发疯的巴蛇的战斗力是多少呢?

楚雨森不知道,但总之一定爆了表。

妖世,某山区。

原本看似平静的树林里爆炸声四起。

“我说,你们除妖师可真有名,一帮犀牛和狌狌居然要你们去解决他们山区的巴蛇?他们是低能儿吗,不会自己动手?”忙着躲避乱闯乱撞的巴蛇的楚雨森忙里偷闲道。

“你能指望一群猩猩和犀牛做些什么?这是主食为大象的巴蛇好吗?”苏筱动作扭曲地避开了巴蛇甩来的尾巴,又险些撞上它尖利的牙齿。

“话说,你知不知道为啥苏恒一直都不愿意参加除妖的?”同样忙里偷闲的路雅戳戳楚雨森的肩膀,“因为他嫌分发给他的配剑不好用,总部和分部分发的剑基本是用个两三次就坏了。”

“啥?”楚雨森来不及发出疑问,因为路雅在一瞬间就躲远了,留下楚雨森吃了一嘴迸溅的土渣子。

这回来的人不多,就苏筱,苏恒,齐枫,周佳佳和路雅,外带剑灵一只。

“你怎么样?”苏恒突然跑到楚雨森旁边,他的头发束了起来,显得他难得有了几分的活力。

“什么怎么样?”灰头土脸的楚雨森揉着眼睛吐着嘴里的土渣子。

“你是剑,你觉得自己怎么样?好用吗?”苏恒的语气莫名的轻松。

“只有一个人用过,如果你否定了,那就不好用。”楚雨森突然一笑,“要我引导吗?”

“要。”

……

苏筱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剑。剑身银灰泛着白,隐隐又带着月色,流转着的锋芒之外,似乎还缠绕着什么阴霾似的东西,却一闪而过,让他们看不真切。

剑身上流转着的锋芒让他们不由得想要避开,可苏恒却坦然地握着剑柄,向着巴蛇飞奔而去。

他们是人类,没有刀枪不入的坚硬外壳,没有那些妖物与生俱来的匪夷所思的能力,他们在妖物面前无比脆弱却也顽强,因为他们的背后有同伴为自己撑起的一片安全地带。

……

当剑身彻底没入巴蛇头中时,一边围观已久的几个不由得叫好。然而楚雨森蜷缩在墨熙剑里,却感到一阵恍惚。

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心悸感一阵接一阵,无数被他生前被他杀死的怨灵哀号着,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着。

他只有拼命地蜷缩。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很疼……

对不起,我知道你们也有活着的权利……

对不起,我剥夺了你们的权利……

对不起,我让你们无**回……

对不起,我让剑花开满了青丘……

对不起……我是剑,我生生世世,只是为了主人……

我……想要剑鞘……

剑鞘之于剑,是束缚也是保护。保护锋利的剑刃,不会被自己所伤。所以剑需要剑鞘。

当楚雨森看到剑花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无论是自己醒来,遇见苏恒和这帮除妖师,还是此时此刻,没入苏恒身体的那把名为“墨熙”的剑,都是梦。

如果真的是梦那该多好。

有那么一瞬间往昔的记忆又一次浮现眼前。

一模一样……

楚雨森愣愣地抬起手,他此时才发觉自己是处于人形的剑灵状态,而自己的本体墨熙剑却不在自己体内。他看见赤色的黏稠液体顺着自己的指缝缓缓滴落,落在凌乱的土地上,溅不起一丝涟漪。

为什么……

齐枫一把挡在了苏恒和楚雨森之间,路雅抽出一把刻了铭文的折叠刀按在楚雨森的脖颈上,苏筱和周佳佳迅速地去查看苏恒的情况。

楚雨森只觉自己自从醒来头脑从来都没有这么清醒过。那些一直纠缠他不放的怨灵,都不见了。

他看着面色冷峻的齐枫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神色的路雅,尝试着开口:“我……”

“你们两个,把他放开,先把苏恒送医院再说。”苏筱匆忙道。他看向自家躺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弟弟,双手沾满了血污,止不住地发颤,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去联系总部,这事不能闹大。本市分部里有全面的医疗设施,还有针对非人类造成的伤口的处理设备。把苏恒送去那里。”

苏筱说着,眼睛透过沾了血污的眼镜片看向楚雨森,眼神里透着股从未有过的锋芒:“楚雨森,看着苏恒的份上,我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他说着,顿了顿:“前提是他活着并且原谅你。”

……

A市,除妖师协会分部三层医疗科。

整个走廊都是一片让人眼花的白。白色里,几个人或站或坐,都是一副焦躁的模样。

“别开玩笑了,楚雨森会想要杀了苏恒?打死我都不信!”匆忙赶来的韩露露大吼道,一边的关峰也是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相信。至于潘宇轩,他已经石化很久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齐枫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楚雨森已经被控制了,接下来咱们也不会好过。毕竟当初违抗了上交指令把他留下的,是咱们。”

“可恶……到底怎么搞的啊……”周佳佳的声音里隐约带了哭腔,“苏恒哥不会有事吧……”

“难说,血实在流得太多了。”苏筱咬住自己的食指,“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要害……”

一阵沉寂,气氛一时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不是没有过像这样等在急救室外不知道同伴死活的情况,只是谁都没有想到伤了苏恒的会是楚雨森。

一个一身奇怪白衣的人突然从众人面前跑过,抱着个破破烂烂的本子,还戴着白色面纱,向着急救室奔去,嘴里还嘀咕着“惨了惨了”的。

苏筱猛地一个机灵吼道:“拦住他!”

几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成了一堵人墙拦在急救室门口。

“哎呀各位咱们人鬼殊途井水不犯河水各位又是何苦呢,阎王爷要我勾魂我得完成业绩不是……”小白人絮叨着,听得几个人一阵心寒。

这……难不成是白无常?!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恒死了?”苏筱皱着眉问道。

“里面这人叫苏恒?”白无常一愣,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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