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骆驼

作者:薰于咸调 更新时间:2009/2/4 19:01:47 字数:0

小男孩刚过一米一的身高要看清球台的全貌仍然很困难,而比他高六十多公分的父亲则没有这方面的烦恼。父亲皱着眉头,看着台面。

这是一张内沿宽一点七五米、长三点五米、高零点八五米左右的球桌。台布是鲜艳的绿色,台面上一共放着二十一个球,都还在各自的置球点上,本该被强力的击打撞来冲散它们的母球现在正在左侧顶袋中呆着。————五分钟前,曾身为这项名为斯诺克的台球运动的职业球员的父亲竟然在开球的时候直接将母球击入袋中,他本来想将母球击打向被摆放成三角形的十五个红球左侧的一角的。

那是龙超退役近三年时候的某个下午发生的事,那一天一直在下雨,没有客人来到。刚从医院回家的龙超闲不住,决定练习一下球技。然而,他竟然失手了,曾经那么简单的开局,竟然也是他不能掌控的了。他双手扶住球台,内心痛苦,不愿面对现实,他甚至没发现儿子已经在旁边站了好久了。

“死阿呆,说什么再等三个小时,真是找打!现在几点了,到底去哪里鬼混了!”

龙五坐在球台边的高脚凳上,对着手机屏幕上显现出的弟弟刚发来的短信万分不爽。

一边帮她收拾着残局,明丽笑道:“阿呆他也长大了嘛,再过一年也是成年人了,你别老是说他。再说,小一不是说他去找颜叔了吗?也许他想开了,正练球呢。”

龙五甩甩一头长发,说:“那个阿呆就是个笨骆驼。”

龙五一边用干软的布片擦着准备收起来的球,一边说:“阿呆不会想开的,我们亲爱的‘中国龙’老爸用死给他做了最妙的‘斯诺克’,那小子解了三年,一直解不开,所以就自认为没才能,就这么放弃了。他在一些事情上会无意义的固执。”

明丽意识到这是她一直问却得不到回答的内情,便趁机问:“最妙的‘斯诺克’?叔叔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龙五想了想,说:“反正小阿呆都这样了,老妈也准备把球台扔掉了,所以给你看看也无所谓了。”

龙五带她来到另一边角落里的球台边,那张球台长年用布罩着,是龙五偶尔练习斯诺克的时候用的专用球台。

龙五掀开布罩,让球台重见天日。

明丽期待的目光一下变为惊恐的。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张球台,以前龙五只在没人的时候使用这张球台,只有一次明丽中途来到差点看到,不过那次龙五马上掀过一边椅子上的布罩将球台盖住了。明丽也因为那次对这张球台有所期待,不过从小受的道德教育让她忍住没有去偷看。她没想到,绿色的台面上,有那么一滩血渍,暗黑的血渍直到今天看来还是那么触目惊心。

“这个,就是那个绝妙的‘斯诺克’。”

龙五一边说一边从球台下取出了二十二颗球分别放在了它们各自的置球点上。靠近底库边(注:球台的短边)的开球线上,从另一端的顶库边(注:球台的短边)望过去从左到右分别是黄、棕、绿三颗彩球,由棕色球的置球点所在的平行左右两边库的直线上往下一直到顶库边除开棕色球则摆着蓝、粉、黑三颗彩球,粉球和黑球之间则是被摆放成三角形的十五颗红球。白球则放在开球线后包括开球线的一部分的半圆形开球区内。

“这个,不是还没开局前的状态吗?”明丽问,“哪里来的‘斯诺克’?”

斯诺克台球中所谓的“斯诺克”是指在选手一方没有明显的进攻机会或是将台面上剩余的球全部合法入袋仍然无法追上比分的情况下,让母球在进攻自己的目标球后绕到死球后以让对手在交换击球权后无法直线通过任意球的两边去击打活球得分,甚至碰到死球造成犯规罚分。这是斯诺克台球的精髓所在,是它与其他台球最大的区别,与它的本意“障碍”相应。

现在的台面还处于未开球前的状态,当然没有“斯诺克”。

龙五听到明丽的问题,苦笑了一下,然后开始凭着记忆移动每一颗球。明丽再看时,母球已经紧贴顶库边,红球还剩十四颗,而六颗彩球则全跑到底库附近,母球不论从哪个方向都无法直接击打到任何一颗彩球,台面上形成了“斯诺克”。不过明丽不敢妄下判断,因为斯诺克比赛中前半段的击打顺序是先打入一颗红球再打入一颗彩球,有时候一方打入红球却没打入彩球,交换击球权后对方还是要先打红球,所以也许现在母球应该是选红球进攻,如果是那样则台面上并未形成“斯诺克”。

明丽不明白对局进行到哪里,所以只好问:“呃,是到要打彩球的时候了吗?”

龙五点点头,说:“没错,开球是由老爸开的,故意把球都冲散后阿呆很辛苦才打入一颗红球,然后阿呆要打彩球。”

明丽只因为要纠正自己击球的姿势练过一阵子的斯诺克,她的专长在九球上,但是她这样的水平都看出来了。

“阿寿姐,虽然很乱,但不是有好几条进攻路线吗?只要选好角度,以阿呆现在的水平……”

“问题是那是‘现在的水平’,叫一个才一米多一点的小孩用一根一米五长的球杆去击球,而且那个小孩才第一次碰球杆而已,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解的开呢?”龙五说。

“龙叔叔为什么那样训练阿呆呢?不是应该给他小童码的球台和球杆让他练习吗?”明丽不解。

“偏偏那年出来了那个‘神童’周俊采,阿呆突然就迷上他了,跑去跟老爸说他要打斯诺克,要当世界第一。你也知道我爸什么性格了。”

龙五说:“你知道怎么样驯服骆驼吧?阿呆他,就是这样被驯服的。”

龙五从一边的插架上取下一根斯诺克用的球杆,压低身子,来开双臂,将母球击打出去。母球先是撞向右侧边库再带着强力的回旋穿过了形成障碍的两颗红球之间,然后撞上了棕色球。

“你看,很好解开吧?但小阿呆人如其名,还是太嫩了。”龙五说:“‘小时候的经历总会对人造成终身的影响,想让小孩子学乖,就在他小时候给他做杆斯诺克。’————这是老爸的原话。在他吐了这滩血被送到医院抢救的途中拉着我的手说的话。”

明丽不知该怎么说好。她的舅父是被誉为“中国龙”的龙超的超级球迷,龙超退役后舅父打听到这间球房,就带着她来了。在明丽对龙超的有限印象里,龙超就是个略嫌古板但正直且不失风度的人,虽然自身天赋可能不够,但他就是那种会拼命练习走位(注:指对母球的操控)来弥补先天不足的人。龙执敢在什么都不做的情况下对父亲放出豪言壮语,作为父亲的龙超大概也有一半是出于对儿子的爱才这么做的,但这父爱太笨拙,不是龙执那种“阿呆”能明白的。

龙五再次用布罩把球台罩住。明丽转向小心翼翼走进球房的颜一,问:“阿姨让你来叫我们的,小一?”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明丽十分了解颜一。颜一看似脆弱、柔顺,但内里刚强、好胜,一心想练舞蹈的她当年硬是逼自己在父亲的球室里呆了三个小时直到父亲练习完毕,直到父亲同意。当时明丽和被硬拉来的龙执一起站在里面陪颜一壮胆,因为幼时遭遇的车祸所以对某些与刹车声类似的声音有着恐惧的颜一也很怕击球的声音,又是在一间个人的小球室中,那声音尤其尖锐。看着颜一明明想逃却硬是撑了下来,明丽都替她心疼。

“你不肯上大学我也不能勉强你,你这怕声的毛病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将来撑不住了,别指望我安慰你。”颜铭当时说。

明丽回想起当初,再看颜一一脸失落,大致可以猜到她为什么主动留下来吃饭还帮忙洗菜、洗碗,摆出一副死都不回家去的架势的原因了。

“怕声的毛病,真的不治了吗?”明丽问。

“不了,已经治不了了。”颜一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看那么多医生也没用。”

龙五在一边故作轻松地说:“小一,输了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输赢这种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乐趣。”

颜一一下哭了出来。

“我知道!可是不是因为技不如人而是因为这该死的毛病,我是不甘心啊!这种事,你怎么可能明白!不要那样轻松的说话!”

“我当然明白,”龙五张开双臂,说,“来来,到我的怀抱里来,我个子小一点但借个肩膀给你还是没问题的。”

颜一一下跑过来抱住龙五。个子比颜一矮近一个头的龙五以一种滑稽的姿势抱住颜一。

明丽可从来不知道龙五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她询问地看向龙五。龙五用手比划了一个英文字母“S”。

明丽明白了,她看向被罩住的球台。

原来如此,因为都是SNOOKER啊……

“SNOOKER,即斯诺克。本意,障碍。”

听到儿子的豪言壮语,紧锁眉头的男子终于注意到跟着他一起发呆近十分钟的儿子。他欣慰的同时,开始给儿子上入门课程。

七岁的小龙执对父亲的斯诺克入门引言似懂非懂。

龙执问父亲:“那障碍是什么?”没注意到父亲突然黯淡的目光,他接着问:“这个很重要吗?爸爸,现在马上教我打球好不好?”

龙超弯下腰来,对他说:“阿呆,你是真的想当世界第一吗?如果是,那爸爸马上教你。”

龙执点点头,说:“当然啦,爸爸!快点嘛,爸爸!”

龙超于是将顶袋中的母球捞出,重新摆放在了开球的D形区内。龙超用了大力来开球,红球马上被母球冲散,布满了半个台面,母球也停在了顶库附近。这种状况在职业比赛中几乎不会出现,没有人会冒给对手机会的危险做这种开球,但这一局球本就算不上比赛。

“阿呆,你就用我的球杆吧。”

龙超将当时还比龙执的身长长许多的球杆交到了龙执手上,为了稳定性而特意加重的后把使龙执几乎拿不稳球杆。龙执勉强握着球杆,开始听父亲讲最基本的击球方式及规则。半个小时后,龙超便要他自己试一试。

龙执怀着忐忑的心击打出生平第一杆。结果当然是失败了,白色的母球只是向旁边滚了两下而已。龙执用了好久才打入生平第一球。

“好,接下来,应该是彩球,那么是……哪一颗?”

因为完全是在误打误撞,黑球和粉球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打到了开球线附近,他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过去,先看到的总是红球。龙执于是开始按父亲教的,想通过边库来改变母球的前进路线好绕过形成障碍的红球以碰到彩球来救球,这一次他当然失败的更惨了。倔强的龙执不愿就此放弃,他不停地练习,最后细瘦的手腕终于承受不住父亲球杆的重量,球杆险些落到地上幸好半途被眼明手快的父亲接到。

龙执还未从初体验失败的滋味中缓过气来,将球杆仔细放回插架上的龙超回过头来就是一句怒骂:“笨蛋!”然后龙超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洒在台面上,可龙执已经看不见红色了,在他视线所到之处,世界一片灰白。

龙超手捂着肚子倒下了。

父亲死了。而后三年他也不停地练习同一局球,但总是解不开这个“斯诺克”。他被自己做了“斯诺克”。意识到这一点后,龙执不管自己的力量已经比当时强大了多少,他还是放弃了思考,选择了九球。至于那张染血的球台,则被他用布罩罩住,后来那张成了龙五的专用球台,他更是看也不看了。

龙执本没想回忆起这些往事的,但眼前的情景实在太相似了,令他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十年前他第一次正式接触球杆时发生的事。

易司棋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只比准度,龙执自信不会那么容易输掉,然而易司棋却不跟他比这些。事实上龙执的自信在斯诺克的球台上就失去了原有的威力,龙执目前已经罚了十多分给易司棋了。易司棋于十三分钟前做了杆中规中矩的“斯诺克”,龙执的进攻步伐一下乱了。

严格说起来龙执并不能算学过斯诺克,父亲只教过那堂基础就进了医院再没回来,母亲根本不会台球,而姐姐在那头三年里忙着陪客人打球看顾生意没法教他。龙执不想找别人教自己,一直在用那短短三个小时的所学努力着,甚至三年后刚看出点门道就放弃了。————实际上,说他是门外汉也不为过。

龙执再一次解“斯诺克”失败了,他气的想砸了球杆。不过龙执没有这么做。

“阿呆,记得,球杆是你一生的战友。”

龙执想起了父亲的话。

龙执返身走向颜铭用来放置球杆的插架,找了个空位将球杆放好。但这之后他却迟迟无法松开握杆的手。

要放弃了,再一次。

SNOOKER,障碍……

又一次败倒于障碍之前了吗?而且这一次,连半天都不用就决定好了。

“可是我,不想放手。”龙执轻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龙执又迈不开返回比赛的步伐。时间就这样在凝滞的气氛下以不可思议的快速流逝着。最后,是易司棋的行动结束了这一切。

易司棋将带来的球杆放回杆套里,背着球杆走向门口。

“我还是想想147比较现实。颜老师,我一定会让你收下我的。”然后他离开了。

龙执感觉被人迎面揍一拳都没这么可怕。他看着自己已经离开球杆的颤抖的左手。

“阿呆,现在还来得及。我来教你斯诺克吧。”颜铭劝到。

龙执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对他笑道:“这小子!我还不想打了呢!颜叔,下次那小子再来,通知我一声。我一定要打败他,就用147让他心服好了!”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连他自己都生气。

“你凭什么?小易他脚踏实地,而你根本是个门外汉!”老是充当人肉背景的另外两个人这次反应倒快,想来不满龙执已经很久。

龙执对这两个只有脸熟的人也无暇搭理。

“阿呆,”颜铭也不管其他人的看法,坚持道,“跟我学吧,想打败小易,我三个月内教会你!”

龙执甩甩手,走出了球室。临走时说的话响亮在球室中。

“我要用一个月来让他心服口服!”

颜铭听闻,大笑出声。

“哈哈!好!不愧是‘中国龙’的儿子!”

走出颜家站在别墅小区的小径上,龙执说:“我才不是‘中国龙的儿子’,我是龙执!”

龙执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坚持戴着那顶夸张的大草帽,骑着脚踏车,在月下向家的方向前行着。

龙五赶忙让明丽带着颜一到洗漱间去以免颜一变成烂桃的双眼被弟弟看到又要被笑。她本以为龙执要等个凌晨一两点才回来,谁晓得他今天格外有时间观念,在母亲的十点门禁前回来了,总算免了一顿臭骂。————不过免掉的只有母亲的。

龙五对把车往门后一丢就戴着草帽准备回房间的弟弟说:“回来这么晚,如果不是赢了的话,罚你刷一周的碗。”

龙执沮丧地说:“少吃点油的,碗不好刷。”其含义非常明显。可是粗线条的姐姐似乎没听出来,用‘似乎’是因为龙五那奇怪的语气里带着故意的嘲讽。

“痛快些,小阿呆!是输直说,是赢直说!”

“输了啦!”龙执说:“不过我会赢的!我一定会赢的!我要让那个小子,输的比我还难看!”

龙执马上又说:“所以你来教我,姐。”

龙五盯着他看不到三秒就很干脆地说:“不要!”

龙执说:“我会正衣冠守规矩的。”

龙五摆摆手,连拒绝的话也懒得说。

“拜托了!要我干什么都行,我非得打败那个小子不可!”龙执说。

龙五说:“颜叔那么想教你,我看你还是找他好了。”

一旁的明丽拉拉她的袖子,用眼神询问她原因,于是龙五干脆大声说:“我说过了,不知上进的人,求我我也不会教他!”

洗漱间门口的颜一被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明丽则尴尬地望向龙执,感到抱歉。

龙执低下头。

“小丽,你送小一回去吧。这个小子由我收拾。我不想给小孩子造成心理阴影。”龙五对明丽说,自己则从插架上取下跟球杆放在一起的竹剑。

“小龙长大了,阿寿姐你可注意点。”明丽对龙五说。

“他离长大可远着呐!”

龙五示意她快走。

明丽猜想龙五这样的姐姐可能会用什么非常手段“教育”弟弟,有人在一边看着龙执心里也不舒服,瞅瞅时间也晚了,便带着颜一走了。

“丽姐,阿呆不会有事吧?”

“那可是阿寿姐,我没法跟你保证……”

“阿寿姐打他怎么办?不行,我得……”

“所以你得赶快走,否则你再也见不到阿呆了。”

“……”

这一下球房里只剩姐弟两人了。

龙五轻声问:“怎么输的?”

“输了就是输了!教不教给个爽快!”

龙执没良心地嚷嚷。

龙五挥起竹剑就往他脑袋上打了一下。

“臭小子!我问你话呐!”

“会变笨的!”龙执抱头,叫道。

龙五马上上前一步,对着他的屁股又是一下。

“回答!”

“你是懒所以没有去考升级试吧?姐,你力气越来越大了……不要打了!我说!”

龙执本还想岔开话题,但只见龙五已经再度举起竹剑准备给他致命一击,他便放弃了无意义的抵抗。

龙执支支吾吾地交代完了与那个“147”少年之间的比赛情形。

“这么说比赛没完,你还没输?”龙五听完后,发表了意见。

“不,我输了。我放弃比赛,比输了还不如。”龙执看姐姐用竹剑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地面,忙老实认错。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死撑,在龙五面前,他只能说实话,因为龙五的背后站着他们的父亲。龙五认真起来时简直像被父亲附体了一样。

龙五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毫不手软,又是一下打在龙执的屁股上。

“这么说你还知道呀!什么叫体育精神,什么叫绅士风度!你竟然敢不战斗就先放弃比赛!龙阿呆,你该死!”龙五骂罢,又是一击。

打过之后,龙五将竹剑放回原位。龙执说:“姐,教我。”

“为什么?你刚才是准备回房的吧,你根本没准备要找我教你吧?你第一个想到的,是逃避吧?”

龙执愣了愣,刚欲回答,龙五已经收好一切回房去了。

龙执走去拉灯,然后他路过了那张被他无视七年之久的球台。

龙执弯下腰,从球台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盒然后将其打开,小木盒中只有一颗染血的母球。他将母球取出又马上放回,然后像个偷东西被发现的贼一样,匆忙将盒子收回原处,接着回到房中。

电脑还开着。龙执退出屏幕保护,看见两封未读邮件的表示在闪烁。龙执叹了口气,逐一点开。

第一封来自颜铭。

“阿呆,那个孩子的名字叫‘易司棋’,我希望这是你第五个记住的名字。向前冲吧,阿呆,单杆最高!”

龙执将光标移至“删除”处停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将邮件保存。

第二封邮件来自LOVELY TONG,龙五第十一号“前男友”。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我答应你。对了,IDIOT,你打球的样子,很帅嘛。”

龙执隔了三分钟,才慢吞吞地回起了邮件。

“算你识相。”

龙执细长的手指在鼠标的左键上停留半天,最后还是没有按下,他移开鼠标,关闭了邮箱。

龙执伸长四肢仰面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龙五想尽办法贴上的龙超的大幅照片。

照片中的龙超一脸坚毅,手持球杆,正盯着他。那个眼神,他不会忘记。

龙超的临死前那狰狞的面孔再度浮现在他眼前。

“你解不开的,笨骆驼!龙阿呆,有本事就来刨老子的坟告诉我你可以!我期待那一天!来超越我吧,你这蠢骆驼!”

龙执一个激灵,跳起来,关掉了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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