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孤独的双星系统 14

作者:橙耀 更新时间:2020/1/21 22:48:27 字数:3028

见到那抹身影又消失在了神殿的墙外,我顿时就想要追上去,若不是艾歌催促似的话语想起,甚至我会忘记身边还有她在。

「啊,那我去追她了,刚好有很多事要问她呢,这几天一直躲着……」

「我没事的,大哥哥」

温暖的手又抚上了我的脸颊,我直到现在都不明白今天屡次三番做出的此举意义为何。

但又不可思议地,总能平静下来。

「那我先去追艾莲,一会再回来找你」

「嗯」

脸颊离开了温暖的掌心,比起怅然若失这种不应出现的感觉,艾歌本身又忽然升起的虚幻感或许更为贴切。

但一如往常一样,只是一个人的我只能一件一件事地去解决。

只是一介凡人的我——

多么希望,甚至比在战场中经历死斗时更迫切地希望,能够有超常的力量将像是身在迷局中的我,化为能够轻松解决事件的超人,哪怕能给我足够的勇气与魄力做出决断都好。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直至在众人的视线沐浴中奔跑起来,朝着那已经离开神殿的背影而去。

「艾莲……」

和在雪原战场的身体状态并不相同。

那样一丝危机感,甚至沉醉于祭典氛围的身体,根本不随着心意而动。

唯有地面的湿滑和身体的沉重格外清晰。

「艾莲!」

追出了长长的湖上通道,不在肃穆寂静的环境中,我用尽全力喊出了她的名字。

即便再怎么吵杂,这样的音量都能传到她的耳中才是,可她却仍未停下脚步。

面对那健步如飞的身影,莫名的预感进入了我的大脑,仿佛如果这次没有追上她的话,此生就再没有机会了。

「艾莲!!!」

恐惧感和丧失感一并涌起,声嘶力竭地喊声引来了无数路人的视线,可也换不来那人的一次回首,直到我的脚步越来越快,上本身因为喊叫而导致无法协调身体,失去平衡的我立刻脚底打滑。

也许那时候我能够踉踉跄跄,抑或手脚并用地站稳,但鬼使神差地我的身体直挺挺地栽倒下去,一如我的想法一样诡异。

「唔……」

好在接触的地面,并非是让我毫无防备的鼻梁骨受罪,而是棉花般柔软的积雪。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这回糗大了……艾莲估计也跑的没影了。】

开始接受了艾莲的行动确实是有意在避开我,并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放映那天晚上的事,思索着激怒艾莲的点到底有哪些。

【真是难懂啊,人心,不论多么亲近的人,不论多么了解的人,也许……人本来就是过于复杂的生物,毕竟连自己都不了解。】

周围传来了刺耳的议论声,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戴不牢固的假发又脱落了的窘境,其中不乏的嘲笑声还让我想要把脸蛋埋得更深一些。

然而,那些声音比想象中消失得还快。

也许说消失并不恰当,只是所谓「指向」改变了。

模糊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犹豫地抬起头来,最终与她的视线相接。

「艾莲………」

「原来摔在了雪堆上……你故意的吧……」

艾莲表情复杂的脸蛋随即转过去,似乎又打算要走,我连忙爬起来喊着她,

「不是的!」

如此之近的距离,她已经无法再无视我离开,而除非奔跑起来,否则也没有机会再次甩开我了。

「……不是没受伤么?」

「呃,我的意思是,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你会停下」

「苦肉计啊,失策……」

「都说不是了……」

眼看要进入愚蠢的对话循环,围观的路人的议论让我们两都把注意力从对方身上转变到了环境中,与我的畏缩不同,艾莲地视线缓慢地扫过了一圈后,围观的路人们大多都散开了。

似恐惧,又似无趣。

看到这一幕,也想起了曾几何时的我在御雷受到歧视的时候,之所以能够从容应对,甚至彻底无视,都是因为有伙伴和家人站在我这边,给予我勇气。

「我先戴上伪装……」

比我抢先一步,艾莲俯下身子捡起来我的假发。

「那种东西,不要也罢了」

然后,站在了我的身边。

曾几何时,对一个孩子而言,那即是对抗世界的勇气,

所有的无情,全部的恶意,以及那无所不在的不合理。

只要不是一个人在,全都能被击碎。

「别发呆了……雨明?」

「艾莲,你为什么要避开我,是因为那天晚上……」

「等一下……你这么直接的……」

「我以为你的性格,是直截了当比较好」

艾莲听到我的回答后当即鼓起了一边的脸颊,随即又慌忙地扭过头去,

「也不是……那天晚上的事……总之,最近事比较多,我心情比较乱,所以,不想继续添乱……」

「继续添乱?」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出来不是要逛祭典的吗,跑来这干嘛啊?!」

「这里,不也是祭典仪式很重要的地方吗?而为艾可艾歌也……」

说到这里,艾莲明显好转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我也连忙闭口不谈。

非常不希望看到她这个样子的我最终在心底暗暗改变了策略。

为报答她们而想做些什么的话,未必就非得急于解决核心事件不可吧?

「艾莲,现在有空吗?」

「嗯?有是有……」

「能带我逛逛祭典吗?」

「……」

「有你在,我觉得不用戴那个让我头皮发痒的玩意也没事了」

担心她会在犹豫中拒绝,我赶忙多找了个理由。

「那好吧」

仿佛这也给她在心中留了个台阶,这回轻易地就答应了。

-

∞┉┉┉┉┉∞

-

不只是湖之精灵的祭典,作为1914年的最后一天,就算塞拉尼安的居民喜欢将庆祝的重头戏放在元旦那天,名为期望的心情也能感染着周围的人。

而人与人之间则会将情绪互相感染,整座城市都沾上了人们的喜悦,充满活力并流光溢彩。

我们走过了陈列冰雕的广场,走过了张灯结彩的集市,走过了激情洋溢的街头音乐会,走过了架在冰湖上的大桥——

哪怕偶有发现我和艾莲的人,也很快被气氛和更有趣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又或许若是更加和平的时期,这种祭典本就该吸引许多外国人也参与进来。

那样和平的的景象,原本应该在梦中才能看见的景象,因为「节日」的巨大魔力,而将梦化为了现实。

呵着热气,拥抱对方的情侣。举着玩具,大胆地在湿滑的地面上奔跑的孩子。

还有排着队列,身着华服游行的表演者。

我和艾莲就这样仿佛既见证了所有的欢乐与兴奋,又路过了他们各自在这一天五彩缤纷的世界——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我们并没有融入其中。

「艾莲……我说,不去逛逛那边吗?」

「不去,要去这边」

「这边好像没什么人吧?」

「没人的地方也要看看」

就算欣赏祭典的人群也没那么无聊,但无奈艾莲走的实在有点快,就观光也难以做到了,

「为什么,感觉你不是在带我观光……而是在执勤中?」

听到我的话后,艾莲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我,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

「我本来就是在执勤啊,你说要观光就顺便带上你了,反正我的执勤区域差不多也是祭典最隆重的范围」

「……所以才像是偷窥一样地在神殿看艾可啊……」

我感到既无奈又好笑,不过很快又想起来派翠克公爵有说过艾莲的情况。

「刚好路过……警戒一下而已……而且,我有什么必要偷窥吗?」

看着艾莲不坦率的样子,于是我便转变了问法,

「violet除了要执行那么多战场任务外,还要维护城市治安,真是不容易啊」

「你是这样想的啊」

原本想引出积极话题,结果艾莲听罢却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Violet是做脏事的部队,你很清楚吧,我们的罪孽深重,不可见光。在这些市民眼中,乃至一般的军人眼中,不存在Vioet这个部队,我也不是violet的队长,而是夏盖的第一禁卫军里的军官,这样的表面工作,几乎与前线战火无缘的工作。然后……这样的身份,还能作为女性价值的特殊筹码……」

艾莲越说越小声,很快又将头偏到一边并加快步伐,令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别这么想,你看到你的家园里的和平,无论是维护治安的功劳,还是那些不可见光的战斗,所带来的部分积极影响,都是有意义的,这些笑脸都是……」

「这才不是我的家园!」

艾莲的忽然拔高分贝的声音不仅吓了我一跳,也让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那一刻我只能希望周围的人没有听明白艾莲的话语,或是将其向不太坏的方向理解。

而这意味着什么,是接下来才能具体了解的了。

同时还能明白,艾莲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像伪装出来的那般稳定,。

「对故乡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吧,也许这是我的国家,但现在想想,我就是和被掳来的一样。从小就没见过亲生父亲,丢下我和精神脆弱的母亲,只知道是他托人把艾可送到我和母亲的身边,甚至不清楚艾可是否是我的亲妹妹……我就呆在这样的地方,能被称之为家园?」

如同憋了很久一样,浑身颤抖的艾莲抓住了我的双肩,扭曲着眉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们只是被需要了,就被带来亚述巴尼亚,只是有利用价值了,所以现在才在塞拉尼安。我们从来都只是被当成道具,我一点都不会相信他的……至少,我打心里不愿意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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