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卷三十八章 诗人,令人生厌

作者:尹哲 更新时间:2023/1/20 19:50:17 字数:3145

……

蜂巢的确被一个疯癫了的工人拿在手上,当诺曼和伊泽德拉赶到时,那人正端着那被魔蜂所盘踞的金黄狂奔,愤怒蜂蜂群包裹了不幸沾染者的身躯,沾有毒液的蜇刺嵌入肌肤,然后造成一片溃烂臃肿的延伸,但他似乎感觉不到一般狂奔着。

万幸的是尽管没有感觉,普通工人也没有表现出太过超过常人的速度,剑士一下子追到他身边,随即以火焰将狂怒地嗡鸣着的蜂群与血魔法一齐燃尽,那人便狼狈跌在地上,奄奄一息,在他倒地时那蜂巢也朝前倾倒,万幸诺曼一把手疾眼快把蜂巢端住,才没有提前再为本就不稳定的局势加一把火。

火焰、灰烬、木柴、疮痍。

一片狼藉。

这次倒终于有了一点喘息时间,诺曼立刻检查了一下对方……有相当的生命危险,他尽量把自己身上药水之类灌入了这人嘴里去,然后就立刻去检查那蜂巢,还好,应该是因为蜂巢外壳还算完整的原因,内部晶核没有被破坏,依然保持在相对稳定的状态下。

“能藏起来然后等她们那边好了再破坏吗?”

“如果能那样我就不会拖到现在,不是吗?小镇空间范围也不算大,不要着急,稍微等一下吧。”

刚才的急切似乎只是瞬息一般,一旁,白龙少女似乎已经恢复了寻常的平静,古老年岁的沧桑中,这一些波澜或许也只是池塘上的涟波,不算什么大事吧。

诺曼打心里羡慕着这种从容,可自己却有些焦急地踱着步,这附近似乎没有太大的喧嚣声,或许刚才那一群疯人被击退之后局势便安定了下来,虽然是令人安心却也意味着无事可做。

等待总是让人煎熬的,不过,或许这也是为何之前她一直不急不缓的原……

“鸣……”

就在来回踱步之际,忽然,一道清脆的笛声,随着森林中渗透的些许微风,一齐触到了他的耳尖。

少年立刻调转视野朝向那声源,质朴的笛声、明明没有太多曲调、却是含有悲伤情绪的一声,然后,那声音开始随着森中风息而括大,音色也变得飘忽不定。

不安。

金属笛的声音,微微是极为清亮的、在含有光一般高亮悦耳的音色中总有一丝无机质一般的咸味,像是光洁而崭新的铁,浮现在舌尖,一般来说这种声音总是被雀跃一般的跳跃所掩盖,使笛声像是一缕不断闪烁的光……

然而,现在这笛声,却是截然相反,那绵长的、几乎刺耳的笛声,以诡异的调子将冰冷的铁咸味狰狞地暴露而出,崎岖的声调使原本光滑的质感仿佛生起了铁锈,于是,那金属的怪味便更加明显,不单泛滥在舌尖,而是宛如随着秋日的寒冷一点点从鼻腔渗入了脑子,带着一丝生硬的刺痛。

“唔……”

刚才倒下的工人,发出了细微的挣扎声。

诺曼本想去看看情况,却忽然顿下脚步而抱住了自己的双耳,因为那笛声开始了变化……宛如一枚古怪的、圆形的、不断旋转的锋利金属体一般,笛声开始了跳跃,却并非如一般而言的灵动,那金属的味道越来越腥气同时,还带上了些铅的沉重与枯燥,不安的毛糙混合在聆听者的唾沫中,使其变得粘稠而让人生厌。

然后,刚才的刺痛中也开始沾染起了铅的滋味……那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疾病,只是单纯的剧毒、只是单纯的剧痛、以及意识的涣、散……

“生火。”

一道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沾有剧毒的笛声,随即是背后传来轻轻触感,诺曼猛地从痛苦中倒吸一口凉气,这句话似乎不是对他说的,因为随着这话语,还不待他调动,流淌在他魔中的龙炎便迫不及待地缭绕了起来。

声音模糊,清醒过来的少年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满身冷汗。

背后,白发金瞳的少女正脸色平静地注视着他,那副精致如油画般的容貌依然毫无波澜,其神情自若、宛如知晓了一切一般……只有她呼吸时轻轻的颤动与流淌的火焰还为她添了一丝仍在此世的实感,金黄双瞳中沸腾火焰宛如实质一般缓缓流淌着,一直连接到了他这边,龙炎宛如她的一部分一般,温柔庇佑着他。

“浦克的笛声,和以前也多少有些不一样了呢。”

伊泽德拉轻轻一笑,缭绕之火便友好地拨出枝须,像是撩拨抚摸他,却又好像拨开那无形的笛声一样在空气中蔓延着。

白发少女松开了手,闭上眼,然后,猛然一握,火便四散而落,她身上那灵动的火便销声匿迹,只留下浅浅一层,随后她便重新睁开眼,那金黄的眼却是依然沸腾,苍白之龙别过头,轻笑着向湛蓝天空望去,开口:

“嘛,不过那个人肯定是会有分寸的,倒也不必害怕,这股子味道完全是他自己的魔力,虽然过程有些可怕,只是把他曾经感受过的昏厥状态传递到别人脑海里面……也就是没什么实质性伤害就是了。”

“……呃……”

虽然想说点什么,但是诺曼一出声就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可怕,刚才的触感就算自己七窍出血他都不会怀疑……总之还是干正事,姑且也算是做实验,少年踉跄了几步,直接在手中燃起龙炎,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毒蜂一下子全都掉落在了地上,走路时鞋面也碾压过了几只这可怜东西的身躯,只有硬掰开这些昆虫蜷缩的脚时,对方又缓缓恢复僵硬原状的样子,才证明这些昆虫也并未死去。

自然不可能让这些可怜蜜蜂醒来后蜇人的,连带着这些僵硬的身躯一齐,诺曼把蜂巢付之一炬,当然,他留下了一只作为参考……第一时间绽放的是一股子血腥气,不过在龙炎缭绕下很快就消失了,随即,离得最近的那只蜜蜂似乎突然躁动了一下,然后便又一动不动,而一旁工人更是瘫在一旁宛如死鱼般,只有周围突然浓烈起来的一股子怪异血红,才证明了这晶核被破坏的事实。

成功了。

看起来对策不错,少年长舒了一口气,身上本来的压力也变得轻松了,和这一路的艰辛局面相比,这次的一切甚至算是简单,唯一的问题就是对于镇民的影响,但也不是不可控制的范畴。

“说起来,神智清醒的人也会受影响吧。”

“会哦,不过,现在其实还不算严重,刚才是一个曲调的开端小高潮,那个人的品味还蛮喜欢先声夺人的呢,普通人的话,大概得在疯狂头疼的情况下作战了罢。”

……

一道不分敌我的群体攻击以及控制会对整个战局造成什么影响?至少,在浦克的关怀下,这边尚且不是毫无防备。

虽然安吉拉试图采用一些堵耳道具之类都来减少影响,可惜的是,虽然似乎靠声音作为介质,浦克魔法的本质却并非是声音,真正的恐惧不会因视觉或听觉的隔绝而彻底消失,也许对此一无所知会有效,或者采用药水之类更为本质的方法……可惜的是也并没有留给他们如此准备的时间。

好消息是,因为之前行动的有序,守卫之间的联系还是畅通无阻的,因此对于这一突然之物将要袭来的情况都有所知晓,本来被外派出去的部队通通往后收缩,退到已经建立起来的攻势后方去,只有少部分身手还不错的、当然包括某只异常强大的夜莺一起的部队,作为布置扩音器的特别行动组来行动,虽然这些人多少采取了一些隔绝声音的道具,不过倒也不能期盼起到多少作用。

于是,在各个地方都以声音或烟雾传来了布局成功的消息后,诡异都诗人也终于开始了演奏。

剧毒宛如沾染砒霜的曲子从短笛中流淌……尽管早有预料,在声音传出的一瞬间,所有的本地镇民都瞬间倒下了,一些意志稍微强些的还能勉强找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其他几乎是当场失去了意识,外出的守卫也不外如是,唯有本来就有冒险者身份、对武力了解多一些的比如莱尔,才稍微能稳住自己身形,却也是无法动弹,头痛欲裂……

若不是知道这是为了瘫痪那些疯癫之人,这痛苦笛声反而比传染的疯癫还要更加像是灾祸。

与之相对,白衣祭司依然神情自若,其淡然表现甚至一度让其他守卫以为她不受笛声影响,直到本来维持周全的光元素屏障一一破碎之际,旁边还勉强能清醒的才明白她也承受着极大痛苦,刚才还宛如失去理智的丧尸般狂人一一倒下,等第一个曲调小高潮退去,后面防事里瘫倒的守卫才勉强站起几个来,却也都是脸色苍白像是得了一场大病。

防事,特别是光之屏障隔离了镇民与狂人,于是他们倒下时倒也没有造成太多肢体接触,还能活动的守卫们不敢也不会拿手去移动这些倒下的狂人,只是尽可能把他们一一当场隔离下来,防备万一的苏醒。

在这期间浦克一直在吹笛,随着他笛声的波动,人们所感受到的情绪与痛苦也一一变换着,尽管知晓这不祥的来客是为了拯救他们才如此行事……然而,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人难以升起感激,不如说周边无论是守卫还是镇民都尽可能悄悄地和这怪异之人保持着距离,以此减缓着痛苦的感受。

除了一个人。

“浦克先生,您做的一切都令人敬佩……我不会忘记您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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