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永定河畔的公审

作者:X1069 更新时间:2023/7/24 21:44:44 字数:4167

涿州毗邻京城,宁远攻破了这个河朔重镇,击溃、俘虏清军二万有余,这么大的动静,顺天府不可能注意不到,但还没有等清廷作出反应,燕军已经挟裹了城内全部的物资和俘虏,突袭宛平城。

这里位于顺天府的核心区域,要塞密集,壕沟纵横,一看就是个硬骨头,要想在不消耗太多士兵的情况下将其迅速拿下,就必须使点手段。

涿州内的旗人很多,宁远无法把这些人转化为长期可靠的己方劳动力,索性做了个一锤子买卖,用刺刀强迫他们搬运土石,填平壕沟,就像一百多年前的清军那样。

守城的汉官见是旗人,不敢下令开火,又害怕要塞群前的陷阱被填平,居然下令,让守军出城解救正在填平壕沟的旗人俘虏,不得开火。

这个愚蠢的命令最终葬送了数千名守军的性命。

见清军出城,宁远调动一部骑兵,对清军发动了一次试探性冲击,散布于城外的俘虏们惊慌失措,乱窜逃命,县官想要迎敌,又害怕军士在运动时伤到了八旗主子们,居然让清军站着不动,让旗人先走。

燕军一直冲到了城下也没有被一枚炮弹打中,她们不知道清军在玩什么名堂,但也不妨碍她们直接冲击清军步兵。眼看敌军的载具都要碾到自己脸上了,县官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慌忙逃回家中,妆作女子,混入百姓中逃命。

而在这时,县内的八旗军才堪堪完成了集结,他们可不会顾及旗人俘虏的性命,在八旗军官的指挥下,旗军在城门处架起一门机炮,无差别扫射冲过来的旗人俘虏、清军和燕军。

这门机炮乃是由清廷根据白鹰科技组和从战场上缴获的燕军的火炮研发而来,射速惊人,奈何穿甲能力还是不足。

燕军的骑兵可以选择搭载一面盾类舰装,它可以和载具组合,等效等同于四百毫米厚的均制装甲,而重骑兵本身还有额外的铠甲类舰装。八旗兵们绝望地看着燕军骑兵顶着密集的炮子,冲过封锁线,用手里的近战兵装狠狠地收拾那些拿着不能破甲的烧火棍的八旗杂兵。

然而,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燕军动作太快还是清廷反应太慢,宁远依旧没有收到清军开始撤退到消息。

无奈之下,宁远下令,将涿州北部的所有旗人和他们名下的农奴集中在宛平城外,她要将这两群人分开,再搭建起一座高台,准备提前实践起对旧地主的公审活动。

农奴倒是无所谓,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已经被压榨了成百上千年,早就忘记了自由的滋味,也不会对燕军的行动作出任何反抗,他们麻木地站在一起,眼神空洞地看着燕军收集建筑材料,只有闻到食物的味道时才稍微有了光亮。

而另一批就不一样了。宁远一开始是只想抓旗人,但没多久,她就发现旗人中也有很多混成乞丐的倒霉蛋,拿他们做靶子很难引动农奴们对地主阶级的怒火;而在其他人群中同样有很多为富不仁、心思歹毒的蛀虫。因此,目前一心想要闹个大新闻的宁远果断地扩大了打击范围。

燕军提着各类武器,挨家挨户地抓捕那些穿着绫罗绸缎、吃得肥头大耳的豪强,这些人大多饱读诗书,头脑灵活,他们要么在被逮捕时拼命喊冤,打算为自己洗白;要么掏出金银,想要破产消灾;要么化身带路党,图谋为燕军做出更多贡献而保全自身…但无一例外,这些豪强在燕军的刺刀下只有跪着唱征服的份儿,不管他们愿意还是不愿意,宁远只给了他们两个选择:被带到公审现场以及被就地刺杀。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宁远蓦然发现,自己帐前居然多了十多个剃着中分头,贴着狗皮膏药,腰间挎着一把重樱式手枪,一副点头哈腰的罕见相的涿州带路党,在他们之后还有个被人用龟_甲_缚手法捆住的中年男子。

“姐,你看,他们这造型如何?”

为这些带路党设计造型的写凤见宁远出门,赶忙跑来向宁远邀功。宁远看着满脸写着“夸我”的写凤,强忍着给她一记脑瓜崩的冲动问道:“老妹儿,咱有那么像大佐吗?

我现在就害怕,他们待会儿一起喊声‘皇军,这边请’。”

“姐姐是不喜欢他们这个发型吗?”

写凤恍然大悟,她回过头,对着带路党们大喊道:“取下假发!”

“是!”

众带路党异口同声回答道,他们纷纷取下头上的假发,露出一个个光溜溜的脑袋。得,宁远忽然想起来,大清是剃发的,所以这帮家伙只可能戴假发。

“这帮家伙是来做什么的?”

看着这十几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宁远撇了撇嘴,看向写凤。后者点了点头,“姐姐,我们抓涿州豪强时,他们出了不小的力,现在他们是来要求减刑的。”

写凤话音刚落,一名带路党急忙跪倒在地:“殿下心怀悲悯,不忍见河朔百姓受那等荼毒生灵之贼党的残害,我等感怀殿下圣人之心,幡然醒悟,因此弃暗投明,自愿受那千刀万剐之刑来偿还世代的罪业…”

带路党们舌灿莲花,口若悬河,宁远在一边听得一愣一愣的,简直不敢相信对方描述里那个“大慈大悲大善人”就是自己,一时不知如何下手。写凤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代宁远起草了审判书,将这几个带路党的家产抄没大半,本人发配到吕宋做翻译。众带路党见不用像扬州豪强那样惨遭酷刑,一个个都千恩万谢,手舞足蹈。

后边那个被捆起来的中年男子见到这些带路党的无耻行径,不由得怒发冲冠,他吐掉口中的抹布,大声骂道:“燕贼不知天数,以臣伐君,滥施刑赏,残害乡老…如此重重,乃是残忍至极,恶行累累,你等小人,休得颠倒黑白!”

“嘁,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个顽固的老东西,不要因为不了解燕王殿下而对她妄下结论!”

带路党们此刻以燕军的狗腿子自居,他们见这人被捆住了还这么有战斗力,一个个都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他们捡起地上的木棍,狞笑着就要下手,而中年男子怡然不惧,他怒视宁远,“来啊,燕贼,老夫不怕死,但老夫想知道,你做么做,就是不为自己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难道是想做下一个李自成吗?

不,李自成还从来没有让奴才噬主过,你这是比李自成还歹毒!”

看着这老顽固那怨毒的目光,宁远站了起来,她想告诉他,地主阶级就是个在刺刀下一碰就碎的软蛋,而那些农奴和贵族在生命层次上本身没什么区别,但写凤拦住了她。

“姐,既然他这么讲究身份…那好,咱们高低也算是正统的藩王,他一个不知从哪儿出来的地头蛇也配和我们这么说话?”

“还有,这等贼骨头,大脑皮层平滑得很,只容得下他自己那一套,姐你和他说话,不过是徒费口舌罢了,不如交给我来处理。”

说着,写凤朝着带路党们——还未去吕宋上任的翻译官们使了个眼色,“把这个老顽固处理一下,再挂在公审会场。”

带路党们忙不迭地架起中年男子,奔入了一家猪肉作坊,没多久,刺耳的惨叫声就从作坊里传了出来。

在燕军打破宛平的第二天下午,永定河畔,数万名农奴吃饱喝足,满脸红光地坐在平坦的场地上,期待地注视着卢沟桥边的一座木台,而在木台后,带路党们全家出动,他们戴着面具,提着上了刺刀了火铳,将一名名豪强赶到了木台上。木台前,一座狗头铡正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而在木台上空,一个血淋淋的稻草人正被吊在旗杆之上,如一只晴天娃娃一般。

看着稻草人上那张依稀可以分辨出五官的脸,豪强们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他们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走,奈何看管他们的带路党手狠心黑,那刺刀专挑人眼而去,将豪强们又逼了回去。

对于绝大多数农奴来说,先前这一顿可是他们这辈子吃得最饱的一顿了,原本很多人还以为燕军想让他们吃饱了再上路,但后来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他们居然被燕军推到了永定河边,要去审判自己昔日的主子!

最初时,善良憨厚的老农们还不敢对往昔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举起镰刀,燕军的讲解员功底又不足,始终无法调动观众们的情绪,审判了快一个小时居然没有惩罚一个人。宁远急了,她冲进宛平县衙,将里边的轻刑犯们放了出来,一人塞上一百文铜板,“你们去人群里起哄,让他们决心杀死台上的‘大老爷’们,每判死一个,再赏你们五十文。”

众犯人大喜,他们混入人群,带头高呼判豪强死罪,而人是有从众心理的,听到有人带头,渐渐的,全场的农奴的情绪逐渐被调动,最终汇聚成了愤怒的浪潮,等宁远回到台下时,地面上的农奴已经全部站起,他们拿出上数几辈子都没有过的勇气,对着豪强们怒目而视,高喊着要让对方付出代价,而每当一个豪强被处决,他们又是一阵喝醉了酒似的欢呼,不管那人他们认不认识,反正只要压迫者丢了脑袋,他们的心中就会涌现出无尽的喜悦来。

宁远明白,这些豪强,全部干掉或许有冤枉的,但十个干掉九个绝对有漏网之鱼。而燕军没那么多时间甄别善恶,索性以“识时务”作为审判标准。识时务者,诛其首恶,黔其胁从,抄家后流放边疆,五代内不得考公;而不识时务者,三族cos锁匠和蛋糕。

还没有上台的豪强们心如死灰,他们垂头丧气,被燕军驱赶着走上木台,又在民众的呼喊中被一刀两断,尸体被抛入永定河,染红了河水,又漂流而下,堆积于一处浅滩之上,下游的居民不知真相,还以为燕军在宛平图城,不由得大惊失色,望风而逃,而官员们也不敢隐瞒,急报如同雪片一般落入紫禁城中。

正在附近打探情报的粘杆儿处(大清特务组织,对标大明锦衣卫)成员们心惊胆战,他们悄悄地混入了人群,看着一个个被处决的豪强,心知事情大条了。他们连忙逃回顺天府,对着上级报告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清廷震怖,他们知道宁远向来“大逆不道”,但没想到宁远居然“大逆不道”到这种程度。当初,燕军给扬州士绅上夹棍时,清廷就曾将宁远比作下一个李自成,但如今,他们发现自己错了。

我们本来以为你是闯王的模仿者,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超越了闯王!

东煌的政府多是以儒学支撑的,你带着奴才们突突了他们的主子,这简直就是“礼崩乐坏”之举,你难道不怕自己的政府也垮台了吗?

宁远这通操作干懵了清廷的CPU,以至于后者连燕军攻陷宛平的事情都暂时放下了,清廷开始重新研究,宁远的燕政权,究竟是怎样的运作模式。

直到一枚914毫米炮弹在顺天城头炸响,朝廷大臣们才回过神来:

等等,现在敌军已经快推到首都城下…不,他们已经通过了卢沟桥,打进首都了,再往前就快要冲击紫禁城了!

我大清的忠臣良将呢?快回来勤王…啊不,回来保护太子!

一想起皇帝还在燕军手上,还遭到杨遇春炮击,大臣们更加郁闷了,他们又开始讨论另一件事。

“杨遇春无视君上,已经有谋逆之心;先时我等令杨国康回京,而此贼不与我等回信,可见其亦有反心,而他们父子共统兵四五十万,要是发作,危害甚大,当及早图之…”一名官员捋了捋他那山羊胡子,忧心忡忡地说道。

另一名官员点了点头,“依臣之见,不如先收押杨氏家眷,再挑选朝廷大员,持尚方宝剑,入杨军中代其统兵,如其真有反意,当立诛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坐在皇帝位置旁的太子——未来的道光皇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有想到,自己一上来就撞上当代的“曹操父子”(清廷以为的),再加上到处乱窜的明联流寇集团,此起彼伏的民变,以及正在北边虎视眈眈的露西亚…这翻盘难度直逼大明崇祯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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