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想想的话，顾晓霜上一次和狐狸一起出门约会的记忆，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作为新生代的英灵，顾晓霜和狐狸、素言的安全问题一直是紫禁城工作的重中之重，不要说天天跑出去逛街，连走出皇家学园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会儿，就有可能让大半个紫禁城鸡飞狗跳一番……自己和狐狸偷偷跑出去的记录，也只有一两次成功的例子，而且都是还没跑出半个下午就被抓回去的类型，在王府井街上买瓶饮料都得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像现在这样无拘无束地两个人开车去兜风，倒是很新鲜的体验。
阿斯顿马丁穿梭在浦东的街道之间，车里的顾晓霜偏过头，打量着苏天征美丽的侧颜，心中有些微微异样的感觉。
“怎么了？”
苏天征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顾晓霜的异样眼神，微微一笑，道:“看你好像有话想说的样子？”
“……没什么。”
顾晓霜回过神来，道:“只是觉得很新鲜而已。”
“新鲜？”
这个回答让苏天征眨眨眼，她思索片刻，似乎误会了什么，也可能是故意做出了错误的解读，她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道:“是在指我吗？你想表达我现在的身体，比起小时候来说让你觉得更新鲜？”
一边说着，苏天征的手虽然还放在方向盘上，但毛绒绒的金色大尾巴却扬了起来，落到了副驾驶座上的顾晓霜脸上。
成年后的苏天征，金色狐尾比起小时候变大了许多，即使被压住了根部，余下的部分也足以轻轻松松地在顾晓霜脸上蹭来蹭去。
柔顺的绒毛触感简直超级棒，就像是最完美的狐裘大衣，让人忍不住想抱住它把脸埋进去，而毛色则是漂亮的淡金色，在初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美得动人心魄。
顾晓霜还来不及吐槽苏天征的恶意曲解，就被扑到脸上的金色大尾巴打了个措手不及，一边是柔顺的金色绒毛扫在脸上让人心里一阵发软，一边是淡淡的体香弥漫在空气间，她的表情很快就变得奇特起来。
“怎么样？手感是不是比小时候好了很多？”
苏天征微微一笑，道:“喜欢的话……可以随便摸喔。”
说到最后一句话前，她刻意顿了一刹那，话音有些意味深长。
尤其是在“随便”这个字眼上咬紧了字音。
——这个随便自然不是单单在指她的金色狐尾，而是指她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毋庸置疑，这个露骨暗示代表的诱惑足够惊人，本来就坐在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疾驰超跑上，坐在驾驶座上的元帅美人又毫无顾忌地放开了一切防备，委实让人忍不住去想象坐到她怀里一边把脸埋进白皙胸脯一边把手伸入黑衣下摆中的场景。
车内封闭空间带来的暧昧感和街道开放空间带来的强烈刺激，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最重要的是，作为全球最强的次位英灵，丝毫不用担心苏天征会失去对跑车的掌控，无论做到什么地步都不会有问题，哪怕是来上一次“上沪自驾一日游”。
怎么说呢，真不愧是狐狸啊，竟然能想出这操作
顾晓霜此时的心情不禁有些崩溃，虽然她已经猜到了苏天征会在这一天的约会里做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但没想到她竟然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你好歹选个人少点的路段啊！
“不用担心，这辆车是按国家元首的安保等级改造的，只要关上车窗，连英灵都不可能知道里面到底正在发生什么事。”
苏天征一眼就看出了顾晓霜正在想些什么，轻笑道:“这一次，可就没有任何人能来打断我们了……怎么，难道你不心动？我可是考虑了很久才想到这么棒的玩法。”
“……”
顾晓霜长长地叹了口气。
说她一点都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现在的苏天征本就是她最喜欢的那种类型，两人的关系也早就是那种朋友以上的状态。
但心动之后，这些年来令人头痛的感情纠葛就浮现在了她心头，让她每每想放纵自己的时候，总是有种莫名的头痛和负罪感。
而除此之外……
“你能先解释一下周围这四个车载针孔摄像头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顾晓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环视了一圈四周，以一位UNSC特战队员的专业素养，自然能看出藏在最隐蔽角落里的针孔摄像头，恰好在四个方向上对准了她和苏天征，一秒不落地记录下两人的每一个动作。
“啧。”
苏天征眉毛挑了挑，笑容渐渐淡去，她打了个响指，四个针孔摄像头随之砰的一声，就被搅动的以太乱流爆破殆尽。
做完这些，她说道:“在意这些细节干什么？就是给那个性冷淡的女人发一份纪念录像而已。”
她的神情漠然，黄金瞳间弥漫着浓烈的报复欲。
“……我就知道。”
顾晓霜幽幽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好几遍了么？我和尼采的关系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做那些事一方面是为了尝试唤醒你的记忆，一方面……大概只是和你有点不太对付而已。”
尝试果然再度失败，苏天征还是露出了“你糊弄谁呢”的嘲讽表情。
“你要是和她没关系，怎么三番五次地不敢靠我那么近？如果换成十二年前，恐怕咱俩早就粘在一起了。”
黄金瞳中的嫉妒不加掩饰，苏天征冷冷道:“我就不明白了，那种冷淡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只是因为那种征服欲吗？还是说你才是被按住的那个？”
果然，就算是长大了，当年的狐狸那种骨子里的固执还是分毫未变。
简直像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大孩子一样。
顾晓霜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狐狸，不知为何，双眸间浮现出几分无奈的苦笑。
然后化为柔和。
顾晓霜没有再说话，变回那个用来隐蔽的少女版身体，然后把脑袋靠在狐狸的肩膀上。
苏天征伸出右臂，把顾晓霜的脑袋往自己身上抱得更近了些。
此时此刻，顾晓霜正好在苏天征的怀里。
她感受着苏天征的心跳声。
“好了，这样就行了吧？”
她笑着说。
“这样总不生气了吧？”
“……”
苏天征的话音戛然而止。
绝美的脸颊上满是错愕的神色，她眨眨眼，似乎还有些茫然。
半晌后，苏天征才回过神来，黄金瞳间多了不少古怪的意味。
沉默了一会儿，她转过头，冷冷道:
“……抱紧点。”
顾晓霜微微一愣，迟疑了一会儿，随即就感到苏天征的视线又变得炽热起来，苦笑一声，便搂住了苏天征的腰。
苏天征的背部温暖到了有些微微炽热的地步，让顾晓霜忍不住呼吸微微急促……呼吸一急，雪白胸脯间的淡淡体香就越发沁人心脾了。
阿斯顿马丁奇迹般地还在正常行驶着，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但外界的喧嚣却仿佛与这个小小的世界再无瓜葛，车内唯有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它像是行驶在时光之中，像是回到了遥远的过去，皇家学园间两位少女亲密无间的那些岁月里。
漫长的温馨与沉默，相拥的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行驶了多久的距离。
终于，当远处的东方明珠塔渐渐展现出清晰无比的轮廓时，苏天征轻轻开口。
她的语气很轻柔，车内的气氛也很浪漫。
但唯独说出口的这句话，却瞬间破坏了温馨的格调。
“——你碰到我了。”
苏天征看着怀里黑色长发的少女，微微一笑。
“……”
顾晓霜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她轻咳一声，试图挽回一下局面，“作为一个在生理学中及其特殊的女性个体，这是很正常的反应，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你要理解——”
“嗯。”
苏天征露出完美的笑容，揉了揉顾晓霜的头发道:“我不会介意的，这种事在皇家学园的时候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需要我现在给你解决一下吗？想用嘴还是脚？那里我也不介意的，而且开车比较方便……”
苏天征的笑容很温柔，话语却少儿不宜到直白而露骨，完美地勾起了人心底最阴暗的欲望。
“不不不，我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顾晓霜额头有几滴冷汗滑落，再继续玩下去擦枪走火恐怕就是百分之百概率发生的事了，她摇了摇头，道:“吃了这么多年素，现在能有这种等级的福利尝一尝，我已经很满足了。”
“吃了这么多年素？”
苏天征眉毛挑了挑，又露出了那种“你糊弄鬼呢”的表情，“和那个冷淡的女人在一张床上过夜也叫吃素？那你对吃肉的标准是不是要和我们两个一起上床？”
而顾晓霜已经无力跟苏天征再辩解下去，有空带着她跟尼采当面解释一下误会就行。
现在的问题在于——
“我们已经快到上沪地铁2号线站台附近了。”
顾晓霜看了看车窗附近的景象，摩天大厦林立，已经在陆家嘴的范围之内，按照她的记忆，这里离站台最多还余下一千米不到的距离。
按理说，已经到了幽灵列车所在的位置，这里的以太波动应该表现出一定程度上的异常。但在顾晓霜的视界之中，浩瀚无垠的以太之海却始终风平浪静，伴随着人潮的流动潮涨潮落，看不出半分异动的气息。
应该说……果然是超越了人类认知边界的亚空间吗？
恐怕也只有加拉蒂亚的纯洁之理，才能在异常诞生的一开始就找到身为源头的幽灵列车，甚至记录下它的以太模型吧？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短时间内顾晓霜不用担心幽灵列车的存在会暴露给造物议会和其她势力，毕竟这次的亚空间异常不是过去只能造成毁灭的裂隙，而是相对温和的，至少暂时能将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按照那个性冷淡的说话，只需要我用眼睛和你用刑天召唤器远远地观察一下以太之海的状态，对吧？”
苏天征挑了挑眉，虽然对听从尼采安排这件事感到有些不爽，但她并不会因为感情倾向而耽搁正事，亚空间异常这样超越了人类认知的事，她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上沪和燕京考察团一方暂时都还没有察觉到幽灵列车的存在，就连苏天征也是被顾晓霜告知的这件事，只有拿到了加拉蒂亚提供数据的乌托邦有能力研究它，她也唯有和尼采进行合作。
“嗯，我们暂时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顾晓霜点了点头。
然后，她沉默了一会儿，无奈道:
“所以说，现在你能放开我了吗？”
顾晓霜和苏天征对视了一会儿。
以现在两人的姿势，顾晓霜想要离开苏天征的怀抱，仅仅只需要她从方向盘上松开手就行了，但明明已经停下车子，苏天征却还是紧紧地在搂着她，让顾晓霜难以从她怀中挣脱出来。
“不要着急嘛。”
苏天征微微一笑，道:“才刚刚到目的地，再温存几分钟也没关系，观察以太之海这种事，用什么姿势完全不受影响的。”
下一刻，她抱着怀里的顾晓霜，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两张驾驶座并排在一起，刚好像是一张床的模样。
苏天征这自然是在开玩笑，幽灵列车在前，她不可能还分不清主次地再跟顾晓霜进行负距离接触。
但这个玩笑却让顾晓霜有些经受不起……天可怜见，她受不起这个刺激了。
然而，顾晓霜一口槽还没来得及吐出来，一道熟悉的漠然女声，却替她说出了想说的话。
“——放开她。”
余音落入耳畔，顾晓霜和苏天征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确定了不是对方在开口。
下一刻，她和她一起抬起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车窗外的银发女人。
尼采神情冷漠，俯瞰着驾驶座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她的视线扫视了一周。
落在顾晓霜抱住苏天征的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