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呜，汪呜~~”
莱茵伏着头：“陛下，草民……代……代表……猎场向您道歉，猎场几年前发生了一场火灾，草民和草民的同事没能从猎场里查到您猎犬的资料。作为替代，草民只好通过您的身边人，了解您的喜好。最后草民挑选出了这两只猎犬，希望您能喜欢它们。”
女皇一直坚称自己的猎犬来自于安德娜猎场。安德娜猎场成立于7年前，现在已经是帝国数一数二的猎犬驯养基地。他们向客户提供优质的服务，每一只卖出的猎犬都记录在案。至于那场火灾，它确实发生了，但压根没烧到存放资料的仓库里。
没人敢说女皇记错了。
“你还认识我身边的人？”
“陛下，是老仆在信中写明的。”莫里斯弓起身子贴在女皇耳边轻语。
女皇这才没追根究底。太监已经将两只小家伙放在女主人脚边，一只通体白色眼角带着点黑斑，一只毛发暗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亮有神。它们和女皇以前养过的猎犬可真像。
“莫里斯，我有些饿了，能拿些水果来吗？”
“您的意志。”
莫里斯已经不再纠正女皇的自称了。只要在朝堂上不坏了规矩，私下里，就随她吧。
“很好，我很喜欢。”女皇举起金色幼犬，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你平时怎么训练它们？”
“陛下，草民给它们下命令，它们做对了就给食物，做错了，就重新来过。”
“就这么简单？”
“陛下，就这么简单。”莱茵小心翼翼地说。
女皇又把另一只猎犬放在了桌子上。一白一黄，两只幼犬在桌子上互相嗅了嗅，接着扭在了一起。女皇若无其事地看着这一切，蓝色的瞳孔宛如一潭深井，让人看不到底。
“莱茵，我刚刚才发现，你长得还挺好看。”
“呃……呃……”莱茵一时有些懵，他努力调动大脑，试着做出回应，“草民……谢谢……陛下。”
他确实样貌清秀，因为这个他没少在贫民窟里被人嘲讽、欺负。作为亚利山瑞特最乱的地方，贫民窟里看重拳头不看重样貌。长得好看却没有力气的家伙，往往会成为被“重点照顾”的对象。毕竟，人人都有嫉妒心。在贫民窟里，太帅、太漂亮也是罪。
“像你这样风度翩翩的家伙，恐怕没少沾花惹草吧？”
倚在靠背上，女皇观察着莱茵的反应。
小小的训犬师大脑一片空白，一路上，他想了许多关于猎犬的问题，想了更多有关问题的回话。却没想到女皇居然不关心那些猎犬，反倒关心起他了。看来即便是帝国皇帝，女皇依然有着女人的一面，她和亚利山瑞特城里的那些姑娘小姐一样，满脑子里都是八卦和情情爱爱……但这可苦了我们的训犬师，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话。
女皇也不在意莱茵的想法，她就像路边的八卦大妈般，自顾自地说下去。唯一不同的是，没人敢让她闭嘴。
“你看，大家常把男人沾花惹草比喻为脚踏两条船。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比喻，同时站在两条船上是多么危险的事儿！起码，哪条船都不能比另一跳高太多，你得想办法让两边差不多高，还不能让他们分开，不然你就只能掉进海里。”
“陛下……说的对。”莱茵只能这么附和着。说真的，他压根没搞懂女皇在表达什么。
倒是从小太监手中接过果盘的莫里斯眼睛微微有些放光。
“还没听明白，算了，我给你取个外号吧。你听过红鼻子的驯鹿吗？以后我就叫你驯鹿好了。长得漂亮可是优点，但光漂亮可不行。我刚才在教你怎么训猎犬咧。你是看着它俩长到现在的训犬师，离开了你，它们怕是要伤心，但你的训练方法也确实有点问题。以后就按我刚才教你的来？”
“啊？”莱茵更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驯鹿，你还真是个蠢蛋啊。莫里斯，你教教他，我先吃会儿。”
女皇从果盘里拿出苹果，咬碎了吐到手上，让猎犬去舔，非常享受幼犬温热的小舌头。大圣宫的总管识趣地站在女皇身旁，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释。
“老仆的解释如果有错误，还请陛下见谅。训犬师莱茵你应该多用脑子想一想，如果有俩名女孩都爱你爱得疯狂，在你没表明态度前，她们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你。如果你想一直维持这种受益的状态，那你就要平衡好和这俩名女孩的关系，保持应有的距离，既不让她们变得讨厌你而离开，也不能太过偏爱其中的某一位。同样的方式，也适用于猎犬，让它们去竞争，让它们去斗……”
老宦官突然闭上了嘴。他用余光望向女皇，她依然在逗弄猎犬，俊俏的面容上带着甜蜜的笑意，对莫里斯刚才的话充耳不闻。
“草民……明白了。”莱茵深深叩下头。
你不明白，莫里斯在心里嘀咕。在座的仆从下人里，也许只有他才明白了女皇的意思。不站在那个高度，很多事都不可能看清楚。女皇根本不是说给莱茵听的，她从一开始就是说给莫里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