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叁拾肆 冷风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4/15 17:28:01 字数:6058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34

【叁拾肆·冷风】

【樱岛·夜都】

【酒馆·十三月午后】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今天是第二天了啊……第二天,时间过得还挺快的,一天的时间啊,二十四小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嗯,至少我这里什么事都发生,客人不多,收入差不多,不过这两天的收入少了一些,都在这里呢……算着。”

“我也就来看看,这酒馆还得靠你……就你一个员工,收入多少都无所谓了,总之我就是顺路过来看一下,晚一点我就回去了,啧……就是太暗了,开车好麻烦,看路真的很难受,要不是我那边还有事情做,不然我今晚就睡这边了……哈……有点困了,准备走了,她们两个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应该差不多了吧,算算时间……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

十八岁出头的少女坐在吧台前,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身后,加上她那一对翠绿色的瞳眸,如果没有人说,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这居然是这件酒馆真正的老板,此时,这个少女正翘着二郎腿,身上是一件十分宽松——真的很宽松,穿在她的身上就如同裹着床单——的长袍,是的,长袍,还好没有拖到地上。

音速在吧台后,她正清扫着今天的杂物,说是清扫其实也不多,满打满算今天的客人也不超过二十个,正样的客流量并不多,但既然老板都不在意了,她又需要焦急什么呢,反正酒馆每个月的收入都够她的薪水还有酒馆的日常开支,这就行了,老板对赚钱也不感兴趣,她作为一个员工难不成还得代替老板思考怎么赚钱?

说实话,第一次看见自己老板的时候,音速也很惊讶……毕竟实在是太年轻了,而到现在,老板依旧是那副模样,音速也就释然了,或许老板本来就是不怎么显老的样子,说不定人家都已经三十岁了呢?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啊……音速,帮我整一杯喝的吧。”

“喝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就简单调个边车吧,我比较喜欢这个味道。”

“行。”

四分之三盎司的橙酒,四分之三盎司的柠檬汁,二分之一盎司的白兰地……或者两盎司白兰地,各一盎司的柠檬汁和力娇酒,把三样材料加入摇酒杯之中摇晃,然后在鸡尾酒杯的杯沿沾上一点点糖,摇晃摇酒杯之前记得往摇酒杯之中加上一些冰块,在摇晃完后,把酒倒入鸡尾酒杯之中,一杯简单的边车就完成了。

如果追求美感,还可以吧橙子削皮,拉出一条橙皮条,捏成弹簧型之后放入酒中,看起来会很不错,但现在不是接待客人,这个步骤也可以省去,边车的味道是酸甜的,清爽的,很适合在吃完饭之后饮用,能够消除疲劳,也能让人回味。

“叮铃铃……叮铃铃……”

风铃响了。

“我们回来了……走吧音速……哎?这不是薇儿吗,今天有空过来看望我们了?”

走进酒馆的是望月痛,二阶堂奈跟在望月痛的身后,不紧不慢地抽着烟,在看见吧台前的少女之后,望月痛有点惊讶地挥了挥手,一把上前揽住了少女的肩膀,笑嘻嘻地说着。

酒馆的老板是薇儿。

二阶堂奈则没有望月痛那么欢脱,只是对着薇儿点头致意。

“毕竟一个月了,看一下生意怎么样。”薇儿挣脱了望月痛的手,接过音速递过来的那杯鸡尾酒,“既然你们回来了,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哈……这么晚了,平时这个时间我应该准备上床睡觉的……走了走了,你们慢慢聊。”

薇儿端起手中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望月痛顿时有点不解,她开口问道:“这么着急走吗?要不要一起吃个宵夜?只可惜子规不在这边,不然还能叫上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那儿还有事,前两天来了个新人,还得慢慢教。”薇儿随口说着,站起了身,她没有带什么东西,随着她的起身,那长袍的下摆也混混垂下,一时间,看起来就像是行走的被子卷,“真羡慕你们这些人,不用掐点在那儿算时间……哈欠……困了困了,再不走今晚得疲劳驾驶咯……”

薇儿伸了个懒腰,跟几人道了声再见,便离开了酒馆。

而望月痛和二阶堂奈便随之坐在了吧台前,音速把薇儿刚刚喝完的酒杯拿去清洗,顺口问着:“怎么样,有什么眉目吗?”

“让痛跟你说吧,她比较有‘亲身体会’。”二阶堂奈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脸,另一只手夹着烟,深吸一口,她眯着眼看着烟雾飘散,似乎不怎么想说话,“有眉目,但不是完全有,现在还是很迷茫。”

望月痛回忆了一下:“哎……其实怎么说呢,我们今天……算了,从头跟你说吧,上午去了一趟无用集合,找浅川叔问了问我父母以前的住所,然后中午的时候出发,下午到的,地址是白海静街区的静清小区,具体点的地址是十二街六号,不过我们没有到那里……在我们接近静清小区的时候,我们进不去了。”

“有人拦住你们了?”

“不是,是字面意思上的进不去,不论我们怎么开车,或者下车步行,我们都不能走进去,就像是在原地踏步……这个比喻你能听懂,就是在原地踏步,哪怕我们的体感认为我们在前进,但两侧的景色不会有变化,总之到达某一个位置开始我们就不能够再进去了,从别的方向走也是一样,找不到进去的方法,不过可以离开,朝着相反的方向能够离开,只是不让进入而已。”

“那根本就没有头绪啊……”音速砸了咂嘴,“要不要再问问麋鹿?”

“先听我说完。”望月痛抬了下手,“我用刀试了试,刀给我的反馈是我和那个地方中间没有距离,就是说,我们肉眼所看见的东西是不存在的道路,奈觉得这就是我的记忆,我们看见的景色都是模糊的,如果定睛去看那些东西就会消失,这应该就是所谓的记忆,不能够进入的记忆。”

“进不去?”

“不……有人进去了。”

说到这里,望月痛顿了顿,她表情变了几次,似乎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述说这件事,她或许在想应该怎么措辞,亦或者用比较容易理解的话进行描述。

“算了,我说吧。”见状,二阶堂奈叹了口气,“痛在这之后尝试用刀抹去记忆之中和自己的距离,但是却从那里拉出来了一个人,身份已经确认了,是白海那边的,奏者集合的成员,叫三角铁,当她被痛拉出来的时候已经全身被污染了……就是邪神的那种污染,只剩半张脸还清醒着,按照她的说法,她本来在西海是为了找什么穿【振袖】并拿着【油纸伞】的人,只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便被拉进了那个地方,里面什么是一条街道,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每一户房屋都只有外在,里面是空的,哪怕是楼梯都没有,只有第十二街的六号里面有东西,但是她进不去。”

说到这里,二阶堂奈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圈:“我认为,这是因为望月痛没有见过那些房屋的里面,如果这里确实是按照痛的记忆存在的世界,那么痛的记忆就决定了里面是什么模样,因为她没有见过别的房屋里面是什么样子,所以在那个世界之中房屋里面都是空的,因为痛的记忆深处还有她自己家的模样……虽然她想不起来,所以那个世界之中的六号里面有东西……一切都说得通,就是麋鹿说的那个样子,问题就是我们仍然不知道怎么进去。”

“那那个人呢?”音速问道,“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叫什么……三角铁是吗?奏者集合的人都是这样的名字吗?”

“是啊,比如什么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的,全部都叫这种,拗口,也不知道他们的人怎么想的,隔壁断指集合的也是,拇指食指小指……搞得像什么特别部门那样用代号……至于你问的那个叫三角铁的,她的污染去除不了,已经死了。”望月痛说着,一个人的死亡已经不会让她有多大触动,更何况是这种信奉邪神的人,“在那个地方不用进食,也不用喝水,不会感到疲惫,这也符合时间凝固这一点……不过还得再看看……你说的那个叫玛门的人今天有找你吗?”

“找了,他问了什么他没有说,不过他给了我一支钢笔,玛门说这支钢笔的墨水能够赋予一样物品神性……听着很难以理解,还是得找机会试一试。”

“你留着就好。”二阶堂奈说,“这东西对我们的用处不大,毕竟要说神性,界明刀不就是吗……这么说来你可以把这支钢笔用在你的那两把刀上,说不定会有不错的效果。”

“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的。”

“行,那就先这样吧。”说着,二阶堂奈站起了身,“我们回家。”

·

【樱岛·白海】

【底层·后街道】

【黑幕事件·第二天·夜晚】

一场葬礼应该是什么模样?

黑色或者白色的礼装,雨伞——不论是否下雨,一束鲜花,端庄,静穆,宾客们站在雨中——或者站在阳光下,再不济站在月光下也行……实在不行,只要是站着也行,他们对着刻有字样的墓碑颔首,带有敬意,毕竟人都已经死了,再有什么事情也不应该现在说,为墓碑献上鲜花,让牧师念一下祷告词,让逝者家属……算了,总而言之让什么人上去述说一下逝者的生平,或者逝者们的生平,然后便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樱岛人不介意逝去,但是他们重视死亡,生可能是一道门,逝去的不是终结,而是超越,走向下一程,这一场葬礼要持续两天,在祭拜之后便是用餐喝酒,聊一聊逝者生前的往事,亲属守护在逝者身旁,灯火不灭,守灵一天,第二日把寄托思念的物品仿佛棺内,触碰逝者给予祝福,然后棺材放上灵车,送去火花,骨灰放入盒中,埋入土里,至此,逝者的一生结束。

而在后街道,一场葬礼就简单的多了,认识的人来祭拜一下,象征性地说两句话,甚至不需要送去火葬场,毕竟后街道的荒地不少,墓场也很大,毕竟是后街道,逝去的人怎么说也不少,绝大多连名字都没有人人,埋进土里之后就没有后话了,指不定哪天有新的逝者要下葬的时候就被挖了出来?

能够保存好身体便是底层对逝者最大的宽容,心脏,肝脏,肾脏,小肠,眼球视网膜,这些器官,在人死亡的时候仍然短暂活着,只要稍加保存,就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不用担心没有买家,倒不如说这些东西最不缺的就是买家,只不过底层的人在活着的时候还维持着平衡,当然,某些疯子除外。

因此,当在这里,在底层,在后街道,当有一个人逝去的时候,尸体能够安然无恙地埋入土壤之中,这样就能够算是安息了,不能奢求更多,一个体面的葬礼只属于稍微有点财富的人,而财富,在底层是最可笑的笑话。

今天是黑幕现象出现的第二天,也是断指集合的葬礼。

是的,断指集合的葬礼。

在今天正午,十二点零七分二十二秒整,属于断指集合的成员,在这个时刻,同一时间,他们身体的机械——那些和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机械——之中,溢出了黑色的污浊物,一同溢出的还有红色的血,他们的身体在短短数秒之内崩溃,排异反应和大量失血令断指集合的成员在五分钟之内全部死亡,无一幸免。

“今天,我们带着敬意,还有悲痛,一同在这里缅怀我们的朋友,我们的同伴,缅怀父亲和母亲,缅怀儿子和女儿,缅怀哥哥和姐姐,缅怀弟弟和妹妹,缅怀爷爷和奶奶,孙子和孙女,堂兄和堂姐,堂弟和……”

“行了,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断指集合的都死光了还那么多废话。”尺子冷笑一声,打断了牧师的话。

“安静点。”一旁的划片说道,“缝纫针也在里面,你要觉得没事就和他埋一起。”

“滚。”尺子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声。

在场的人不多,缝裁集合的尺子、划片和记号笔,奏者集合的第一指挥家、一号大提琴、二号中提琴等人,戏剧集合的小丑、驯兽师、人鱼和主持人,以及无人集合的甲乙丙丁四人,算上那一位牧师,这就是到场的所有人。

这么算来,来的最多的还是奏者集合的人,毕竟他们的人数还是最多的,在这之前是断指集合的人最多,正午之后,便是奏者集合的人最多了,但即便如此,今天到访的宾客加起来,也没有今天要入土的死者多,这么想来,还是有点可笑。

死者便是断指集合的所有人……好吧,严格来说并不是所有人,毕竟断指集合还有不少人在外面寻找所谓的振袖好油纸伞,即便早上他们已经让人去唤回所有离开后街道的人,但樱岛这么大,虽然人不多,但分散开来想要找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此,在午后,仍然有不少断指集合的人在外面,他们死在了某一个地方,某一个角落,有的被另外几个集合的人找了回来——毕竟断指集合的特征太明显了,机械构筑的部分身体,那简直就是最好的标识,更何况,大多数断指集合的人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机械痕迹还会穿上披肩或者直接穿长袍,这样看来,特征就很明显了。

然而终究还是有不少人没找回来,此时此刻,另外几个集合的人正在加班加点的寻找着,至少不能让这些死者大量暴露在外界的眼中,不然……后街道就要被‘盯上’了,这和警卫厅那种盯上不同,警卫厅的盯上只是用来收钱的,定时缴纳一定的钱财便能够继续生存,但现在这种情况不同,现在若是被盯上,那就是神使的追查了……

逝者不止是断指集合,缝纫针也在其中,不过缝纫针的死亡是因为那个叫清扫者的人……啧,断指集合的那个叫断指的也是因为那清扫者才死的,不过也确实出乎意料,毕竟他们一直认为清扫者是警卫厅的某一个成员,但现在才知道,他居然是一个神使。

“说起来,第一指挥家,你们的那位第二指挥家呢?怎么没有看见他?”小丑饶有兴趣地笑着,“哎呀呀……难不成你们的第二指挥家也是一个机械怪?然后跟着断指一起……啪!炸了!不过这样不够有趣啊……”

“第二指挥家去找回我们的成员了,因此无法及时回来……不过有我在这里就足够了,我能够全权代理奏者集合的事情……”第一指挥家温和地说着,虽然她的表情还是如此平静,但也带上了一点愠怒……毕竟第二指挥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即便是她也会有点不耐烦。

“赶紧搞定,大家都还有要忙着的东西,快点……”

“不要那么着急嘛……这位尺子先生?”小丑嘻嘻笑着,“怎么了怎么了?难不成你想要率先找到断指集合的死因?大家都心知肚明呀!他们的神死了呀!怎么死的?谁知道呢……嘻嘻……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死了就死了呗,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不要把所有人,和你们那些,搞怪的马戏团,混为一谈。”无人集合的乙说了一句,“我们可不会,在早晨八点,搞什么,演出,到头来,你个马戏团,还没人来看。”

“哎呀哎呀,乙女士的说话方式还是这么特别,我前两天认识了一个医者,据说很擅长治疗口吃,要试一试吗?”

“……行了,小丑,别和我们的人这么纠缠。”甲往前一步,挡在了小丑和乙中间,“现在是葬礼,收起你那种腔调,还有……我早就想问了,你怎么还穿着你的小丑服?”

“甲先生,你必须要明白,戏剧已经和我融为一体……这一身衣服也是!如果让你们看见我作为普通人的样子,那么我给你们带来的欢乐就会铐上枷锁!就会不够有趣了!”

“好了好了。”第一指挥家插话道,“有什么想说的等葬礼结束之后再说……牧师,继续吧,先把祷告词说完。”

牧师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没有名字,大家都喊他牧师,他从小出生在后街道,跟着墓场的守墓人一起长大,说是守墓人,但也只是在埋人的时候帮帮忙,久而久之就学了点别的,比如念祷告词,还会几句听起来很高端的语句,久而久之牧师就成了他的名字,当然,守墓人这个工作也是他负责,虽然已经六十岁了,但看起来依旧很健康,面色红润,脸上的皱纹也不多。

“逝者是逝去是如此的的突然,令人悲痛,对此,我们表示对逝者的悲痛,希望逝者能够得到安眠,在他们的神明的怀抱之中,他们将聆听神的教诲,节彘命……”牧师闭着眼,手中捧着一本黑色的书,据说这叫什么神典还是什么别的,反正在场的人也听不明白。

“他们的,神,都已经死了……呵,这么说来,还确实,能够睡一块,说不定,运气好,还能,埋一起。”乙悄声嘟囔着,被甲瞪了一眼之后,又耸了耸肩,不出声了。

属于断指集合的坟墓就是一小片墓碑,有名字的人墓碑上能刻名字,没名字的人那就只能是一片空白了,随身物品和尸体一起埋进土中,覆盖上泥土,压平,垒起一小堆,上面插上一朵花,不过花在插了一半的时候用完了,后面的索性就这么摆着了。

这还算是好的,那些还没被找回来的人应该还在某一盏灯下堆着,黑色的污浊和机械,再加上人的肉体,杂乱无章地泼洒在地上,等着什么时候被发现,运气好点能够送回来,运气不好的话,或许会被当做什么恶心的垃圾被清扫走吧。

在葬礼的最后,牧师用手在自己的左肩,右肩,额头和胸膛的位置比了一个手势,对着这一片墓碑颔首。

“愿你们安息,在来生有一个幸福的结局。”

至此,葬礼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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