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陆拾叁 骰子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5/14 21:00:07 字数:6021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63

【陆拾叁·骰子】

【樱岛·西海】

【静街区】

【黑幕事件·第三天】

静街区的早晨一如既往地安静。

小车在那街道上行驶着,路灯便这么照着,车上的三人不说话,她们在看着四周,看着那些行走的人,先前所见的那个小男孩,还有那半截身子的女人,无不透露出一种怪诞,没有头绪,也不知为何,就像是戏剧一样荒谬。

昨日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些人,倒不如说,昨天来这里的时候连人都没有看到,这些人是从哪里出现的?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或者,这些人还能够称为人吗?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比如失去头颅,或者被拦腰折断——正常人早就应该死了,但是那个小男孩还有那个女人……望月痛砸了咂嘴,往日里她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地思考,但是现在这几天她所见的事物实在是……

戏剧团,那个女人说有戏剧团在这里,是因为那个戏剧团吗?望月痛听说过戏剧这些东西,但为什么会是戏剧团,是戏,还是剧?是那种带有剧情的表演,还是那种纯粹为了娱乐的展现,静街区存在过这种东西吗?很显然没有,那么,那所谓的戏剧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只是单纯的为了表演望月痛是不相信的。

她摸了摸口袋,烟盒已经空了,今天带出来的烟本来就不多,刚才二阶堂奈抽了两根,自己又抽了点,自然就没有了,有点不习惯,她早已经适应了遇到不想思考的时候就抽烟来打发时间的习惯,现在她只好把手搭在方向盘上,在这沉默的空气之中停顿着。

小车朝着昨日她们所去的方向行驶着,道路是熟悉的,但是景色并不是熟悉的,街道上并不只有刚才那两个人,随着小车的行进,她们看见了更多,失去头颅的小女孩,或者另外的失去头颅的小男孩,身体残缺了一部分的中年男性,脸上画着夸张妆容的人,穿着奇装异服的人,拿着气球的人,挥舞着彩色飘带的人,他们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那个方向,是她们前进的地方。

“好像亮了一些。”这时候,二阶堂奈开口说道,“太阳要出来了?”

望月痛看向天空,确实,天空确实亮了一些,不明显,很朦胧,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二阶堂奈是一个医者,她对光线的敏感度确实比望月痛要好,经过二阶堂奈这一提醒,望月痛也感受到了天空的变化。

“天空亮了,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音速问道。

她问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正如麋鹿所说的,在白海的方向有天使的力量,麋鹿说过,玛门偷走了一盏灯,那本应该是太阳的小小替代品,而天使们在太阳消失之后想要重新制造出一个太阳,已知,太阳是用信仰构筑而成的,这一份信仰被最初的魔女抢走了,那么,天使们要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重新做出一个太阳,哪怕那个太阳略显粗糙都无所谓,就需要打量的信仰,于是天使们便找了一个邪神,通过某种仪式把一整个白海的人全部转化为那位邪神的信徒,榨干,把人当成一次性的燃料——一次性让一个地区的人作为燃料,做出一个太阳。

而子规就在白海,白海的烙印居酒屋。

“好事。”麋鹿回答道,“对于你们来说是好事。”

不知什么时候,麋鹿又坐在了座位上,不过这一次,它显得颓废了不少,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以至于麋鹿那空洞的左眼也淌出了几滴液体,是泪水?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现在的麋鹿很是疲惫。

它盘起腿,声音听着有些疑惑:“不过,和我所窥见的未来并不一样,有什么东西干扰了未来,瞒过了我所看见的未来,我所见的未来之中和现在所见的事实好像不是同一种东西,神使没有全部死亡,邪神的信徒也没有全部死亡,而且,刚才我只是窥探了一眼那里,那些可能性就让我几乎透支,那里现在至少有十个天使……不止。”

望月痛对麋鹿没有什么好感,见它忽然出现,望月痛也只是很不耐烦地砸了咂嘴,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她似乎在思考“看来你在刀里也没有闲着啊,眼睛还盯着那边,这么说起来,你左眼去哪里了?”

“被我用掉了,舍弃一只眼睛换取能够窥探更远的地方,这个交易对我来说是可以接受的,能够看见更远的可能性,能够去往更加准确的未来,这才是我需要的。”麋鹿闭上了左眼,“我必须回九州,我不能够留在樱岛,绝对不能,为此我能够付出一切代价,只要我能够回到九州……付出一切代价。”

“为什么要回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回去,但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去,回去九州这个念头并不是我自己给我的而是被什么东西塞进我的脑子里的,我的思维被被定下了一个最基本的守则,那就是回到九州,为此我必须付出一切来完成这个目标。”

音速听到了其中的重点:“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念头?”

“其实不用猜,最初的魔女做的。”麋鹿仅剩的右眼露出一种煎熬的情绪,“所有的魔女都是最初的魔女赋予的权能,在成为魔女之前,我们都是普通的生灵,在被最初的魔女给予权能之后我们才会成为魔女,我不知道祂为什么要把我变成魔女,我也不知道祂为什么要给予我这个念头,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樱岛,我连九州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但我的内心告诉我我必须回去,那里才是我的家。”

说到这里的时候,麋鹿的声音高了不少,祂的两只前蹄踩在小车的垫子上,昂起头,仿佛能够穿过天花板看见外面的天空:“只要有最初的魔女在,我所窥见的未来就不包括祂能够影响的部分,所以,祂现在肯定在白海,在那些天使之中,正因如此祂才会改变了我所看见的未来,被祂影响之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我不得而知,祂造成的结果不是我的位格能够看见的,祂为什么要在这里,玛门他们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我有没有联系?我到底该不该……”

麋鹿忽然顿住了,它剩下的话语就这么卡在了喉咙之中,片刻,它收回了前蹄,重新盘坐在了座位上:“抱歉,失态了。”

“啊,我是不是应该说理解理解?”

“不用。”二阶堂奈回答了望月痛的疑问。

“那么各位,现在有另外一个小小的问题。”望月痛指了指前方,“或许我知道刚才那个女的说的所谓的戏剧团是什么了。”

前方,灯火通明,红白相间大棚子就这么伫立在那里,至少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棚子,正对着小车的便是那棚子的门口,一位身着夸张的小丑正引导着观众们入内,在小丑的身旁,几十个气球飘荡着,那些气球上清一色都是人的脸,清一色都是笑容,在白色的灯光下看的格外渗人,那些观众却仿佛不在乎这一点,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棚子之内,在棚子内,还放着滑稽的音乐,嘈杂,欢乐,音质差了点,总会有一种沙沙的声响。

那些观众都朝着棚子走去,方才所见的那些人,都在朝着那个棚子走去,那就是所谓的戏剧团,现在想来,那个戏剧团和方才那些人脱不了关系。

“能够绕开码?”二阶堂奈问道,“不掺和到这里面。”

“很难。”望月痛说道,“去静清小区就必须走过这一条路,那棚子就建在中间,别的地方没路走,强行从旁边过去也可以,那就会撞到树林里面,没问题吗?”

“没问题。”二阶堂奈说道,“音速你觉得呢?”

“我都行。”

“那就从旁边开过去。”二阶堂奈说道。

望月痛一脚油门踩下去,猛打一个方向盘,小车朝着棚子的侧边冲了过去,想要从外围绕过棚子,在那之后是一片小树丛,树木不茂盛,至少给小车冲过去是可以的——

小车一头冲进树林之中,溅起一阵落叶。

然后,在被落叶覆盖的前方,什么也看不见,小车在颤抖,在不平的路面上晃荡,车身的颤抖让她们不得不抓紧了身边能够抓住的东西,哐啷哐啷的声音冲击着她们的耳膜,然后,在短暂的轰鸣之后,她们冲出了树林。

她们来到了熟悉的街道。

失去了头颅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是那个气球,气球上是一张脸,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汽车的声音。

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她们回到了刚才所在的地方。

·

“这怎么就这么熟悉呢……”

望月痛看着那个小男孩,神情严肃,这一幕是如此熟悉,但又有所区别,昨日的那位三角铁说过,她在静清小区的街道上便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不论从哪个方向走都无法离开,就如同现在。

可是这里理应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方,这里并不是昨日的那个地方,而且,她们当时所经历的并不是这样子的循环,而是无法进入她们所要去达的方向,那一道还有痕迹的墙就成了她们无法跨越的沟壑,是咫尺和天涯的区别。

“再来一次。”二阶堂奈说道。

“好。”

这一次,不再是平稳的行驶,小车脱离了束缚之后在街道上飞驰,即便后面不再提醒,望月痛也知道该怎么做——往前冲,绕开那个棚子,朝着前方冲去,一头扎进道路之中,在短暂的黑暗之后——就是这样,一次的循环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论是从地理坐标还是时间来看,这样的一个循环都很难看见,因此,再尝试一次,她们需要一个结果。

音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要记住现在的时间——五十三分二十二秒,就是这个时间,油表盘上的数字开始攀升,伴随着望月痛踩下的油门,这次音速提前抓紧了身旁的把手,二阶堂奈也是一样,即便有着安全带这样的东西,该注意还是要注意。

于是,在剧烈的颠簸之后,她们冲出了那一片黑暗。

——失去了头颅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是那个气球,气球上是一张脸,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站着,似乎完全没有听见汽车的声音。

——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她们回来了。

“什么鬼东西。”望月痛骂骂咧咧地拍了一下方向盘,“鬼打墙?还是什么新款魔术?就不能让我们安安心心地去一趟那什么静清小区吗?非得整这么多幺蛾子!”

“已经遇上的事情没办法改变,总不能说拍拍方向盘就能解决这件事吧,有什么人在针对我们?还是说这只是巧合?”

“同时发生这么多事我可不觉得是巧合!”望月痛抓过后排的那把打刀,“那麋鹿呢?又是你搞的鬼?把我们带来这个鬼地方?”

“这次和我没有关系。”麋鹿的声音从打刀之中响起,“选择来这里的是你们,我甚至没有引导你们来这里,在我所看见的未来之中你们的选择让你们来到了这一种可能性之中,我没有引导你们。”

“随便吧,那我们该怎么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音速颦蹙道,“是你不能够说出来,还是你看不到那个未来,还是你无法做出引导,还是说,你想以此来换取筹码?”

“屏障,当你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一个屏障之中,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也在举行一个仪式,把一片地区划分出来作为仪式

的地址,然后围起来,作为仪式的地址,这里有天使的味道,很近……在没有进来的时候我没有看这里的可能性,我又不是一直在观测,现在想离开这里的方向有很多,但是你们想要选择哪一条路,我不知道。”

“最少冲突的方法,有吗?”音速问道。

“有,去看一场马戏的演出。”麋鹿说,“这里的天使应该是木花咲耶姬,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也只是听说过。”

小车开始行驶,这一次,望月痛用着一个十分缓慢的速度行进——她们需要再一次的实验,来确定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花咲耶姬本来是掌管‘剧’的天使,就是那种演出,狂言、能剧、歌舞伎、人形净琉璃,樱岛的这些剧种的产生可以追溯到8世纪,随后的发展又融入了多种艺术表现形式,如杂技、歌曲、舞蹈和滑稽戏,在上个世界,它便是樱岛最主要的传统戏剧。这些东西主要以樱岛的传统文学作品为脚本,在表演形式上辅以面具、服装、道具和舞蹈组成,但是,这也只是传统戏剧,并且,它的辉煌已经过去了。”

“如果你们对天使……也就是你们的神明有足够的了解,那么你们就知道所谓的神明需要信仰,当樱岛发展起来的时候,当人的精神,意识,娱乐项目,科技,文明,当这和人类息息相关的一切发展起来的时候,老旧部分就必然被淘汰掉,优胜劣汰,不可否认,木花咲耶姬所掌管的剧是樱岛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现在了解这些剧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新兴的娱乐方式已经开始取代了木花咲耶姬,新兴的神明也代替了木花咲耶姬。“

”不止是木花咲耶姬,望月痛信仰的无界命,二阶堂奈信仰的薄命神也一样,只不过你们两个的神明本就没有多少信徒,时间也不会影响祂们多少,但木花咲耶姬不同,这一个世纪以来木花咲耶姬的信徒大量减少,以至于祂不得不放宽松祂的信徒,来维持自己的生存,所以,木花咲耶姬的信徒之中,有正常的虔诚信徒,也有所谓的邪教徒。”

伴随着麋鹿的声音,小车从树林之中开了出来。

——失去了头颅的小男孩站在不远处,还是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灯光,同样的那个气球,气球上的那一张脸依旧是夸张的笑容,他站在路灯下,静静地站着。

——小车的灯照在他的身上,在注意到这一点之后,小男孩转过身来,身体的正面对着小车,还抬起手冲着望月痛她们挥了挥,仿佛是在向她们打招呼一样,只不过,这样的一幕在这时候就显得阴森不少。

音速看着那个时间,五十三分六秒,在上一次的时间,是五十三分二十二秒,也就是说,她们在穿过那片树林之后,不仅位置回到了原点,甚至连时间都回到了原点。

“循环。”音速开口说道,“这一片地方是一个循环,离开这个地方之后我们就会回到原点,时间也开始重新计时,我们被困在这个循环之中了。”

“……该死。”

“这和三角铁说的情况很像,不论 怎么走在某一个节点都会回到原地,你确定这里不是静清小区……确实不是,建筑物不一样,不是记忆的问题。”

小男孩的身后不远处,走出了另一个人,那位女性,被一分为二的女性。

她的上半截身体,抱着自己的腰部,朝着小车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也是要去看表演的吗?”

“请问您说的是什么表演?”二阶堂奈重复了一遍自己先前说过的话。

“你们还不知道?是刚来这里的吧?”女性一下子没抓稳自己的大腿,啪嗒一下掉落到地上,她拍了拍脸上的尘,用手推了一下地面让自己能够立起来,“就在静街区外一点的地方,今天刚来的戏剧团,你们真幸运,他们好像快要开始演出了,你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好的,我们一定去,您这是怎么了?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不用,只是不小心切到了而已。”那位女性好像想要摆摆手,但忘记了自己的上半身正抱着自己的腰部,以至于她顿时跌落到了地上,些许暗红色的液体连带着她的器官一同掉了出来。

小男孩弯下腰,把女性那跌落出来的器官推回到了女性的身体之中,然后把她用一只手抱起,还好这部分的身体只有上半截,并不算很重,因此小男孩用一只手就能够抱起,女性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抓着小男孩的手,攀爬到小男孩的背上,然后用双手环绕在小男孩的脖颈处:“儿子真棒。”

女性就这么趴在小男孩的背上,搂着那没有头颅的脖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澄川琴子,你们也要去看那一场演出的,对吧?”

“是的。”二阶堂奈说道,“你们了解那个戏剧团吗?”

“了解吗……了解吧?不了解?我们这是【第一次】去看那一场演出,嗯……我儿子很喜欢戏剧,我们已经是这一家戏剧团的【常客】了,从他们的【第一次】演出开始我们就去参观了,直到【这一次】的演出我们也会去支持,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去参加他们的汇演啊,我们大家都是【第一次】去参加那个汇演。”

那位女性说着,但她的话语之间却充满了违和感,不,应该说是冲突的地方吗,她一边说着她看过几次戏剧团的演出,一边说着这是第一次的参与……

“这不就和我们所见的一样吗。”音速呢喃着,“就像是一个循环,每一次新的循环就是开始,但记录却依旧存在,那些人也是被这一场仪式卷入其中的受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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