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确实在做出选择之前——有着更多的可能性。不过对于一般的生命来说、只是偶然获得了比较强的基底和灵力贮存，这种东西如果不加练习，就会很快消亡——甚至会成为他人的猎物。
未来的道路还是要尽快做出选择的，可是太过弱小了、就连隐居这种选项都是不存在的——必须要加入某种势力之中。
或许也有追求理想的存在，但是更多的仅仅是为了追求一个庇护所——
在有谁试图伤害自己的时候，会有人忌惮背后的组织——尽管自己只是弱小的存在，然而想到了庞大的组织，总归还是会收敛一些——
集体性捆绑式生存在现代总是被吐槽得一无是处，事实上也并不是全无好处——所谓的‘一’即为‘全’、‘全’即为‘一’，只要得罪了一个就意味着得罪了全部，这种在单个存在力量弱小的时候，还是很能给予安全感的——
不过弊病也就在这里了——若是不能加入组织之中，也可能会受到整个组织的威慑，某一刻忽然想要追求自由了，也不可能触碰到自由。
厌恶组织中的某位、离开组织就等同于背叛了组织的全部——即便不离开组织，毕竟是‘组织’，肯定还是有高低位阶之分的，想要得到这份保障，就必须要舍弃人格来侍奉高位的存在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这样——想要追求理想的，这种原本拥有着最正当诉求的就会变得相当痛苦——毕竟不是要考虑被欺压的痛苦、就是要成为欺压他人的帮凶。
越是有力量、越是有理想，越是感觉得到自己背叛了理想以及被理想所背叛——
相比之下，还是当一个一点理想都没有的，只是做着份内的事——只是遵从着命令的类似机器的个体好一些——
只是活着的生命基本都有私人感情，很难轻易割却。”
“我……”他刚刚开了口、然后立刻改口：“不对，应该说——艾林么，算是有理想然后被理想所背叛的呢？还是说、渴求着庇护的呢？”
“唔……为什么要把艾林小妹举出来呢？Methuselah、她可是一天也没有加入进去过。‘田赋天诚福利院’或许也勉强能算是个组织，但是她在其中那些年也没有到需要选择势力的年龄——仅仅是作为种子被培养着，说不定你不改口我倒是更容易回答一些——”
“也就是……我么？我是被理想所背叛的么？还是渴求着庇护又被蛛网牵住了手脚无法动弹呢——”
“既然我说了羡慕，那应该就是哪一种都不是吧？原本就拥有着天赋之资——可以说基本属性就很符合一个死神应该拥有的。其他的存在还需要修炼数年——力量、还有心境，不过从我第一次听到你开始，你还是个初阶死神的时候，就仿佛没有修炼期、也不需要感情调整期一样——
完美、漂亮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尽管我们的关系并不怎么熟悉，只是听着传言也知道Methuselah新进加入了一个实力超群、同时不需要过多矫正思想的，天生的适格者。
看不出来你的身上有理想的样子、也察觉不出你的特殊情感——完全就是个工作狂而已。
既不会为了恶趣味过分收割、也不会一时善心大发而做出怜悯举动。
那个时候甚至有传言说你其实是被制造出来的机械死神来着。”
仅仅只是听着樱小姐的描述、都觉得那是个相当糟糕的工作——这样的我，居然能够像是个机器人一样，内心毫无波动完成自己的使命——
不对、内心毫无波动什么的，说不定只是表面的伪装——现在什么记忆都不存在的他，不就是那只是演技的最好证明吗。
仅仅是表情上看起来相当冷酷无情、实则内心充斥着强烈的扭曲感情，压力也开始渐渐膨胀，等到回过头来的时候就打算把一切都忘掉。
甚至——说不定正是因此，将自己的压力中无法删除的部分丢给了艾林——这个他越发不知道其真实还是虚假的、他的青梅。
他看着手中的卷轴——
那上面不断呈现出他的想法来。
等等——如果他只是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内心早就积蓄了数不清的压力的话，其他人无法知晓——然而无论是樱小姐还是火怜小姐，都有能窥视的手段才是。
樱小姐能够直接洞穿内心、而火怜小姐则是可以探知出谎言。
这样的话、他——
“说得没错。出了这么个角色，我肯定是要凑过去试探一番的。尽管我并不属于Methuselah，算是自由死神——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没有在做相关的工作了，只是正因为已经属于半隐退状态，才更害怕阻碍——
原本可以过上安闲的生活了、却忽然出现了一个能够实力超群，就连感情都鲜有波动的这样的存在——这样的存在就很容易成为阻碍。
为了试探这个家伙是否会给未来带来困扰，我和火怜酱打算随便找个巧遇的契机会一会。”
“然后……？”
“怎么说呢——你把卷轴向前翻一翻试试——”
他把卷轴向前翻了翻。
翻了很远、卷轴都垂落在地面上了，除了实时的内心监测，剩下的全是些看不出来什么字的乱码。
“看什么……？”
“你再翻一点、就快到了。”
他只能继续展开卷轴。
在樱小姐手中握着的时候、悬浮在半空中的时候，在他视觉之中其实是个很薄的卷轴，然而展开居然能够变得这么长——果然就和哆啦A梦的四次元口袋一样，是使用了特殊的捆扎技术吧。
他怀疑如果要是再这么翻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变成布尔加里罗博士口中那个能够通向数千年历史的意识实验凝结成的书册。
在脚底下已经堆积出了厚厚的几叠的时候，才总算再次看到自己能够认识的字。
那些文字——完全是——
他记忆之中的自己的人生经历。
全部的、事无巨细——就连自己忘却的部分，在上面都能找到。
“……”
他的目光扫着地面上堆积起来的部分——
从能够读到现在的他的人生的部分开始——是从右向左的，也就意味着刚才掉落在地面上的，很可能也是他的人生碎片——
无法认知，正是记忆被遗忘的表现。
换句话说就是记忆不被遗忘的话，那些文字就能够辨认了。
“这些怪里怪气的字迹、其实是……？”
“嗯、你猜得没错。这些怪里怪气的字迹，实际上是灵魂和意识的投影，只要你还生活在【世界】上，只要你的存在还存在，过去的履历就会能在其中翻找到。虽然不是所有死神都拥有——可是拥有这项能力，终究还是挺方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