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样的苏瑾——苏瑾小弟,喜欢的人还会是你吗?”
“如果确保【世界】无限平衡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按照原本的状况发展——”
“唔嗯。”樱小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那么、请问,你认为自己的感情是绝对理性的么?”
“理性……么?”
艾林沉默了良久,颇有些尴尬地摇摇头。
“我不是,显然——我非但不是理性的,还是和‘理性’这种概念没有什么牵系的的——按照自己的感情行事的家伙。”
“嗯——不过比起凉宫春日那种类型、一切以自我为中心,你起码还有最低限度的善恶观啊。并非是特指人类、而是——无论是人类还是非人类,你持有的都是最低限度的善恶观——
甚至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都是以最高的道德要求自己的,这样就造成了某种相当诡异的情况——即便你已经摆脱了清洗大脑,却还是依然无法从那种曾经的高标准之中彻底解脱。
也就是,在意识上彻底打破道德的界限这种事,对于艾林而言基本是完全做不到的——”
“可是,我现在所在做的事情……”
“不,你似乎是误解了呢。最高的道德标准、你持有的是那样的概念,可是到底要不要选择奉行——这种事和是否知晓是完全不同的。”
樱小姐一双赤色的眼眸凝注着艾林。
她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使用术式来强制捆绑艾林的行动——
相反,她是在用言语控制着着艾林的思考。
让艾林信任着她、让艾林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并非是幻象——
然而越是像艾林强调这些,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虚假的事实,就越加残酷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第一次察觉到了——某些故事中左眼是过去、右眼是未来的那样的存在的——
原来竟然是这样的——
之前在看到这样设定的故事的时候,虽然没有直说出“完全是无病呻吟”这样的评价来,不过他确实很难以与那样的在过去和未来徘徊不定的家伙共情。
其实说来也很奇怪。
实际上应该最能够共情的角色——就是那种徘徊在过去与未来的角色吧。
毕竟每一天在和艾林的相处之中、内心都充斥着难以言喻的不安的情感——总是害怕某一刻这份感情就会消失——
对于未来的不确定。
害怕着过去的失去——
然而,为什么却无法与那种角色共情呢。
现在——却忽然之间体会到了,那样的角色——岂不是一直都没有“现在”么。
所谓的“未来”,实际上也是“过去”而已。
毕竟过去是已经经历过的,未来是还没有经历过的——
看到了和自己瞳孔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未来”,那样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有趣呢。
或许曾经想过打破,实际上生物的精神正是脆弱到——一旦那样的尝试失败了之后就不想要再尝试了——
不对,说不定比起“脆弱”,那应该是明智才更准确。
如果对于生物而言没有什么比个体生存更重要的话——
那么比起无谓的尝试,还是在看到了出现一点点危险的苗头就开始逃跑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至少在过去是这样的。
时代的变迁之类的,恐怕就包括着这些“正确”和“错误”的观念彻底受到改变——
包括本能筛选。
现代人类所做的一切,几乎都是在和长久以来基因累积下来的高生存率的做法产生违背的行为。
无论如何也需要甩掉脂肪、并且——不管是怎样的高难度,也必须要尝试到整个人的精神崩溃为止——
所有的角色、无论到底是适合什么的,总是圈定在同一个范围内,按照相同的规则来制定“成功”与“失败”的标签。
在过去的西西弗斯推石头是某种无谓的、痛苦的表现——
可是现在的人们却都在做朝着山顶推石头的西西弗斯。
甩掉脂肪的时候、之所以身体还会进入“平台期”,正是身体判断人的生存受到了威胁,所以不得不进入节能模式——
可是对于人类而言,那却是会让自己的身体无法瘦下来的大敌。
从来没有一个时代的营养如此充裕,甚至还需要“减肥”这种对于囤积营养毫无益处的活动。
如果是在过去只能抢到一点点食物,也只能摄取到一点点营养的人类的话——恐怕会在冬天来临之前就因为营养不良而死亡。
现在则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反而是只能摄取到一点点营养的,在现代完全充裕的食物选择,甚至维生素也可以通过小小的片剂来摄取的时代,人们的身体会在这种略微有点挑食的状况下变得健康。
尤其是——无论是哪一种作弊,基本都是会上瘾的。
或许在用大把的筹码、甚至把人生整个放在某个全部都是骰子和扑克的桌面上,看起来是便捷赚钱的道路——不过在各方面宣传的情况下,已经很清楚一旦站到那种场合,就不可能变成赢家了。
哪怕——再怎么鼓吹也还是会有拿到大额金钱的人——
可是,如果有谁能够在一局赚到天文数字,也就意味着有谁输掉了天文数字咯——并且一个人赢到那样的数字是那么罕见的事情,可是几乎每一场都会有那样的一个赢家——
也就意味着每一场都有着成十倍、百倍、千万倍的输家的出现。
在那些预见性的眼瞳的加持之下,绝对不可能全是坏事——
不对,如果知晓了“未来”,还绝对不能够改变的话——应该就和普通的生活一样,是一半一半的——
并不是绝对的50%分配,只是说概率上。
若是能够改变的未来——那么、就更是会有大概率从中获得相当的好处——
在改变之后的未来也依然停留在眼瞳之中,就意味着依然没有“现在”的存在。
所以哪怕无论如何说着困扰,到底还是有不舍得的成分其中——
他所以不理解,大概就是想着——为什么不能将这份痛苦一并消化掉,当作是等同的代价。
然而樱小姐刚才却也说了“平等”的概念必须是基于自己的精神才能成立的——哪怕在其他人看来都是不平衡的,只要在桌子的对面坐着的那个存在认为是平衡的——
这样,就完全没关系——
至少在概念上还是“平等”的。
甚至很多时候——也是因为概念的不同,其实原本可以视作平等的交易,也一样会受到吐槽——
实际上这件事的不平衡就在于最初到底是否是由自己开启的这份能力——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