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真的是失踪？”
警察捻转着打火机——由铜铝制成的小玩意，一边掏出右口袋里的烟盒。瞬息间，他意识到自己身处庄严的教堂；不露声色地，将打火机与烟盒悄然放进另一侧的口袋，极为自然地推进话题：“听谁说的？”
“陪伴修女购物的时候，你们不是拿了一张照片？”小女孩圆睁双眸，身穿一件尽显稚趣的纯白色修道服，两只小手挥舞着比划，“见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照片中的人。”
警察没有回答，发出啄木鸟似的笑声。
“大家都在讨论。”
“你可不要跟着讨论，要好好学习！”
“现在是休息时间。”小女孩说着，符合语意地点了两下头，“见你来教堂，就想问个究竟！”
警察撩骚着胡渣，瞥见缓步而来的圣女，微微颔首致意。随后，将目光落在同行的海蒂与赛琳娜身上，短暂却分明地流露出一抹厌恶神情。
“有什么事？”圣女佯装镇定地问，毕竟鲜有身着制服的警员踏入教堂。“我刚刚在窗口，听见修女们——”话至此处，圣女弯下腰亲切地呼唤小女孩，示意她去花园玩耍。待女孩跑出一段距离，接着说：“讨论某人的失踪。”
“有可能离开了这里，但失踪的时候线路还没有恢复运行，我们只能循着线索步步排查。根据目击者提供的证词，她在失踪当日来过教堂，我就想问...是否出现过任何异常行为或迹象？”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教堂，我不保证正厅的修女能记住个例，但可以帮你问问。”
“最后见到的地方是教堂？”海蒂加入话题。
警察堵着一股闷气，撇着嘴回应：“燃烧酒馆。”
“不应该从那里查起？”
“问过了，但酒馆里的灯光很暗，客人又杂，再加上你的魔法袭击，没谁会记得一个喝酒的女性。”
“一定要提这件事？”
“因为足够劲爆，所有人都在讨论。”
“意思是：不闹出魔法事件，就不会有人失踪？”
“行了！”圣女头痛地按揉太阳穴，“你还在禁闭赶紧回去！”
“明明是他——”海蒂瞥圣女一眼，“好啦好啦，你们纳格镇的事情不是我一个外人能参与的。”
“还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外人。”
“你也少说两句。”
警察面对圣女点点头，重新讨论刚才的话题：“请务必帮我询问一下正厅的修女。”
“方便我拿走照片吗？能帮助她们回忆。”
“没问题。”
“这件事情，你们真的定性为失踪？”
“家人把她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什么结果就来求助我们。”
“闹得还挺大，小孩都知道。”
警察惭愧地低下头，“纳格镇从没出现过这种事情。”
“明白你的意思。”
“这个女人失踪三天了。”
“怎么不早一点来教堂？”
“受到女神的庇佑还出现这种事，”警察干涩地说，“怎么想怎么怪。”
“我会帮你问问修女，但不保证她们一定能想起。”
“最好快一点。”
“着急的话，现在也可以。”
“现在是祷告时间，就...不打扰...”
圣女用食指卷绕发缕，“这是一件大事，不能因为教堂搁置到一旁。”
“没关系。”警察轻轻按揉几次喉咙，“祷告结束再问也可以。”
“现在就问。”
圣女引领警察走进正厅，手持照片逐一询问里面的修女。遇见正在祷告的修女，二人便默契地驻足一旁，静候祈祷完毕再进行询问。如此这般，约莫问了七八名修女，仅有一位对照片中的女性存有印象。
“没感觉奇怪。”修女如是说，“和其他前来祈祷的信徒一样。”
警察沉默了十秒钟，挤出一句“谢谢”，跟随圣女一同离开正厅。
“真奇怪。”警察喃喃自语，“莫名其妙消失了。”
“失踪前的地点是燃烧酒馆，应该再问一遍里面的工作人员。”
“你知道，酒馆的灯光——”
“我不知道。”
“抱歉。”
圣女缓缓吁出一口气，问道：“酒馆的灯光怎么了？”
“很暗。”
“一个人都看不清？”
“根据当天的服务员和酒保回忆，客人都在讨论魔法的事情。”
“能不能从酒水查起？看看她喝了哪些酒。”
警察陪同圣女一路走出教堂，刚刚踏出大门，就迫不及待地点燃香烟，徐徐吐出缭绕的烟雾，沉思道：“接近凌晨的时候，她喝了一些高档酒。”
“自己喝的？”
“不像。”
“找到陪她喝酒的人——”
“就是不知道，当天晚上没一个人注意到她跟谁喝酒。”
“你确定？”
警察叼着香烟，一脸古怪地说：“没有骗你的必要。”
“灯光再怎么暗，也会在黑暗中显露形体。”
“隐藏了自己的形体？这可能吗？”
“可以用魔法。”圣女说到这里，澄清了一句，“和闹出事情的灰毛没有关系。”
“海蒂·梅尔维纳。”
“你怎么知道她的姓名？”
“审讯室里和我说的，和你名字一样，但行事作风实在是天壤之别。”
“那你应该知道她是做什么的。”
警察碾灭香烟，将烟蒂揣进裤兜，“只知道在赫尔沃魔法学院工作。”
“一位研究魔法的教授。”
“是吗？”
“你看报吗？”
“抬举我了。”
圣女含笑轻哼一声，“可以找她帮忙。”
“还不知道是不是魔法，先从外人排查好了，不是还有两个吗？一个壮如熊，一个瘦如鸟。”
“矮矮的女人经常来教堂，高个子的男人——”圣女陷入回忆，“在教堂周围转悠过几次。”
“失踪以后？”
“一直都这样。”
警察再次抽出一根香烟，“可以问问，但那个男人很显眼，要是在酒馆一眼就能看见，而女人...我想不到她瘦弱的身体怎么绑架另一个女性。”
“现在是绑架。”
“又不是朝拜祭，来一堆外地人，就肯定是绑架。”
圣女不再说话。
警察仰望天空，喷出一团烟雾，“这个东西一直都在吗？”
“什么东西？”
“天空中间的线。”
“近几日出现的，教堂里又没人懂气象，可能是云。”
“富商们的飞行艇。”警察笃定地说，“真会玩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