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归乡路漫漫

作者:雪松影 更新时间:2024/4/5 8:34:53 字数:3559

“我们一行人只顾往前面走,那雨‘哗啦哗啦’地下,能见度低到让人崩溃。我们感觉到了很多披着雨披的战友,但巨大的雨声让我们没法正常交流。在齐小腿的滥泥里,我们抗着迫击炮部件的身体难以立直,于是大家就这么弯着腰走了一晚上。”

——《林青血红》 吕志东(著)

时任特混支队迫击炮中队副队长 少尉

“和鳄鱼斗争、和蚊虫斗争、和湿气引发的皮肤病斗争、和土著部落斗争。早在敌人的陆军与陆战队到达前,我们生活就在斗争中求生了。顺带说一句,有一个新兵因为不带钢盔被椰子砸死了,所以我们还要与椰子做斗争。”

——《决断之日》王宗祥(著)

时任第66步兵旅独立连连长 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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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渡鸟群岛的雨夜是众多兵士的惨痛记忆,但是谁也不能否认:对那晚印象最深的应该是老陈和吴鸿涛。

像是有什么庞然之物站在不远处一样,黑夜充满了压抑之感。

吴鸿涛抽出信号枪并打了一发照明弹:像小山丘一般的生物就站在一百米开外。那家伙……是恐龙吗?是看着比霸王龙还大不少的怪物,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好像时间在那时静止了一般:众人连呼吸都屏住了。

山岩般的黑色外壳;庞大的躯体;与霸王龙几乎一样的巨大头颅与利齿,鳄皮一样的后背上还长着树肢一样的角质。

“这不是‘吴尔罗’吗?!李立突然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大伙看看!这玩意是真的。”李立边喊边冲到了怪物的身前。接着他傻笑着伸出双手,在那怪物低下来的头颅上摸来摸去。老陈却发现了危险:那怪物目露凶光,怎么看也不像是要与人友好相处。却也就在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时,那照明弹的时间尽了。黑暗中接着出现了一阵骚动:

连一声“啊”都没能发出,李立就被那张血盆巨口吞下了半个身子。

“打!”反应过来的吴鸿涛大声喝道。

命令一下达,十几支步枪与冲锋枪立刻暴风骤雨般地响了起来。可问题也随即显现:这怪物的外壳坚硬如装甲,子弹将它的外皮打得火星乱溅、尘灰四起,可它本体却毫发无伤。一声怒吼之后,那怪物猛地转身并用尾巴打飞了八九个地勤士兵,于它而言,这一切就如同扫帚扫落叶一般轻松。老陈突然灵光乍闪想到了办法,他立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向机库里停着的那架战机。

吴鸿涛又一次下令:“用手榴弹!”

可有什么用呢?冒着白烟的手榴弹一枚又一枚地在怪物身上炸开,之后却再无半点影响。倒是老陈干了点实事:他已经将20mm口径的机炮上了膛。

只听“啪”一声,暸望塔的大功率探照灯照向了怪物的眼睛,布署在塔上的那挺7.7mm口径机枪也咆哮起来。

发出柴油发动机一般的吼声,那怪物“咚!”一声撞断了暸望塔,塔上的士兵惨叫着摔成了酱泥。

又一名战士被咬住上半身甩了出去,好巧不巧,刚好打在另一个士兵的头上。二人同时毙命。

“弟兄!把这畜牲引过来!”陈保国从机舱内伸出一只手示意。

“快!往机库跑!”吴鸿涛立刻会意。

余下的几人如离弓之矢一样狂奔,企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转移,却不料又被那怪物“嘭!”一脚踩死了两人。

“该死的畜牲,这就是大象采蚂蚁!”

最后一个兵士刚喊完这牢骚话,就被一口咬下了上半断。这下只有吴少尉一人在奔跑了。

陈保国深吸一口气,将瞄准用的十字印对准了块头如山却迅猛冲来的怪物。

“砰砰砰!”一连串20mm口径的机炮炮弹径直射了出去,老陈同时按下操纵杆上的一颗按纽,只听“咻——”一声,一枚空对空制导飞弹也同时射出,

怪物即刻倒在了像黑色棉团一样的烟雾里。

“该死的,这倒底是什么东西?”吴鸿涛一边咒骂着倒地的怪物一边举着枪靠近它。“小心!别过去!”老陈大喝道。下一秒,他又用机炮连射了十几发。这算是补枪。

看着被打烂了脸面的怪物尸体,吴鸿涛抽出刺刀探刺起来。刺刀探到一个流血如注的大弹孔时,他突然激动起来:很快,那怪物的牙齿就被他撬掉了两三颗。

“这畜牲的牙有什么用?”老陈大概猜到了其意义,但他仍然发问。

“哦,这是为了留个纪念。如果真是令李立那小子着迷了一辈子的‘吴尔罗’,那可就是我家的家畜了,毕竟都姓‘吴’嘛。”吴鸿涛笑了笑,丢了两颗怪物牙齿给老陈。而在那之后,老陈又寄给林定山一颗以示感谢。就这样,林定山也有了一颗竹笋般大小的巨齿。

不管怎么说,这传奇一夜也成为了著名怪物特摄电影《虢吉腊》的灵感来源。

“和鳄鱼斗争、和蚊虫斗争、和湿气引发的皮肤病斗争、和土著部落斗争。早在敌人的陆军与陆战队到达前,我们就在斗争中求生了。顺带说一句,我手下有一个新兵因为不带钢盔被椰子砸死了,所以我们还要与椰子做斗争。”

————《斗争中求生》王宗祥(著)

时任第66步兵旅独立连连长 中尉

“现在想起过往,只能感叹幸运:我们海军部队只用在舰上开火,不用上陆参加绞肉般的战斗。那些撤上来的陆军士兵脸色难识,只因他们大多都是乱胡遮面。我和一些清醒者交谈陆地情况时,我们这艘驱逐舰的舰炮正开炮掩护陆军登舰:敌人没来,我们只是用高炮发射苍白的照明弹。到了后半夜,我们捞上来约莫一个排的泅渡人员,他们是从更远的阵地游过来的。”

—————《镇海吟》唐鹏举(著)

时任驱逐舰“夏云”号水武长 少尉

……

撤退在进行着,扛着轻机枪的田桓武听到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喂!我是第6机关枪部队的首席射手 许集元准尉!战友们!来搭把手!我的腿被洋鬼子用大炮炸断了!扶我到港口吧!战友们!”

但没有人管这位首席射手,因为所有人都只能先保全自己和自己的装备。往前走吧,目标是回家。

在大型战地医院中,近千名重伤员“因为不愿投敌而自尽”了。但事实上,他们被分到加入毒剂的水,然后在宪兵队的逼迫下将其饮尽。而对于有仿法西楚霸王之勇气的战士,用刮胡刀终其人生可谓最合适不过。

在雨泥裹尸的归乡大道上,不停出现倒下的兵士,他们有的徒手爬行,有的再不动弹。这次撤军也因此被称为“让大多数人奔赴黄泉的归乡行动。”

在第4师师属反坦克连服役的黄崇勖咬紧牙关,现在是需要发力的关键时期:这门75mm口径的反坦克炮陷在滥泥里,就好像它是扎根千米深的植物一样。天啊,简直“半毫之莫能移”。

“班副,我看咱们还是快点跑吧!洋人的斥候离咱们只有十里地了。”负责侦察的雷海文提着枪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他的雨衣糊满泥浆,脚上的高筒靴则像两个大泥罐。

“算了!跑个屁!就地埋伏他们。”黄班副用满是残泥和老茧的手一劈,重重地砸在了炮盾上。

“老黄,我们就剩下这么八九个弟兄了,还是先去集合为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材烧”比黄班副还早一年入伍的严树华上等兵劝道。

“人在炮在。执行!”

不用高声喝斥,只用复述一次命令就行。军令如山,怎敢不执行?

炮弹只剩下3枚,打完就无计可施。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这些事情真的重要吗?(我们,能撑到打第几枚炮弹?)

反坦克炮周围没有什么掩护,因为稀泥是不能构筑标准掩体的。尽管如此,黄班副依然带着众人用工兵铲在炮位周围刨开了几个坑。

以下选自米尔森合众国在战后出版的回忆录文库:《燃烧的热带雨林岛群》

“我不能明白,在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下,敌人为什么还在以命相搏?中士上过大学,比我这个入伍前一天还在当邮差糊口的人知道的多,他在一次巡逻时告诉我:‘东方人就是这样,将胜利置于生命之上,让你只能拿手雷一个洞一个洞地干掉他们。记住,他们和动物园里的猴子不一样,他们是真正的战士。如果用一样的装备,我们早就被打得投降了。’是的,我们用火焰喷射器‘烘烤’他们;用炸药将他们化为碎块;使用毒气弹摧毁他们的肺部与双目,使其在两眼被灼伤的情况下中毒而亡。我们用尽了人类所能发明的一切残忍技术,但他们却不肯放弃半寸土地。每晚入睡前,那个南方来的小伙子都要为我们全队祷告:上帝保佑,今夜就让对面的家伙睡觉吧。但狙击手的攻击混合着每晚不少于三次的夜袭敲碎了我们睡安稳觉的幻想。时至今日,我仍会梦见那些东方士兵的脸。”

————文库第6本《在魔鬼雨林中》Mike-Werman(著) 陆战二师 列兵

“我看见那个满身肌肉的‘大块头珀恩’吐出口中的沙粒并怒骂‘向你们的母亲问好!你们这群用两根树枝吃东西的猴子!’,随后他操起一把勃朗宁步枪猛泼子弹。我依然伏卧在地上,看着那些敌人挑着明晃晃的刺刀冲来。珀恩用扫射击倒了一个敌人的军官,他的前胸被打得如蜂窝一样,我知道:这意味着他的后背全烂了。但在他身后的士兵没有退缩,反而像被激怒了一样冲过来——上帝啊!我多么幸运。我战前在足球比赛的现场参加过一次斗殴,当时的我认为对面的球迷狂热到令人发指,可是当我在战场上遇见殷煌帝国的军人,可算明白水坑和大海的差异了。我们的防线被暴怒的敌人冲破,珀恩企图用枪托抡死敌人,但他在第一轮肉搏中被一个矮小的敌兵挑死了。敌人就是这样擅长近战,我们在训练营里得到满身肌肉,但在敌人世代相传的战技与古典般的勇气面前,我们败下阵来。我的战友们都被敌人歼灭,有人被捅翻,有人被射倒,还有人被劈……我写到这删减了十余次,考虑到一些少年朋友会阅读,我决定不再多回忆那段难回首的往事。什么?我为什么幸存下来?因为我跳进茅厕的粪坑里,这才捡回来一条命。等事后偷偷钻出来时,我都成为一个‘粪人’了。后来我在树丛后小心地观望,看到敌人给他们的长官修了个坟墓,此刻正鸣枪致敬。看来珀恩打中了一个颇受敬仰的军官。”

————文库第9本《回忆》

Tom-E-Katter (著)陆军第6团 列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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