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口的电线杆上满是斑驳的污渍,配电箱反射着路灯白光,夜幕下是蛛网般的高压电线。
唐糖站在电线杆下,再往前就是亮着红光的油炸小摊, 空气里满是油腻的气味。
唐糖站在摊前,对绑着白色头带的摊主说:“一斤鸡锁骨。”
“10块。”
她从校服口袋拾出一张皱巴巴但却折得很齐的纸币,直接放到了铁质的钱盒。
裹着面包糠的鸡架刚下油锅,就是啪啦啪啦的声音,唐糖找出一张纸巾擦净电线杆一处,背靠着打量这片夜市。
身后人来人往,她从口袋摸出手机,登上监控网站,一眼就看见侧躺在床上,蜷着身子的廿秋。
这个角度很不巧的只能看见圆滚滚的臀部,但叫她意外的是衣服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稍微想了想唐糖就明白她在做什么,接上耳机,果然就听见了喘息。
廿秋的声音对她来说和沙漠里的甘露没有两样,她心口有些蠢蠢欲动,呼吸情不自禁就和廿秋的重合,唐糖觉得身体有些热。
脸一定很红了,唐糖抿住嘴唇,并没有退出网站,反而是把手机放回口袋,走到小摊前催促。
“好了吗?”
“等哈哈儿...”
男人头也不抬地翻炒油锅里的鸡肋,唐糖往后靠靠,虽然这些油炸食品好吃,但摊子实在说不上干净。
她不想靠近这个地方,所以常常都会离得好远,耳机里的声音竟然还在聊着天,唐糖有些生气,因为这个声音就该只给她听才对。
只是急也没用,她总得等到小吃炸好。身边又来了一队人,唐糖看向身后红光投下的影子,往远处廿秋住的九楼看上一眼。
她当然不会把那个表情的廿秋一个人丢在家里,所以出来只是叫她后悔而已。
等到老板吆喝着扬起一个纸袋,唐她不想用手去接。
走到摊边,她拿起一只干净的塑料袋,敞开放到老板身前。
男人有些无语地放进去,耳机里的声音在一声长吟后结束,她掏出手机再看,女孩抱着一身衣服往门外走,估计是去洗澡。
唐糖微笑着拎鸡锁骨去公寓楼下,路上脚步还变成一蹦一跳,到了楼底,查看监控,卧室里廿秋没有回来。
没有门禁卡也进不去公寓,她顺手找到云端保存的录像,把刚刚的视频下载到手机。
等到剪完录像,廿秋才终于回来,她看见女孩已经躺到了床上,于是一通电话就打了过去。
其实唐糖本想给她一个惊喜,但是晚上这个公寓竟然真的没有人回来。
电话通了,唐糖笑着说:“下来接我。”
“......”
“怎么了?小秋秋,我在楼下,你放我进去。”
“......”
把通话缩小,监控里的廿秋坐起身来,往卧室外走。
眼前的推拉门一下开了,唐糖蹦跳着走进公寓,又坐进电梯。
“按一下,我要上去。”电梯平稳上行,终于不用爬楼了,“开门吧!”
等到玄关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唐糖举起手中的鸡锁骨,“一起吃吧,妈妈不用怕油弄脏手哦,我会喂你的。”
客厅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硬要说就是落地窗全部被床帘遮上了,搞得这里像一个前卫艺术厅。
唐糖弯腰摆好脱下的鞋,再来就站到廿秋跟前踮脚,“见面吻。”
“不要。”
“妈妈要乖。”
掐住想要后退的下巴,唐糖飞快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拉着女孩的手腕坐到餐桌边,惨白的光从顶上来,唐糖放下书包,找到一个白色陶碟摆在桌子中间。
再拖着想躲开的廿秋坐到对面,唐糖解开塑料袋,把鸡锁骨全部倒入盘中。
先把垃圾丢掉,再拿来一个放骨头的碗,她直接用手捏起一只鸡架——辣椒面裹着脆皮厚厚一层,送到对面廿秋的嘴边。
“吃吧。”
“不想吃。”
“妈妈没吃晚饭吧。”
“没吃。”
“那就吃吧。”
唐糖把骨头往嘴里塞,廿秋只好皱着眉咬下。
鸡架上的肉很少,吃的可以说是味。
廿秋想用手接过,但是唐糖不让。
她想着刚刚的视频,想起廿秋用的是左手,于是就拽着她的左手举起来,送到嘴中嗦了一下。
“刚刚用的是这只手吗?”
她虽然是偷偷装的,但是根本没打算隐藏,反正廿秋敢拆下来就找机会再装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会监视着廿秋。
“放开。”
女孩想挣脱,但是唐糖怎么可能让。
“你想要,我可以帮你,你不用自己动手。”
“你恶不恶心!吃饭时说这个?”
“为什么要恶心?”
唐糖笑着拽出廿秋吃剩的骨架,上面的肉根本没吃干净,白色的鸡肉黏在上面,她看着有些难受。
没吃干净啊。
她放开廿秋的左手,把骨架送到自己口中,当着廿秋的面用牙齿把所有的肉都一一剥下,骨头最后干干净净。
扔到碗中,唐糖把满是油污的手指递到廿秋嘴边。
“脏了。”
“......你就,不恶心吗?”
“秋秋妈妈的,为什么要恶心,你要是想要,我用舌头也可以帮你哦。”
“唐糖!”
廿秋像是不可置信一般站起身,拽来桌上的抽纸擦干净手。
“你疯了吗!”
“你做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谁?”
唐糖像是胸有成竹一样又抓起一只鸡锁骨,她掏出手机,打开刚刚的视频。
“要我来说吗?你盖着的校服上有什么气味?”
“......删掉...”
廿秋的声音有气无力,唐糖反而精神了起来,“坐下,继续吃饭吧。”
“...好。”
“为什么我就在身边,你却不愿意找我呢?我们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吗?不是你说要一直在一起吗?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吗?可是我不是乖乖听话了吗?你为什么要跑呢?妈妈你好像根本不懂呢。”
鸡架继续塞到了廿秋口中,她机械地咬下上面稀少的肉再吐出去。
唐糖还是和刚刚一样把没吃干净的肉吃完,最后把深褐色的鸡骨头放入干净的碗中。
桌上就连一粒佐料都没有掉,惨白的灯光下一切都是干干净净,廿秋一直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
唐糖再次抓住廿秋的左手,像是亲吻一样咬住她的无名指和中指,“妈妈根本不懂呢?把我变成这样的是妈妈你哦,怎么可以不好好负责呢?”